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要說張氏為啥這兩年沒跑去找衛東要銀子,還得從衛東被說沒銀子開始。

衛東也不是故意偽裝出自己"很窮"這個設定,而是對那些傳他閒話的沒出聲製止,再有就是衛家大宅一直緊閉門戶,他們哪怕有八卦裡邊的心思也猜不出來。

有些人心思就不正,看到彆人宅子蓋的敞亮氣派,心中那叫個酸,說出來的話自然不會是好聽的。都說謠言止於智者,村子裡這些愛八卦的有哪個像?再說謠言止於治者,衛東身為當事人都放任自流,一派無所謂,那還有誰會去治?

所以,這謠言越傳越誇張,說他們兄弟倆成天悶在大宅裡吃糠咽菜,衛東冒死賺回來的銀錢都用在給衛西治病買藥上,大宅子能蓋起來都是衛東要臉,怕彆人看不起,其實裡邊啥也沒有,家徒四壁。

傳言越來越多,也有人不信,好事兒去離衛東大宅近的幾戶鄰居那裡問了問,問是不是他家真那麼窮。

吳阿爺家首當其衝,不過他們不清楚人家的情況,都說不知道。

張嬸子離的也不遠,她性格還是那種喜愛彆人注視追捧的,有段時間因著從她嘴裡說出去的,關於大宅子裡邊衛家兄弟的八卦,可是讓她被不少人圍著問。

我們兩家住的近,我都聞不著從那邊飄過來的肉味,天天也不見衛東種地,從山上下來都是空著手,前兩年偶爾還能瞧見一回野雞野兔,現在連這些都看不著了。

我估計也能打到一些,那不是還得給衛西買湯藥喝,那天天的熬藥,那味可衝了!唉,也是可憐的孩子,靠著喝藥吊命呢!

沒錢,咋可能有錢,拿銅板過來買蘿卜都不挑的,我家十多個蘿卜才跟他收三五文,那是看他們兄弟倆可憐!

哎喲,我那天看到衛西了,那個瘦喲!一看就是手裡沒銀子吃的不好,身上沒二兩肉!從她嘴裡說出去的東西太多了,隻有衛西這些年吃不好身上沒二兩肉這一條能對得上。

畢竟衛東是個廚藝黑洞,衛西自己也沒比他哥強多少,這兄弟倆能把自己一口吃糊弄明白就不錯了。

就有人要問了,有銀子為啥不找個人來伺候做飯?答:兄弟倆不喜歡。

有錢難買我樂意,衛東那性格從來不喜歡往家裡放人,衛西那身體,多個人在家如果是心性不好的,都不用動刀動棍,拍他兩下都能給拍死。

所以,乾脆就

這麼過著,反正沒餓著沒凍著就成,活著就可以了。

隻能說,以前的日子叫有錢了也不過是湊合著活,死不了就成,兄弟倆一天都說不上幾句話,大宅子上方那片天空都灰蒙蒙的。

可自從衛東用二十兩銀子當聘禮,娶了前村的一個哥兒,這消息傳出去後,認識的不認識的,都炸了

他們就一個想法,衛東那麼有錢?

之後的一段時間,他們不確定衛東是不是有錢,但他們見識到衛東娶回去的哥兒很能乾,也很能賺。

有一段時間,村裡人總是能在外邊聞著股很濃鬱的肉香,順著香味尋到地方,衛家大宅。

張嬸子又被人拉住打聽情況,這次她換了個說法,說以前看走眼了,衛東才是悶聲發財的,結果娶了夫郎後天天燉肉吃肉,那香味飄得老遠。

村裡人這就知道了,衛東夫郎很會做飯,之後沒多久,他們吃到了美味的冷湯串串,看著他們一家子每天都能賺很多很多銅板,不少人就心裡嘀咕了。

還是衛東福氣大,娶了夫郎後日子都盤活了,連帶著衛西身體都好轉不少,瞧著精神得很,人也長高長胖了。

現在衛家大宅上方的天空都是晴朗明媚的,更不用說偶爾在開著的院門外往裡看,那院子氣派得很,跟他們想象中要啥啥沒有是丁點兒搭不上邊。

就這種從窮的揭不開鍋到富得頓頓吃肉的閒話,是村裡嬸子大娘們最喜歡的話題,還有不少人捶胸口,後悔自己沒早瞧出來衛東的家底,要是把自家閨女,哥兒給嫁過去,那現在過好日子得肯定就是自家了。

