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麗剛走過月亮門便被一聲招呼嚇了一跳。
“呀!是雨水啊”
“嫂子,怎麼去了這麼久啊?”
何雨水出來倒洗腳水,看見於麗正會神地想著什麼,又看了看後院方向。
剛才於麗先她一步出來,雨水還以為於麗先回這邊了呢。
可等她回來的時候卻是發現屋裡沒人,一起回來的哥哥說於麗一定是去後院了。
雨水倒是沒怎麼多問,她是知道於麗在做後院和倒座房的衛生工作的。
但這會兒都九點多了,雖然家家戶戶還都亮著燈,但院裡走動的已經不多了。
“跟李學武說了會兒話,他明天要招待朋友,幫他收拾了一下屋裡衛生,又燒了兩暖壺熱水”
何雨水點點頭,問道:“用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
於麗紅著臉擺了擺手,這忙可不用雨水幫。
於麗邊往屋裡走邊說道:“之前就收拾得乾淨了,就臨時收拾一下”。
“哦哦”
何雨水再看了後院一眼,嘀咕道:“講究還真是多,要收拾兩個多小時,淨折騰人”。
拎著盆子進了屋,看著正在鋪床的於麗,何雨水邊用木梳籠著頭發邊問道:“是什麼客人啊?”
於麗摸了摸被窩,又轉身看了看爐子,隨口回道:“說是單位的朋友,還有他們家裡的親故”。
說著說著,拿著爐鉤子的手便是一頓,又繼續說道:“還有他對象要來”。
“他有對象了?”
何雨水驚訝地問道:“不是說上一個黃了嘛,怎麼這麼快又處了?”
說到這兒,想起倒座房李學武教他哥哥的那一幕,又覺得李學武這麼快找到對象也是正常的。
於麗倒是給李學武解釋著:“這個是先前就認識的,早沒想著處對象,後來可能相中了吧”。
何雨水將頭發散開了又籠上,笑著說道:“不稀奇,以前就是這樣,好多小姑娘都愛找他玩兒”。
於麗笑了笑問道:“他以前真長的那麼好看?”
“咋?嫂子你也動了心了?”
何雨水跟於麗開了個玩笑,又繼續說道:“是長得好,這附近就屬他長的好看,再說了,你現在看他醜啊?”
於麗見何雨水逗自己,也笑著逗她:“臉上那麼大的疤瘌,你看他不醜啊?”
“我倒是覺得挺威武的”
何雨水將手油分給了於麗一些,搓著手,笑著說道:“男人嘛,長得太秀氣了不頂用,我最煩娘們唧唧的男人”。
這話說完,何雨水好像覺得不對,連忙強調道:“嫂子,我可不是說你家解成大哥啊!”
謔!不這麼說於麗還想不到自己爺們呢,這麼一說反倒做實了。
“嗬嗬嗬”
於麗擦完了手裡的手油上了床,笑著說道:“你太高看他了,如果他真的秀氣我也值了,或者娘們唧唧的我也就不糟心了,嗬嗬”。
聽著於麗最後的一聲嗬嗬,何雨水好像聽出了什麼。
“嫂子?”
何雨水貼著於麗鑽進了被窩,看著臉色有些紅的於麗問道:“我聽我哥說,你跟解成大哥好像鬨矛盾了”。
“嗯”
於麗頭枕在床頭上,順手拉了燈繩,道:“早就有的矛盾,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於麗這幾天的照顧讓何雨水很是感動,拉了拉被窩裡於麗的手安慰道:“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還安慰我的呢”。
“嗬嗬嗬”
於麗摸了摸雨水的頭,然後輕笑著說道:“男人就是咱們女人的坎兒,這輩子都是這樣”。
“你指不上這個,就得換下一個,如果悶在這個不舒服的坎兒裡,你得後悔一輩子”。
“嫂子”
何雨水也是聽明白了於麗的意思,瞪大眼睛看著黑暗中的於麗問道:“你是想……?”
直到早上醒來,何雨水還是對於麗的決定感到震驚。
倒是已經想開了的於麗不以為意,早早地起來便去倒座房忙活去了。
李學武從後院出來正巧遇見秦淮茹跟門口收拾白菜,棒梗在一旁拎著小籃子等著菜葉子。
“秦姐早!”
“早!”
“武叔早!”
“哎!”
棒梗見著李學武笑嘻嘻地打了個招呼。
見籃子裡還有西瓜皮,李學武笑著問道:“吃那麼多沒鬨肚子啊?”
“嘿嘿嘿”
棒梗咧著大肥臉笑道:“大冬天的,那西瓜可真稀罕”。
回了李學武一句,棒梗又好奇地問道:“武叔,今天是你相親嗎?”
“誰說的?”
李學武笑嗬嗬地看了秦淮茹一眼,見她也笑嗬嗬地看著自己,便彈了棒梗一個腦瓜崩。
“武叔不用相親,你柱子叔才相親,知道相親是啥意思不?”
棒梗一甩大肥臉說道:“搞對象唄,這誰不知道”。
“棒梗!”
