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婚書 上麵赫然又是一封請婚的婚書(2 / 2)

夏玉稼眉頭蹙著,不知該怎麼跟夏檸交代,畢竟人是在他那裡不見的,且找了幾天都沒有消息,逼問信陽君府上的人也沒有絲毫進展,倒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等走到青陽宮殿前,夏玉稼又停下腳步,躊躇著不敢進去,侍從看他一副糾結的神態,索性自己喊了一聲,讓人幫他們通報。

夏玉稼瞪了他一眼,心頭卻是卸了勁兒,徑直往殿內走去。

夏檸聽人通報夏玉稼過來了,連忙領著小雲迎出去,未想卻見他鮮血滿麵的狼狽模樣。

“這是怎麼了?二哥,是誰傷了你?快!小雲,快讓人請巫醫過來!”

她一邊問著夏玉稼,一邊急切地催促小雲去請巫醫。

小雲也被夏玉稼這個樣子嚇了一跳,聽夏檸一吩咐,她立刻應聲跑了出去。

夏檸想攙著夏玉稼進殿休息,夏玉稼卻躲開她的手,憨笑一下,“王妹不必擔心,皮外傷而已,再說我的傷是在額上,腿腳又沒事,不用你攙著。”

夏檸看著他坐在榻上,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什麼時候了二哥還跟我嬉皮笑臉的,快跟我說你的傷是怎麼弄的?滿臉的血,誰這麼缺德打人還往頭上打,萬一給你打出個好歹怎麼辦?”

夏玉稼還沒說話,旁邊的侍從卻先咳嗽兩聲,公主可不能再罵人缺德了,這傷是王上打的啊。

夏檸心領神會,驀然看向夏玉稼,問他:“這傷是父王所為?”

夏玉稼摸摸鼻子默認,夏檸立刻急了,“怎麼會呢?父王他為何對你下這麼重的手?你可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啊!”

夏玉稼苦笑,衝她聳聳肩解釋道:“是因為王叔的事,你在宮裡,可能還不太清楚宮外最近幾天發生的事。”

說著,他將這幾日發生的事一一說給夏檸聽,待夏檸得知信陽君府上竟還搜出了十幾具孩童屍體,不由心裡一哆嗦,萬幸安奴還好好的,不過信陽君怎會突然對那麼多公卿之家下手,這未免有些古怪。

夏玉稼對此事已有猜測,便告訴夏檸,或許有人在幕後設計了這一切,但信陽君罪孽深重,栽的也不算冤枉。

說到這裡,他又深吸幾口氣,終於將祈簡失蹤的事告訴夏檸。

夏檸卻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看他,“二哥,你在說什麼,他怎麼會失蹤?”

夏玉稼以為夏檸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便將先前隱瞞她的事一一道出,“其實那日我們出城,王叔不僅看中了安奴,他還看中了阿簡,事後我提醒過阿簡要小心行事,但未想王叔光天化日之下就派人襲擊了阿簡,想將他帶回府上。

不過第一次被阿簡逃過了,豈料這事又來了第二次,我的人晚上發現阿簡遲遲未歸,便出去找人,隻在一處僻靜的街巷發現了阿簡隨身攜帶的玉佩,現場還有打鬥的痕跡,隻是阿簡卻不見了蹤影,我在信陽君府上盤問了好幾日,他們都說不出阿簡的下落,隻承認確實派人對他動過手。”

夏檸全程蹙著眉頭聽完他的話,心中思忖信陽君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對祈簡動這種不乾淨的心思,祈簡可不是好惹的。

不過他怎會失蹤呢?她可不認為以他的能耐,會被信陽君抓去,且按照信陽君作死的程度看,她倒懷疑此次信陽君倒黴的事多半是祈簡在後謀劃的,夏玉稼不是說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嗎?如果信陽君得罪了祈簡,她想不出此番對他下手的會是旁人。

隻是,祈簡為何會失蹤呢?他是主動失蹤,亦或是被動失蹤?

“二哥,那他的下落你去問過仙源琴室的人了嗎?我知道他閒暇時常去琴室小坐,或許琴室的人知道些消息呢?”

琴室大概率是祈簡手下的據點,若祈簡無事,琴室的人多半還安穩呆著,若琴室有了變故,那才能懷疑祈簡真的出事了。

夏玉稼回道:“去了的,隻是琴室的阿久也不知道具體的消息,隻說阿簡有一次形容狼狽地到了琴室,那次就是王叔下的手,至於再多的,阿久就不知道了,他也視阿簡為友,阿簡失蹤,這幾日他也不好過。”

聽了這話,夏檸心裡算是明白了,所以,仙源琴室的經營還一如往常,那個阿久雖然表現得很擔心祈簡的安危,實則根本不著急,不然不會是這樣的反應,這就說明祈簡其實並無危險,他的失蹤或許是他自己有意為之,或許不過幾日,他就自己出現了。

想到這裡,她就不擔心了,還勸夏玉稼想開點,或許祈簡過幾日自己就出現了。

夏玉稼卻疑心她受了刺激,不能接受祈簡消失一事,眼下的各種消息彙總起來,無一不說明祈簡凶多吉少,她怎麼能肯定他還能回來?

