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以後我爹媽和我家裡的事兒我來處理成不?絕不叫你為難”
於麗見閆解成愁苦著臉,卻是一臉決絕的樣子,道:“我還能信得著你?”
閆解成將副駕駛的大衣拿了下來掛在了車幫上,拉著於麗要上車。
於麗卻是把手摔開了,道:“我不想把話悶著,你就在這兒把話說清楚”。
“我知道你想要我說什麼”
閆解成看了看於麗的臉色,道:“以後咱們過自己的日子,我不往家裡拿東西了,我也不會讓我爹媽從咱家拿東西了,以後家裡都聽你的”。
於麗輪著拳頭捶了閆解成一下,哭著說道:“你非要跟我鬨一場才明白事兒是不是?”
“好了好了”
閆解成挨了一拳頭,知道這事兒緩和了,自己得了機會趕緊扶著於麗上了副駕駛。
等轉過身上了主駕駛的時候見二爺從小門處走了過來。
“你們走吧,我來關門”
知道這是二爺在給自己留麵子,先前沒有出來勸是為了自己好。
閆解成感激地說道:“謝謝了二爺”。
“得嘞爺們兒,照顧好媳婦兒,路上注意安全啊”
閆解成對著二爺點點頭便把車開出了門。
二爺看著出門的閆解成兩口子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坐在倒座房裡的費善英把剛才的事情都看在了眼裡。
這會兒屋裡的人都往出走,該去西院除雪的老彪子他們走了,該去開門臉兒的小燕兒也走了,就剩攏賬的聞三兒在屋裡了。
“哎,那兩口子怎麼回事兒啊?”
聞三兒根本沒去看閆解成兩口子鬨,而是忙著年下攏賬的事兒。
前幾天一直忙,都沒時間算總賬,今天得了功夫便要攏出來。
“什麼兩口子啊?”
看著扒拉算盤子的聞三兒,費善英把淘氣的孩子放在了炕上,自己走到了書桌旁的炕邊坐下。
“就是剛才出去這兩口子啊,又是煙酒的,又是魚的”
“嗨~”
聞三兒抬起頭看了自己媳婦兒一眼說道:“是斜對門那家的大兒子、大兒媳,男的叫閆解成,給李學武開車,女的叫於麗,給這邊兒做飯收拾屋子”。
“我見她怎麼跟你要拿東西啊?”
費善英看兒子在炕上淘氣,屋裡暖和,玩的可開心,也就沒再管,而是對聞三兒問著自己的疑問。
聞三兒邊扒拉著手裡的算珠邊說道:“可不是跟我要,我哪兒有東西答應人家啊,就是幫著李學武管著這邊兒的事兒,人家也是客氣,就跟我說那麼一嘴”。
費善英看著聞三兒問道:“那這回收站是李學武的了?”
“嗯?我算到哪兒了?”
聞三兒手按在算盤上皺著眉頭說道:“你看,算錯了吧,看孩子去,彆打擾我了啊”。
費善英笑著說道:“正好算錯了,你跟我說實話,你在這兒乾什麼的?”
聞三兒看三國看的最多了,美人計對他不算陌生,還能堅持的住。
“我就是一蹬三輪兒的唄,沒見我那好吃懶做的外甥多能吃嘛,我們爺倆兒就是跟這兒混口飯吃”
“我信你了的邪!”
