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堯無所謂地撇撇嘴。
廖沐麵無表情地說：“所以你也比我低兩分。”
這下，廖堯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滿地說：“你這個當哥的怎麼這麼偏心，她自己中考考得不好，還不許彆人說？”
廖沐接著說：“檸檸是你妹妹。”
廖堯不服氣道：“比我小又怎麼樣，我沒考好的時候不是一樣會被你們嘲笑。”
廖沐淡淡地說：“我不嘲笑檸檸。”
“你你你……”廖堯指著他“你”了半天，拍了一下桌子控訴，“不公平！”
廖沐搖搖頭，歎了口氣，有些心疼地說：“今天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檸檸在學校怎麼做人？”
“有什麼不能做人的，該怎樣就怎樣！”終於還是說回到今天發生的事情上，廖堯正有一肚子火氣要撒。
廖沐反問：“檸檸一向內向，不善於處理人際關係，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你就給她引來那麼多關注，你讓她怎麼跟新同學相處？”
廖堯被問住了，他當然知道莊檸社恐，但是社恐也能成為她不認他的理由。
他嘴硬道：“她要是一開始沒說假裝不認識，就說彆讓她引起彆人注意不就行了。她要是這麼說，我肯定不會直接去找她，最多偷偷找。”
廖沐掀起眼簾瞥了他一眼：“你想偷偷就能偷偷了？”
廖堯僵住，捫心自問，他確實是學校裡最惹眼的那一批人之一。
廖沐繼續說：“所以不管怎麼樣，隻要你去找她，她就會被彆人議論，會被彆人關注。”
話是不假，但廖堯不服氣，於是脫口反駁：“說的好像你不會去找她一樣。”
廖沐：“……”
緩緩垂下眼簾，過了一會兒，廖沐才說：“所以問題出在我們身上，檸檸沒錯，該反思的是我和你。”
說了半天，廖堯氣也消了大半，事情的因果也想明白了，現在不爽的點都集中在他這個大哥。
他發現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誰對誰錯，廖沐都一味地偏袒莊檸。
廖沐怎麼就沒考慮過他的委屈他的憤怒呢？
越想越是不爽，廖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攆他走：“出去出去，你這個偏心狂魔，再影響我刷題，我可要懷疑你是不是故意搗亂，怕我下次考試超過你。”
廖沐笑了一下，有恃無恐地說：“行，等你下次超過我。”
從廖堯房間出來，一偏頭就看到莊檸。
莊檸的臥室跟廖堯的臥室僅僅一牆之隔，莊檸貼著自己的臥室門板站在，開門時廖堯自然沒能發現她的存在。
“檸——”
莊檸衝他比了個禁聲的手勢，又遞了個下樓的眼色，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門。
來到樓下，廖沐才發現她眼眶有些紅，瞬時有些慌了，連忙上前，抬手將她眼眶邊緣的水漬擦去：“怎麼哭了？”
莊檸抓住他的胳膊，無聲搖頭，把眼淚蹭到他衣袖上。等情緒平複一些才說：“對不起，我不該跟你們裝不熟的。”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廖沐稍稍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不在意地說：“沒關係，是我們給你帶來了困擾，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們。”
聽到他的話，剛憋回去的眼淚珠子又脫眶而落，大有黃河決堤之勢。
廖沐環住她的肩膀，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
擦了好一會兒，她的哭聲才漸漸止住一些。廖沐隻聽她含混不清地說：“哥哥你真好，要不你來我家吧，讓廖堯給三嬸當兒子。”
他啞然失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說：“我都是你堂哥了，還不夠親嗎？”
莊檸踮起腳尖，纖細的手臂往前一探，環住他的脖子，像樹袋熊一樣將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一邊把眼淚鼻涕往他肩膀上蹭，一邊嘟囔：“不夠不夠，還不夠！”
廖沐的視線幾不可查地停頓一瞬，拍了拍她的肩膀，無奈一笑：“行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軍訓。”
一聽到“軍訓”二字，莊檸瞬間就頹了，哪還有勁頭撒嬌耍賴，立刻鬆開環在他脖子上的手，衝他擺手告彆：“廖沐哥哥再見，我要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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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第一天訓練太辛苦，還是昨天經廖堯一頓折騰，懸在她頭頂的達摩克裡斯之劍終於落下，她緊繃的神經終於暫時放鬆。總之，她當天晚上睡了個好覺，第二天天還沒亮就醒了。
為了避免趕不上公交車的狀況再次出現，莊檸足足提早了一個小時出門。
等廖堯下樓吃早飯時，莊檸並不在樓下。
廖堯往廚房裡看了一眼，發出一聲嗤笑：“白癡又睡過頭了。”
莊瓊正好從廚房裡走出來，隻聽到最後四個字，好奇地問：“誰睡過頭了？”
廖堯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說：“還能是誰，咱們家最笨的那個。”
“哦，你說檸檸呀，”話剛出口，莊瓊就反應過來了，柳眉倒豎，瞪了廖堯一眼，訓斥道，“瞎說什麼，檸檸一點都不笨！”
廖堯撇了撇嘴，沒有就笨與不笨這個話題繼續討論下去，而是懶洋洋地站起來，往外走。
莊瓊叫他：“飯還沒吃完呢，你乾什麼去？”
廖堯扭頭：“還能乾什麼，叫那個懶蟲起床啊，再不起來該遲到了。”
看著兒子清澈而愚蠢的眼神，莊瓊不禁搖了搖頭，成天說彆人笨的人才是真正的笨蛋。
她不徐不疾地說：“人家檸檸早就去學校了。”
廖堯僵住。
一直到廖沐敲門，廖堯都沒再說一句話。
廖沐跟莊瓊打了聲招呼，朝餐廳看了一眼，隨口說道：“今天檸檸去的真早。”
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卻狠狠戳中廖堯的痛楚，他猛地掀起眼簾，凶巴巴地問：“你怎麼知道她已經去上學了？”
廖沐淡淡地反問：“這個時間不在家，不是去上學了還能去做什麼？”
坐在客廳沙發上看熱鬨的莊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對廖沐豎了個大拇指，隨後又指了指廖堯的腦袋，搖了搖頭。
廖沐瞬間心領神會，笑而不語。
廖堯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瞪著廖沐憤憤道：“你偏心偏到太平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