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垂死病中驚坐起(1 / 2)

李學武伸手扒拉一下弟弟的腦袋,笑道:“彆嚇唬我啊,我可膽兒小”。

“二哥!”

“咋了?”

李學才抬眼看了看自己二哥,扁著嘴說道:“說瞎話兒表情得到位啊”。

嘴裡說著二哥,李學才還學著李學武剛才臉上的壞笑,說道:“就你這樣的,麵善,誰敢招惹你!”

“嘿!”

李學武要伸手教訓教訓弟弟,這小子都敢嘲諷自己了。

有說他長得訥的,有說他長得凶的,當然了,也有大姑娘小媳婦兒說他長得招人稀罕的。

可說自己長得麵善的,這小子倒是第一個找抽的。

李學才哪裡會等到二哥收拾自己,說完那句話便先一步跑進了屋。

李學武笑了笑,並沒有真的想伸手打弟弟,看著老三跑進屋,便也掀著門簾子回了家。

一進屋便看見母親邊收拾桌子邊訓著老三。

“你瞅瞅你,多大個人了,啥時候能有個穩當勁兒,跟毛兔子似的!”

劉茵訓李學才是因為剛才三兒子跑進屋差點撞到往廚房撿碗的李雪。

李學才這會兒也跟鵪鶉似的了,因為李順正坐在八仙桌旁喝著茶。

平日裡幾個孩子都是怕李順的,因為家裡是嚴父慈母的情況。

但隨著李學武幾人長大,家裡的情況好像要一百八十度大旋轉。

現在李順對幾個孩子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不說就不說了。

倒是劉茵,隻要看不過眼的就要嘮叨幾句,甭管是大學教員的老大,還是副處長的老二。

現在劉茵看李學才就是,你兩個哥哥我都照訓不誤,你一個大學生多個啥啊!

所以這會李學武看見母親從李學才的生活習慣、行為舉止、性格興趣,反正是從頭到腳一頓批。

“馬上都是成家立業的人了,就這樣兒還娶媳婦兒呢!”

劉茵眼睛都不看李學才,嘴裡趟趟趟說著不停。

“有好媳婦兒也被你這個德行嚇跑了!”

李學才現在隻想給自己一巴掌,沒事兒跟自己二哥頂嘴乾什麼。

毛了光機跑進屋挨頓訓,現在走也不敢走,坐也不敢坐的。

聽著母親越說越厲害,也沒個要停止的意思,不由的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父親。

他想的是這會兒自己父親訓自己幾句,算是總結發言了。

雖然自己父親說自己也不好,但總有個時間不是。

可這會兒李順見到老二看向自己,便借著低頭喝茶的動作躲過了李學才的目光。

李學才卻是看明白了,自己老爹這意思就是,愛怎麼訓怎麼訓,隻要彆磨叨我就行。

唉~中年男人的苦啊。

見父親不予支援,李學才又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炕裡的奶奶。

老太太這會兒卻是眯眯著眼睛,像是要睡著了一樣。

手裡推著李姝的悠車子,好像牆上的掛鐘,隨時都要停止擺動了一般。

得,自己奶奶這邊是彆想了。

李學才歎了一口氣,知道奶奶在自己爸媽教訓自己兄妹幾人的時候是不會攔著和說話的。

從小就是這樣,無論是李順還是劉茵,或是打,或是罵,老太太都不會說一句攔著的話。

哪怕是心疼孫子,偷偷給好吃的,但該打的時候絕對不拉著。

這屋裡就這麼幾人,李雪他是看都沒看的,知道自己妹妹膽子比自己還小,在爹媽麵前還沒有自己有麵子呢。

所以李學才也沒想著求李雪,求李雪還不如求悠車子裡打著小哈欠的大侄女呢。

現在能救他的隻有二哥李學武了。

這會兒李學才把目光看向了坐在父親另一側八仙桌的二哥,滿眼都是sos。

李學武則是笑著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隨後盤著手抱在了胸前。

李學才看明白了二哥的條件,很是無奈地伸手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拍了一下。

屋裡除了正在收拾廚房的劉茵,其他人都看著這兄弟倆的互動。

就連一直眯著眼睛裝睡的老太太都露出了笑模樣。

李學才打完臉又看向自己二哥,卻是看見二哥不滿意地搖了搖頭,還裝作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

這可真是龍遊淺灘遭……

不行,這個比喻不恰當。

虎落平陽被……

這不是找打嘛,也不行啊!

那就隻有落魄鳳凰不如……

唉!

人倒黴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放屁都砸腳後根,鳳凰還說得過去,雞也不是什麼好詞兒。

被李學武威脅的李學才現在是心回百轉,竟然找不出一句形容自己心情的句子了。

得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來個響的吧。

李學才示意自己二哥看著,伸手便在自己臉上拍了一巴掌。

可這巴掌也是沒用上力氣,那臉都要皺成席夢思了。

掄了好大力氣的巴掌,拍在臉上都特麼沒有早上洗臉的力氣大。

可這麼賣力氣的表演沒讓李學武等人滿意,卻是讓劉茵看見了。

“老三,你乾啥?”

