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爹!”湯陽把手裡的草一扔,跑過去,“阿姐馬上就做好飯了,爹我

幫你卸車。”湯二虎拍拍兒子肩膀,啥都沒說,心裡酸的不行。

湯麗聽見動靜從灶屋出來,擦擦手也過來幫忙, “卸了車就能吃飯了,阿陽你把割的豬草和豆渣餅給大騾子喂了,再給它兩根蘿卜,阿哥說它愛啃蘿卜。"

“知道了阿姐。”湯陽摸摸騾子肌肉健壯的大腿,笑眯眯道: “辛苦你啦大騾子!”

湯二虎帶著兩個孩子把板車上的麥子杆都搬到大平地,這邊家家戶戶院子裡都留了曬糧的地方,一捆捆麥稈堆在地上,等吃了飯就開始曬。

午飯後湯二虎都沒休息,又趕著車出門,湯麗帶著湯陽把麥子鋪在地上晾曬,他倆正忙活,就聽見有人推開院門進來。

姐弟倆回頭,一愣。

劉香香看到他倆在家,撲過來摟住湯陽就開始哭嚎。

"阿陽你爹不要娘了啊,你可算回家了,娘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爹把娘趕出家門了,你以後就沒有娘了啊!”湯陽都傻了,呆愣愣的站在那裡半天沒回神。

湯麗也被嚇一跳,反應過來趕緊伸手把弟弟用力拽出了娘得懷抱,還將他擋在了身後。"娘你把阿陽嚇到了。"

劉香香眼神一戾,抬手就往湯麗臉上扇, “你個白眼狼賠錢貨,我是你娘,你咋跟我說話呢!”這一巴掌打的實實在在,湯麗被打惜了一瞬。

湯陽也惜了下,不過他反應快,一把就推開劉香香,“你彆打我阿姐!”

劉香香沒想到小兒子會推自己,腳步踉蹌地退了兩步,尖聲叫嚷:“小兔患子你造反啊!你居然敢推我!你這是不孝!"

“我不孝咋了!”湯陽扯著脖子喊了回去,彆看他身高不夠,氣勢卻不矮。“你推我就是不孝!我是你娘!”劉香香上手就要打他。

湯麗趕緊把弟弟往懷裡摟,背過身去, “你是娘你也不能隨便打人!你就是趁著爹不在家才跑回來的!"

劉香香被說中心事,手下力氣更狠,"讓你胡說,跟那個攪家精都學壞了!那個白眼狼我白養他這麼多年!"

“阿哥不是白眼狼!”

“阿哥不是攪家精!”

姐弟倆同時朝她吼了一嗓子。

劉香香愣了下,捂臉就哭。湯

麗和湯陽看著她哭,誰都沒動。

“他咋不是攪家精,要不是他,我跟你爹就不會和離!”

“他都出嫁了還不想我好過,當初我就該把他掐死!我有一口飯倒了也不該喂給他!”

“這回他開心了,他滿意了!”

"咱家都因為他散了!你倆個白眼狼,給你們兩口吃的就對他掏心掏肺,小心他把你們給賣了!"

“他就是個野種!是白眼狼!是短命鬼!”

湯陽氣得不行,呼哧呼哧喘粗氣,朝她吼道: “我阿哥最好!我阿哥才不會把我賣了!我的命都是阿哥救得!你不許這麼說他!"

"好啊,你個小兔惠子,你還為了那個野種吼我!你個不孝子,我打死你算了!"劉香香抬手就往湯陽身上打,不過這一巴掌還沒揮下去就被衛東握住。

她嚇了一跳,轉頭去看,頓時瞪圓了眼睛。

湯陽和湯麗看到高大的衛東,沒忍住都紅著眼圈喊了聲哥夫。

湯陽更是撲過去,抱大腿哇哇哭, “哥夫,你要是不來我跟阿姐都得被打死!娘瘋了!哇哇嗷嗚嗚嗚!"

衛東眼皮一跳,垂眸掃他一眼。湯陽立馬哭的小聲了,不過抱大腿的胳膊沒鬆開。

劉香香掙紮兩下沒掙開,惱羞成怒連衛東也罵,不過她剛張嘴,卻發現衛東扭臉朝向自己,眼神異常冰冷。

她瞬間就慫了,所有的言語都憋了回去。

衛東一甩手,劉香香身體就像塊破布似的,一下被甩到地上。

“唉喲!”劉香香吃痛叫了一聲。

“你,你翻了天了!”她一手扶腰一手指著衛東,抖了半天手, “我教訓我兒子,你誰啊你插手!你還敢打我!真是沒王法了!誰來管管啊!"

她扯著嗓子喊,可喊了半天,門外並沒有任何動靜。衛東冷眼看著她嚎,態度漠然。

劉香香轉頭往外看,就見院門外露出一雙腳和半截腿,不過那姿勢應該是躺倒的。

她嚇得一驚,顧不上跟衛東叫囂,轉身往外跑, “大哥!大哥!大哥你咋啦!你快醒醒!”她嚎喪似的推人, “殺人啦!殺人啦!”湯麗和湯陽也跑出去,看到了幾乎沒見過麵的,劉家大舅。

br />劉鐵樹被他親妹子嚎醒了,掙紮著坐起身,一手撐地一手撫上後脖頸,吡牙咧嘴道: “疼疼疼,誰打我!"

