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煩。”施念客氣了一下,在關銘另一邊的沙發空位上落座。
關銘坐下後打開包裝盒,拿出那把折扇,他將盒子放在一邊,單手一開扇,施念就笑了,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樣,笙哥拿著折扇的動作瀟灑自如,那輕搖折扇的模樣透著肆意的風流勁兒,施念不禁想到要是放在古代,笙哥這副模樣怕是真要公子醉時香滿車了。
關銘仔細端詳著那幅畫,抬眸看見施念對著他笑,他眼裡也流露出些許溫度:“你畫的?”
施念點點頭:“前幾年你不是讓我下次再用心畫幅給你嗎?今天雖然時間有限,但我是真用心的。”
關銘嘴角泛起笑意,目光落在那排小字時,施念臉頰微紅。
那小詩是自己臨時加上去的,裡麵有笙哥和她的名字,也有兩人分彆時的意境,在那個夢回江南的輕舟上,而“顧相盼”更有些互相牽掛的意思,關銘在看到那排小字時,笑意染上眉梢,他那副樣子,莫名讓施念心情悸動。
說來她出國都這麼長時間了,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參加過大大小小很多聚會,不乏對她有所暗示的男人,或者五官輪廓都很帥的老外,但真的沒有人能讓她如此悸動過,她想,也許隻有笙哥有這種本事,勾人的本事,她不禁又笑了起來,乾脆起身幫外麵的人端燒烤進來。
關銘翻過扇子看見了那蒼勁有力的十個大字,目光落在上麵良久,旁邊有朋友也湊過來看,誇讚道:“你這個妹妹字寫得可以啊,給我也寫一幅怎麼樣?”
關銘收了折扇落下兩個字:“不妥。”
朋友都清楚關老板不是小氣的人,不過在這件事上關銘還真沒鬆口。
都是兄弟間的聚會,有的帶了女朋友或者老婆,想吃就吃,想玩就玩,沒什麼講究,施念雖然不認識他們,但也很快融入進來,大家知道她是關銘的人,對她也很友善,不多久,施念端了第二趟回來了,放了一盤在關銘麵前。
關銘叫住她:“彆忙了,過來歇歇。”
關滄海陰陽怪氣地在旁說:“是啊,你笙哥難得見你一次,多讓他看看,他明天早上還要趕飛機。”
施念心裡咯噔了一下,沒想到他的行程如此匆忙。
她當真沒亂跑了,老老實實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遞一串烤肉給他,又想到什麼問道:“你才下飛機,吃這些會不會胃不舒服?”
“不要緊。”關銘接過。
而另一邊,有人給施念上了一個高腳杯,當她看到杯中熟悉的淡綠色液體時就有些疑乎,她看了眼關銘,然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果不其然似曾相識的味道瞬間充盈著她的味蕾,那種散發著青蘋果淡淡果香的甜酒。
她其實是有些激動的,真的沒想到時隔兩年多,在異國他鄉的郊區還能喝上一口這個熟悉的味道,整個人都愉悅起來。
她舉著酒杯望向關銘:“枯木逢春酒?”
關銘笑了笑對不遠處招了下手,外麵進來個大男人,關銘對施念說:“我來給你介紹下,薑誌傑,曾經是一名高級調酒師,你要是喜歡這款酒,我讓誌傑把步驟抄給你,你有空可以自己琢磨看看。”
施念在記憶中搜尋了一遍,突然想起來這人是當初領著她下船的男人,關銘的一個手下,看著像打手的模樣,居然原來是一名調酒師,她和這位調酒師互相認識了一下。
關滄海在旁插了一句:“誌傑兄弟早就金盆洗手多年了,也就你非要逼人家露一手。”
施念不知道薑誌傑身上發生過什麼,為什麼會從一名調酒師成為關銘的手下,但能看出他很敬重關銘,關銘囑托他的事,他不會拒絕。
施念看向關銘,他順手拿了一串剛烤好的雞翅遞給施念,施念也開吃起來。
後來大家都坐了進來,七嘴八舌開始聊天,有人問起關滄海:“去年不就說要過來了?”