劉茵這邊瞪著眼睛看著兒子,不知道自己說了幾句怎麼就開始打自己巴掌了。

李學武見著三弟窘在那裡,也顧不得笑了,抿著嘴整理了一下表情,這才對著母親說道:“媽,我想跟您說點兒事兒”。

“說!”

可能是訓老三的語氣還沒調整過來,這會兒跟李學武說話也是帶著強硬的態度。

等反應過來這是自己二兒子,便補充道:“跟媽還客氣啥”。

想到二兒子這麼忙,還想著家裡老三的房子,忙前忙後的給張羅。

既心疼二兒子的操心,又埋怨小兒子的跳脫。

本以為借著自己二哥的話逃脫的李學才見母親瞪過來嚇的臉上一僵,悻悻地收了躲過一劫的興奮勁兒。

李學武這邊是真有事兒,一會還得回後院早點兒休息,便順道兒幫三弟解了圍。

“媽,周六想約您吃頓飯”

“啥?”

劉茵沒聽明白李學武的意思,抬眼看著二兒子問道:“吃什麼飯?怎麼還約啊?”

李學武笑著解釋道:“顧寧也來了幾次了,您跟我爸要是對顧寧沒意見的話,我想約顧寧的母親和您見個麵,雙方也……”

“行啊!什麼時候啊!”

這後半句李學武還沒說完,劉茵便眼睛放光地看著二兒子問了起來。

“媽,二哥不是說了周六了嘛!”

“邊兒待著去!”

李學才站在一旁提醒了一句,卻是引來了劉茵皺眉訓斥。

“作業寫了嗎?吃了飯還不去看書,跟這兒晃蕩啥?你啥時候也約你媽跟你對象母親見麵啊?”

麵對母親的奪命三連問,李學才一句話都沒敢回,訕笑著便去了裡屋。

李學武看見炕裡的老太太和李順都望了過來,便開口解釋道:“是這個周六,就約在新街口南大街的平安食堂了,就是以前的柳泉居”。

“怎麼想著約出去吃飯啊?”

劉茵這會兒將身上的圍裙摘了,走到屋子中間,坐在了李學武對麵的條凳上。

“外麵吃飯貴不說,還鬨鬨哄哄的,要不來家裡吃吧”

“媽”

李學武站起身走到了母親身邊坐下,解釋道:“約在外麵吃,就是想著您跟顧寧母親都不用忙活和客氣,好好坐在一起說說話,認識認識”。

“學武說的是這個道理”

李順點點頭,對著劉茵說道:“孩子的事兒是大事兒,還是外麵見麵方便些”。

劉茵聽了爺倆兒的話也是明白了這個道理,拉著李學武的手說道:“我這不是也想著能省點兒是點兒嘛”。

“這個不能省!”

李順對著劉茵說道:“就照學武的意思辦”。

李學武轉頭對著李順解釋道:“爸,不是不讓您見麵,是她爸也忙,我想著我媽和她媽先見一麵,兩家先互相有個了解的好”。

“嗯嗯”

李順點點頭,道:“是這麼個禮兒,見吧,讓你媽好好跟親家母聊聊”。

“我也不知道聊啥”

劉茵這會兒卻是有些退卻了,沒有了剛才淩厲,知道顧寧的家庭,更是有些畏手畏腳的。

李學武摟著母親的肩膀說道:“您呢,作為我的母親,代表咱們家,丁阿姨呢,作為顧寧的母親,代表她們家,你們的身份是對等的”。

知道母親這會兒的心情和想法,李學武親近地摟著母親微微晃著身體說道:“你們這是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基礎上會麵呢~”

“去,彆瞎說!”

劉茵聽著兒子的開導,捂著嘴笑著嗔了兒子一句,這麼想到是讓她心裡有了底了。

有什麼啊,不就是會親家嘛。

她是領導夫人,自己還是領導他媽呢。

雖然說是這麼說,可劉茵還是知道兩人身份的差距。

一個是家庭婦女,一個是報社的編輯。

一個是醫生的妻子,一個是領導的夫人。

想到兒子要娶一個這樣家庭的閨女進門,劉茵的內心還是為兒子的優秀感到驕傲的。

李學武笑著跟家人講了一些顧寧家的情況,包括每個人的工作、年齡、性格等等。

顧寧是不用說的,劉茵對這個兒媳婦兒是滿意的。

老太太坐在炕裡,笑嗬嗬地看著兒子兒媳婦兒商量著給二孫子會親家,也是感到高興的。

老人活到這個歲數,圖的無非就是一個子孫滿堂,各個兒又有出息又孝順,開枝散葉後的家庭和和美美嘛。

可這份孝順和和美對有的人來說,卻是求而不得的奢望。

“爸!爸!”

