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反駁李學武他是不敢的,越是跟李學武相處的久了越是不敢反駁李學武。
彆人看著李學武都是嘻嘻哈哈的,對誰都是客氣又禮貌的。
但是閆解成是知道的,李學武的臉最是容易變,說不好聽的就是屬狗臉的。
說酸臉就酸臉,一句話說不對了就翻臉。
閆解成可是親眼瞧見李學武訓過人的,更彆提在訓練場上見過李學武動手的了。
前幾天華清來訓練的人裡有個練家子。
好家夥,滿身的肌肉塊子,對練的時候能打三個。
看著護衛隊天天訓練四百米障礙覺得像是小孩子做遊戲,便梗著脖子不願意訓練了。
李學武當時也很講“道理”,先是解釋了四百米障礙的用途,然後不等那人說服氣還是不服氣,直接飛踹上去。
“練家子”都沒等拉開架勢,就被李學武拎著“道理”打的滿地滾。
最後閆解成親眼看著“練家子”服了軟,李學武才扔了“道理”讓華清的人加訓。
今天李學武從一進所裡臉色就不對,等開會出來的時候更是沒好話地訓斥了閆解成。
現在讓閆解成頂著李學武說:“不行,我明天有事,必須休息”,這讓閆解成加十個膽子也是不敢的。
隻能看著李學武的背影哭喪個臉,想著怎麼跟於麗解釋了。
閆解成剛要把車往後倒,準備開回護衛隊車庫的時候,就見李學武又從保衛樓裡回來了。
隻見李學武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子,往閆解成懷裡扔了一條大前門。
“明早我自己開車來上班,你開咱家那台威利斯去你丈人家,這條煙拿著,再讓嫂子去庫房裡拎兩條魚,再從酒桶裡打壇子酒帶著,壇子之前我買的,嫂子知道在哪兒”
之前在前海弄得那一網魚還有不老少,都被彪子他們用缸凍上了。
因為怕魚肉放時間長了不好吃,老彪子弄了冰鋪在了上麵,現在隨時拿出來吃,肉都不變味兒。
說著話李學武就要甩上車門子。
閆解成趕緊感激地喊道:“謝謝科長,我.”。
李學武回頭看了看要被感動的哭了的閆解成,笑罵道:“少扯特麼犢子,去你丈人家彆扣個嗖的,少喝點兒酒,下午在家等我,晚上有事兒”。
“知道了科長,我”
“砰”
李學武也沒等著閆解成把道謝的話說完便甩上了車門子,算是把他後半句話關在了車裡,轉身往樓裡去了。
閆解成絲毫不在意李學武的“不禮貌”,李學武“不禮貌”的人多了去了,自己算老幾啊。
摸了摸懷裡的大前門,咧開大嘴,把車開回了車庫。
李學武剛回到辦公室,就見韓雅婷站在自己辦公室裡。
“科長,剛才見您回來了啊?”
“嗯嗯”
李學武答應一聲,隨後邊往裡走邊說道:“跟司機說點兒事兒,怎麼了?”
韓雅婷將一份文件放在了李學武的麵前說道:“行動方案已經做好了,您看看,是否現在發給沈所和段所?”
李學武翻開行動方案看了看,是按照自己要求做的,便點了點頭道:“方案沒問題,但是等明天下午再送過去”。
“您還真是小心”
因為案子就要行動,韓雅婷的心情也有些緊張,為了緩解情緒,還調侃起了李學武。
韓雅婷心裡想著李學武還真是許寧說的那樣,誰都信不著。
李學武抬頭看了看韓雅婷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看著韓雅婷拿著文件沒走,便問道:“還有事兒?”
韓雅婷看了看身後,然後轉頭小聲對著李學武說道:“聽說付處長在辦公室裡發火了,把電話摔壞了”。
“你怎麼知道的?”
