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願天下,人人如我(1 / 2)

白衣坐高崖。

這一幕若是讓道門的人看見了,難免會想起很多年前,八百道門上劍崖,結果被某人殺得一乾二淨的事。

隻可惜天下不是穿白衣的人,就一定是白衣。

儘管青蓮與神女在天外一戰,離開人間之前,曾經滿是感歎地說著,一個李缺一一個白衣,那麼就叫李白吧。

但他當然也可以說,一個李二一個青衣,那我就叫李青吧。

隻是世人往往隻會追求白衣,卻從無人追求青衣——事實上,這個名字,同樣是劍意境界。

白衣斜橋青蓮崖主坐守人間。

最後便是那一個不可達之境。

青衣。

少年默默的在那些開滿桃花的白雪中坐下,漫長的沉默之後,才輕聲說道:“我以為您應該穿著青衣,就像草為螢那樣。”

曾經在少年神海裡存在了很多年的‘心我’桃花,卻隻是安靜的撐著傘坐在那裡。

“青衣白衣,從來都不是重要的事。一生將儘,回問本心是否清白,比什麼都重要。”

“前輩一生清白嗎?”

少年輕聲問道。

高崖之上安靜了下來。

一直過了很久,傘下人才平靜地說道:“當然不。”

但青衣怎麼會不清白呢?

身為人間乞兒,十九歲遇見南衣,二十歲人間第一,枯守高崖三十年,最後拔劍而去。

這一生何其清白。

但他很是平靜地否認著。

少年看著那張很是陌生的臉很久,而後認真的問道:“為什麼?”

傘下的白衣男子隻是轉頭看向了人間,少年頭顱落地的那一刻,帶來的風雪,遍灑千山。

總有人死在了這場雪裡。

也許是乞丐,也許是來不及躲避離開的山野樵夫。

“你聽說過一千多年前,人間大雪的故事嗎?”

“聽過。”

“那就是我一生的不清白。”

南島沉默了下來。

那樣一場雪,他當然聽說過。

那是在白衣登崖做崖主之前,也是在八百道門上劍崖之前。

人間大雪三月,便是黃粱極南端,在那之前,從未見風雪的南拓,亦是被雪掩埋——這也是楚狗吠雪的由來。

二人靜靜地坐在崖上。

傘下之人似乎是歎息了一聲。

“這場風雪也是的。”

南島眯起了眼睛,看著傘下之人。

“您依舊在天上?”

“我依舊在天上。”

“崖上的是什麼?天上的又是什麼?”

‘桃花’平靜站了起來,向著少年走了過去,將那柄傘遞到了他手中。

“這便是崖上的。”

他指著傘下的少年。

“這便是天上的。”

他伸手指著那柄傘。

少年驀然恐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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