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平洲摸著下巴,開了個玩笑,“結婚倒是個辦法,前提是傳生找個廠長、副廠長級彆的嶽父,車間主任的能量都還不夠。”
裴平洲自己當年分房的時候,嶽父還沒成為副廠長,不過許父已經是萬人大廠的中層領導,放在明嘉市也有些排麵的。
再說裴爺爺是參與建廠的元老,那時剛去世沒兩年,在廠裡還有些影響在,他們又是祖孫代奉獻給了糖果廠,種種條件疊加,裴平洲才能順利分到一套二居室。
而苗傳生剛上班不到半年,一點根基也沒有,現在就惦記著分房,那就隻有成為廠長女婿這一條路了。
苗舅舅脫口而出,“他要是能娶個城裡姑娘,彆說嶽父當領導了,就是嶽父掃大街,我們也都心滿意足了。”
苗傳生:……
其他人倒是被親爸的大實話逗得哈哈大笑。
裴平洲這個比喻,倒是讓苗舅舅一家徹底認清了現實,都不再做這種美夢了,隻有舅媽還帶著一絲不甘的問,“真的沒一點希望嗎?照你們說的,這次分不到房,下次還要十來年,傳生都四十了,一直沒房子,怎麼結婚、怎麼要孩子?”
“傳生有正式工作,人又長得高大精神,能吃苦能攢錢,你還擔心什麼?”苗紅旗安慰弟媳,“等他找個城裡媳婦,暫時先住媳婦娘家也一樣,早晚都能分到房子,很多人都是這麼過來的,一點也不影響成家要孩子。”
苗紅旗親眼見過這種例子,並不覺得有什麼,被安慰的兩口子卻是麵麵相覷,在他們看來,兒子住媳婦娘家,跟入贅有什麼區彆?
出於對長姐的尊重,苗舅舅和舅媽誰也沒把這話尊問出口,但他們也不是心機深沉的人,心思全都寫在臉上,傻白甜如裴小囡都看的清清楚楚。
於是她高高舉手,再次強調,“還有我呢,我給表哥買一套,跟他換村裡的宅基地。”
說實話,大家之前驚訝歸驚訝,終究也沒把這麼離譜的事情當真,還可以你一言我一語的起哄,現在看到了裴景書的認真,他們反而沉默下來,紛紛用關愛智障的目光看著她。
苗傳生更是坐立不安,努力按捺想要瘋狂點頭的衝動,提醒道:“你想清楚了?我們村裡的房子不值錢,你有買城裡房子的錢,都夠在村裡建五六套的了,這不是公平的買賣。”
裴景書很想歎氣,她也想建它個七八套,這不是連一個宅基地都弄不到麼,物以稀為貴,越是不給賣,她越是百爪撓心的想要呢,不假思索的點頭,“我想的很清楚。再說了,我隻打算買個大哥家那種的二居室,連村裡房子的分之一都沒有,也沒你想的那麼吃虧啦。”
她又不是冤大頭,心裡還是有一本賬的,自家廠的家屬房不值什麼錢,過些年開放交易,一套小戶型的估摸著也就大幾千。
不過按照原著一筆帶過的情節,家屬樓以後倒是值錢的,大概等個十年吧,那時候拆遷一波,隻要表哥守得住不賣房,一夜暴富不是夢。
但裴景書不想等這麼久,還早點回老家風景區建個屬於她自己的大宅子它不香嗎?
苗傳生勸不了了,再勸下去他自己的良心就要痛了,表妹輕飄飄說起她大哥的“小房子”,殊不知他做夢都羨慕呢!
開不了口的他用最後一絲理智,向最信賴的二表哥發出求救信號,臉上就差寫著“你真的不管管有錢任性的裴小囡嘛”這句話了。
裴安和收到了表弟的信號,也確實開口了,卻並非反對的口吻,“用我們廠的一套房子,換傳生的宅基地,你確定自己不會後悔?”
“不會。”裴景書信誓滿滿,反過來問苗傳生,“就是不知道你以後會不會後悔?”
苗傳生拚命搖頭,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便宜還反悔,那他還是人嗎?
