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念的心跳漏了半拍,她一開始還沒明白過來套房裡有一間空房是什麼意思?是跟他一起住的意思嗎?
她知道現在的確太晚了,不適合談正事,既然船已經起航了,也不可能為了她一個人停下,除非把她扔進大海。
其實住在這裡沒什麼不好,但是想要出這間房門的確就困難了,雖然想到要和西城少東家住在一起,怎麼想怎麼奇怪,但自己一個人住在下麵,他好像還很忙的樣子,再等到跟他談正事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總不能一直守株待兔。
而且他還在耐心等著她的回答,在東城關家的時候,沒有人會詢問她的意見,所有關於她的安排都會自動略過她,包括她沒結婚前,在娘家從小到大也都這樣,突然有人在征求她的同意,有那麼一刹那,施念有些恍惚。
於是她僅僅思考了十來秒就決定道:“好。”
關銘聽見她的回答後,便帶著她離開了這裡。
進電梯前關銘和紋身男走在前麵,關銘對他低聲交代了幾句,紋身男乘坐普通電梯離開了,並沒有跟他們一道。
而施念則是跟著關銘進入專屬電梯,走進電梯後施念才發現這部電梯是直通第十二層的,需要身份認證,換言之,其他樓層的人無法進入。
電梯門關上後,關銘的手機響了,他低下頭一直在和誰發信息,施念的眼神無處安放,最後落在他的手指上,她很少會關注男人的手,可身旁這個男人的手長得很養眼,骨節分明,修長有力。
關銘似乎注意到她的視線,收起手機回頭看她的時候嘴角浮上淡淡的笑意:“不用對我這麼拘謹,有什麼想問我的可以直接問。”
他的坦蕩反而讓施念有些無所適從,她依然擔心著東城關家那邊的情況,出聲問道:“我家裡那邊會不會正在找我?”
“不會。”關銘依然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在讓她安心。
然而施念卻完全無法安下心來,她的瞳孔驟然放大試探地問:“什麼意思?”
“他們知道你在這艘船上,考慮到外界影響不會大張旗鼓地找你,除了我,也沒人知道你…離家出走。”
“我沒有…”施念本想辯駁一句我壓根沒想離家出走。
但是電梯門已經打開了,關銘很紳士地側身看她,讓她先出,施念心緒不寧,總覺得哪裡古怪,例如東城的人是怎麼知道她在船上的?
出了晚宴她就被關銘的人接來這裡,除非關銘透露了她的行蹤。
她現在腦子一團亂麻,跟在關銘後麵回到套間。
進了這裡的豪華套間後,施念才發現自己真是多慮了。
說是和關銘住在一起,但進門處就是寬敞的客廳,有私人健身房,海景餐廳,私家影院和觀景台,地方大得讓她躺目結舌,而那間關銘口中所謂空著的房間在另一頭,離他的臥室十萬八千裡,根本沒有共處一室的尷尬,虧她還顧慮了一路上。
關銘給她指了一下房間的位置,對她說:“直走就是,你看看還行?白天我一般都不在,這裡的東西你可以隨便用。”
施念點點頭便先回房看了眼,竟然比剛才樓下那間海景房足足大兩倍,床品被褥洗漱用品都很高端,就連房間裡的香薰都是似有若無的,卻沁人心脾。
衛浴裡有圓形的按摩浴缸,旁邊就是全景舷窗,可以邊泡澡邊欣賞海景,舒適開闊的私人陽台,施念推開門入眼的就是蒼茫無際的大海,她不知道現在郵輪已經開到哪了,她隻是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陽台上吹了會海風,抬頭是罕見的繁星閃爍,低頭是朦朧的波光粼粼,四周靜謐得仿佛這個世界隻有她一個人,一年來難得讓大腦放空,竟然一時間忘了寒冷,直到房門被敲響,施念才回過神來。
她匆匆走回房中打開門,關銘出現在她麵前,他手裡提著個袋子放在門口的地毯上對她說:“我讓人給你拿了件衣服,現在太晚了,你將就一下,明天我再安排人帶你去選。”
施念瞥了眼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麻煩了。”
這時施念才發現關銘洗過澡了,頭發半乾,換上了一件清爽的米色針織衫和白色休閒褲,並不是睡衣,這麼晚了,他似乎還要出去的樣子。
關銘沒有進她房間,而是看了眼她被海風吹亂的頭發,對她說:“晚上風大,陽台門關好,吹多了頭疼,想看海明天太陽起來了可以去私人甲板。”
“謝謝。”這句是真心的。
關銘勾了下嘴角準備離開了,臨走時突然想起什麼:“哦對了,你晚飯還沒吃吧?”
施念點點頭,剛才在等他的過程中,心力交瘁什麼都吃不下,施念沒想到他會留心這麼細枝末節的事情。
關銘沉默了一瞬,對她說:“你待會換完衣服要是不想跑,按房間裡的鈴,管家會把東西給你送來,要是睡不著可以來餐吧坐會。”
施念依然點點頭,似乎上了船後她整個人就是懵的,關銘說什麼,她能做得也隻有點頭,這裡不比陸地,四麵是海她哪也去不了,誰也不認識,這種漂泊無依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去依賴麵前這個唯一能算得上有些關係的人。
關銘見她這副乖順拘束的模樣,打趣了一句:“送畫給我的時候膽子倒不小?現在蔫了?”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施念站在房門口愣神了一會,送畫給他的時候,她的確是想找關銘進行一場談判,不管談判籌碼是什麼,最終目的她肯定都是想擺脫現在的生活,掙脫西城那邊的約束,逃避那份賣.身協議。
隻是她沒想過今晚就能逃得這麼徹底,直接連人都消失了。
她突然追了出去,對著關銘即將出門的背影喊了聲:“那個…小叔。”
關銘愣了下,回頭抬眉瞅著她,沒有應聲。
“你剛才說的餐吧怎麼走?”
關銘指了下服務鈴:“按鈴,會有管家帶你去。”
施念退了一步:“好,那你忙。”
關銘收回視線,這下是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