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學曆以上的新招錄工人在技術上難免生澀,但有著更大的成長空間。
這個時期的高級工人為啥這麼少,為啥這麼的金貴?
不是技術標準卡的嚴,而是工人文化素質普遍偏低,受教育程度滿足不了生產的技術等級學習需要。
人事處在做完第一期的招錄職工培訓工作以後給出的數據顯示,未來出現高級技術工人的概率已經大大的提升了。
不可能全部成為八級工,就是七級工、六級工大麵積出現也不要奢想,但三級工和四級工的數量快速增加,就會滿足基本生產需要。
五級工和六級工的技術尖子成為骨乾技術力量的時候,這次的技術和人員迭代工作就算是實現了基礎目標。
而甩下來的工人要麼重新學習和培訓,重新考核上崗操作,要麼服從調劑分流。
分流的方向主要有下行技術崗位、三產、手工、服務以及建築等方向。
不能把工人淘汰到社會上去,隻能物儘其用,能乾什麼乾什麼,最不濟的就去乾體力活。
軋鋼廠新建項目有很多新的崗位,全都乾不了,那就隻能去搬磚蓋房子,反正未來五年要不斷的搞基建,有的是需要人力的地方。
現在搞技術和人員更新迭代,看似殘酷,可總比未來飯碗砸了,所有人被迫推向社會的強。
隻要有新人進廠,前麵的人就會有壓力,也有工作的動力,淘汰下來的工人一部分要退休,一部分則是被分流。
所有人都清楚,乾體力活終究是不如乾技術活的,有對比就會有方向。
隻要產品賣的好,隻要質量有保證,隻要管理不出現漏洞,工人所創造的財富是一定能夠滿足他們生活的。
良性循環,優勝劣汰。
後來的大崩盤其實工人沒有做錯什麼,跟福利、待遇、養老等等都沒關係,是腦袋壞了,心也壞了,手腳再努力有什麼用?
——
下午一點半,李學武的指揮車滑進了分局的大門。
院裡正站著幾個人,看見李學武的車還抬手打了招呼。
韓建昆停穩了車,李學武打開車門主動問道:“有好消息?”
“好消息,也是壞消息”
賴山川抽了一口煙,苦笑著說道:“他們也是剛出完現場回來吃的飯,我們這正說著呢”。
“走吧,上樓一起說”
他給其他人招了招手,道:“鄭局已經在等著了,今天有的忙了”。
李學武同他一起往樓裡走,身後跟著治安組和刑事組的辦案組成員,大家都說起了閒話。
保密要求,院裡空地上還能聊一聊案子,進了樓行走時就不能再說了。
賴山川扔了手裡的煙頭,給李學武問道:“鄭局說明年要添置裝備,更新一批車輛,你們廠那台車什麼時候下線?”
“最早三月份試車”
李學武邊往樓上走邊解釋道:“基建部分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機械設備正在生產和運輸”
“算上安裝和調試,以及零部件庫存儲備,真正生產得到六月份了”。
“真著急啊”
賴山川笑了笑,說道:“鄭局拿回來的材料我們都看了,便宜耐用正合適我們的使用環境”。
“你知道,上麵給分局明年的換車指標才多少?”
“五台!”
他給李學武比劃了一個巴掌,道:“就五台,怎麼夠分的,現在治安環境這麼差,機動力量跟不上,很容易出簍子”。
“現在好了,一台212的錢能買五台紅星羚羊的,二十五台車下來,一下子就能緩解大部分問題了”。
“叫你這麼一說~”
李學武抬了抬眉毛,道:“我們廠的汽車好像定價定便宜了啊!”
“便宜點好!”
賴山川笑著指了指樓上,輕聲說道:“你沒見著高局愁預算愁得呢,誰跟他要錢跟誰急”。
他說完還拍了拍李學武的胳膊提醒道:“躲著點吧,小心給你再要實惠!”
“嗬嗬嗬~”
李學武輕笑道:“六千都已經是虧錢賺吆喝了,彆人可拿不到這個優惠,再便宜隻能賣底盤了!”
“呦,說什麼呢這麼熱鬨?”
鄭富華從樓上下來,正好撞見他們一行人,打過招呼示意一起往會議室走。
簡單的寒暄幾句,等眾人落座關上會議室的大門,案情通報會正式開始了。
“先說一下現場勘查和調查情況”
刑事組負責人彙報道:“首先是自行車以及兩個包的情況,現場已經打撈三天了,毫無進展”。
“我們也在全市範圍內通報協查相關自行車和統一特征的背包,現在還沒有反饋上來”
“法醫那邊重複對比和判斷,凶手使用的是鈍器,有可能是錘子,也可能是石頭”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會議桌旁的領導,又繼續彙報道:“重新走訪調查了解這筆錢以及知道張淑琴確切取錢時間和路線的人並沒有新的情況”。
“社會關係調查呢?”
