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便慌亂地抱著衣服逃走了。
在樓下洗衣房等待的過程中,施念腦海裡一直浮現剛才匆匆一眼的樣子,以前他們在船上的時候也算是同居過吧,但關銘在她麵前向來周周整整,不知道是不是確定了關係,關銘便不再避諱那些,想到他流暢的線條和結實的身材,施念臉頰始終是燙著的。
衣服洗好後,施念上了樓,本以為關銘睡了,她還特地輕手輕腳將他的衣服掛了起來。
卻聽見身後關銘在叫她:“念兒。”
她回過頭的時候看見他躺在床上看著她,那慵懶隨性的姿態,還有露在外麵的肩膀形成了巨大的視覺衝擊力。
她從前隻是覺得關銘長得好,穿衣有型,今天才知道他脫衣更有樣。
他往裡麵挪了挪,對她說:“彆忙了,上來躺會。”
施念覺得自己大概魔怔了,他的一句話就已經讓她心尖開始發顫了。
可想到在跟自己說話的人是她的男友,她就沒有任何招架之力了,一切都變得順其自然起來。
她剛躺下,關銘就拉開被子將她裹住,順手把她撈進懷裡。
他上半身沒有穿,施念直接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氣息鋪天蓋地包圍著她,在國外這麼長時間,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暖和,整顆心都安定下來,仿佛隻要在他懷中,什麼煩惱、擔憂全都瞬間拋卻腦後,內心前所未有的溫暖。
施念問他:“你怎麼沒睡?”
“想睡,又睡不安穩,乾脆不睡了,你呢?要我哄著睡嗎?”
“我又不是小孩。”
關銘繞著她的頭發悠哉悠哉地說:“以前幫你揉背的時候,你每次準能睡得像小豬。”
他提起以前的窘事,施念捶了他一下,力道和棉花一樣,被關銘捉住了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施念便避無可避地碰到他腰間的皮膚,硬的,有種很誘人的緊繃感,雖然他剛才還拿自己的年紀說事,但這緊實度卻一點也沒有年齡感。
施念乾這行自然經常接觸男模,身材好的男人見得不少,但工作中這些男人在她眼中就是工具人,她不會有多餘的想法,有時候碰上喜歡調情的小男生,也會刻意說些曖昧不清的話去逗她,但她一般都會自動屏蔽,也不會害羞啥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麵對笙哥的時候就完全不行,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對她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
她也毫無睡意,雖然身體感覺輕飄飄的,但精神就是亢奮,她出聲問他:“那你以前幫我上藥的時候有什麼想法?”
關銘笑了起來:“我能有什麼想法?你那時候還沒發育好吧?”
“……”雖然話題是施念挑起來的,但她沒想到關銘會回答得如此直白。
不過他又補充道:“哦,是有些想法,每次都覺得你的小文胸特彆礙事,想脫了。”
施念睜著一雙杏眼:“那你還說沒有想法?”
關銘挑了下眼皮:“這算什麼想法?如此純潔地想讓藥膏塗抹均勻,頂多也隻能說我是個認真且負責任的好大夫。”
施念被他的巧舌弄得啞口無言,拿眼睛瞪著他,關銘被她瞅得笑了起來,乾脆翻了個身將她抱在身下,眼神醉人地對她說:“好吧,我承認,有過一絲邪念,畢竟當時血氣方剛,但我也沒對你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還算個規矩的人吧?”
施念還沒說話,他緊接著又補充道:“現在就不能規矩了。”
說完他又去吻她,就覺得她的唇香甜柔軟,透著果香的味道,眼睛烏黑的,動情的時候特彆亮,總像含著水汽,也許是因為施念本就是古典柔潤的長相,稍微溫存一下,微紅的臉頰總會呈現出一種柔弱嬌媚之感,容易激起男人的占有欲。
剛才是在外麵,在椅子上,兩人都穿著衣服的,而現在環境發生了變化,那種微妙的氣息,和互相之間難以抗拒的吸引力很快就彌漫開來,她感覺到關銘的手沿著她的腰線,力道時輕時重,仿佛在她心裡播撒下細小的螞蟻,啃噬著她的神經,就是施念再遲鈍也知道他想乾嘛。
她呢喃地軟聲道:“笙哥…我…今天不方便。”
她不是不願意,也不想掃他的興,但事實情況的確有些不湊巧。
關銘的動作沒有再進一步,笑了下將臉埋進她的頸間,呼吸略沉,聲音微啞地說:“折磨人。”
施念感覺到了他身體的反應,不知道該怎麼是好,聲音輕顫地說了聲:“對不起。”
關銘頓了下,翻身從她身上下來,側過身子手肘撐著腦袋瞅著她:“沒什麼對不起的,這樣也好,我自己身上一堆破事還沒解決,就這麼要了你對你是不負責任,不急,等以後…”
他沒再說下去,施念卻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在為她的處境著想,她將臉埋在他懷裡抱著他,那時她心裡隻有一個想法,哪怕全世界都不看好他們,哪怕前麵等著他們的是刀山火海,這條路她也走定了。
可她卻並不知道,她這個投懷送抱的舉動並不能對關銘現在的狀態有任何緩解的作用,反而讓他更加燥熱。
沒多久施念在關銘懷中眯了一會,關銘就這樣給她枕著胳膊,另一隻手打開手機,調了靜音,通過短信和一封封郵件開始部署國內的事。
快到傍晚的時候,施念感覺關銘下了床,她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坐起來愣了會神,然後聽見大門開了又關的聲音,她以為關銘出去了,對著外麵喊了聲:“笙哥。”
關銘很快走了進來,他已經穿上了洗乾淨的衣服,問道:“把你吵醒了?”