其實剛才不少人都聽見劉香香的吵罵聲,各家各院都有出來看熱鬨的,有人看見倒地的劉鐵樹還想上來幫忙,卻被攔住了。

“要死啊你,沒看見那站著的是誰啊!”

“誰啊?”

"旭哥兒他相公,衛東!"

想去幫忙的人馬上收回腳,又不是認識的人,死不死得也沒死他家門前,衛東可不是他能惹得,看熱鬨也得不怕被揍才行。

所以劉香香喊了半天嚎的嗓子都乾了,愣是沒人出麵來幫襯一嘴。

衛東實在沒啥心情聽她嚎,掃了眼劉鐵樹,冷聲道: “這人鬼鬼祟崇扒我嶽父家大門,我還以為是個賊愉,沒一刀砍了已經不錯,咋得,你跟他認識?那你倆就是一夥的唄?"

他扭頭,對湯陽道:“去,把爹從地裡喊回來,讓他看看家裡丟沒丟啥值錢東西,麗姐兒,把村長和湯家族長也找來,讓他們做個見證,萬一人家說我們冤枉他可不好了。"

湯陽和湯麗點點頭就要往外跑,劉香香嚇得臉色慘白,趕緊伸手去攔, “要死了你們,這是你們大舅,是我親大哥!咋可能是賊!誤會,這是誤會!他跟我一起過來的!"

衛東抱臂斜靠著大門框,懶散的嗤笑一聲,嘲諷道: “哦,特意挑著我多下地乾活不在家的功夫,帶著你大哥,背著空竹簍,上門對著他們姐弟倆又打又罵,咋,你倆不是來偷,是想明搶的?

是覺得和離給你留了臉,你還能支棱一下唄?我夫郎是個好性兒的,我可不是。"他伸手將劉香香一把推開,朝明顯嚇呆的姐弟倆瞥了眼, “去,叫,人。”一身煞氣,顯然劉香香在院中對湯旭的咒罵他都聽得一清二楚。湯陽一個激靈,拉著姐姐就跑了。

劉鐵樹心裡後悔的要死,如果不是貪那頭半大的豬和那幾隻母雞,他也不會被劉香香說動跟著過來走一趟。

結果現在倒好,事沒辦成不說,自己惹了一身騷!“我們馬上走,馬上走。”劉鐵樹拉著劉香香往身邊扯。衛東冷聲道:“我讓你走了?你以為這還是你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劉香香身體一僵,難以置信的看著衛東, “你想乾啥

!”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衛東看向偷偷摸摸往這邊看熱鬨的眾人,那些人接觸到他的視線後馬上縮回腦袋。

“老天啊,衛東也太勇了,都不給劉香香一點兒麵子的!”“她活該,一看這次回來就沒安好心。”“咋說也是旭哥兒他娘,這麼下麵子旭哥兒咋整。”

“這事兒還真不一定,我剛才好像聽見劉香香罵誰是短命鬼,你想想她那性子,估計這話就是罵旭哥兒呢。"

“怪不得衛東生氣,你說劉香香咋就逮著旭哥兒罵呢,人家對她夠孝順了,還想咋。”

"噓噓噓,彆說話,湯二虎回來了。"

湯二虎趕著騾車回來的,板車上還有三捆麥子。

還不是湯陽過去喊得,是有人看到劉香香帶著她哥往這邊走,好心跑去地裡叫的湯二虎。

湯陽坐在板車上,已經跟湯二虎把事情說了。

這會兒,中年漢子臉色難看得不行,過來一把拽住劉香香,怒道: “你有完沒完!家裡銀子都讓你拿走了,你還想乾啥!"

“豬和雞都是我喂得!都得給我!”劉香香伸手去抓他, “我沒跟你分家,我隻拿了二十兩銀子,我伺候了你二十年,難道隻值二十兩銀子!"

湯二虎氣得胸疼,抬手就往她臉上扇,怒火衝頭, “和離?我真是後悔聽了阿瑞的鬼話,我就應該把你休出門去!"

“你是真不要臉,我難以想象這二十年到底是跟個啥玩意睡在一起,你這個瘋子!”

劉香香尖叫著衝向他,再次被湯二虎一巴掌打倒。

族長來的比村長更快,因為住的近,瞧見湯二虎在院門外打劉香香,趕緊過來攔, “二虎,二虎你冷靜些,你想打死她嗎!"