費善英掐了聞三兒一下說道:“你們家混飯吃的能管賬啊,能當主事的啊,你淨騙我!”。
“嗬嗬嗬”
聞三兒站起身對著站在炕裡看著這邊的小孩兒拍拍手說道:“新民,來,上爸爸這兒來”。
這小孩兒就是費善英帶來的,是她前夫的。
還是因為這小孩兒跟聞三兒叫了爸爸,這才選了聞三兒頂門。
本來想著找一個破落戶正好,沒想到還是被這人給騙了。
看著抱著兒子親近的聞三兒,費善英也不再追究聞三兒騙自己的事兒了。
管事兒的就管事兒的吧,一個回收站管事兒的還在自己的接受範圍內。
聞三兒抱著便宜兒子逗笑著,見費善英不再問話,便也舒了一口氣。
李學武在這邊股份的事兒除了自己這幾人,沒人知道。
就算是費善英成了自己婆娘也不能說,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兒。
現在就連於麗都不知道李學武是這邊大股東的事兒,覺得李學武在這邊說話好使都是因為李學武是西院的房東,是劉家大姥的外孫子,是聞三兒和老彪子幾人的發小,是乾部等身份才說話好使的。
李學武開著車進了大門便把車放在了護衛隊的車庫裡,轉身去警犬訓練場看了看。
雖然時間還短,但是曾進軍的作用已經顯現出來了。
以前都是李學武按照自己的理解製定了訓練大綱,高鳳坤他們摸索著訓練。
現在來了專業的曾進軍,這些狗才算是正式開始了訓練。
在門口看了看,李學武也沒進去。
因為備崗,所以人員都在,李學武便也就沒太在意裡麵的訓練。
等轉到訓練場的時候,看見隊員們的訓練已經頗具成效。
四百米障礙大家跑的都很熟悉,引申出來的障礙訓練大家也有所了解了。
現在已經進行了三三小隊配合訓練。
李學武沿用了從部隊帶回來的隊列製度,實施三三製,即三個人一個小隊,三個小隊為一個中隊,三個中隊為一個大隊。
每個小隊和中隊都選了隊長,大隊長還是魏同。
看著魏同帶著隊員們訓練著抓捕,李學武點點頭便離開了。
很多時候李學武不想往訓練場去,去多了影響魏同的成長。
好在魏同很爭氣,成長的也很快,已經把護衛隊帶出了規模。
就連在這邊培訓的華清保衛隊都有了很大的改變。
倒不是李學武殺雞儆猴立了威,而是這些人真看出了軋鋼廠訓練的門道了。
要不怎麼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呢。
大家都穿著一樣的裝備,怎麼軋鋼廠護衛隊的人就玩出花兒來呢,怎麼自己就不行呢。
因為今天是小年,機關走廊裡很是熱鬨,見麵兒都互道過年好。
走進辦公室,李學武對著跟進來的韓雅婷笑著問道:“又打聽到什麼消息了?”
韓雅婷則是笑著說道:“您真當我是耳報神了啊”。
“你要是耳報神就好了”
李學武笑著說道:“這樣我就省心了,想聽什麼都知道了”。
韓雅婷走到李學武辦公桌前坐下說道:“有兩個消息,想聽哪個?”
“哦?還真有啊?還是兩個”
李學武愣了一下,笑道:“先聽聽好的”。
韓雅婷搖了搖頭道:“這可不算是好消息,付海波昨晚跟李副廠長一起吃的飯”。
“在咱們小食堂?”
李學武不解地問了一句,隨後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是”。
“嗯”
韓雅婷點頭道:“是付海波請著去了外麵的館子吃的”。
李學武挑著眉毛問道:“這消息你都能知道?”
韓雅婷笑道:“因為李副廠長的司機說的啊”。
“行啊,算我走了眼啊!”
