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會兒大孫子不說話了,便開口道:“咱不當那什麼警查,擱以前就是臭腳巡,沒能跟的才乾哪個呢!”
“奶,你不懂!”
棒梗很是無奈地回了客廳,看了一眼正在桌子旁寫作業的妹妹,又看了看床上的書包。
他在想著,這到底是未來的理想重要還是暫時的輕鬆重要。
還沒等他想明白呢,賈張氏便開始張羅著大家吃飯了。
得了,這事兒回頭兒再想吧,吃飯要緊。
這會兒後院的李學武也是對著沉放兩人笑著說道:“這事兒就過去吧,吃飯要緊!”
沉放看著桌上真擺著兔子,便對著段又亭笑道:“過去也就過去吧,還能真把李處長怎麼著啊?哈哈哈!”
於麗將魚從托盤裡端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跟著一起來的二孩兒則是在屋裡忙著燙酒。
就在等倒座房好飯的這會兒,李學武很是耐心地聽著沉放唾沫橫飛地吹著自己在分局怎麼臥薪嘗膽,怎麼忍辱負重的故事。
期間明顯已經被沉放“買通”的段又亭還在一旁敲著邊鼓。
就像捧跟似的,沉放說一段兒,他給確認一句。
李學武知道這沉放是故意跟自己抱屈呢,所以一直笑嗬嗬地看著兩人配合。
等於麗和二孩兒端著傳菜盤從倒座房過來,李學武趕緊給沉放踩了一腳刹車。
於麗將飯碗擺了,隨後很會說話地對著幾人說道:“幾位領導,快上桌吧,菜出鍋兒就往這邊端了,但外麵冷呢”。
沉放是不知道於麗的身份的,雖然上次他們兩個都來參加了聞三兒的婚禮,但不可能認識院裡人不是。
他們兩個是知道李學武有對象的,李學武的嫂子他們也見過,所以這個一定不是李學武的對象,也不是家人。
這會兒見於麗招呼著,便由著李學武的示意,兩人跟著李學武圍著八仙桌坐了。
這會兒二孩兒也把酒溫好了端了過來。
“行了兄弟,就放這兒吧,我們跟學武都是實在朋友,不用這麼客氣”
段又亭對著二孩兒客氣了一句,用手虛接著示意二孩兒把酒壺放在了桌子上。
李學武則是笑著對於麗說道:“嫂子,你們也去吃吧,我們這邊說點兒話”。
“好”
於麗笑著回道:“吃好喝好啊,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話便帶著二孩兒出了門。
李學武拿起酒壺給兩人和自己滿了酒,隨後示意兩人吃菜。
“嘗嘗,正宗的山裡兔子,可香了”
因為李學武的年齡比他們兩個小,剛才又說了是實在朋友,所以這會兒李學武給倒酒兩人也都接了。
畢竟是私下裡的場合,都是漢子,沒那麼矯情。
“嗯,就是這個味兒!”
沉放夾了一塊兒兔肉放在嘴裡,點著頭地說道:“上次學武就給我送了兩隻……”
說到這兒,沉放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著坐在對麵的李學武說道:“不對吧?上次的兩隻被姬毓秀搶走了一隻啊!”
段又亭則是在一旁笑道:“這可沒給丟,那兔子進了人家自己家人的嘴裡了”。
“我就說是吧!”
沉放對著李學武說道:“這兩隻還則罷了,你還欠我一隻啊,因為那隻進你弟媳婦嘴裡了”。
李學武笑著端起酒杯對著沉放笑道:“來來,喝酒,怎麼老想著兔子呢,這玩意吃多了也不香了”。
沉放和段又亭一起端起酒杯跟著李學武碰了一下乾了。
“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啊”
沉放愁眉苦臉地說道:“你今天沒在咱們分局機關食堂吃飯啊?不知道那廚子是什麼水平啊?”
段又亭伸快子夾了一塊兒紅燒的鯉魚,笑著附和道:“還彆說,咱們機關那廚子根本不是正經廚子”。
“感情!”