沒瞧見前村的湯二虎一家子都跟著吃香喝辣?時不時能看到他家倆孩子在大宅出入,一住幾天還頓頓吃肉。

說酸話的不少,起了心思在衛東那裡碰壁的也多,後來因著天氣太熱湯旭停了小食攤的買賣,那些看他賺錢而眼紅得才算是稍微消停了一些。

誰也沒想到,湯二虎家院子會把小食攤支起來,不僅支起來了,生意同樣很火爆。

衛忠義的婆娘張氏在看見衛東院外小食攤很能賺錢的時候,就嫉妒得胸口發悶,正好還遇見有媒婆來給兒子說親,是鄰村的姑娘,姑娘的娘家條件也還不錯,說是嫁妝能給帶二兩銀子,還能打一套家具送過來。

張氏聽得那叫個開心,結果她兒子連人都沒見就說不娶,還說他對姑娘

不行,要娶哥兒。

以前衛宇也說過這話,張氏雖然生氣卻沒太在意,隻聽見兒子說不行不行什麼的很煩躁,心裡把衛東給罵了一通。

這次卻是忍不了了,尤其老宅那邊公婆都催,衛宇眼瞅著二十了還沒娶親,公婆明裡暗裡得開始怪她這個當娘的不上心。

又一次聽兒子說不行,不娶姑娘要娶哥兒,張氏就炸了。這才有了她找到大宅那邊,要衛東給銀子的事。

說到底,這事跟衛東沒半毛錢關係,是張氏自己腦子轉不過來,不僅如此,她還怪上了素未謀麵的旭哥兒。

因為衛宇說他看旭哥兒那樣的哥兒就挺好,長得好還能乾,他也要娶那樣的哥兒。

張氏自己有個心病,她給衛忠義生了三個孩子卻隻得一子,衛宇是大兒子,下邊還有兩個妹妹。

張氏重男輕女,把兒子從小就護的跟眼珠子似的,小時候衛宇那性子是誰都不怕,連他爺奶都不放在眼裡,因著這個,看到衛西有糖塊吃就去搶,結果彆看當時衛西小,但他不傻,搶我的我就哭。

衛宇把人推倒了,還把人給罵了,糖塊搶下來塞嘴裡,洋洋得意沒笑完就被衛東狠狠揍了一頓。

打從那一次,衛宇彆說見到衛東腿軟,聽見這名字都渾身僵硬,也徹底改了那霸王的性子。

當然說他改了也不算太貼切,收斂不少確是真,起碼不敢跟外人耍橫了,那點子霸道全用在了家裡。

對著他爹他不敢,對他娘和兩個妹妹,那才叫囂張。

張氏絲毫不覺得兒子讓她寵壞了,甚至覺得兒子這樣挺好,以後娶了媳婦能降得住對方。然後她就見識到了她兒子得叛逆霸道,說不娶就不娶,不讓我娶哥兒我寧可不娶妻。張氏哭嚎得眼珠子都發疼,嗓子乾啞乾啞的,可麵前的兩個男人沒一個給她倒碗水。

“我到底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你們老衛家!哥兒不好生養你不知道?娶回來不能生的都有,要是運氣好生個兒子,獨苗苗一個你還能算是命好,生個哥兒出來咋整!你眼睜睜看著你兒子絕後

嗎!"

衛忠義聽她這麼說,想了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而且他家也不是那種窮得要娶哥兒的人家,可兒子說不娶姑娘就要娶哥兒,他有啥辦法。

衛宇卻道: “怕一個哥兒生不出來兒子,那我多娶幾個進

門不就得了,反正娶哥兒要不了多少錢。"

那一副反正我無所謂,不就是生孩子,多娶幾個照樣能多生的態度把當爹得給整無語了。

反應過來他說了啥後,抬手就往他身上打,邊打邊罵, "你說多娶就多娶,咱家啥條件能多娶!你當娶進門不用給飯吃是不是!你有幾雙手能養好幾個白吃白喝的!"