李學武端起茶杯看了看,見是熱的,便知道是韓雅婷等自己這會兒幫自己沏的。
韓雅婷自得地笑了笑,道:“咱有秘密渠道,嘿嘿”。
看著小狐狸似的韓雅婷,李學武也是笑著說道:“行啊,都打入到辦公室內部了”。
“這叫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哈哈哈哈”
韓雅婷見李學武笑,也跟著笑道:“周五的事兒,辦公室的人說處長叫人來換電話機,說是掉地上摔的,可辦公室的人看得出來,那是用話筒砸的”。
“嗬嗬嗬”
李學武也是輕笑了一陣,現在的電話機可不是一般人能砸壞的。
想想後世能當板磚用的大哥大就知道時代質量是多麼可靠耐用了。
韓雅婷笑了一陣,看著李學武的表情問道:“您是不是知道什麼內幕啊?怎麼不見您驚訝啊?”
“嗯?什麼內幕?”
李學武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問了一句,隨後笑道:“他打電話我哪知道怎麼回事兒啊,我又沒在電話線上監聽著”。
“您就忽悠我吧”
韓雅婷哼了一下鼻子,然後抱著文件道:“深沉的你們都太可怕了”。
嗔了李學武一句,韓雅婷又說道:“我聽說付海波還沒走啊,今天還見他來軋鋼廠了呢”。
“不管他,該走的時候不走,想走的時候就走不了了”
李學武眯著眼睛說了一句,隨後便辦自己的事兒了。
韓雅婷弄不明白嗎,也就不再問,跟李學武打了聲招呼便走了。
聽著廣播裡於海棠“沒的感情”的聲音讀著治安股“日常廢物”的通報,李學武喝了一口茶,嘴角扯了一個笑容,將文件放好,把課本拿出來複習。
是的,李學武現在看的不是科裡的文件,而是課本。
韓師母打來電話,說是李學武也必須參加期末考試,讓他16號到鋼鐵學校參加期末考試。
雖然韓師母沒說通不通過怎麼樣,可李學武實在不願意背著一個關係戶的名聲混完自己“來之不易”的大學文憑。
看書看到了下班點兒,李學武把課本收了,穿了衣服騎著車子往家裡趕。
進了西院兒見老彪子幾人正在北倉庫裝板凳,李學武跟醒了酒兒的聞三兒逗笑了兩句便要回院裡。
“學武!”
聞三兒叫住了李學武,道:“謝謝了啊”。
李學武知道聞三兒說的是自己幫著他弄這場婚禮的事兒。
“咱爺們兒不說這個”
聞三兒笑了笑,然後提醒道:“你媽正找你呢,趕緊回去吧,今天我去你家裡接孩子的時候你媽還問起你呢”。
因為昨晚跟丁萬秋喝了酒,在倒座房的時候就有些迷糊了,李學武也沒回家便回後院睡覺了。
中午的時候李學武又是陪著客人,吃完了飯又因為要跟沈放他們開會,所以劉茵也沒抓著李學武的影兒。
現在見聞三兒說自己老娘找自己,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看來今天這院裡是不能睡了。
婁姐,額想你了。
李學武進家門的時候正看見劉茵在做飯,也沒往屋裡走,便笑著說道:“媽,今天得值班兒,晚上不回來了啊”。
說完了話李學武關上門就要走,可哪知劉茵皺著眉頭喊道:“你給我回來!”
李學武乾笑著轉過身問道:“怎麼了媽?我這兒還有事兒呢”。
“今天就算有天大的事兒你也得進來給我把話說清楚”
劉茵拽著李學武的胳膊把兒子拉進屋,瞪著眼睛問道:“聽說你在外麵認了一個媽?你挺能啊!”
“嗨!您說這個事兒啊”
李學武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很是隨意地說道:“說的是我乾媽啊,您說王主任她.”
“什麼你乾媽?我問的是她嗎?甭打嚓!”
劉茵說著話把燒火棍拎起來了,對著李學武問道:“你說不說?你要是不說,明天我可上門去了”。
“哎呦老娘哎”
李學武抱著母親把燒火棍搶下來了,道:“至於嘛,就是一對我挺好的阿姨,上次在醫院裡照顧我來著”。
“挺好的阿姨是吧?”
