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立刻鬆開了袖子,謝珩禮節不亂,闊步走向西院。
李文傑非要看住這群文人做什麼?
看住他們,於他何益?
這些事情一時半會想不明白,謝珩加快速度回了西院,推門就看見林韞捂著手臂坐在榻上,眼眶通紅。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她聲音發顫:“謝珩,聞二死了。”
他一怔,林韞遞給他一張紙,上麵是聞二用儘了辦法寫下的證詞。
“他……他早就料想到自己會被追殺,因此早早把自己所知道的寫了下來。”
“謝珩,他是自殺的,為了不拖累我。”
她還藏了一部分沒說。
他是那場戰役裡唯一活下來的老兵,尖刀貼著心臟穿胸而過,勉強給他留了一口氣。
他被當做屍體放到了一處,緩了很久才從死人堆裡爬了出來,卻立刻看見了林韞以劍撐地半跪著的屍身。
他虛弱的要命,養了半月,剛能下地就拚命地回去找陸川,他知道陸川與將軍情誼匪淺,要陸川為他家將軍、為那三千將士討個公道。
誰知這一去便是撞到了真正的死路。
他一路逃亡,逃到了九原投奔哥哥,誰知過了沒多久,他又被哥哥親手送給了李文傑。
“你……好像驚鴻將軍。”他握著匕首刺入胸腔時,目光渙散地瞧著林韞,“你會替他報仇吧?”
“會。”她強忍著眼淚,握著字條,一字一句地承諾。
聞二唇角就最後勾起一抹笑來,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追兵太多,她不敢久留,草草拿乾草掩了屍身,緊緊握住紙條,繞了遠路進了一處成衣店,換了一身裝束,這才走聞賀的近道入了聞府。
她手上血跡未乾,謝珩打來溫水一點點地給她擦洗乾淨,林韞聲音幾不可聞:“這條路很苦,謝珩,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他手上動作頓了頓,垂著眼拉起她另一隻手:“不必。”
聞二自刎的場景太過深刻,她攥著拳,無聲無息地流淚。
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在謝珩麵前流淚。
“你就不怕這是一條黃泉路?”她聲音裡帶著哽咽。
“是不是黃泉路,走了才知道。”
他總算把她最後一根指頭擦洗乾淨,仰頭瞧她,目光乾淨又溫柔。
“彆想太多,好好休息,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
他聲音溫和,林韞抓過手帕胡亂地擦了擦眼淚,聲音還透著些啞:“好。”
她總想著逃離官場,遠離黨派鬥爭,自詡清流,可她不願受的累,竟成了他人催命的刀。
若她能在朝中多些朋友,或者在其中周旋,是否今日結果會有所不同?
她陷入了這樣的一個怪圈,卻偏偏無人傾訴,於是結越打越深,痛的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幾道血痕。
聞二那抹釋然的笑,吳三哥擋在她身前的那句調侃,凱旋時圍著火焰喝酒吃肉時的笑臉,通通由彩色變成了黑白,從鮮活變成了死寂。
她睡夢中出了一身冷汗,拚命掙紮,像溺水的人拚命地抓握著那根救命稻草,卻如何都是空氣。
直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