秦淮茹瞪了兒子一眼,隨後對著李學武說道:“用幫忙吱聲啊,昨兒傻柱說你今天要忙”。
“嗬嗬嗬”
對著秦淮茹家的玻璃窗示意了一眼,見那邊人影一閃,笑著說道:“忙你的,這兩個老大難還不夠你忙活的啊”。
“唉!”
秦淮茹歎了一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呢”。
剛才她也是看見了窗邊那道身影,對於妹妹的想法她是知道的,但是沒有點出來。
“昨兒聊得怎麼樣啊?”
見李學武問,秦淮茹皺著眉頭說道:“這傻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相親吧,老是叫我給介紹情況,問他什麼老夾著不說,真氣人”。
說著說著還看向了李學武問道:“你知道他咋回事兒不?”
“嗬嗬嗬,我哪知道”
李學武指了指前院兒,急忙說道:“那啥,你忙著,我走了啊”。
秦淮茹正尋思著,見李學武調頭就走,愣目愣眼地看了李學武的背影一眼,問向棒梗道:“看你武叔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啊?”
“嗨!有什麼不對啊!”
棒梗顛了顛手裡的小籃子說道:“我武叔那麼忙的人,哪有功夫聽你跟這兒聊閒篇兒啊?”
“嘿!你個小叛徒!”
秦淮茹輕輕拍了棒梗的腦袋一下,嗔道:“跟你媽親還是跟你武叔親啊?”
棒梗翻著白眼說道:“我這叫幫理不幫親”。
就在秦淮茹母子在這掰扯的時候,傻柱從雨水的屋裡出來,邊往出走邊係著扣子。
“秦姐早!”
“傻柱,你過來!”
秦淮茹見傻柱走出來便招手讓他過去。
傻柱笑嗬嗬地走過來說道:“剛好像聽見李學武的聲音了”。
秦淮茹瞪了傻柱一眼,問道:“我問你,你怎麼個意思,怎麼對我妹妹愛答不理的,到底處不處,不處你吱聲啊,我妹妹又不是找不到人家了”。
傻柱剛起來,就被秦淮茹一陣突突突。
“那啥,我是挺相中的,這不是正準備處呢嘛”
見傻柱說同意處,秦淮茹心裡已經著了地兒,但臉上還是不滿意的表情。
“你就這麼處啊?都沒說兩句話就走,我妹妹還以為你啞巴呢”
“不是!”
傻柱為難地看了看秦淮茹,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秦淮茹見傻柱欲言又止的樣子,還以為有什麼情況呢,便開口問道:“不是什麼?你還有啥想法咋地?我妹妹配不上你啊?”
“不是不是,這個老六挺好的”
“噗!”
秦淮茹聽見傻柱叫秦京茹小名,不由得笑了出來,隨即嗔怪道:“彆這麼叫啊,人家姑娘家家的,叫什麼老六啊?”
這秦京茹是秦淮茹三叔家的,行六,所有家裡都叫老六。
昨天秦淮茹也就是順嘴這麼一介紹,沒想到傻柱就這麼記住了。
“是是是”
傻柱點點頭說道:“這個京茹姑娘,嗬嗬,我看她好像有什麼想法似的”。
秦淮茹的笑臉收了,瞥了一眼屋裡,隨後說道:“沒什麼想法,就是鄉下姑娘,沒什麼見識”。
“可千萬彆這麼說”
傻柱擺擺手笑道:“有您在這兒呢,我到啥時候都不會瞧不起鄉下姑娘”。
秦淮茹抿著嘴笑道:“還說呢,我婆婆昨天在你走後還跟京茹說起你來著”。
“說我啥?”
傻柱可是知道秦淮茹的婆婆頂不是物兒了,十有八九說不出什麼好聽的來。
秦淮茹也看出傻柱的意思了,瞪了一眼傻柱說道:“我婆婆說,如果不是我們京茹長得漂亮,你準相不中呢”。
“嗬嗬嗬,賈大媽說的這個倒是中肯”
傻柱笑了兩聲,繼續說道:“要不是想找個我相中的,能等這麼長時間嘛”。
“那你倒是處啊,老夾著乾什麼呀?等著我妹妹上趕著你啊?”
一說這個秦淮茹就來氣。
自己好心好意把人領來了,這傻柱子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了。
“是我給你介紹對象,不是我代我妹妹求著嫁給你,一大老爺們怎麼這麼矜持呢”。
“不是不是,秦姐!”
傻柱見秦淮茹嗓門要拔高,擺手製止道:“我這就是處對象的小妙招兒”。
“啥玩意?”
秦淮茹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遍。
傻柱輕聲嘀嘀咕咕地給秦淮茹說了一遍,隨後還小聲說道:“我這不是怕了嘛,怕這個再不成”。
“你哪兒聽來的這些邪門歪道啊?”
“嘿嘿嘿”
傻柱咧嘴神秘一笑,就連大板牙都透露著神秘的光。
“請教了高人了!”
看著傻柱的樣子,秦淮茹挑著眉毛問道:“是李學武教給你的吧?”