“對!我就該打死她!”湯二虎雙眼赤紅,氣喘如牛。

湯氏族長今年七十高壽,或許是因為常年下地乾活的關係,老爺子身體很硬朗,隻是臉上皺紋印子比較深。

他在湯二虎夫妻倆和離的時候已經知道原因,此刻看到劉香香真的是滿心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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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村長今年六十七,家住村裡最中心的位置,過來的時候是坐他兒子趕的牛車,不僅如此,他身後還跟著不少跑過來看熱鬨的。

"麗姐兒咋回事?誰打你了?""出啥大事了,咋還把村長叫去?"“麗姐兒你說話啊,這孩子咋又不出聲。”湯麗垂著頭坐在牛車上,一聲不吭。

衛村長坐在她旁邊,歎了口氣,對那些打聽的人道: “你們都挺閒啊,趕緊下地乾活去,彆跟這兒湊熱鬨!"

沒人離開,反正現在大太陽怪熱得,他們下地也要再晚些才去,不耽誤。

衛村長看湯麗,輕聲問她: “好閨女,你爹娘和離的事兒我聽說了,不是已經都分完家了,你娘咋又來鬨了?"

湯麗搖搖頭, “我不知道。”

衛村長到的時候,湯二虎家門前已經圍了很多人,不過主角不在。他跟著湯麗進了院子,屋裡的哭喊聲很響,不用站在正屋門前就能聽見。劉香香真像瘋了一樣,又叫又罵,吵得族長頭疼。

聽見開門聲,屋裡幾人都扭頭看過去,見是村長過來了,族長鬆了口氣。“村長來了,劉氏你閉嘴!”

劉香香現在已經啥也不在乎了,她就是要把她的東西都帶走!

“誰來了也沒用!”她頂著一臉紅腫,朝湯二虎喊道: “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讓我把豬和雞都帶走,我就吊死在這!"

湯二虎一手捂著胸口,一手顫抖著指著劉香香,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劉香香洋洋得意的看他,一轉身就對上衛東陰狠的視線。

她愣了下,強撐著朝衛東挺起胸脯,咒罵道: “你和那個短命鬼一樣!都不是啥好東西!我告訴你,我不怕你!我把他養大這是有養恩在的!以後我老了,他得給我養老!不然我就去告他,告他不孝!讓縣太爺打他板子,打死他!"

衛東挑眉,突然笑著問她, "你剛才說,不給你豬和雞,你咋的?"“不給我就吊死在這裡!”劉香香朝他梗著脖子尖叫,滿臉猙獰如同瘋魔。

衛東點了下頭,轉頭看了看,沒在屋裡找到繩子,他開門出去,把晾衣繩一把拽下來。

站在門邊的族長和村長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都沒來得及問,就見衛東進屋直接將晾衣繩往劉香香脖子上繞

了一圈,雙手交叉用力一勒。

“呃!!!呃呃呃呃!!!”劉香香瞬間呼吸困難,臉色脹紅。

村長嚇得要死,撲過去抓著衛東的胳膊怒聲道: “衛東你乾啥!你這是殺人!你把她殺死要給她償命的!"

衛東充耳不聞,問劉香香, “不是想死嗎?我成全你啊,我給你償命也沒問題,反正我不在乎。"

劉香香蹬腿,眼睛翻得厲害。

湯二虎也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拍衛東肩膀,“東子彆這樣,你給她償命旭哥兒咋整,他得傷心死!"

衛東唔了聲,"也是。"

他鬆了手。

劉香香身體一下就軟倒在地,捂著脖子坑坑咳嗽陣陣乾嘔。

衛東彎腰,湊近她笑問:"舒服不?還想拿死威肋誰?本來你老老實實的跟爹和離,旭哥兒還說這樣挺好,起碼保住名聲了,以後想再嫁人不難,看來你是不想要名聲,豬和雞也不會給你,喏,"他把手裡的晾衣繩扔到劉香香麵前, “吊死吧,趕緊的,你吊死了我們還能趕回家吃燉羊肉。”

劉香香都被他嚇傻了,除了咳嗽一點聲音發不出來。

見她半天不動,衛東又把晾衣繩撿起來,朝她晃晃,抬手往頭頂指,”用幫忙不?你挑挑哪屋的橫梁招你喜歡,我幫你把繩子掛上去。

劉香香啊啊啊的尖叫,劉鐵樹已經被雙腿打顫,動都不敢動,他怕一動,下個被勒住脖子的就是自己。

村長和族長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歎氣。

這可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跟衛東麵前威脅耍狠,那是他幾年前都玩過的,你狠不過他就得被他拿捏。

衛東從腰間掛的錢袋裡掏出三兩碎銀子扔到劉香香麵前,順便把晾衣繩再次扔了過去。

“這些銀子就當你養了湯旭這些年的補償,以後隻要你和你家裡的任何人敢進村,你再敢找這個家裡其中一個人的麻煩,讓我知道了,我就去你家找你們,聽懂了嗎?"

劉香香和劉鐵樹連連點頭,他們猶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一般,抖若篩糠,一絲聲音都發不出。

“漆。”衛東冷冰冰轉身,將湯陽和湯麗招呼到跟前,指了指抓著地上碎銀子站起來就跑的劉香香,說道:

“記著,你們的娘死了,你們沒有娘了,以後隻有爹和阿哥,還有哥夫,明白了嗎?”

姐弟倆白著臉狠狠點頭。

嗚嗚嗚,明白了,阿哥救救,哥夫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