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2 / 2)

一笙一念 時玖遠 9514 字 8個月前

她考慮了幾秒,回道:“如果可以的話,我能提供給你這次合作項目的一些信息,交換條件是…”

關銘依然不動聲色地望著她,施念深吸一口氣說道:“把我媽轉移到彆處治療。”

關銘揚起眉稍:“治療?”

“我媽一直患有冠心病,之前接受了冠狀動脈搭橋術,說實話她術後我能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說到最後施念垂下視線,因為她不想讓關銘看見她眼中的屈辱。

半年前關遠崢意外離世,雖然施念沒有明說什麼原因讓她見不到自己的母親,但關銘也能猜到一二。

空氣沉默了,關銘轉過身半彎下腰,雙手搭在圍欄上忽然問道:“既然不喜歡這種生活,當初為什麼要嫁進去?家裡的原因?”

施念走到另一邊,也將雙手搭在圍欄上和他並排站著,看著黑沉地海麵:“不全是,也有我自己的原因。”

關銘側過頭來注視著她,她搭在圍欄上的手交疊在一起,長長的睫毛不經意抖動著,聲音不大:“我初三跟隨學校參加夏令營,在加州遇見過遠崢。”

人生第一次遠途,冒險的旅程,未知的世界,青春期的懵懂,情竇初開的羞澀,似乎在那個特彆的暑假齊齊綻放了。

她在說她曾經見過關遠崢時,下意識去摸了摸手腕,關銘垂下視線,看見原本藏在袖子裡的手繩露了出來,他之前就看見了這條手繩,隻是此時才注意到手繩上拴著的一顆褐色玳瑁珠。

他牢牢盯著那顆珠子,眼裡的光像這夜晚的大海一樣深沉。

施念用餘光瞄了眼他,發現他在盯著自己的手腕看,便不自然地問了句:“現在船開到哪了?還在境內嗎?”

關銘才收回目光遙望著目不可及的遠處,聲音暗沉地說:“進入渤海了,膠東半島和遼東半島之間。”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回著,而後轉過身對施念說:“這裡涼,早點回去。”

施念能感覺出來他突然缺了興致,似乎整個人變得有些消沉,她隻當他累了,便回道:“那我先回房了。”

想了想雖然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跟他先說一聲:“我晚上不會出來,你…那個自便。”

其實這件事說來有些尷尬,關銘要是帶女人回去大概也不會事先跟她打招呼,但到底住在一個套間裡,她不想碰見陌生人,還是先暗示他人離開前她不會出房間,要是人走了,麻煩知會她一聲。

關銘一開始還沒明白過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側眸掠了她一眼,看見她眼神瞟向剛才他們坐著的那個角落,突然回過味來,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你以為我晚上要乾嘛?”

半暗的光線依然遮擋不住施念微紅的臉頰,關銘不逗她了,反而很直白地說:“我不會把其他女人帶回去。”

雖然是一句打消她顧慮的話,可話說出來縈繞在兩人之間似乎莫名其妙多了些其他味道,施念見關銘並沒有任何反應,自己也不再多想,點了點頭。

轉身的時候正好剛才那個男人推門出來,看見施念後,對她笑了下:“晚上好啊關太。”

對於突然出現的人,施念還是有些緊張,摸不清對方的身份,一時間沒有接話,倒是關滄海直接朝她伸出手,笑得輕鬆隨意:“來正式認識一下,我是關滄海。”

施念聽到這個姓已經知曉,麵前這個男人也是西城關家那邊的人,但具體是誰她還姑且搞不清楚,隻是出於禮貌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施念。”

關滄海又問道:“怎麼樣?剛才的酒好喝嗎?”

關銘回過身靠在圍欄上沒出聲,隻是眼神落向兩人交握的手上。

施念笑了下:“挺好的。”

她收回手對他們說了句“晚安”便推門離開了餐吧。

關滄海回頭瞧了瞧她的背影。

關銘斜了他一眼,他摸出煙遞給關銘隨口問道:“聊什麼呢?”

關銘接過煙低頭點燃:“沒什麼,了解一下她為什麼答應這樁買賣。”

所謂的買賣,就是這場外人看來風光無比,關家人都清楚是怎麼回事的婚姻。

關滄海輕嗤了一聲:“還能為什麼,東城的人前幾年和沈家老三玩資本遊戲圈錢,沈老三被你那個兄弟沈致弄倒台後,東城那邊的聲譽也一落千丈。

大張旗鼓地娶個普通女孩,什麼目的現在恐怕也顯然易見了,這大半年來輿論和熱度都有了,算是利用那個女孩成功洗白了一波,看那邊的意思,關遠崢既然死了,這個女孩才嫁到關家成了寡婦,博得了大眾的同情(.發最快)和關注,這次慈善晚宴隻是試水,後麵好像還想利用她建立基金會。

普通老百姓加入豪門,年紀輕輕死了丈夫獨自挑起大梁,為夫家重振旗鼓,還熱衷於慈善事業,瞧瞧這劇本,多勵誌,多感人。”

關滄海抽了口煙,嘴角劃過一抹諷刺,關銘卻微微蹙起眉。

關滄海話鋒一轉:“上次我讓海德打聽了一下,她和關遠崢可不像東城那邊放出來的消息,什麼學長學妹伉儷情深,一畢業就被東城下重聘迎娶回去,事實情況是兩人壓根沒見幾次麵就確定下來。

關遠崢本來身體就不好,門當戶對的哪個願意把女兒往裡送,要我說東城那邊算盤打得妙,不如乾脆找個沒什麼家世背景的女孩,還不任他們拿捏。

就算關家的目的不純,這女的也是有野心的。”

這個話題早在關遠崢和施念大婚當天兩人就聊過,那天關滄海也是對這樁外人看來感動天地的結合嗤之以鼻,不過當時的關銘並沒有反駁,出生在大家族裡,都是一群從小對爭權奪利耳濡目染的人,自然凡事會從利益的角度思考問題。

但今晚,關銘卻意外地開了口:“有時候我們想問題太複雜化了,剛才施小姐對我說了句話。”

關滄海難得感興趣地停下抽煙的動作,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

關銘停頓了一下,才接道:“她說初中那年參加夏令營的時候在加州見過遠崢,至今她手上戴著那條和遠崢一樣的手繩。”

“哈?”關滄海手一抖,煙灰落到外麵被風吹散,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那海德調查的是什麼玩意?難道他們還是真愛了?”

關銘抬起手狠狠嘬了口煙,突然冷不丁地冒了句:“倒也未必。”

這一來一去的話把關滄海弄懵了,他乾脆滅了煙轉過身問道:“那你什麼意思?”

關銘聲音暗沉了些許:“施小姐初三那年,我要沒記錯,遠崢經曆了一場大手術。”

關滄海的神情突然就愣住了:“對,是有這個事,那時候我還在國內,跟著我家老頭子去看過他,他那會病危通知書都下來了,後麵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在家養了好幾年,我看他連出趟門都費勁還出國?照這麼說,那位關太剛才對你胡說八道了?”

關銘眉峰漸漸攏了起來,不明所以地掠了眼關滄海,便是這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仿佛一道驚雷在關滄海腦中炸裂。

“等等,你剛才說加州?那個小關太說初三在加州見過關遠崢?”

關滄海難以置信地說:“我靠不會吧,你那時候不是在舊金山讀大學嗎?那她遇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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