賴山川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快點講,沒有結果的部分省略些。
“已知張淑琴的社會關係很廣,我們再一次走訪了所有涉及到的關係,兩個月以來並沒有特彆情況”
刑事組負責人給出的答案讓幾位領導很不滿意,不過隨後的調查結果卻似是撥雲開霧一般見了光亮。
“走訪張淑琴鄰居時有人反應玉蘭芳與張淑琴以前經常有爭吵等情況,甚至有過鬨離婚的地步”
“先前我們也注意過這一點,但並沒有針對性的展開調查,重新檢查筆錄資料時才發覺有些異常情況”
他講道:“有鄰居家的孩子在28號晚上聽到張淑琴罵了一句兔子什麼的話,他爬牆頭看見玉蘭芳打了張淑琴一巴掌”。
“這個情況以前怎麼沒講?”
李學武敲了敲桌子,問道:“林婷婷和杜小燕的筆錄裡好像沒有關於張淑琴臉上挨了巴掌的記錄吧?”
“是”
刑事組負責人解釋道:“以前的偵辦方向主要是張淑琴,忽略了這一點”。
“這是很可疑的”
賴山川皺眉道:“要充分考慮到玉蘭芳的作案動機,很有可能是跟錢沒關係的”。
“是存粹的報複行為?”
刑事組負責人皺眉道:“或者說是張淑琴個人有詐騙行為,玉蘭芳見財起意,動手了呢?”
“還有一種可能”
賴山川點了點手指,道:“有可能是先殺人報複,後發現的錢,之所以他隱藏的這麼深,很有可能是咱們沒問對方向”。
“要是這麼想,還真有可能了”
刑事組負責人點點頭說道:“玉蘭芳賦閒在家,無法證明29號和30號的不在場證明,尤其是他們家的生活條件異常的好”。
“異常的好,是多好?”
鄭富華看了看他說道:“具體點,有錢?還是有物?”
“房子是老宅,但翻新過,家用電器樣樣不缺,手表自行車都是雙份,家裡的儲備糧食也是分豐富,但是沒有錢”。
“錢都在張淑琴的手裡”
李學武看了他一眼,提醒道:“玉蘭芳的筆錄裡有他們家是張淑琴管錢的記錄”。
“是”
刑事組負責人點頭道:“我們有了解到兩人的財務狀況,據鄰居說玉蘭芳很少管家裡的事,都是張淑琴一個人做主”。
他看了一眼賴山川,說道:“以上所有可能得猜測如果不成立,那就隻能是玉蘭芳毫不知情,與本案沒有一點點關聯”。
“不可能一點關聯都沒有”
賴山川皺眉道:“繼續說下一個”。
“是!”
刑事組負責人彙報道:“我們調查了杜小燕的愛人趙子良,發現他失蹤了”。
“失蹤了?!”
現場所有的人都皺起了眉頭,剛剛在院子裡,他跟賴山川彙報的就是這個。
“對,失蹤了”
刑事組負責人介紹道:“很巧合的是,杜小燕解釋她29號那天值班,她愛人30號早上的火車,所以她愛人出差她是沒見著麵的”。
“怎麼失蹤的?”
賴山川皺眉道:“最後一次出現的地點是哪裡?”
“直隸”
刑事組負責人確定道:“這是他出差的第一站,也是從這一站開始便沒了消息的”。
“不對,第一封信也是從直隸郵寄來的”
賴山川敲了敲桌麵,道:“這裡麵一定有問題,杜小燕最後一次聯係她愛人是什麼時候?”
“就是在直隸,10月31號”
刑事組負責人肯定地說道:“據杜小燕所說,當天下午兩點多,她愛人從直隸打來電話叮囑她去看望老人,說是出來的時候忘記給老人留錢買菜了”。
“就為這事?”
李學武看了看他,說道:“況且她愛人失去消息這麼長時間,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就她所說,她愛人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兩個半月沒有著家,鄰居也證實了這一點”。
刑事組負責人解釋道:“就他們單位聯營廠負責人解釋說,采購員一般都會十幾個地方跑”
“隻有完成采購的時候才會傳遞消息,這種情況有些特殊,但也不是不可能”。
“給直隸發協查函了嗎?”
李學武問道:“直隸那邊怎麼說,趙子良是從那邊消失的?”
“有居住記錄,但不確定是不是他”
刑事組負責人解釋道:“我們有帶著照片過去問詢,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都記不大清楚了”。
“信件呢?”