“過不來,家裡不讓。”
“怎麼回事?”
“怕我在這搞異國戀耽誤家裡生意。”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就當關滄海在說笑,施念卻差點噎到,忽然想起來關滄海說得很有可能是真的,她剛到紐約,那個風口浪尖上他再跑過來,關家那邊人肯定盯得緊,而且關銘應該也不會給他來。
怪不得,她以為去年二月份關銘會過來滑雪,還想著能不能見上一麵,結果他也沒有來。
關滄海不禁盯施念掃了眼,發現她表情僵了下,當即就笑了起來,關銘不動聲色地瞪了他一眼,他收斂了笑意不逗對麵的姑娘了。
老朋友聚會哪怕什麼事都不乾,坐在一起聊天時間也能過得很快,關銘倒是很少出聲,基本上就坐在旁邊聽著大家閒聊,偶爾話題到他身上時會說個一兩句,不過目光倒是總會停留在施念身上。
本來以為接她過來她會不太自在,畢竟都是一屋子陌生人,後來他才發現自己多慮了,這兩年在外麵的學習生活到底還是對她有著不小的影響,其實從上次聖誕節他收到施念短信時就感覺出來了,丫頭會跟他開起玩笑了。
今天一看,的確變化很大,臉上笑容變多了,不像原來總是擰著個眉,性格也開朗了不少,整個人更加富有生氣,和人交談時眼睛裡都是光,穿著打扮上也更加精致了,頭發上那個羽毛形狀的鑽石小發夾在燈光下特彆閃耀,好幾次關銘都不自覺撇去視線。
偶爾施念回過頭撞上關銘的目光,會情不自禁對他笑一下,可能她以前笑得少的緣故,他竟然都沒有注意到她唇下有個很淺的小酒窩,不太明顯,但笑起來的時候會感覺整張麵容很甜美。
當關銘的那些朋友聽說施念在RCM工作時,紛紛問她要走了名片,說以後有需要定製衣服時找她,施念也隻當大家客套,笑著應下。
後來一幫男的聊起上學時打的遊戲都一頭勁,雖然現在都是三十多的年紀,各自在不同的領域都成為非常出色的佼佼者,可心裡到底還留著些青春熱血的情懷,於是說乾就乾,二樓有個放映廳,裡麵有遊戲設備可以投影放大,大家都可以圍觀,於是所有人都移步到了二樓觀戰。
大家都說他們中間關銘遊戲打得最精通,而且那會他肯砸錢,一身裝備啥都不乾,往外麵一站就能讓人聞風喪膽。
但關銘今天趕路真的有些乏了,推脫手感不好,在後麵看看。
於是他坐在了最後一排,施念坐在前麵,她要比這些人小上不少歲,他們玩的遊戲施念沒玩過,純粹就是湊熱鬨,燈關掉後,放映廳很暗,隻有前麵大屏幕上投放著戰況。
施念圍觀了一會,回頭去看關銘時,發現他手撐著腦袋,半瞌了眼,似乎有些疲憊的樣子。
她幾步走到最後一排,看見他手邊的茶杯都空了,她拿起茶杯輕手輕腳離開,替他倒滿了熱水又端了回來放在他身邊,剛準備走,手腕被扯住。
她回頭,關銘瞥了眼身邊:“坐下陪陪笙哥。”
關銘鬆了手,施念又重新轉過身在關銘身邊坐下,沙發都是那種能坐兩個人的,有些像電影院裡的情侶沙發,兩人坐在一起能挨得很近。
施念這才突然想起什麼,一個勁地去看關銘的手,奈何關銘的手輕握著,後排光線實在太暗,根本看不清他手上到底有沒有戒指。
很快,關銘發現了她的打量,笑著問她:“我手上有什麼?”
施念抬起頭目光對上他,黑暗中兩人的視線無聲的交彙著,他眼裡有笑,施念覺得他知道自己在看什麼,故意這樣問。
她乾脆直接說出口:“看笙哥是不是已婚了。”
關銘將手掌攤開,把左手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