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立馬放下香檳,用手遮住了鼻子以下半張臉笑著問她:“記得了嗎?”
施念瞬間恍然大悟笑了起來:“夜禮服假麵先生。”
“我是靳博楠,現在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她放下香檳正式和他握了握手:“施念。”
當年去日本的船上兩人在舞會有過一麵之緣,隻是那會都戴著麵具,匆匆一遇,便像人生中的插曲,並沒有在施念心中留下什麼印象。
可她沒想到後來靳博楠竟然滿船找過她,還想辦法弄到了那趟船上的部分人員名單,並沒有找到名字中有“念”字的乘客。
這些事情都是施念所不知道的,想當初她是跟著吳法混上船的,壓根就沒有什麼手續,也難怪他找不到她。
所以今晚,當靳博楠一踏入這裡看見施念的身影時,那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始終縈繞著他,他也是在旁邊確認了好久,才終於鼓足勇氣上來問她的。
沒想到緣分竟然這麼的奇妙,要不是施念今天臨時改變主意跟Alexis過來,他們即使在同一座城市也不一定能碰上。
一整晚,靳博楠的視線都沒有從施念身上移開過,挺紳士地陪伴在她左右,臨走時還提出要送她,施念說和朋友一起來的,婉拒了,靳博楠還是留了她的號碼,告訴她,他家就在紐約,如果她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或者任何時候都可以找他,施念跟他客氣地道了彆。
結果一上車,她就被Alexis和顧央調侃了,說那位帥哥眼睛就差長在她身上了,她笑,他也跟著笑,這是看喜歡人的眼神沒錯了,外形又出眾,可以交往看看。
施念讓她們彆亂說,她沒想過戀愛的事,而且也沒時間想,和靳博楠單純就是挺有緣的,僅此而已。
可自從那晚相遇後,靳博楠的身影就時不時會出現在她生活中,有時候在學校附近不經間偶遇,有時候朋友一起小聚,也會看見他在。
起初施念並沒多想,但遇見次數多了,她難免也知道這些相遇或許並不是巧合,隻是靳博楠始終沒有表明心跡,她也裝作不知道,有些熱情能回避儘量回避,她想靳博楠也能看出來她並沒有進一步的打算,好在他是個有分寸的人,在試探過後沒有得到施念的回應,便退回到朋友應有的度上麵。
靳博楠也會經常給施念一些建議,例如建議她可以多參加些活動和聚會,這樣可以結識很多圈內人士,拓寬自己的社交圈,這可以在關鍵時候起到作用。
施念聽進去了,因為她想起關銘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他說任何環境,人際關係都很重要。
所以哪怕後來施念再忙,也會擠出時間去參加一些聚會,或者去一些服裝展示會做做交流,也是在那段時間他聽從了關銘的話,買了一些名牌應付場合,認識的人越來越多,眼界越來越寬,整個人會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從思維到眼界都在潛移默化改變著,打散重組。
臨近春節前後,施念特彆忙,一來快到了係列手稿提交的日期了,再來她故意讓自己忙碌起來忽略那個對中國人來說特殊的節日。
而自從聖誕節那天以後,她也沒再和關銘聯係過,隻是過節時會互相傳個消息,簡短的祝福,可就是這幾個字的祝福,施念有時候會看上好久,反反複複舍不得刪,她留著和關銘所有的聊天記錄,有時候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會翻出來看。
特彆是剛到這裡和他的短信,現在回過頭去看才發現自己那時話可真多,能打上百字亂七八糟的廢話,而真正想象自己站在關銘麵前的時候,她想她怎麼也不會把這些對閨蜜才會說的無聊話去煩他,可又覺得這是她手上唯一擁有的關於和他之間的珍貴記錄了。
有一次她收拾屋子的時候,把那副麵具拿了出來,被那個新加坡室友顧央看見了,她問施念要了去想好好看看,施念把麵具拿給她,她還回來的時候問施念知不知道這副麵具的價值?
施念沒有找這方麵的人專門鑒定過,難得遇上懂的,便也來了興趣詢問顧央是不是能看出什麼門道。
顧央告訴她,首先這副麵具是純金打造的,也就是單從材料上來說就值不錯的價格,其次這副麵具采用了很高超的細金工藝,這門傳統手藝在過去是專門打造皇家飾品的,有三分手藝,七分家夥的說法,流傳至今很多細金工藝的藝術品都被列入文物了。
如果施念的這副麵具是當代的藝術品,那麼如此精細的鑲嵌工藝隻可能出自大師之手,換言之,其價值已經不單單是本身的材料這麼簡單了,這副麵具的定價是無可估量的。
施念接過麵具的時候人是懵的,當初在船上,吳法把麵具交到她手中時,她就覺得這副麵具太過精致了,和所有人戴的似乎都不一樣,但真不知道它的價值如此珍貴。
怪不得她下船後,關銘會特地讓吳法親手把這個錦盒交給她。
她從東城離開時,這副麵具便一直隨身帶著,想留個紀念,隻是當得知這副麵具的珍貴之處後,施念的心頭更是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晚些時候Alexis回來聽顧央提起施念的那副麵具也很感興趣,敲響了她的房門,想看看這件藝術品。
施念把麵具拿給她的時候,她很誇張地讚歎道“Amazing”。
她拿手機拍了照,研究了很久,然後問施念是誰送給她的?
施念沒有隱瞞,告訴她是關銘。
Alexis似乎有些吃驚,問她上次那個聖誕禮物是不是也是關銘送的?施念點點頭。
Alexis小心翼翼地將麵具放入錦盒內,突然很直接地問施念:“你愛他對嗎?”
施念從沒被人這麼直白地問過,當場就愣了下,眼神躲開,Alexis笑了:“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見過他一次,說實話他是我遇過最有魅力的亞洲男人,聽我哥說他在學校時就是風雲人物,很多女孩喜歡他,你對他動心也很正常。”
施念無法告訴Alexis,她和關銘之間不是誰對誰動心這麼簡單,他們中間橫著太多無法跨越的問題,如果他的身份不是西城的少東家,她或許是可以奮不顧身,但現在她如果奮不顧身對他來說隻會是困擾和阻礙,所以她無法將自己內心的這份情感告訴任何一個人。
隨後Alexis又對她說了件事,她聽說靳博楠的背景很不一般,母親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外交官,父親是中國人,但很小就移民美國了,是一名很優秀的企業家,手握當地最大的零售供應鏈,在法國還有好幾個酒莊,有自己的紅酒生意,同時他父親在這裡華人圈的影響力也很大。
而靳博楠本身畢業於劍橋很牛的金融專業,去年回到華爾街,未來應該也是前途無量。
Alexis本來以為施念會很激動,卻發現告訴她這些後,她依然無動於衷。
施念的內心的確是毫無波瀾的,她經曆過那些豪門貴族,這些所謂的財富和權利便不再能打動她了,如果以後自己能將前程往事全部拋卻,考慮找個伴共度餘生,她也不會再找這樣的家庭,情願找個普普通通的人,平平淡淡過一生,這是她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