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一出門,便不斷有人朝她們一行看來,不過礙於朱鬥過於高壯的身板,那些人的眼神隻隱晦地掃過便罷,沒有一直盯著她們的。
管事指派給她們的兩個健仆對附近很是熟悉,隻略走了兩條小道,便直接拐進了一條南北向的坊市大街,街尾處是幾家冶鐵鑄鐵的鐵匠鋪子,連著的是一家製骨作坊,大冷天的,裡麵爐火燒得極旺,幾個赤著上身的男人在爐火旁的台子上捶打著手中器具,火星四濺開來,看得安奴和朱鬥目不轉睛的。
“這活兒不錯,看著我也能做!”朱鬥抱著安奴在那裡靜靜看了一會兒,便點頭道。
裡麵的匠人聞言看了過來,一見朱鬥這身板,便笑了,道:“這話說得不錯,打鐵是個力氣活兒,氣勁得足,郎君這般體格,做這個自然沒有問題。”
朱鬥覺得這人說話很中聽,便多在這兒停了一會兒,夏檸卻是被鐵匠鋪架子上一件黑漆漆的東西吸引了視線。
她下意識走過去,拿起架子角落隨意放在那裡的東西,一入手,才覺察出這應是個令牌,材質似鐵非鐵,通體漆黑,拿在手裡沉甸甸的,看著倒不太大,大約隻有手心大小,夏檸比劃了一下,覺得大概寬四五厘米,長六七厘米的樣子。
平娘見狀也走過來,看了看夏檸手裡拿著的東西,忽然道:“阿寧,這背麵好像有字!”
有字?夏檸將令牌翻過來,仔細看了看,眉頭微蹙,這難道不是什麼奇怪的紋路嗎?這是古字?為什麼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一樣。
“這是字?什麼字?不像是紀字啊。”
平娘拿過令牌,仔細觀察了一番,不確定地對夏檸道:“看著好像是巫族的字,不過我也不認得,隻有一回在主家見過一個巫族後人,他身上的袍服上便繡著和這相似的紋路,據說那是巫族的字,跟祝禱祈福有關。”
巫族?夏檸沒聽說過,她隻知道春秋戰國時期各國確實有從事占卜祭祀的巫職,但卻沒聽說過巫族,可奇怪的是,她又確實覺得這令牌上的紋路很是熟悉,隻是一時想不起來。
這時,和朱鬥說話的匠人轉過身來,看到了夏檸拿著的那枚令牌,便道:“女郎可是喜歡這個牌子?不瞞您說,這牌子並不是我們鋪子鑄成的,隻是前些日子給家裡老人遷墳,孩子從墳堆不遠處撿來的。
看這材質非銅非鐵,拿回來我還在爐火中燒了許久,想將其融化重鑄,不過這牌子卻是奇怪,燒了許久也沒有一絲要消融的跡象,如此,便放到那裡落灰了,左右也沒人買,買回去也不知作何用處,若女郎喜歡,便隨便給幾個錢拿走吧!”
這話說得實誠,夏檸也確實心裡莫名在意這枚令牌,便留了些許銀錢拿著走了,朱鬥和安奴將這牌子拿到手中看了好一會兒,到底沒看出什麼名堂來,便又還給夏檸。
“既然喜歡,便拿著吧,左右一個小物件,也沒花費什麼銀錢。”
夏檸點頭,一行人又沿著街市朝前走,過了這邊的鐵匠鋪子,連著好幾家都是賣皮毛麻衣的,中間還有家木製品鋪子,夏檸本沒注意到這家,還是平娘推了推她,她才看過去。
“阿寧,你看那家鋪子門口的掛旗,上麵的圖案竟然是朱色和青色的,很好看啊!”
夏檸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果然那麵旗子很是矚目,整條街上的鋪子基本沒幾個掛旗的,這家木匠鋪子不僅掛了旗子,還給旗子染了顏色,難怪會引得平娘注目。
這時一陣風吹來,旗子被吹得往另一邊倒去,夏檸卻猛然發覺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這麵旗子上的圖案有些像她前世見過的一個商標,那是一家以做木製家具為營的公司,因為他們家的家具看著簡約大方,使用感也很好,夏檸幾乎所有的家具都是從這家公司專門定製的,所以她對這個圖案格外熟悉。
不過她也沒多想,一行人繼續往前走著,街上來往的行人越來越多,安奴坐在朱鬥懷裡一路張望,突然指著路邊一個正在吃東西的小童問道:“阿鬥哥,那是什麼?”
“我也沒見過,許是國都的吃食吧”,朱鬥撓了撓頭道。
夏檸看過去,才知道安奴說的是那個孩子手裡拿著的吃食,奇怪,那不是玉米嗎?她看過去時被驚了一下,她記得春秋戰國時應該是沒有玉米的吧,難道這真是一個類似的平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