她搖搖頭:“就沒睡沉。”
關銘其實能感覺出來,她在他懷裡的時候,睫毛不時掃過他的胸膛,癢癢的,隻是大概身體累,一直窩著沒動,這下是真的起來了。
她問道:“你開門了嗎?誰啊?”
他對她說:“讓人送了晚餐過來,總不能讓你一直吃披薩,起來了正好,吃飯。”
施念把被子裹在身上,感覺有些冷,還想捂一會,每次一到冬天總是這樣,身子寒怕冷,會間接性地成為下床困難戶。
關銘見她縮成一團,又開始耍懶了,嘴角挑起了笑意:“彆下來了,我端進來。”
然後他在外麵找了張折疊桌搬了進來,施念窩在床上看著他來回走動的身影,突然覺得家裡有個男人是件很幸福的事。
他又把菜一個個打開,施念才發現關銘居然點了一堆她無比懷念的淮揚菜,而且無論從包裝還是菜的看相都讓人食欲大開。
施念有些驚訝地問:“你哪裡點的?這裡能點到嗎?”
“恐怕不能,找朋友打聽的,一家私房菜,我等會把聯係方式給你,以後想吃了就讓老板給你送來。”
“老板親自送嗎?是不是要另外加錢?”
關銘盯著她笑:“不要你給錢。”
“不要給錢?餐館是你開的嗎?”
關銘夾了幾道菜放在碗裡,回答她:“倒還真不是我開的,不過如果你喜歡,也可以變成我開的。”
“關先生,你是土匪嗎?”
關銘坐在床邊,將一口冰糖糯米藕喂到她麵前:“你要是喜歡土匪,我也可以勉強當個土匪。”
施念咬了一口糯米藕,甜甜的味道直達心裡,她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剛伸出手準備接過碗,關銘對她說:“彆伸出來,放進被窩裡,你這身體啊,以後要多注意,好不容易才捂熱。”
施念這才想起來,剛才躺在一起的時候,關銘的確一直在幫她捂手捂腳,她臉頰攀上紅暈。
關銘又夾了塊糖醋裡脊讓她嘗嘗,就那麼一瞬間,施念的視線突然就模糊了。
這麼久了,習慣一個人去麵對風風雨雨的,再苦再難的日子熬一熬就過去了,直到這一刻才知道身邊有個人是什麼滋味,在外麵她不是個軟弱愛哭的人,可她的脆弱今天全都給了他。
關銘見她眼淚摩挲的樣子,放下碗將她抱了過來,輕哄道:“怎麼喂個飯又把你喂哭了?”
她軟儂細語地說:“每次生病的時候都想發信息給你,又覺得真發給你訴苦了,自己在你麵前就變得矯情了,有時候想看看你,手機裡沒有你的照片,我就去網上找,好不容易找到一張什麼企業家協會的大合照,裡麵有你,但你沒有看鏡頭,我就總在想,你為什麼照相不看鏡頭呢?”
關銘還是第一次聽見她這種帶著小埋冤的語態,他其實一直很喜歡聽她說話,不經意間會冒出那種江南口音,軟軟的,有種撒嬌的語氣,他雙手將她收緊,笑著蹭了蹭她的臉頰:“傻丫頭,問我要不就行了。”
“不行,那像什麼樣?難道讓我對你說笙哥,給我張你的照片吧,我好對著你幻想成我的男朋友嗎?”
關銘這下徹底笑出聲,清朗的笑聲充斥著整個房間,他把她連同被子都撈到了腿上放著,她靠在他胸口問:“我要真那樣說了,你怎麼辦?”
關銘笑著回答她:“我可能會認為你被盜號了。”
施念轉哭為笑,聽見他說:“你要是真對我那麼說了,我不管在哪都要來看看你,看你受了什麼刺激?順便給你看著我本人幻想。”
施念之前隨Klein去巴黎出差的時候,看到街頭那種法式長吻,恨不得身體長在一起的情侶特彆不能理解,她還對Klein說中國人在情感的表達上比較含蓄。
現在真當自己陷入熱戀中才知道,如膠似漆這件事不分國界,在這之前,她根本沒法想象自己會窩在笙哥懷裡吃飯,感覺生活自理能力往回倒退了二十年。
要是被媽媽看到肯定要說自己太沒規矩,可笙哥給她這樣沒規矩,這份寵愛對她來說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