沉放看著李學武問道:“你知道廚師老楊以前是乾什麼的嗎?”
也不等李學武回答,看著段又亭說道:“他以前是咱們局裡的司機,因為車禍傷了踩油門的腿,這才給安排了這麼個崗位”。
“謔~”
李學武笑著說道:“我就說菜裡怎麼有一股子汽油味呢,不是用汽油做的菜吧?”
“哈哈哈哈”
兩人也知道李學武在開玩笑,這特麼炒汽油,怎麼不說炒手雷呢。
沉放笑著說道:“你才吃這麼一頓就抱怨了,我特麼整整吃了……”
“來來,喝酒”
李學武倒是會打岔,隻要沉放抱委屈,他就提一杯。
沉放剛開始還能頂的住,無論話題從哪兒重新開始,他都能往他受的那些罪上引導。
可是看著一壺酒已經見了底兒,沉放也是遭不住了。
這壞蛋明顯是要打擊報複啊,誰不知道他李學武是千杯不醉的主兒。
所以到最後沉放也是不敢再說他委屈的事兒了,可這種感覺怎麼越來越委屈了呢。
酒桌上不能談正事兒,所以李學武三人隻是說了說各自的近況,又聊了聊李學武培訓時候的閒話。
沉放兩人都是有節製的,知道今天來也不光是為了訛李學武一頓。
從今天打電話的時間就知道,這小子有事兒要說呢。
三人喝了兩壺酒,便各自拿了饅頭就著菜開始填肚子。
等酒足飯飽後,李學武讓著兩人回到沙發邊上,親自沏了三杯茶。
“說說吧,李處長今天這麼破費,到底有啥指示?”
沉放接了李學武端過來的茶杯,笑著開了個話茬兒。
“不算指示,就是有點兒好處,想著兩位老兄呢”
李學武給兩人端了茶後,又回茶櫃旁端了自己的茶,然後坐到了單人沙發位上。
“得,我們最近剛消停下來,你快讓我們歇會兒吧!”
沉放還沒說話,段又亭先害怕了,苦笑著擺擺手,示意李學武的好處他不敢接。
“哈哈哈哈”
沉放則是笑道:“老段也是忒膽小了,你不懂風險與機遇共存嗎?”
說完段又亭,沉放又對著李學武說道:“你先跟我說說,我不怕,軟禁我都蹲了,還怕啥?”。
段又亭看著滿臉通紅的沉放,撇著嘴說道:“這個犢子夠你特麼裝一年的了!”
“哈哈哈哈哈”
李學武笑著靠坐在了沙發上,對著沉放說道:“你是懂機遇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三人笑了一陣,李學武這才對著兩人說道:“鄭局讓我組建快速反應隊伍的事情你們知道吧?”
“嗯嗯,你說”
沉放靠在沙發背上,眯著眼睛看著李學武。
他跟李學武打交道已經有經驗了,李學武不把最後一句說完彆插嘴,不然準被他給繞進裡麵去。
“嗬嗬”
李學武輕笑一聲,知道兩人雞賊了,不好湖弄了。
“這個反應隊伍的裝備和訓練鄭局說全權交給我”
“我們所沒錢”
“我們所沒人”
“……”
李學武無語地看著兩人,不知道怎麼往下接了。
特麼的,淳樸憨厚的段又亭哪兒去了?忠實可靠的沉放哪兒去了?
看著李學武瞪著眼睛看著自己兩人,一臉憨厚的段又亭認真地強調道:“真沒有”。
“我沒說讓你們出錢、出人”
李學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我就是想讓你們出點兒力”。
“老段,時候不早了,嫂子是不是說讓你早點回去嗎?”
