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就說老哥哪裡對不住你了,老哥這邊給你道歉”
“嗬嗬嗬”
聽見夏中全這麼說,李學武也是笑了起來,說道:“大哥,你這不是磕磣老弟呢麼”。
夏中全也是沒想到李學武真的開口管他叫大哥,他就是舍下臉跟李學武在電話裡客氣客氣,兩邊又沒有外人,說出去也不丟人。
可這會兒李學武比他更不要臉,直接管自己叫大哥,還說起了羅圈兒話。
李學武這邊卻是繼續說道:“不是兄弟不講究啊,是大哥你先不仁義的啊”。
聽見李學武一耙子打過來,夏中全嘴裡有苦說不出,隻能任憑著李學武扒瞎。
“哎呀,今天的事情是我們不對,我已經批評他們了”
見李學武扒瞎,夏中全也開始倒打一耙了起來:“你說你也是,有了項目到這邊也不跟我說一聲,這不是瞧不起老哥嘛,早要是有個話過來,何必鬨的這麼不好呢”。
李學武是誰啊,還能讓人把自己套住?
他不占彆人的便宜就算是發善心做好事了,這會兒還能叫夏中全扒扯自己?
“哎呀,我也是想著一個小項目,就沒打算麻煩您,可沒想到夏老哥真沒拿咱當回事兒啊,保衛處的項目都過去了也全當沒看見”
說到這兒還委屈著說道:“沒照顧也就算了,還給擱置耽誤了,您看看,今天這事兒我做的應不應該?”
說著話還將著夏中全說道:“這事兒擱您老哥身上,您會怎麼做?”
夏中全被這混蛋擠兌的沒辦法,好賴話全被他說了,自己能說什麼,還真叫他給李學武正式道歉啊?
“這個事兒啊,是我沒注意到”
夏中全在電話裡也是緩和了語氣,道:“你看這麼行不行,你這個消防器材項目我現在給你排到第一位,再抽調三名工程師參與設計,加急加快給你搞出來,你看怎麼樣?”
李學武才不接這個人情呢,這事兒本來就是設計處錯了,這會兒夏中全這個老東西用本來就是保衛處的項目遮兌他,相得美。
“還是老哥照顧兄弟啊”
李學武先是客氣了一句,隨後問道:“這麼做不會叫老哥為難吧?”
也不等夏中全回話,而是繼續說道:“這樣會不會讓老哥違規啊,那兄弟可就難辭其咎了”。
夏中全被李學武懟的一咯嘍,心想這不是放屁嘛,不違規怎麼給你加快速度,怎麼給你多配人。
李學武這是又要好兒又不想擔責任呢,當著廠辦秘書的麵兒問這話,還不是想一推三六五,就連夏中全所要表達的人情都給推了。
夏中全聽了李學武的話也沒法,現在首要的是李學武這邊不再追究。
所裡在電話裡夏中全也是千真萬確地說道:“不不不,是項目正常的安排,廠長的意思也是加快速度嘛,什麼都重要,就是沒有安全重要嘛”。
雖然現在大環境都不注意生產安全,但是漂亮話兒得要說。
就連牆上掛的標語都有安全兩個字呢。
“那我就放心了”
李學武看了站在辦公桌對麵的廠辦秘書一眼,嘴裡笑著說道:“我們處的項目就全拜托老哥您了啊”。
彭曉力看著李學武變臉和車軲轆話,不僅在心裡滴咕了一陣,但見李學武看過來便又裝作一副認真聽著的神情。
在跟夏中全掛電話的時候,卻又是聽見對麵說了一句“車間那邊也會第一時間配合生產的”。
李學武並沒有表示什麼,僅是嗯啊兩聲便掛了電話。
“你這個協調的能力強啊”
李學武抬起頭對著彭曉力說道:“都能協調兩個部門之間的業務了,回頭兒讓徐主任下來,你上去吧”。
聽見李學武的話,彭曉力的臉一下子變成了豬肝色,哆嗦著嘴唇站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學武低著頭沒有搭理他,筆在稿紙上寫著什麼。
沙器之站在一邊把這一幕全看在了眼裡,早就聽說廠辦的秘書能力強,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彭秘書,要不上我那屋坐會兒?”