劉茵掐了兒子一下,狠狠地說道:“好到能把閨女嫁給你的阿姨是吧?”
“您都聽誰說的?這哪兒跟哪兒啊?”
李學武齜牙咧嘴地跟劉茵兜著圈子,同時對著裡屋的李雪瞪了一下眼睛。
李雪則是回了李學武一個雙手合十無可奈何的表情,告訴李學武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
李學武沒有理會屋裡的小叛徒,苦笑著躲著母親的巴掌。
“你就沒準話兒吧你,你妹妹都說了,你還騙我”
劉茵氣的打了李學武兩巴掌,道:“我還一個勁兒地擔心你找不著對象呢,還張羅著給你相親呢,你可倒好,丈母娘都叫上了”。
說著說著不解氣地又打了李學武兩下。
“說,是不是非得等孩子都生出來了才跟我們說?”
“媽~”
“彆叫我媽!找你丈母娘去!”
李學武看著老娘苦笑道:“八字兒還沒一撇呢,說啥啊?”
劉茵瞪著李學武問道:“我問你,上一個是不是因為這個分的?是不是你看著這家兒的勢力了?”
“得了吧老娘,您兒子您還不了解啊,我能乾出那個事兒嗎?”
李學武哭笑不得地扶了劉茵坐在了凳子上。
“這個還是在南邊兒認識的呢,是給我治療的醫生,回來以後就碰巧遇上了”
劉茵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就被相親了,我沒同意嘛,後來因為案子受了傷,沒敢告訴您,碰巧她也因為案子受了傷,就都住院嘛,她母親看見我了,就天天給我熬雞湯”
“你個沒誌氣的”
劉茵點著李學武的腦袋說道:“人家用雞湯就把你收買了是吧?”
現在劉茵頗有種自己家經常拱人家白菜的豬被人家用白菜勾搭跑了的感覺。
嗯,就是那種豬要丟了的感覺。
“嗬嗬,老娘,我又不是沒喝過雞湯,丁阿姨人確實挺好的”
劉茵看著蹲在自己身前的李學武的眼睛問道:“那個姑娘呢?也挺好的?”
這話就讓李學武有點難回答了,想了一下說道:“沒太相處過,還不知道怎麼樣”。
“你還要處多久啊?”
劉茵點了點李學武的額頭說道:“以前你哪次不是看著人家好就領出來了,怎麼”
“嗬嗬嗬,老娘哎,您當我還是十六七歲的孩子呢,現在我得對我自己負責,還得對家人負責,還真能像您說的那樣上大街上再去領去啊?”
說著話,李學武拍了拍母親的膝蓋站起了身道:“再說我這個樣子還哪裡能領人家姑娘了”。
“那這個呢?”
劉茵不信邪地追問道:“這個到底怎麼說啊,你要是不處,我可給你找人介紹對象了啊”。
李學武也是怕了老娘了,笑著說道:“處,處處看,合適就處,不合適您再幫我介紹,成了吧?”
劉茵得了兒子的準信兒,這才緩和了表情。
可想著李雪說的那姑娘,劉茵再次問道:“那姑娘家到底什麼身份和條件啊?”
李學武看了看屋裡的李雪,感情這妹妹真是母親的小棉襖,把自己的事兒全禿嚕出去了。
“沒什麼,她父親是乾部,她母親是編輯,她是醫生”
“你呀,嘴裡沒句實話,她父親是不是高乾?”
劉茵早得了李雪的“招供”,哪裡是李學武能糊弄過去的。
“嗬嗬,老娘,我們所裡還缺一審訊專家,我看您就挺適合”
李學武嬉皮笑臉地逗著劉茵。
可劉茵不吃這套,懟了李學武一下,道:“啥乾部家裡有服務員和警衛員啊?你當你老娘不識數是不是?嗯?”