“額……”
看著傻柱愣住,秦淮茹恨恨地說道:“我就說剛才我一問他就跑呢,感情兒跟這裡還有他啊!”
“不是不是,秦姐!”
傻柱拉著秦淮茹說道:“我覺得這招兒挺好,我這不也是為了讓這老六同誌相中我嘛”。
“什麼呀!”
秦淮茹生氣地看著傻柱說道:“你們這不是騙我妹妹嘛”。
“怎麼能說是騙呢?”
傻柱歪著脖子說道:“你看啊,咱們的出發點是不是一樣的,就是為了給我相親嘛,結局你不也希望我能跟這京茹姑娘能成嘛”。
聽傻柱這麼說,秦淮茹想了想沒說話,示意傻柱繼續說。
“哎!您也這麼想吧?隻不過是我學的這招兒更保險一點兒”
傻柱輕聲給秦淮茹解釋著自己的想法。
可秦淮茹這邊卻是皺起了眉頭,問道:“你不會結了婚也這麼對我妹妹吧?”
“哪兒能啊?”
傻柱一歪脖,眼睛一橫,說道:“你是知道我的,在錢財這方麵從來都不小氣的,這就是李學武說了,不然給她花錢我決不心疼”。
秦淮茹想了想屋裡的妹妹,覺得傻柱這招兒也不無不可,畢竟傻柱的錢她是能看的見的,那誰的工資……。
見秦淮茹沒有反對,傻柱叮囑道:“你可得幫我兜著點兒啊,彆漏了陷兒了,成不成就看這一回了”。
秦淮茹瞪了傻柱一眼,道:“你們就損吧,等我再見著李學武的,非掐他不可”。
“嘿嘿嘿”
傻柱笑著說道:“那我就管不著了,等我把媳婦兒娶回家,您愛怎麼收拾他都行”。
“去你的吧!”
秦淮茹瞪了傻柱一眼,轉身進了屋。
傻柱看了一眼賈家,笑嗬嗬地往前院去了。
棒梗看了看自己家,又看了看傻柱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裡的菜籃子。
感情這兩人說了半天得沒關注低海拔區域還有個人呢。
“原來處對象還有這麼些個學問啊”
棒梗撓了撓下巴頦,想了想班級裡的女同學,想著是不是可以找個人實驗實驗。
以前總是聽大人們說結婚不好玩兒,結了婚之後又苦又累。
感情這都是大人們騙小孩兒的。
如果又苦又累,那傻叔玩兒這些招兒乾什麼?
看來這裡有自己不知道的快樂啊!
想著想著,棒梗“嘿嘿”一笑,眼珠子一轉,便往後院去了。
後院兒還有三隻雞等著他呢,彆誤會,是真的雞。
吃得了早飯,李學武便被劉茵攆出了家門。
“去去去,早點兒去早點回來,一來一回得多長時間呢”
李學武本想著九、十點鐘再去的,可劉茵和李順都不同意。
李順說:“你也說了,上午得來人呢,一會人來了你還有時間去啊?”
劉茵說:“就算是你有時間,可這是接人家姑娘第一次上門呢,你就應該早點兒去,這是禮貌問題,你爸當年可是趕著我們家還沒吃早飯就到了的……”
“咳咳~”
李順聽見劉茵說起這個,趕緊咳嗽了兩聲打斷了老伴兒的話。
“有什麼不能說的?”
劉茵瞪了一眼李順,繼續對李學武說道:“你還想不想在老丈人家有個好印象了?這想要有個好印象就得從細節入手,得讓人家知道你尊重人家姑娘”。
這要是說什麼彆的事兒,劉茵還能依著李順,顧著老頭子的麵子,但在兒女的婚姻大事上,彆說李順的麵子,誰都得給讓路。
李順也知道老伴兒在兒女這方麵是不會輕易讓步的,所以即使分享自己的處對象心得也得板著臉聽著。
因為不板著臉容易臉紅。
李學武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沒法兒,隻能給西院兒的威利斯加了熱水。
又在母親的叮囑下換了新衣服和呢子大衣、新皮鞋,拎著李順給準備的四盒禮,開著車出了門。
出了正月才算是過完年呢,但初三是所有單位複工的日子,所以人們特彆珍惜初二這天。
滿大街的都是人,平日裡都在工廠和單位裡上班,隻有過節的時候才能在四九城見到這麼些人。
李學武第一次有了後世開車的感覺,因為在交通崗出現等車的情況了。
穿著白色製服,帶著套袖的交通崗指揮員揮著小旗子,示意車輛停止或者通行。
現在的紅綠燈也很有意思,一個人站在崗亭裡,手動控製燈的亮和滅。
當然了,這配置也隻有在大的路口才有,李學武家到顧寧家也才遇見了兩個。
車輛拐進大門的時候門崗把李學武的車攔住了,說是外部車輛不讓進。
李學武提出打電話,門衛看了看李學武,好像懷疑李學武的身份似的,警惕性很高。
好在還沒等李學武拿出證件接受檢查的時候,崗亭裡跑出來一個帶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