不過他也不敢刺激她,隻得順著她的語氣應和,說祈簡一定會回來的。

等巫醫過來為夏玉稼處理好了傷口,他離開前又去許夫人那裡稍坐了會兒,今日他挨打一事定是瞞不住的,與其讓母妃心裡擔憂,不如他去見她一麵,左右傷口已經包紮好了。

許夫人在陽泉宮也是買通了人的,所以兒子挨打的事她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心裡正上下鬨騰擔心著,就聽宮人稟告說二公子過來了。

“阿稼!”她三兩步就跑了出去,待看到兒子額上包紮好的傷口時,還沒說話,眼裡的淚就掉了下來。

“母妃!”夏玉稼連忙跑過去輕輕抱了抱她,安慰她道:“母妃,您看看,早知道您一見我就哭,我就不來您這兒了,免得白白惹您傷心一場。”

許夫人擦擦眼淚在他肩上輕捶一下,“你這孩子,總惹我生氣,都這個時候了還沒個正行,你要是今天不來我這兒就直接出宮,我可不會饒了你的!”

夏玉稼故意逗她:“所以我這不是怕了您嘛,一處理好傷口就趕緊過來了。”

許夫人拉著他的手,想摸摸他的傷口又不敢,隻得小心翼翼問他:“還疼嗎?巫醫怎麼說?”

“巫醫說隻是皮外傷,不礙事的,您不必擔心,過幾日就好了。”

許夫人也不知兒子是不是在騙她,隻能待會兒再叫來巫醫問上一問,她拉著兒子的手,將他帶進宮殿,仔細問他到底發生了何事?王上為何會對他大發雷霆。

夏玉稼就將信陽君的事說給她聽,待許夫人知道信陽君竟然弄死了那麼多孩子,她也是一驚,心裡對那人厭惡極了,她也是做母親的,要是有人敢對阿稼不利,她就是豁出性命也不會放過那人,那些貧家的女子何嘗不是一樣,孩子就是她們的命啊!

“我兒做得好!這是功德,母妃以你為榮!”這樣想著,她在兒子手背上拍了拍,鼓勵他道。

夏玉稼一臉驚奇看著她,說道:“我還以為母妃會罵我太魯莽了。”

許夫人就歎:“有些事,不魯莽是做不成的,瞻前顧後更容易泄了底氣,所以你明知道此事可能會觸怒你父王,仍然堅持去做了,這說明我兒真的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況且將心比心,若有人敢對你那樣,我都有將那人生吞活剝的勇氣,何況那些失了孩子的父母?他們太可憐了,你幫了他們,母妃不會怪你,這次的魯莽沒有白費。”

不得不說,得到母妃的體諒和安慰讓夏玉稼心情好了不少,他在許夫人這裡坐了好久,還陪她吃了頓飯,這才帶著侍從回府,而信陽君的事在王城風風雨雨了這麼些時日,也終於有了結果。

紀王到底承受不住內外雙重的壓力,一方麵是朝中重臣的逼迫,一方麵是城中百姓的議論,甚至有不少人在宮城門口靜坐,以示對他包庇信陽君的不滿,萬般無奈之下,紀王隻得下令將信陽君趕出樊城,終生流放邊城采礦為生。

這樣一來,終於算是平息了城中紛繁的輿論,但他自己卻被氣得病倒了,尤其是信陽君在被流放的途中被人殺害,頭顱被人砍下掛在了樊城的城門口。

這無疑是對紀王的挑釁,驟然失去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又得知他是以那樣的方式慘死於城外,曝屍於城門樓下,這讓他如何能夠承受,於是便一病不起。

他這一病就是一個來月,在這期間,夏檸一直算著日子等待祈簡出現,可他卻仍然沒有任何消息,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她出宮去過仙源琴室兩次,還見過裡麵的管事阿久,他似乎認得她,但對於祈簡之事,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夏檸又不能將話跟他挑明了說,隻能怏怏離去。

直到進了七月,她十四歲生辰都過了,祈簡依然沒有消息,夏玉稼看起來已經放棄尋找他的下落了,夏檸的心也在一點點變冷,她敢肯定,他一定是自己離開的,在紀都的這些人,沒有人能強迫得了他,可即便真的有要事需要離開,也該留下些線索或口信,這麼一聲不響的消失算是什麼。