“嗬嗬嗬”
李學武笑著回道:“可能是吧,不算高,一般家庭”
“這孩子”
劉茵對著吹牛的李學武懟了一下,然後說道:“晚飯怎麼辦?不在家吃值班有地方吃嗎?”
“有有有”
李學武點著頭說道:“那我先走了啊,媽”
說著話,李學武已經開了門掀了門簾子出門去了。
老太太笑著問道:“不問仔細就放走了?再想問就抓不到了,嗬嗬”。
劉茵從廚房的小窗戶看了李學武的背影一眼,道:“他就是孫猴子,也跑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兒”。
李學才坐在桌子邊上等著吃飯,這會兒見母親說二哥,便笑道:“要不是有告密的,您還能抓到二哥?”
“你二哥我收拾完了,是不是該說說你的事兒了?”
劉茵轉頭看向李學才問道:“你跟姬毓秀處的怎麼樣了?”
“……”
李學武從家出來,連倒座房都沒進,直接奔西院取了兩條魚,又取了車子,跟西院忙活的眾人打了聲招呼便要出門。
可推車子剛要走,就被老彪子拽住了車後座兒。
“武哥,你是不是下套了?”
“嗯?”
李學武轉身看著老彪子問道:“聽見什麼了?”
“武哥”
老彪子湊近了李學武說道:“道上可是傳出來了,說是交道口來了個牛掰人物,放話說:佛爺不過新街口,頑主不進鼓鑼巷,住不住的要報備,不報備的人打廢”。
看著李學武的眼睛問道:“他們傳的這是一姓李的所長說的,就是您吧?”
李學武笑嗬嗬地問道:“效果怎麼樣?”
“額”
老彪子看著李學武猶豫地說道:“您可能要捅馬蜂窩了,這些壞小子最是不服管教的,你越這麼說他們越要進來,不然他們就沒法混了”。
“嗬嗬嗬”
李學武輕笑道:“這不是正好嘛”。
也沒給老彪子解釋,李學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就出了門。
這會兒天正黑著,李學武把電摩燈打開了。
倒不是李學武怕遇見那些人,李學武正想看看這些人長啥樣呢。
可這個時候是遇不見的,開燈是為了彆人彆眼瞎撞了自己。
到了海子彆院,李學武敲了敲門,等了約有三分鐘,婁姐才把門打開。
“還知道來啊”
“嗬嗬”
李學武對付婁姐跟對付他老娘是一個套路,先來個急微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快接一把,拎不動了”
李學武把兩條魚遞給了婁曉娥,自己則是推著車子進了院兒。
“車上綁的什麼呀?”
婁曉娥用手捅了捅車後座上的袋子問道。
李學武把車子推進了西屋,他對這邊兒不熟悉,不知道這群兔子吃不吃窩邊草。
今天要是自己的車子在這兒被偷了,那自己可就樂子大了。
等婁曉娥關了屋門,李學武將車座上的袋子解了下來。
“年貨兒”
隨著李學武往外掏對聯、燈籠、鞭炮、年畫.婁曉娥的眼睛慢慢地紅了。
“你買這些東西乾啥,能跟我一起過年啊?這不是逗我哭嘛”
“彆哭彆哭,哭啥呀,誰說不能一起過年了”
李學武笑著把東西放在了西屋,接了婁姐手裡的兩條魚泡在了廚房的水盆裡。
“你吃了嗎?”
婁姐抹了眼淚,看著在廚房忙活的李學武問了一句。
李學武抬起頭笑著回道:“沒呢,這不是準備和你一起吃嘛”。
“哼”
婁姐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拿這壞蛋也是沒了辦法。
走進廚房對著李學武說道:“我自己燉的豆腐,沒帶你的份兒啊”。
李學武笑著說道:“那我就看著你吃”。
“德行~”
婁姐笑罵了一句,從架子上掏了兩個土豆出來,邊用勺子哢嗤皮邊說道:“多虧我有把早飯一起帶出來的習慣,不然你今天就等著餓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