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君?阿久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何公子會對此人感興趣,此人雖為紀國王族,可手中並無勢力,隻憑借紀王寵愛做些上不得台麵的醜事,幾乎無礙大局。
不過既公子問他,他自然言無不儘,將關於信陽君的種種悉數托盤而出。
祈簡聽了阿久所言,問他:“你方才說信陽君府上最得用的門客盧雲常去春風樓?”
阿久:“盧雲一月內大約一半時間都在春風樓,樓裡有個他相好的姑娘,喚作容娘,傳聞此女和盧雲年少相識,盧雲對她很是照顧,包下了她所有時間,容娘除他之外,也幾乎不接外客。”
祈簡:“那他為何不為他的相好贖身出去?”待在女閭樓裡終究不是正經。
阿久搖頭,“這就不知道了,以往他的消息我們沒有收集多少,公子需要的話,我這就吩咐下去。”
關鍵這人是個小人物,跟的又是信陽君那樣的主子,他們根本沒將他看進眼裡。
“也好,你先讓人打探他的消息,著重探查他和春風樓裡那個女子的事情,還有,幫我查查陰家和範家,或是王城其他權宦人家家裡有沒有十歲以下的俊俏男童。
尤其是陰家和範家,陰家著重查紀王後一係嫡脈的小郎君。”
阿久臉上有些疑惑,“公子,這是?”
祈簡卻沒有解釋,隻道:“你先去做就是,有事問雲石吧,還有,將商巫給我請來。”
阿久應下,隨即麵帶困惑地走出去,雲石正在琴室一角靜坐活動自己的手腕,看到阿久出來,他衝阿久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坐。
阿久正好有事要問他,便在他身旁落座,他的視線掃過雲石手腕,上麵的擦傷和血絲非常明顯,“你這是跟人動手了?”
雲石將手在他眼前晃過,“可不是嘛,今天剛從二公子府上出來,便遇上一夥歹人,所以就活動了下手腳。”
阿久蹙眉:“是衝著公子來的?幕後之人是誰?可是公子的身份惹人懷疑了?”
雲石歎了一聲,頗有些一言難儘地看他,“幕後之人是信陽君。”
信陽君?阿久想到剛才公子吩咐他調查信陽君府上的事,難不成跟這件事有關?
“信陽君為何對公子出手?”他問。
兩人幾乎從無交集,緣何信陽君派人對付公子。
雲石提醒他:“你忘了信陽君是什麼人了?”
阿久沒反應過來,呆愣地看著他。
雲石翻個白眼,“信陽君在外聲名狼藉是因為什麼?”
好男風?喜愛貌美男童?阿久終於反應過來,他詫異地看向雲石,目光中不可思議的情緒顯而易見。
雲石衝他點點頭,暗示他想的沒錯,信陽君確實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將覬覦之心放在了他們公子身上。
阿久終於明白,公子方才問他那些話是想整治信陽君,可是找範陰兩家俊俏的小郎君,這也是為了……?
他將祈簡讓他去做的事告訴雲石,等待雲石給他答案。
雲石揉搓著自己的手腕,向他確認:“公子真的讓你去找範陰兩家的小郎君?”
阿久點頭。
雲石:“那我知道了,公子是想將範家和陰家的人牽扯進去,好扳倒信陽君,信陽君那人老奸巨猾,府中收攏來的男童大多是貧苦之家的孩子,達官貴族家的人他是一個都沒碰過,此人雖為紀王幼弟,到底不掌實權,知道有些人家他不能惹,行事上也是欺軟怕硬的作風。
所以,將紀國文臣之首的陰家和武將之首的範家後人牽扯進去,紀王即便想包庇信陽君,怕是也不能夠了,若再牽扯進去幾個貴族世卿家的孩子,信陽君這關可就不好過了。”
還有一方麵的
原因是雲石自己的猜測,他猜公子之所以選擇陰家,是為了給紀王後一個教訓,公子可不是受了欺負白白咽下去的主兒,至於範家,除卻其在紀國的特殊地位之外,公子怕是考慮到範起範小將軍,公子對他可是看不順眼很久了。
當然,兩家的孩子即便牽扯進去,也不會有實質性的傷害,隻是借此將兩家的大人卷入其中而已,公子雖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會平白拿無辜孩童來出氣,至於名聲上的損害,那當然不可避免。
雲石這話說得很清楚了,阿久也完全弄明白了公子的意思,至於要他查盧雲的事,怕是想利用盧雲最後反咬信陽君一口,這樣一來,事情脈絡就很清晰了。
這樣一想,他站起身來,對雲石道:“公子還讓我找商巫過來,我去叫人,你呢,要不要找醫師看看?”
雲石一臉難受地看他,再看看自己手上的擦傷,嫌棄他道:“就這麼一點小擦傷而已,哪裡犯得上找醫師,你可彆寒磣我了,行了,你趕緊忙你的去吧。”
阿久被他這麼說也不生氣,他隻是擔憂雲石身上還有彆的傷,既然他說不用,那自然最好。
他出去沒一會兒,商巫就跟著進來了。
許久未見,商巫仍是那副詭譎陰森的模樣,得知祈簡找他,他心裡有些興奮,以為是巫神令之事有了進展。
所以一進屋門看到祈簡就追問他關於神令之事,若不是有阿久看著他,他早就不耐煩在宮外乾等著了。
“可是神令之事已有著落?”他兩步走到祈簡麵前,連禮都未行。
祈簡看他一眼,手抬起下壓,示意他先坐下,商巫立即在離他最近的地方坐下,和他那炯然的雙眼相比,那張恐怖的臉倒不那麼嚇人了。
“神令之事已有眉目,應該很快就有消息,我今天找你來,卻是有彆的事想問。”
商巫滿身的勁兒驀然泄了,粗糲的聲音有些懶散無謂,“所以是什麼事?”
他現在除了神令的事,對其他所有都不感興趣。
“你之前不是製作了很多巫藥嗎?有沒有那種讓男人不能行事的藥?”
巫醫聞言眼神古怪地看祈簡一眼,“你要這個有何用?我這藥藥力猛,起了效之後可就再不能恢複了,誰要是用了此藥,那可就是個廢人了。”
祈簡卻看著他道:“這就更好了。”
巫醫也不想知道誰得罪了眼前這個表裡不一的煞星,隻留了句過後讓人將藥送過來便離開了。
巫醫走後,阿久直到下午又來向祈簡稟告,說陰家和範家適齡且適合的男童都有一人,“一是陰家主脈,陰王後親弟的小兒子,那孩子今年八歲,據說長得好看,頗得長輩寵愛,不過性子桀驁殘忍了些,前些日子踏春遊玩時,和一個農家的孩子起了衝突,硬說人家冒犯了他,讓人將那孩子給打了個半死。
另一人是範家範疆大人排行第三的孫子,是小範大人大哥的兒子,這孩子九歲,也生得俊朗利落,據說手上還有些功夫,家教頗為嚴格。
其他權貴之家也有三四個符合公子要求的孩子,您看?”
祈簡很滿意阿久做事的速度,這幾個孩子身份年紀也都剛剛好,於是便道:“就這些吧,想辦法將這些孩子混入獻給信陽君府上的孩童裡,彆讓人發現,必要時候可以讓他們昏睡兩天,待這個時間過了,自然有人救他們出來。”
這事不用祈簡吩咐,阿久也知道該怎麼做,隻是此事還得有人在信陽君府裡接應,這個接應的人選,公子怕是想用盧雲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