“是啊”
段又亭聽見沉放的話,點頭回道:“弟妹不也是這麼交代你的嘛”。
“那還等啥呢……”
沉放拍拍屁股就要起身跑路。
彆說出力,他特麼最怕的就是給李學武出力了,上次出的力年都沒過上。
李學武端著茶杯,看著這兩個沒正出兒的,壞笑道:“你說這分局大院那麼窄吧,總不能把隊伍放在分局吧”。
已經站起身的兩人也不說話,就是站在那看著李學武,等待著下文。
李學武倒是沒有看他們兩個,而是自顧自地將茶杯放在茶幾上。
“這應急力量附加的保障由誰做呢?總不能我自己來……”
“那啥!”
聽見李學武說了半截兒話,沉放對著段又亭說道:“嫂子不是讓你早回家嘛,你先回去吧,彆讓嫂子等著急了”。
段又亭看著要吃獨食兒的沉放笑罵道:“我特麼謝謝你為我著想了啊!”
說著話先沉放一步坐了回去,說道:“一個女人家家的,還能管著我,這說正事兒呢,我怎麼能顧家呢?”
沉放看著段又亭說道:“你們院兒那麼小,也想塞下一個四十人的隊伍?”
“這你甭管”
段又亭看著李學武說道:“隻要應急隊伍放在北新橋,那我就是刨也給你刨出二畝地來”。
“李處長,我那兒有四畝地正閒著呢”
沉放不再跟段又亭爭競,而是直接找了能做主的李學武。
而且連對李學武的稱呼都換上了正式的稱呼。
段又亭瞪著眼睛說道:“你可要點兒臉吧,再說了,你那地哪有四畝啊?”
沉放倒是無所謂地坐在了沙發上,混不在意地說道:“都這個時候了,還非得較那一分、兩分的真兒乾啥!”
這兩人可不傻,應急隊伍的保障可是個大活兒,放在誰那兒,都是個肥差。
不說資金和裝備傾斜多少,也不說所以掛著一個四十人的隊伍有多牛掰。
單說這人員,現在哪個所不缺人啊。
缺的倒不是年輕力量,那種的社會上一招一堆,還有退伍安置的。
現在所裡缺專業的警務人員。
這四十人的應急隊伍,算是司機、會計、後勤等等,怎麼不得個十幾二十個啊。
都在一個院裡兒,咋可能不互相幫忙啊。
再說了,這院裡有這些備勤的人在,他們也能睡個安穩覺不是。
看著善變的兩人,李學武笑了笑說道:“咱們分局就在你們兩個所的中間位置,這應急隊伍的院兒也適合安在附近適宜些”。
沉放斜靠在沙發上,看著李學武說完,笑著對一旁的段又亭笑道:“瞧你,咋那麼小心眼兒呢,剛才就是跟你逗著玩兒呢,我還真能吃獨食啊?”
“嗬嗬嗬”
段又亭看著沉放笑了笑,說道:“我真信了”。
“那你不信也沒法兒啊!”
沉放轉過頭看向李學武問道:“這位置你選好了?”
“沒啊”
李學武無奈地說道:“這不是今天才倒出空兒去分局報道嘛,鄭局才跟我催這個事情”。
說著話,站起身走進裡屋,拿了一疊稿紙走了出來。
“你們看,我這方案也是剛剛才準備著,萬事開頭難啊”
“沒事兒,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
沉放笑著說道:“你還不知道我們的,最是講哥們兒義氣,你這個事兒我們一定幫”。
段又亭也是笑著說道:“是啊,你就說說讓我們怎麼幫你吧”。
李學武笑著說道:“鄭局的計劃是讓我將軋鋼廠保衛處的先進經驗一家一家地進行宣講”。
“這是好事兒啊”
沉放笑道:“今後李處長的大名就要響徹整個東城了”。
“嗬嗬嗬嗬”
李學武輕笑道:“這有正麵的引導還不行,還得有負麵的反饋和警示才行啊”。
“什麼意思?”
沉放瞪著大眼珠子看著李學武問道:“你不會是還想再來一次全城搜捕吧?”
“拉倒吧”
李學武笑著搖了搖頭,道:“捅的簍子還嫌不夠大啊!”