李學武可以讓彭曉力在這罰站,但沙器之不能讓廠辦秘書下不來台階。
就像當初董文學訓孫佳似的,李學武當時也是給時任廠辦秘書的孫佳解了圍。
現在看見李學武罰站彭曉力,沙器之也得給他解圍。
李學武是副處長,當然不用在乎彭曉力的感受,有徐斯年在那兒,更不會在乎彭曉力回去怎麼說。
但廠辦秘書終究是要跟這邊綜合辦公室聯係的,這麼看著終究是不大好看。
所以沙器之才說了一句讓彭曉力去他辦公室坐坐的客氣話。
有了這個台階,彭曉力終於能說話了,先是對著沙器之說道:“謝謝沙秘書了”。
隨後又對著低頭工作的李學武說道:“李處,我還得跟徐主任提交咱們處的材料,您要是沒事兒我就先回了”。
李學武“嗯”了一聲,甩了甩手裡的鋼筆連頭都每抬。
但彭曉力不敢在意李學武的態度,得了可以走的信號趕緊跟沙器之點點頭,轉身便疾步出了李學武的辦公室。
李學武則是在彭曉力走後抬起頭看了看門口,又對著關了門走回來的沙器之說道:“不要學他,沽名釣譽”。
“是”
沙器之點點頭,走回到李學武的辦公桌前幫著收拾起了文件,因為就要到下班的時間了。
李學武則是放下手裡的鋼筆,拿起電話打給了消防科的韓戰。
剛才夏中全雖然說了會給保衛處的項目提前,還給多安排兩個工程師追進度,但李學武並不打算放過設計處,更彆說生產管理處了。
打電話誰不會啊,想一個電話就把事情解決了?
那李處長的麵子是不是太不值錢了?
“封條是封條,稽查股該開展的工作不要停”
李學武拿著電話對著電話那頭的韓戰強調道:“現在是你們部門開展工作的最好時機,要趁著這股東風,把稽查工作拉開了查”。
韓戰因為李懷德直接下了命令,所以這會兒對稽查力度還是有些猶豫。
但李學武給韓戰下的命令卻是不要管李懷德的話,李懷德也沒有說不能查。
而且就像先前李學武所說的那樣,領導是把握方向的,具體的業務他們懂個屁,該怎麼乾還是怎麼乾。
“不要怕,放開了查,哪個部門不合格直接下整改通知,拒不整改的直接貼封條!”
李學武拿著電話看了沙器之一眼,隨後對著韓戰叮囑道:“接下來你們科室將承擔全廠推廣應急管理經驗的任務,沒有點兒力度放屁都不帶響,誰聽你的?”
沙器之在辦公桌一旁忙著手裡的工作,耳朵卻是聽著李學武講電話,心裡也是在思考李學武說的話和這種行事作風。
這會兒看著雷厲風行、敢作敢為的李學武,他卻是想起了先前聽辦公室裡的同事們談論領導的話。
級彆越大,能耐越大,脾氣卻越小,可特麼不乾活兒。
級彆不大,能耐還小,脾氣卻大,但讓他乾活還乾不出來啥。
隻有中層乾部,能乾活,能耐大,特麼脾氣也大。
在給韓戰叮囑完,李學武又讓沙器之把於德才叫了過來。
“你聯係一下宣傳處,做出個預桉來”
李學武對著進屋的於德才交代道:“把應急預桉和演練的宣傳工作做在前麵,領導那邊一討論通過,這邊的宣傳立馬上,彆等”
於德才卻是也在慢慢熟悉李學武這種做事風格的,什麼事兒都把準備工作做在前麵。
說白了就是控製欲比較強,想把所有工作的結果都控製在他的想法範圍內。
可就是這種韌勁兒讓李學武平步青雲,身擔兩個單位的重擔還能這麼的遊刃有餘。
所以這會兒於德才趕緊點頭答應了,但也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剛才消防科來綜合處借人”
跟李學武彙報了一下工作情況,看了一下李學武的臉色,隨後說道:“您也知道嘛,現在消防科正在組織搭建,還有很多崗位缺人中,您看……?”
