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邊關苦寒,風強勁又攜著寒涼,刮在人臉上如刀子般鈍痛。
可這樣的苦寒並不會讓林韞痛苦,反而是十分懷念。
一到軍營,林韞便領到了青雲衛慣例的騎服,棉花塞的實,針腳也細密,比她當年領到的軍服不知道暖和了幾倍。
有點背景真好。林韞忍不住想,至少手下也不至於吃不必要的苦。
“林姐。”顧柏看見她,頗有些不情願地招手,“主……謝將軍他給你安排了房間,跟我來。”
謝珩知道林韞是姑娘,倒也不為難她,單獨給她安排了一個房間,免去了許多尷尬。
可林韞此次是以女兒身從軍,並未作男子打扮,再加上她生的好看,是以剛入營就受到了很多打量。
“女的……將軍怎麼帶了個女的回來?”麻子臉側著身問旁邊的禿頭。
禿頭不耐煩地吐了個瓜子皮:“那女的還穿的青雲衛的衣服。”
鷹鉤鼻滿臉八卦:“不會是……”話沒說完,露出了標準的意味深長的笑,隻是那眼神裡含著明晃晃的鄙夷。
“呸,膽小鬼,話都不敢說完。”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走了過來,手裡的大刀狠狠往地上一擲,“廢物將軍和隻會勾搭人的女人,絕配。”
“王副將,消消氣,消消氣!”麻子臉趕緊跑過去,滿臉堆笑。
大漢喘著粗氣坐在地上,手上青筋畢露,聞言大怒:“消你媽的氣消!驚鴻將軍屍骨未寒,這謝珩就急著過來要掌我北疆兵權,竟然還讓個女的進了青雲衛,真是個荒唐的黃口小兒,就這路貨色,根本不配接驚鴻將軍的位置!”
謝珩好歹也是年少成名,並不比驚鴻將軍的名頭弱,可在這人眼裡,卻仿佛連驚鴻將軍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大膽!竟然敢妄議將軍!”顧柏正巧路過,哪裡能忍,手已經握上了劍柄。
大漢站起身,見是謝珩身邊親信,目光落在他握劍的手上,不屑地從鼻孔裡呼出兩行白汽:“怎麼?不服?”
“你!”顧柏劍都拔出一半了,又被林韞摁了回去。
顧柏立刻回頭看著林韞,怒得幾乎要冒火:“你怎麼……”
話音未落,林韞已經開了口。
“軍中禁止私鬥,這位將軍,你想違抗軍令嗎?”
大漢遇上她的眼神,陡然一驚,下意識就要抱拳賠罪,又在手舉起的前一刻收了回來,語氣仍舊跋扈:“你就是謝珩帶回來的那個女人?”
“你怎麼敢對將軍直呼其名!”顧柏厲喝。
大漢輕蔑地笑笑:“直呼其名都是給他臉了。”
眼看兩邊劍拔弩張地就要打起來,麻子臉連忙過來打圓場:“兩位將軍消消氣,不值當,不值當啊。”
大漢冷哼一聲,又把矛頭轉向了林韞:“一個女的,來這裡丟什麼人!”
林韞心道這人真是越來越乖張了,此前就是隻敬重自己,現在自己“死了”,便成了這樣。
大漢本名王忠,是林韞之前極其得力的手下,能托付後背的同伴,兵敗之時,他帶了一隊人馬守在青陽城,做保護平民的最後一道防線。
可如今時過境遷,境遇不同,便不能總顧及著之前的情義了。
況且他言語之間字字句句都是無由頭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