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韞覺得心裡發堵,腳下步子越來越快,一時不察,重重撞到一個人身上。
“怎麼了?這麼魂不守舍的。”
男子溫潤帶笑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是張熙鶴。
“亥時,山腰亭子見,記得帶些酒來。”她悶著聲音。
張熙鶴愣了一下,女子卻根本不等他答話,徑直走了。
“這是……怎麼了?”
張熙鶴撓了撓頭,問剛剛下山的謝珩。
“上來說吧。”後者語氣隨意,聽起來與往日無異,張熙鶴卻偏偏從裡麵聽出來了幾分擔心。
“你小子……”張熙鶴正欲打趣,又想起來自己身處軍營,趕緊正色,“是。”
***
京城。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任錢江為督軍,即日前往北疆。”
聖旨一下,文武百官直呼萬歲。
“有事上奏,無事退朝。”大太監聲音尖利。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持著象笏顫顫巍巍地出列:“聖上如何了?何時能上朝?”
“國事有太子暫管,陛下龍體抱恙,無事自然會上朝,大人不必憂心。”
見老者似乎還要再說什麼,大太監尖聲打斷了他:“退朝!”
諸臣心中跟明鏡似的,聖上久久抱病不出,得益最大的便是太子。
可太子素無賢名,皇帝分明是有幾分重新立儲的打算,隻可惜剛剛露了點風聲,就開始抱病了。
這份聖旨是牽製太子的最後籌碼,若是錢江能壓住謝珩,便還有轉圜的餘地。
“錢大人明日出發,何不今日來府上喝一杯,我們好為錢大人餞行!”有人往前湊著問。
“不必,多謝。”
錢江向來話不多,憑借自己的一張冷臉殺出重圍,才順順當當地回到府上。
另一邊,四皇子府。
“好!好的很!”四皇子驚喜地在院裡踱步,連聲感歎。
“不愧是父皇,都這樣了,還能下了這麼一道聖旨!”
“去,快去給錢大人遞拜貼,就說,就說孤要給他餞行,邀他來府上一敘!”
***
林韞解開臂縛,纖白的手指抓著酒壺,仰頭喝了一口,打趣道:“你倒是講義氣,不是休沐還敢陪我喝酒,也不怕被軍令處置。”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有這麼一條軍令呢。”
張熙鶴舉了舉酒壺,笑。
“這是哪裡的話。”她曲起一條腿,倚在亭子上,卻絕口不提白日之事。
看著她這幅樣子,張熙鶴心頭有些酸。
“我給你講個故事聽聽。”他突然道。
林韞正盯著月亮出神,聞言收了神思,笑道:“好啊。”
“從前,有一頭很厲害的驢,它能乾最多的活兒,力氣最大,在村子的動物裡麵很有威望。”
“有一天,它主人要運貨出門,由於東西多,他帶了這頭驢和一頭老黃牛。”
“他們走過雪地,主人累了,滿臉疲憊,驢就主動請纓:‘給我吧,我幫你背。’,於是主人把自己身上的擔子卸下來一部分,給了驢子。”
“他們又經過濕地,光是與泥巴鬥爭就花了不少力氣,驢子又多背了東西,比他們還要累,可是看見氣喘籲籲的黃牛,它還是主動道:‘給我吧。’,於是黃牛身上的包袱也勻給了它一部分。”
“接下來運氣很好,他們一路經過的都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