於德才的意思就是消防科乾活沒有人,他這邊也忙著,沒有能力支援。
但消防科的工作是現在保衛處的重點,他又是處理協助李學武的大管家,不能不做工作,所以來請示李學武的意見。
李學武則是擺擺手表示了拒絕。
“這不行,乾工作不能拆東牆補西牆”
先是回絕了於德才拆借人員的意見,隨後摸了摸下巴,眯著眼睛對於德才交代道:“這樣,你給武裝部打電話,就說我說的,從後勤辦公室調人”。
“這……這能行嘛?”
於德才也是含湖了,雖然李學武現在是武裝部的副部長,但現在還沒有合並呢。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於德才的遲疑,他知道於德才遲疑的是穀維潔的態度。
但現在有這麼個機會把穀維潔拉下水,他怎麼可能放棄呢。
“我手底下就這麼多人,他不行也得行”
李學武靠在座椅上,手指敲了敲桌子,說道:“那你就去一趟讜委,跟穀副書記彙報一下咱們處的情況,這也是合並工作的預熱嘛”。
說著話還抖了抖手補充道:“總不能這邊忙的沒人乾活,那邊的人都閒著不是?”
於德才也是明白了李學武的意思,點著頭說道:“畢竟早晚是一家人嘛~”
“哎~”
李學武點了點於德才,表示了讚同。
剛才李懷德也說了不能跟穀維潔搞大了,那不搞大了就小心地捅咕捅咕唄。
這個李學武比較有經驗,這會兒就是讓手底下人去試探穀維潔的態度。
穀維潔想搞事情,李學武不能讓她在自己這兒扔炸彈,那就借著稽查股的這股東風,把穀維潔的目標吹到彆人那兒去。
畢竟痦子長在彆人的臉上才不讓自己擔心嘛。
“說話客氣點兒啊!”
李學武對著於德才叮囑道:“就說我這邊正在準備材料,實在走不開,但請穀副書記幫忙”。
說著話想了想先前跟韓戰說的話,又對於德才交代道:“挑人的時候想著點兒,要年輕的,一鼓勵就上頭的那種才好”。
聽李學武這麼說,於德才也是笑了起來。
他算是明白李學武的意思了,感情這邊給稽查股選用小年輕,那邊又招這種愣頭青,這是讓稽查股當全廠惡人啊。
再一個,合並的方案遲遲出不來,卻是一點一點地從武裝部調人,而且是放在稽查股。
說好聽的是鍛煉,是支援,其實是用這種得罪人的部門把這些人給磨下去。
想不得罪人,要麼你就主動申請調崗,要麼隻能申請降級。
啥?調回武裝部?
門兒都沒有啊!來了就彆想走。
李學武的意思就是消磨掉武裝部的人員,轉移穀維潔的注意,達到拆散武裝部,化整為零的目的。
他是隻要編製不想要累贅的那種,隻能吃香,不能吃虧。
當然了,這也是跟穀副書記達成和解的第一步嘛,總得讓穀維潔看到自己退步了嘛,讓她插手保衛處的事了嘛。
甭管李學武給讓出來的是個啥,終究是讓了,那穀維潔就得有表示。
穀副書記現在管著宣傳、人事等工作,有了李學武的讓步,又把應急預桉推廣這項工作分潤給她來乾業績。
在宣傳和推廣應急預桉工作的時候正好可以關聯讜務工作,她做虛的,李學武和李懷德這邊做實的,虛實結合嘛。
李學武現在都覺得自己是一個熱心腸、助人為樂的好人了。
要不怎麼說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呢。
剛下班往出走,就見竇師傅帶著人從招待所那邊大門出來。
李學武離老遠就看見了,對著沙器之說了一聲便上了車。
而沙器之則是小跑著從兩棟樓之間穿過去截住了竇師傅,言說李學武這邊有請。
竇師傅也是明白李學武要乾什麼,便跟身邊人交代了幾句,往李學武車這邊來了。
李學武找竇師傅說的還是自家老三和於麗那處房子的事兒,等竇師傅上了車,便讓韓建昆開了車。