且從五月到七月,整整兩個月過去了,趙鄒之間的戰事已經到了收尾階段,他再不出現,她等來的怕就是公子顯求婚的聘書了。

趙國如今已經全麵占領鄒國全境,鄒國的一應王室子孫逃走的逃走,流亡的流亡,還有些沒來得及走的,都成了趙軍的刀下亡魂,如今趙軍正在收攏戰線打掃戰場,也許不到八月,這場戰事就能徹底結束。

而經此一役,趙國的威名再次響徹諸國,趙軍的兵戈之利也讓人不敢輕易試其鋒芒。

對紀國來說,往後與趙國為鄰的日子更不好過,趙王可不是個愛跟人講道理的,就如上次的借糧一事,有借無還的買賣,這麼做上幾次,怕都不用他們出手,就能把紀國整垮了。

因此,紀王的病不止是因為信陽君之死,更多的還是因為趙國在與鄒國的戰事中取得大勝,這才是紀王輾轉難眠的根本所在。

而隨著趙國戰事上的得利,與公子顯訂有婚約的朝華最近可謂人人巴結,連紀王對她的態度也比以前好了不少,公子顯雖是庶子,可他頗得趙王寵愛,紀王還想通過女兒跟其處好關係,萬一將來即位的是公子顯,那他就是趙王的嶽父了。

不得不說他想得挺美,但在這之前,在籌辦朝華和公子顯的婚事之前,得先給長女昭平找個人家,於是平娘的婚事被再度提起。

畢竟距她及笄也就不到兩月,婚事需在及笄前定下來,笄禮也該由王後操辦準備著。

平娘得知紀王和王後要為她選婿,終於忍不住去找了王後,暗示自己屬意楊故安,希望將來能嫁入楊家。

待她走後,王後跟丹奴說起這事,歎了一聲:“王上的三個女兒中,到底是她運氣好,若不是因為昭寧,她根本沒機會進宮,可現在看看,朝華心裡沒個成想,先前竟對一個琴師不能忘懷,好在那個琴師失蹤了。

昭寧呢,要許給公子顯那個廢物,那邊的線人傳信說公子顯已經去找趙王改了婚書,想必再有一月左右,新的婚書便要送過來了,隻有昭平,什麼都平平出奇,眼光卻是很好,竟看中了楊故安,楊家可是個好人家,我先前還想讓朝華嫁入楊家,可惜那孩子對此不甚熱絡,唉……”

丹奴聽王後這麼說,心裡一想確實如此,不過楊家的郎君恐怕不見得會喜歡這門婚事。

果然,王後將平娘的話輾轉說給紀王時,紀王卻推辭說他先前旁敲側擊過楊故安,楊故安隻道對昭平唯有尊敬之意,而無男女之情,王後聽罷也就不再多問,左右她幫昭平問過了,人家郎君不願意這門婚事,王室也不能強壓著人家同意。

若是換成她女兒朝華,她倒是願意爭取一把,但換成昭平,她能幫她走這一趟已是給了她臉麵。

接著,王上卻從一堆竹簡中取出一卷將其遞給王後,道:“先彆張羅昭平的婚事了,你先看看這個。”

王後將竹簡打開,上麵赫然是來自魏國的求婚書,言說想為魏王的十一公子求娶紀國王女,婚書中倒沒有寫明求娶哪位王女,但顯然不可能是朝華,世所皆知,她跟趙國的公子顯定了婚約,所以,若紀王同意跟魏國聯姻,就得在夏檸和平娘中選擇一人。

“王後怎麼看?”紀王鬆鬆衣領,讓寺人再從冰室搬些冰石過來,七月的天氣,實在熱得人受不了。

紀王後卻被眼前的求婚書弄了個措手不及,她此刻慶幸楊故安沒有答應與昭平的婚事,不然,與魏國的婚事,怕是就得把昭寧填進去了。

“王上,按照年紀來說,昭平為長,昭寧為幼,魏國的十一公子聽說是魏王宮中寵妃所出,頗得魏王喜歡,配咱們昭平,倒是剛剛好。”

紀王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他覺得昭寧還能在他身邊留一留,倒是昭平,眼看著就要及笄了,嫁去魏國,成為公子夫人,倒也不算辱沒了她。

“這麼說,你是屬意昭平?”

王後點頭,她當然不可能在這節骨眼上將昭寧送去魏國,所以跟魏國的婚事,隻能由昭平頂上了,左右她喜歡的人又不喜歡她,倒不如去魏國博個前程。

“那就這麼定了,你去跟昭平說清楚,讓她有個準備,我這便回信給魏王,答應這樁婚事。”

王後應聲退下,回去的路上,她不由暗自祈禱公子顯的動作再快一點,不然以昭寧的聲名,指不定還有哪國的公子王孫想要求娶她,到時,她可不好像今天這樣再找人頂上去了。

而王後剛出陽泉宮不久,便有人向紀王呈上一卷竹簡,上麵赫然又是一封請婚的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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