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檸卻往後退了一步,抱臂看他:“不是你讓你的侍從臨遠找我過來的?”
祈簡臉上的表情一頓,自這次見麵,夏檸的種種反應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讓他尷尬下不來台之餘還有幾分新奇,她從前在他麵前總是溫柔有禮的公主形象,這次卻袒露出與從前不同的脾性來。
還是說,她以前在他麵前都是刻意收斂著的,這才是她的本性?
祈簡心中思緒陡轉,麵上表情卻沒怎麼變,隻語氣寥落地跟夏檸道:“是,是我叫臨遠請公主過來一趟,我知公主心裡怨我恨我,不願跟我接近聽我解釋,可我卻不能不管不顧,當從前的欺騙和隱瞞從未發生,不管公主需不需要,我得給公主一個解釋。”
夏檸從長案上拿了兩個貢品的橘子,坐在一旁的榻邊,邊剝橘子邊看向祈簡,一副看你能怎麼編的姿態望向他,祈簡被她的姿態弄得心中一梗,卻隻能硬著頭皮跟她解釋。
“去年年初,趙王欲對鄒國起兵興討,我和……後來,我因愛慕公主,便答應了二公子進宮的事,想要更進一步接近公主……再之後,我在紀國突然收到消息,說是我王弟重病在床,急需我立刻趕回越國,所以未及道彆便消失在了公主眼前……再接著,就是你我在此重逢,往日種種,是我虧欠公主,不敢奢求公主原諒,還請公主給我個贖罪的機會,寬宥我一二。”
夏檸聽著祈簡的話,臉上露出笑意,眼裡卻冷然一片,這人真是撒起謊來比她還順手,就剛剛的那些解釋裡,有三分是真的就不錯了,什麼為了遊曆所以在紀國逗留,什麼因為傾心她才進了紀宮,全是騙人!
他堂堂一個越國公子,怎會因這些雞零狗碎的原因到一國王廷做個宮廷琴師,簡直要笑死人,雖不知他隱姓埋名到紀國王宮有何目的,但絕對不是像他所說的那麼單純,她要是真有那麼大的魅力,何以還能讓他不辭而彆。
“所以公子對我的愛慕便是欺騙我的感情,讓我因你的失蹤傷心欲絕,任由趙王和公子顯將定好的婚事換成我的名字,讓我不遠萬裡來到趙國將後半生寄托在一個肥臃蠢笨之人身上?
你若真的愛我慕我,何不向趙王稟明此事,想辦法求娶於我?”
夏檸說著,好似觸動了心裡的傷痛,語氣逐漸低緩起來,神色也變得癡痛控訴,眼眶裡盈滿了淚水。
祈簡看她這副模樣心中一痛,以為她終於在他麵前卸下了重重豎起的盔甲和傷人的刀刃,盔甲下的她,仍耿耿於懷於舊事,仍像他一樣不能忘情。
“公主莫哭,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祈簡掀開身上的被子,起身穿著裡衣下床走到夏檸麵前,蹲下身想為她擦去頰上的淚水,夏檸卻是微撅起嘴往旁邊躲了躲,避開了他的手指。
這樣鬨脾氣似的動作惹得祈簡一笑,繼而手掌輕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麵向他。
夏檸水盈盈的眸子看上看下就是不看他,祈簡卻是仔細端詳著夏檸臉上的每一寸肌膚,她的眉眼鼻唇果真無一處不美,一年多不見,距離和時間門竟沒將他對她的感情衝淡多少,再見她這張臉,再見她對他落淚微笑,他都能感覺到自己心弦為她震動。
祈簡細致地用指腹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夏檸被他捏住下巴,裝模作樣地躲了躲,沒躲開索性就任由他在她臉上動作,男子粗糙的指腹揉搓著女郎臉上滑嫩的皮膚,祈簡不自覺想在她臉上停留更長時間門,夏檸也因臉上粗拙的觸感心跳加速。
雖然祈簡為人不怎麼樣,但他好歹是個真真正正絕無僅有的大美男,夏檸麵對他時,心裡是極度清醒的,但生理上的反饋卻不由她自己做主。
除卻巫神令之故,她若想給自己未來的孩子找個父親,祈簡無疑是上上之選,他這樣優秀的外貌基因,加上她自己的容貌加成,他們的孩子定然會出人意料的好看。
夏檸心中想著自己的留子去父計劃,渾然未在意祈簡的手已經在她殷紅的唇上揉搓。
“公子可知我現在的身份?”夏檸回過神來,打掉了祈簡在她臉上作亂的手,直直看著他的眼睛。
祈簡一愣,還未及回答,夏檸便又道:“我如今還是公子顯的未婚妻,公子當自重才是,今日是最後一次,下次公子不要再找人尋我了,我們之間門,就此橋歸橋路歸路最好,舊日種種已經過去,公子和我都忘了吧,臨遠說你在趙國處境艱難,若再叫人知道你暗中覬覦公子顯的未婚妻,我們倆或許都沒什麼好下場。”
夏檸這話說得義正詞嚴,還儼然一副為他著想的樣子,說罷不待祈簡反應過來,便站起身朝帳外走去。
祈簡後知後覺站直身子,也沒追上去,隻在她背後斬釘截鐵說了一句:“公主放心,我不會讓你嫁給梁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