自然便是紅中之劍。
所以紅中從何而來?
三人的目光一同落向了人間南方。
那座曾經徹夜不眠的古城,在曆經數次戰爭之後,已經變得殘破凋零。
隻是凋零的從來都隻是世人。
而非那些被遺棄在了角落裡的麻將。
果然就在下一刻。
那個立於青山之中,將被風雨摧折的劍修,終於伸手摸向了懷中。
並指如劍,極為平靜地拈出了一枚翠綠的麻將牌來。
而在這一刻,原本青山裡已經漸漸頹然下去的劍意,好似再度活過來了一般。
無比喧囂,好似雨絲一般,向著天穹升騰而去。
如此浩然的劍意離體,張小魚的麵色逐漸蒼白起來,隻是唇角卻帶著一些微不可察的笑意。
所有人都隻記得了白衣,記得了血色,記得這是一個將眼睛留在了謠風的劍修,記得他數次背叛。
也記得他的因果劍。
隻是他們大概都忘了。
當初這個劍修,坐於桃花溪畔,一聲紅中劍來。
以初入大道之境,搏殺了那個吹過神鬼之風的公子無悲。
於是萬千紅中,劍走數千裡,落向了這座海崖。
“我聽牌了....師兄。”
張小魚拈住麻將,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的血色,無比平靜的說道。
萬千紅中,自天穹之上,好似劍光一般落下。
最先摧折的,便是那些東海劍陣,數十道的遊龍之劍,在一瞬間,便被那些紅中之劍斬碎而去,化作殘破的碎片,落向人間。
而後青山,那片撞碎了張小魚山河的青山,在一瞬間,便落滿了許多劍意淩然的紅中,而後寸寸碎裂,化作天地元氣彌散而去。
緊接著,便是那一處道術囚牢,還有那一簾風雨。
這一劍,是張小雨的大道之劍,也是他的本命之劍,這般威勢,卻是所有人都未曾想過的。
幾乎在紅中落滿人間的一瞬間,便瓦解了在場之人的所有攻勢。
張小魚將那張翠綠的牌握在手裡,卻是彎下腰來,不住的咳著血。
終究這一式化解了危機的紅中之劍,對於他神海的負擔,亦是不可謂不重。
風雨青山,萬千劍龍儘數化解。
隻是陳青山他們依舊在那裡,看著重新落回了海崖白梅之中的張小魚。
“千年來,你確實是將紅中之劍,學得最好的。哪怕是師父,也不如你。”
山照水站在海崖邊緣,那些紅中斬碎一切,卻也已經後繼無力,落到他身前是,很是輕易的便被那柄青山照水之劍斬開而去。
“但你還能再來一次嗎?”
山照水抬手握住了身前之劍,很是平靜的問道。
張小魚微微站直了身子,咳嗽了兩聲,用手背擦拭著血色,輕聲說道:“確實不能。”
陳青山的山河再度蓄勢。
隻是一旁的陳懷風卻是驟然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張小魚手裡的那張翠綠的牌——這張牌從始至終,都隻讓所有人看見了它的背麵。
似乎是想到了某種極為驚恐的東西,陳懷風向前一步,怒聲問道。
“你聽的是什麼牌!”
張小魚輕聲笑著,伸出那隻手來,將那張牌在眾人麵前攤開來。
所有人的神色在那一刻,都凝滯了下來。
那不是紅中。
而是。
一餅。
“我聽的是石頭。”
海崖之上原本平靜下來的白梅驟然紛亂。
有天下無敵的少年道人執劍自某株白梅樹下,平靜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