李學武搖頭逗笑道:“你還真是一個乾辦公室的材料啊”。
韓雅婷看了看李學武的臉色,隨後說道道:“那是,第二個消息也不算好消息,聽說副處長的位置需要在年前就定下來,然後董副處長回來後,付處長退休,新提的副處長就得去學習了”。
見李學武不說話,韓雅婷說道:“這事兒您得有準備啊”。
“準備什麼?準備去學習?哈哈哈哈”
見李學武開玩笑,韓雅婷嗔道:“得,算我白擔心了,感情兒您是胸有成竹了”。
“胸有成竹談不上”
李學武整理著辦公桌上的文件,嘴上說道:“但有些想法了,等等看”。
因為是小年兒,所以食堂的夥食還算不錯,據說燉的土豆裡有肉,可李學武沒看見。
李學武也不想去跟傻柱矯情這紅燒土豆到底算不算葷菜了。
吃得了飯下午一上班便把韓戰、魏同、韓雅婷叫進了辦公室開會。
走廊裡路過李學武辦公室的也沒聽見辦公室裡有什麼聲音,本以為有什麼大動作呢。
可韓戰等人出來後卻是說護衛隊和保衛人員下午的訓練取消。
辦公室的人也不知道這保衛科在乾什麼,有機靈的已經往三樓去了。
但從護衛隊和保衛股下午跑了一會兒步就沒見人影,還是能看出可能使小年的原因,這些人都不能放假,所以李學武選擇了讓他們多休息罷了。
付斌坐在辦公室看著眼前人跟自己彙報李學武的動向,也是沒怎麼在意。
這李學武經常性的“抽風”,誰也摸不著他的脈。
冷不丁的可能就是來一次應急訓練,冷不丁的就可能休息一天,然後晚上又把人叫起來訓練。
護衛隊被折騰習慣了,保衛股也習慣了,就連最初看保衛科熱鬨的機關各部室的人都懶得再看保衛科的訓練了。
最初的四百米障礙跑還有工人圍觀,有時隊員們不訓練,還有人上來試試。
現在大冷天兒的也沒人再往這邊看來了。
付斌看了看窗外豔陽高照,映在雪白色的房頂,地麵兒反射回耀眼的白光,直覺得冬日寂寥之感湧上心頭。
自己已經到年齡了,已經看不清年輕人的套路了,也跟年輕人折騰不起了。
“鈴~鈴~鈴~”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付斌望向窗外的視線,也打斷了正在喋喋不休跟付斌彙報著的人。
付斌皺著眉頭看了看嶄新的電話機,對著尷尬站在桌旁的人擺擺手。
“你先回去,以後多跟海波來往,他對你的印象跟好,跟我提過你幾次”
“是,您先忙”
看著那瘦高的青年走後,付斌才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我是付斌”
“沒事兒,你還年輕,犯錯誤很正常”
“嗯,解決了就好,不用謝我,他就吃這套”
“黃白之物晃人眼嘛”
“照舊吧,董文學不在,他軋鋼廠這邊兒都沒擺平,更彆提外麵了,每天的廣播全廠的人都能聽見,最好這幾天再熱鬨些”
“嗯,要保持住,優勢全在你這邊兒了,他現在顧頭不顧腚呢,隻想著怎麼保軋鋼廠安穩呢”
“嗯,沒什麼,保衛科節假日是要值班的,現在看不出他要做什麼,他也做不出什麼”
“嗬嗬嗬,說不上回天乏力,算是黔驢技窮吧,嗬嗬嗬嗬,怎麼說呢,你們都是年輕人,比的就是誰犯的錯更少罷了,嗯”
“嗯,最後這幾天了,讓老羅也使使勁兒,這事兒對他也有好處,下一步就是他的事兒了”
“慢慢來,隻有你站穩了腳跟,才能幫著他,他都懂,他想回來必然得有梯子,你就是他的梯子,他必然會幫你扶穩站好的”
“哈哈哈,不用,你好就行了”
嗯,跟你嬸說吧,嗯”
“嗯,就這樣吧”
付斌撂下電話微笑著搖了搖頭,雖然氣的摔了電話,可孩子終究是自己家的孩子,能多教育還是多教育,都是好孩子。
抬起手看了看時間,走到窗子邊兒往樓下看去。
現在這麼看來,陽光正好,北國風光,萬裡雪飄.