拿起桌子旁的暖瓶給兩人的茶杯裡續了熱水。
手上的動作不停,李學武笑著解釋道:“小負麵,小警示就行”。
“鄭局給安排了不少家重點單位,他們的工人居住區或者家屬區就在咱們管片兒”
“你是說……”
“嗯”
李學武笑著說道:“畢竟你們也是為了維護治安嘛,有調皮搗蛋的可以通報的嘛”。
“咱們也是為了他們好,他們本身就有過失和責任”。
“您可真損……高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沉放舉著大拇指給李學武來了這麼一句。
段又亭看李學武的眼神也是想著這孫子真陰啊。
他是完全不信李學武給他自己找的那個借口的,什麼特麼為了維護治安。
這要是抓了人就往上報,那些單位的安全負責人還不得天天往這邊領人挨訓啊。
所裡這邊是不會訓他們的,但嗆不住丟臉啊。
訓他們的是局裡,畢竟現在的經警可是歸局裡管著呢。
一次兩次還行,要是李學武在那邊宣傳著,這邊丟著臉,這主管保衛的乾部怎麼也都有點兒反應吧。
李學武看兩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繼續說道:“再一個,把最近幾年的桉子翻找翻找,能關聯上的,組織人員上門檢查和宣傳”。
“對管理有漏洞的,完全可以監督的嘛”
沉放看著李學武,無奈地說道:“你是不去得罪人啊,上嘴皮一搭下嘴皮,啥招兒都敢出啊”。
“哈哈哈哈哈”
李學武笑道:“想有回報就得付出嘛!”
段又亭看著李學武,一臉無奈地說道:“我們是付出了,到最後你也副處了”。
“哈哈哈”
李學武沒想到段又亭還是個冷麵笑將。
“彆說分局那邊沒有給你們好處啊,抓了那麼多人,審了那麼長時間,怎麼還不得多給幾個優秀啊”
這倒是實話,年底李學武的這一撥神操作卻是讓沉放和段又亭在優秀競爭中加了分,也算沒白忙活。
但李學武的行事作風實在是讓兩人摸不著頭腦,這會兒彆看李學武說的明白,指不定還有什麼事兒在這裡麵呢。
李學武倒是坦白的樣子說道:“宣講結束後就會在軋鋼廠和訓練場有一天的專項展示環節,吃飽吃不飽全看咱們的努力了”。
“行吧”
沉放沉默了一會兒,想著李學武就算是藏著什麼壞道道兒,可話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也不怕有多壞了。
所以跟段又亭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決定幫李學武這一次。
三人喝著茶把這件事兒的細節完善了一遍,又說了會兒子付海波那個桉子的問題,隨後兩人便告辭了。
就好像真如兩人所說的那樣,家裡媳婦兒要求早回家。
送了騎著一台摩托來的兩人走後,李學武關了院裡的大門,跟值班的小子打了個招呼便回後院兒了。
剛一進門,就見於麗正在收拾桌上的殘局。
“放著明天再收拾吧,也忙了一天了”
李學武換了拖鞋,邊往裡屋走去換睡衣,邊對著於麗說了一句。
於麗見李學武進屋,還以為他喝多了要躺下呢,便提醒道:“雞湯還沒喝呢!”
“知道了,不睡覺”
李學武的聲音從裡屋傳了過來。
於麗這才放心地收拾起了桌子,邊把餐餘垃圾劃拉進搓子裡,邊說道:“趕明兒個再收拾這屋裡就不用要了”。
說著話還去廚房看了看?
??直煨著的燉雞。
“你自己聞聞屋裡這酒味、菜味兒,溫度這麼高,明早非餿了不可”
李學武換完了衣服便往衛生間走去,想著洗個澡,好舒服舒服。
他今天倒是沒有多喝,淨灌他們兩個了。
所以這會兒清醒著呢。
“喝完再洗吧,我給你搓搓背,好些日子沒有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