鄭富華皺眉問道:“第一封信件的郵寄是否跟他的消失有重疊,那通電話有沒有調查,是從哪裡打來的?”
“信件的郵寄地點距離趙子良所居住的招待所很近,電話是從房間裡打出去的,無法確定是否為趙子良”。
刑事組負責人又介紹道:“我們有調查趙子良同死者之間的關係,兩人的聯係要比杜小燕所說的更近一些”。
“詳細講一講!”
賴山川強調道:“這個趙子良消失的很奇怪,一定有問題”。
“阡兒胡同有人看見趙子良在張淑琴家出現過,還不止一次”
刑事組負責人彙報道:“就鄰居所說,張淑琴解釋是同鄉給她從外地代買東西送家來的”。
“但是!”
他又強調道:“趙子良家附近的鄰居也有見張淑琴在他家出現過”。
“嘶……”
會議室所有偵查員都吸了一口氣,目光變得有些複雜了。
這個案子好像走到了一條特殊的方向上了啊。
“這個情況玉蘭芳和杜小燕的筆錄上有沒有記錄?”
鄭富華敲了敲桌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帶回到了正題上。
“還有,杜小燕有說張淑琴是她介紹給丈夫認識的,這一情況她有沒有了解?”
“應該是不了解的”
賴山川皺眉插話道:“前天來配合調查的時候還說起要不要叫她愛人也來配合呢”。
“筆錄上沒有”
刑事組負責人肯定地說道:“杜小燕現在也不確定她愛人跟張淑琴到底有沒有關係了”。
他眼神有些怪異地看了賴山川一眼,彙報道:“就杜小燕所說,她愛人因為工作特殊,什麼時候走,什麼時候回,她都不知道,除非是有電話打回來”。
“這兩對夫妻日子過的啊~”
賴山川冷笑一聲,道:“男不知女,女不知男,一團亂麻”。
鄭富華揉了揉額頭,想了一下,問道:“那現在的方向就明朗化了,幾種可能”。
“趙子良與張淑琴有染,合夥詐騙,殺人奪財潛逃失蹤”。
“趙子良與張淑琴有染,合夥詐騙,玉蘭芳殺妻報仇,又追到直隸殺了趙子良”。
“趙子良與張淑琴有染,玉蘭芳逼迫妻子詐騙,殺妻殺趙子良,嫁禍詐騙”。
“趙子良與張淑琴清白,趙子良另案失蹤……”
“……”
李學武有些無語地看著鄭富華玩連連看,越連這可能性特麼越多了。
真要是這麼查下去,明年都不一定能查完。
“挑最大可能查吧”
李學武開口說道:“玉蘭芳就在這,跑不了,查趙子良是不是真的出現在了直隸”
“如果是真的,他從直隸消失後又去了哪,如果不是真的,那又是誰在那打的電話”。
“你懷疑杜小燕說了假話?”
賴山川聽著李學武的意見微微皺眉,道:“這件事好像跟她沒什麼……?”
“不一定”
李學武微微眯著眼睛說道:“電話裡的聲音是失真的,故意模仿少說幾句判斷不出真假”。
他說完看著賴山川問道:“您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
賴山川先是一愣,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會議室裡的其他人也是笑了出來。
許是瘋了,才會有人給分局這邊治安處一把手打騷擾電話。
李學武也是笑了笑,沒在意地說道:“想要排除掉趙子良跟張淑琴到底有沒有特殊關係,問玉蘭芳就行了”。
他看向幾人解釋道:“張淑琴28號晚上的那一句兔子和挨的那一巴掌絕對不會冤的,玉蘭芳得給出個理由”。
“再一個!”
李學武突然的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杜小燕不知道自己丈夫有沒有外遇,但玉蘭芳一定知道自己的妻子有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
“什麼意思?”
會議室裡的年輕偵查員們都愣了一下,不解地看著李學武,見領導們都似有所悟的目光,腦袋裡的問號更多了。
男人有外遇,如果不想愛人知道,隻要有心,絕對能瞞得住。
女人有外遇,不管她有心沒心,她想不讓愛人知道都不行,因為外遇倆字都寫在臉上呢。
“咳咳~”
賴山川看了了一眼李學武,暗道一聲這小子經驗絕對豐富!
他咳嗽了一聲,給年輕偵查員解釋道:“鄰居的筆錄多是來自女人,她們整天在家,很多事情都看得見”。
“而女人一般不會跟女人說對方愛人做錯事了,反而會跟男人說對方的愛人有問題”。
“好!這個解釋好!”
李學武很認同地點點頭,說道:“我就是這麼想的!”
賴山川:“……”(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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