娶進門的可都是沒地的,要是能生出孩子還好,可要是三五年生不出來呢?多個人多張嘴,一張嘴一年得吃多少糧?

這會兒不止張翠華被氣得頭暈腦脹眼前發黑,衛忠義也被氣的胸悶。他就納悶了,自己這個兒子為啥心能這麼大!說出來的話怎麼能這麼可笑!可笑到讓人恨不能打死他!

哪怕被親爹捶打了好幾下肩膀,衛宇也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啥問題。

他側身躲開後,揉了揉被打疼的地方,不滿道: “我哪說錯了?我要是能娶回來幾個哥兒,沒準裡邊就有個能像旭哥兒那樣,會賺錢的,再有個像旭哥兒那樣會乾活的,那不就是我賺了?"

張氏傻愣愣得看著說話的兒子,一口氣沒倒過來,眼睛一翻,哐的一下躺倒下去。

暈了。

衛忠義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撲過去拉她, “翠華?翠華你咋了?”他抓著人使勁搖晃,邊晃邊喊。

衛宇也嚇了一跳,“娘?”

這父子倆跟屋裡喊了半天,還是在院子裡聽見動靜不對的大丫進來看到當娘的暈死過去,臉色一變轉身往外跑。

"二丫,去老宅告訴爺奶娘暈倒了,我去叫草藥郎中!"

大丫二丫出了院子往兩頭跑,草藥郎中離得近些,一聽大丫說她娘昏死過去,趕緊拎著裝了草藥的箱子就往外跑,路上還問呢, "你娘咋暈的?"

大丫搖頭, "不清楚,娘從外邊回來就進了屋,我聽她哭來著,我和二丫在院子裡乾活,剛才聽爹和大哥在屋裡喊娘,我進去看了才知道她暈過去了。"

草藥郎中歎了口氣, "你那大哥啊,不靠譜!"他都不用細想就知道,肯定還是因為衛宇成親的事。

衛宇不行這個事兒,張氏找過自己多少次,問了多少次,還說讓給他給開些湯藥給衛宇喝。不

過當著大丫這個還沒出嫁的小姑娘麵,草藥郎中也不可能把話說得那麼清楚。

想到前陣子有媒婆去了衛忠義家,草藥郎中估計就是因為這事,加上天熱人火氣本來就大,才讓張氏暈過去了。

他是這麼想的,覺得拿些刺激味道大的草藥聞聞人就能醒。結果彆說聞了,連湯藥都灌進了嘴裡也沒動靜。要不是還能摸到微弱的脈搏跳動,這人就跟死了一樣。

草藥郎中搖搖頭,拿出銀針朝著人中的位置紮了下,結果人隻是抽動了下身體,並沒有睜眼。

“不行,趕緊找個板車拉去鎮上,看看回春堂那個老大夫能不能把人弄醒。”他沒往下說,屋裡的人都明白了。

人要是醒不過來,情況就是不太好了。

"去,找你大伯,讓他把牛車拉過來,趕緊去鎮上。”衛老爺子伸手拍衛宇, “快去。"老太太也脆他,衛宇愣了愣趕緊往外跑。折騰一通天都快黑了,張氏被拉去了鎮上。

他們走得時候動靜挺大,有看熱鬨的跑去衛忠紅那邊說嘴。

“你家二弟妹暈死過去了,草藥郎中說人快不行了,剛給拉去鎮上。”衛忠紅皺眉, "咋回事?"