不僅是他,苗舅舅一家子也被裴小囡的真誠打動了,紛紛挽起袖子保證,他要是得了這麼大好處還反悔,不用裴小囡動手,他們就能把他揍得親媽都不認識。
眼看著裴小囡臉上浮現出心願達成的歡喜,裴安和勾了勾唇,深藏功與名。
他不反對的前提,正是她後麵靈機一動提出的交換方式。
裴安和不想考驗人性,如果裴小囡要花錢買宅基地,他會是第一個反對的人,畢竟這丫頭眼光確實不錯,萬一老家如她所願發展起旅遊,村裡過得紅紅火火,表弟後悔也是人之常情,他一旦要求把錢退了、拿回屬於自己的地,親人之間也很難掰扯清楚。
換房子就不一樣了,日後不管誰後悔,都可以把房子換回來,裴小囡反正也過完了蓋房子的癮,拿回城裡的房子,她肯定不吃虧;倒是表弟付出的代價會比較大,畢竟他一旦接受裴小囡的房子,廠裡是不可能再給分房的,除非他以後發財了再買房,否則這就是他唯一的住房,用城裡唯一的房產,換回鄉下老家的房子,這可不是拍拍腦袋就能做出的決定。
二十四孝好哥哥隻要確定自家傻白甜不吃虧,其他的也就無所謂了,儘管在他看來這個交易也極其不劃算,千金難買裴小囡樂意,滿足這個心願,也省得她整天心心念念。
裴安和果然是了解裴小囡。
儘管跟表哥的交易還隻是口頭協議,但有了全家包括最具權威的外公外婆做見證,她也覺得這事基本落實了。
買房之路曆經坎坷的她,總算也成功邁出第一步,裴景書心滿意足、欣喜若狂,哪怕興奮不過一天,睡一覺起來,被冷漠無情無義無理取鬨二哥提前拎著回家,有這個好消息撐著,也沒有大受打擊、懷疑人生。
裴景書沉默的接受了她的年已經結束的悲慘現實,收拾東西,蔫頭耷腦準備跟著二哥回家。
小閨女也要回家,苗紅旗和裴大頭索性也收拾東西,一家人整整齊齊回城,在這之前,苗紅旗還要親自去跟父母打聲招呼。
裴景書一看,也依依不舍跟著爸媽去外公外婆房間告彆。
有禮貌的女孩運氣都不會太差,她這一去找外公外婆,便收到了她去年夏天起就惦記的獎勵。
外婆看似隨手給了裴景書一塊翠綠翠綠的佛公吊牌,用黑繩串著,繩結處還有兩顆小巧的金珠子,讓整條掛墜看起來低調神秘又不失活潑,裴景書一看就知道,外婆早就給她準備著,搞不好繩子都是外婆親手編的。
更何況外婆還淡淡的告訴她,男戴觀音女戴佛,佛公有趨吉避凶、福氣延綿的功效,正好保佑她上考場順利順利、彆再出什麼意外。
畢竟裴小囡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她期末隻考了第十而不是第九名,都是運氣不好,作文被多扣了分。
這塊佛公,就代表著外婆對她美好的祝願了。
外婆人美話不多,外公卻不是,他很樂意當傳聲筒,笑眯眯的叮囑,或者說威脅更合適,“小囡,收了禮物,可不要讓外婆失望,下次要考前啊。”
裴小囡:……
她差點說這禮物不要也罷了,但是看看那抹令人心醉的綠色,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隻能咬著牙點頭,跟人美心善的外婆保證道,“我肯定不辜負您的期望,下學期全力以赴、衝刺高考。”
外婆摸了摸她的頭,就打發他們回去了。
裴小囡衣領下麵藏著沉甸甸的玉墜,回家的腳步更輕快了些,第二天背著沉重的書包去學神家,還有他媽媽的禮物和他外公外婆厚厚的紅包,都快被這層出不窮的驚喜淹沒了,笑容燦爛的告訴學神,“幸好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在葉嶠西疑惑的目光中,裴景書從書包裡掏啊掏,翻出一個簡陋的小福袋。
禮輕情意重,她一點也沒有這個小東西跟人家相比寒酸的自覺,興致勃勃告訴他,“這是我跟表姐去山裡的廟求來的,她說他們的廟求事業最靈,我不敢太貪心,就隻求了張,分彆是你、二哥和我自己,給你求的是高考順利進入清北,聽說事業運裡包含學業來著。”
裴景書以前也迷信科學,直到她覺醒了上輩子記憶,一個她,一個女主,都有大機緣,這下不搞玄學都不行了,所以一聽說表姐要去寺廟還願,她就樂顛顛跟著爬了回山,燒了香求了福,還捐了五塊錢香油錢。
不是大錢捐不起,而是裴景書更願意幫助有需要的人,有機會還是資助幾個失學兒童更實在些。
葉嶠西跟著外公外婆生活,自然不信這個,隻是禮貌的接過並道謝,然後淡淡的說,“我也有禮物給你。”
裴景書美滋滋跟他回房間,還在感慨自己這無與倫比的魅力,連高冷學神都專門為她準備禮物了呢。
直到她猝不及防收到一疊試卷。
“媽媽有朋友在省教育廳,幫忙收集了幾所省重點的試卷,以及往年的高考卷,我幫你也印了一份。”
裴小囡:……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恩將仇報?,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