在路上李學武說了看房場的事兒,竇師傅也是連忙答應這兩天就給方案。
竇師傅也是沒想到李學武進步的這麼快,還沒幾天呢,也就一個冬天吧,怎麼就坐上小汽車了呢。
李學武說完家裡那邊的房場,又跟竇師傅說了還有工作介紹給他。
竇師傅可是高興壞了,笑道:“您可真是我的貴人啊,從年前忙到年後”。
這話說的不假,光是招待所,就讓他從年前一直乾到了現在。
就是現在還沒乾完呢,小體育場、招待所的綠植、團結湖的整修,都是大活兒。
這邊還沒忙完,現在又有活兒介紹給他,可算是靠李學武一個人養活他們一大群人了。
要不怎麼說後世的建築商、房地產商都要找個級彆高的掛著呢。
一句話生,一句話滅。
李學武看了看竇師傅,笑著說道:“貴人不貴人的,都是朋友,互相幫助嘛”。
竇師傅聽了李學武的話卻是神情一頓,好像聽明白了什麼,往前麵看了看李學武的司機和秘書,隨後對著李學武說道:“那是那是”。
應了一聲,竇師傅便轉移了話題,跟李學武商量起了房子的事情。
韓建昆先把李學武和竇師傅送回了四合院,隨後才開著車送了沙器之回家。
李學武這邊看著吉普車出了胡同,這才帶著竇師傅往院裡走。
一進院兒便看見二孩兒等人收了車正往回走,李學才則是開了門從倒座房出來。
顯然也是剛回來,放好了東西正準備回家吃飯的。
“老三”
李學武招呼了一聲,對著看過來的李學才說道:“看看爸回來了嘛,叫爸和姥爺來東院”。
說完了話又看了看自己弟弟,又補充道:“你也跟著過來”。
“嗷,好”
李學才是看見自己二哥身後的竇師傅了的,知道這是來商量蓋自己的房子來了。
想到房子就想到了街道所的姬毓秀,就想到了兩人以後沒羞沒臊的生活了。
看見自己弟弟興奮地往家裡跑,李學武笑了笑,便帶著竇師傅往東院去了。
東院這邊雖然都知道房場被劃給了李家老三和閆家老大,但東西該放還是放,該堆還是堆。
四合院就這樣,你要是不說,我就不客氣了。
踢開了一個攔路的破籮筐,李學武皺了皺眉頭,進了東院原來馬圈的位置。
這邊應該是在民國的時候改了,但沒有改徹底,幾根木頭還橫在土牆上,顯得破破造造的。
“這邊都拆掉,能扔的都扔”
李學武踩著牆豁子上了不高的土牆,看了看原來廁所的位置,對著竇師傅說道:“還是按照先前咱們預定的那樣,彆有味兒,西院的土有的是,重新壓一層”。
知道李學武這邊的要求高,竇師傅眼睛踅摸著,看著東院這邊的位置。
說話的這會兒李順跟大姥走了進來,看李學武站在土牆上,竇師傅站在另一邊,正說著建房的事兒。
李順和大姥的年齡實在做不出李學武這麼靈活的動作,也不像竇師傅天天乾這個活兒,隻能站在一邊等著竇師傅說。
竇師傅看了一圈兒,隨後跳下土牆,對著李順也就是東家,說道:“李醫生,這院子怕不是得一千二三才能下來”。
“這麼多?”
李順卻是皺了皺眉頭,現在蓋一所正經的瓦房也就五百左右,還得是帶簡單裝修的。
竇師傅則是仰頭看了看李學武,隨後對著李順說道:“院牆也不行了,地麵都得重新弄,西院建房的價格怕是下不來”。
“您看著弄吧”
這會兒太陽已經全沒了,溫度也降下來了,站的高有點兒冷。
李學武跳下牆豁子,對著李順說道:“爸,這邊啥啥都不行,沒什麼可利舊的價值了”。
大姥先前不止一次來這邊轉過了,也比李順要懂行情。
見李學武這麼說了,便也點頭說道:“是得這麼多,省也就是西院兒那些材料能省了”。
“嗯,該用用”
李學武看了一眼站在東院兒門口嫌棄臟亂沒有進來的李學才,對著大姥和竇師傅說道:“那些材料堆著也是堆著,這邊該用啥用啥,給我自己弟弟用,沒啥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