“說是被氣著了,我聽說她好像之前過去找衛東了,有人瞧見她氣呼呼的從那邊回去。”

衛忠紅臉色一沉, "彆胡說,去去去,我忙著呢沒空跟你閒聊。"

來說話那人被她趕了出去,擦擦手也趕緊出門。

湯旭正在後院給鴨子們編草窩,他打算多編幾個全扔到圈裡,到時候它們願意擠在一起睡或者分開睡都成。

至於孵蛋的那兩個大母鵝就是兩個大草窩,還把裡邊鋪了一層厚厚的乾草,大鵝脾氣不太好,每次看到湯旭都抻脖子朝他嘎嘎叫,那隻公鵝還朝他扇大翅膀,不過被湯旭一把抓住了長脖子,提留起來後瞬間無法掙紮。

湯旭眯眼甩了甩它,冷聲道: “敢啄我,拔毛給你燉了!鐵鍋燉大鵝可香可香!”說完一鬆手把大鵝扔到地上,大鵝嘎嘎嘎叫了好幾聲,轉身扭搭扭搭跑了。瑟瑟發抖,這個人好恐怖。

“阿旭,"衛東從前院過來,說道: “大姑過來了。”

湯旭轉頭應了聲,拍拍手裡的鵝毛, "你咋又叫我阿旭了,你前

幾天還叫我小旭來著。"衛東叫他的稱呼三天兩頭一變。

炕上叫寶兒,炕下叫旭哥兒,小旭,旭旭,五花八門,現在又叫阿旭。衛東一挑眉, "總覺得咋叫都不親膩。"

"行吧,你想咋叫就咋叫。"湯旭撞了他一下, "你開心就好,夫君~"衛東輕笑, "嗯,夫郎。"

湯旭抖了下,肉麻。

衛忠紅在前院坐著,屋裡有些悶熱,還是在院子裡坐著得勁。衛西坐在旁邊陪她。

"你二伯娘過來了?"

衛西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不認識她,她過來的時候哥夫讓我先進院子了。"衛忠紅了然點頭,沒再問。

當初衛東把衛宇給狠狠打了一頓的事她知道,她還特意去了一趟看看衛宇被打成了什麼樣,後來聽說衛東賠了十兩銀子。

"大姑。"衛東拉著湯旭過來,喊了一聲。

湯旭朝衛忠紅笑了,問她: "大姑你咋這會兒過來了,有事?"這會兒天都黑了,有些人家睡得早已經上炕了。

衛忠紅看他笑就沒脾氣,伸手把人拉到自己旁邊,等他坐下後才問道: “張翠華過來了?”湯旭反映了下才把她口中的張翠華跟衛東那個腦子有病的二伯娘對上號。

“她過來跟衛東要錢,說是她兒子沒辦法娶媳婦是衛東害的,讓賠錢,”湯旭把張翠華的那副嘴臉給衛忠紅學了一遍,見她滿臉嫌棄後,笑道: “我給撅回去了,走得時候臉色挺難看,咋的了?她早就走了。"

“剛才她被拉去鎮上找大夫去了,說是暈死過去草藥郎中過去也弄不醒。”衛忠紅抿了下嘴唇,有些擔憂道: "不會是被你給氣暈的吧?"

“她未時初(13點)就走了,這會兒暈過去也能怪上我?”湯旭覺得這個說法挺有趣,笑著反問了句: “大姑你覺得她暈過去是我氣得?”

衛忠紅想了想,覺得哪怕不全是湯旭氣得,起碼有一部分原因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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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就說唄,她跑過來嚷嚷一通咋也有人聽見,她們一家都不嫌丟人,我更不怕她們來找麻煩,”湯旭突然眼睛一亮,往衛忠紅身邊湊了湊,小聲問道: “大姑你知道不知道她兒子為啥不娶媳婦?"

衛忠紅被他那副要聽八卦的小模樣給逗笑,親昵的拍了他一下,嗔道: “外男的事情少打聽,不怕東子生氣?”

湯旭笑眯眯轉頭看衛東,男人正用小刀削山梨的皮。

這山梨個頭不大,味道也是酸甜,但是皮有些厚還發澀,口感不好,每次湯旭吃的時候都是用牙啃,啃一圈把皮吐了,搞得嘴巴裡澀澀的。

但是他又很喜歡吃,所以衛東後來就會幫他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