李學武就沒有付斌觀雪賞雪的閒心了,正對著吵吵把火兒的會議室皺眉頭。
“行了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
王主任站在會議室的桌子前麵喊了一嗓子,隨後對著下麵坐著的街道各區域負責人說道:“大家的意見很多,但是很難統一,現在聽聽李科長的意見”。
李學武得了王主任的示意,對著劉主任又點了點頭,隨後對著各片區負責人說道:“各位的意見和困難我們都理解”。
看了看這些皺眉頭的,冷嘲熱諷的,李學武也沒在意。
這兒可跟自己的保衛科兩碼事兒,也跟所裡不是一回事兒。
“我們的初衷是為了肅清街道內部的不穩定因素,打擊和防範街道內近期出現的犯罪活動,保障街道內居民的人身和財產安全”
“在分局領導的指示下,在交道口所和北新橋所的配合下,在軋鋼廠保衛處的支持下,我們還需要在座各位同誌的大力幫助,力求這一次將來我街道擾亂治安、偷盜搶劫等違法犯罪分子一網打儘,將問題的根源一並解決,還我們兩個街區的平安健康、和諧穩定”
“我問一句”
李學武的講話間隔,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人對著李學武問道:“咱們這一片兒有多大您應該知道,小四十個路口,這怎麼守得過來啊,更何況您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邊呢是吧?”
李學武擺擺手說道:“我知道您想問的是什麼,您聽我把話說完”。
叫這個提問的街道辦事人員坐下,李學武這才說道:“路口我不會去堵的,我沒有那麼多人手,有這麼多人手也不是這麼用的”。
李學武用手指點著手底下的文件說道:“我們破案抓人不會玩兒圍三缺一那種把戲,這些人也不值得我們這麼做,今天叫各位來也不是讓大家去站崗去值班的,說起來站崗各位相比我們還不夠專業是吧,嗬嗬嗬”
“哈哈哈哈哈”
李學武開了一個小玩笑,看了看王主任緩和了的表情,隨後再次講道:“我手裡有一部分人的名單,我要做的就是以點帶麵,抓住露出來的線頭兒,一起往出薅,總會把埋藏在底下的小鬼兒給帶出來”。
說著話,李學武把手裡的文件翻開,然後對著下麵的人說道:“我看了一下,每個片區都有我們要執行行動的人,而我們的行動人員對這邊不熟悉,需要咱們的幫忙”。
“就是帶路唄”
“嗬嗬嗬嗬嗬”
有人在下麵接話兒,逗得一些人笑出了聲。
這帶路的在二十年前可是不大好的詞彙。
“對,但不僅僅是帶路的”
李學武笑著解釋道:“今晚是全範圍行動,難免有出現抵抗或者誤抓、誤傷等狀況出現,我的指揮車會在主乾道移動,支援保障車會隨時支援分隊的行動,各位要幫助分隊處理我們無暇顧及的狀況”。
說了下麵人要做的工作,李學武嚴肅地說道:“咱們兩個街道是東城工業區工人居住最多的居民區,也是較為有經濟基礎的居民區,我們要對得起街區居民的信任,在這裡我代表行動人員表示,會認真履行職責,強力打擊犯罪分子,也請各位全力配合,共建平安家園”。
王主任敲了敲桌子說道:“咱們街道近期發生了多起偷盜案件,傷人事件時有發生,所裡和廠保安處的同誌們也都很辛苦,就要把這些犯罪分子繩之以法了,咱們作為街道不能不出把力氣了”。
彆看王主任是女同誌,可在街道也是有威望的,這些年沒有往上升都是因為鄭樹森的原因。
在街道不說王主任說話有多好使吧,還真就沒有人敢跟她紮刺兒。
“王主任您說吧,咱們一定做”
“是,您就說怎麼做吧”
“李科長也比較理解咱們的工作,特意將第一辦案地點放在了咱們街道院裡,所以我提議啊,從我開始,咱們所有人員從現在開始,到行動前,就不要出這個院兒了,也不要再跟外界聯係了,不要給所裡同誌們添麻煩。”
王主任的提議算是有些為難人了,這行動可是在黑天以後呢,現在才五點,大家夥兒可都沒吃飯呢。
可剛才李學武已經陳述利弊了,大家也都相應了號召了,總不能現在說不讚成的話吧。
所以王主任的話一說完,會議室的人都表示就在這會議室待著了,等行動了再出去。
王主任也不可能讓這些人餓著肚子在這兒過小年,已經準備了簡單的夥食。
開完了會,王主任帶著李學武回了辦公室,準備跟李學武再說說行動的事兒。
一進屋李學武便笑著對自己乾媽說道:“媽,這次還真多虧您幫忙了,謝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