閆解放看著父親聽了這建房師傅的話要暈倒,趕緊鬆開了捂著肚子的手,上前一把扶住了他爸,嘴裡也是一直叫喊著。

竇師傅看著這閆老師要訛人,趕緊甩開了身上拉著的手,腳步飛快地出了胡同。

閆解放這會兒也沒心思管那建房師傅走不走了,一個勁兒地晃著他爹的肩膀。

“再晃……再晃……”

閆富貴這會兒是背過氣了,急火攻心,大腦缺氧了。

嘴裡有氣無力地對著晃著他身子的兒子斷斷續續地說著。

閆解放聽見他爹說話,不僅欣喜地瞪大了眼睛,也不顧滿臉的鼻涕眼淚了,更加賣力氣地晃起他爹來。

因為剛才他聽的很清楚,他爹跟他說的就是再晃,再晃。

可能是自己晃的好,自己晃的舒服,所以他爹讓他再晃,再晃。

為了他爹能快點兒好起來,閆解放也是賣了力氣了。

閆富貴剛想把“再晃……”後麵的話說出來,可卻被他二兒子一個加速晃給憋回去了。

他是這個難受哦!

老大老大不是東西,老二老二湖塗蟲。

想他閆富貴,堂堂的小學教員,人民的教師,怎麼就教出這麼兩個玩意兒來呢。

可能是天冷,也可能是剛才挨了那一腳肚子還是疼,閆解放這會兒也沒了力氣了。

所以這手上的動作也是慢了下來,閆富貴也有力氣把剩下的話說了出來。

“再晃……再晃……再晃你爹就沒氣了!”

“啊!”

閆解放也是被他爹的倒裝句給晃了一下,這會兒知道他爹的意思是不讓他晃了。

“爸!您沒事兒吧!”

“去!咳咳!”

閆富貴伸出手推開了兒子,伏在地上咳嗽了起來,好像要把肺子咳出來一般。

閆解放這會兒被嚇壞了,很怕他爹一個咳嗽上不來,直接走了。

所以跌跌撞撞地起身往家裡跑去。

這胡同就是四合院出來進去的道兒,閆家又住在前院兒,所以閆解放僅用了十幾秒鐘便跑進了家門。

三大媽這會兒正坐在屋裡等消息呢,這都多半天了,兒子和老伴兒怎麼還不回來。

閆解曠和閆解娣則是坐在裡屋的桌子上寫作業,可耳朵卻是直愣著,聽著外麵的消息。

眼睛還互相瞟著,傳遞著悄悄話兒。

“哐當!”

三大媽猛地抬起頭,看見兒子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道:“快!快!”

“老二!”

三大媽見兒子這副模樣,衣服前襟一個大腳印子,忙站起身對著兒子問道:“你怎麼了?誰踹你了!”

閆解放扒拉開母親的手,喘著粗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快……快來!”

三大媽都被說湖塗了,兒子不是在這兒嘛,還上哪兒去?

“我問你誰踹你了!”

三大媽伸手去摸二兒子的肚子,想要查看受沒受傷。

閆解放倒不是身子虛,也不是跑的路遠累的,他這呼哧帶喘的,完全是又驚又嚇,再加上先前這一腳造成的。

“彆問了!再問……再問……再問我爸就要沒了!”

這會兒緩上來不少,說完這句話,拉著他母親的手便往出跑。

三大媽也是被嚇到了,什麼就沒了!

李學武剛出門就看見閆家屋門大敞四開,幾口人呼呼啦啦地往外麵跑。

“這又是作什麼妖?”

剛才在家的時候就聽見對麵兒嗚鬨喊叫的,跟母親商量完周六見麵的事兒,李學武便往出走,準備回後院忙一會兒工作就休息了。

這會兒看著閆家大黑天的全家跑馬拉鬆,也是稀奇。

眼看著閆家人衝出二門,李學武在心裡滴咕了一句便轉身往後院兒去了。

這事兒讓李學武看見都可惜了了,要是讓賈張氏看見,非跟著跑出去看看熱鬨不可。

這會兒跟家裡說完閆家的熱鬨,賈張氏又問秦淮茹剛才跟於麗和雨水說什麼了。

秦淮茹無奈地看了一眼婆婆,道:“能說啥,就是打個招呼唄,我還能說閒話兒啊!”

這話聽在賈張氏的耳朵裡卻是不大受聽的,愛看熱鬨怎麼了,愛說閒話兒怎麼了。

要不是老婆子我在外麵呼風喚雨的,咱家的閒話早被人家說了。

這叫放了屁看彆人,先咬一口。

“我又沒說你~”

賈張氏撂下飯碗,眼皮耷拉著說道:“你不知道,這於麗可不是啥好角兒,街坊四鄰都講究她不孝順公婆呢”。

秦淮茹翻了個眼皮,看都沒看自己婆婆,端了桌上的碗快就去水盆那邊洗了。

這話說誰呢?誰不孝順公婆了?

賈張氏看了坐在桌子旁跟自己瞪眼睛的棒梗一眼,抿著嘴,晃著腦袋說道:“那雨水也是名聲不大好,人家都說她克……”

這話說到這兒可是給秦淮茹惹惱了,說自己不孝順也就罷了,現在又說自己克夫?

這特麼是說於麗和雨水呢嗎?這不都是以前說自己的閒話兒嘛!

“您這是什麼意思?”

秦淮茹扔下手裡的快子,轉過身看著婆婆問道:“好日子您過煩了?”

賈張氏見秦淮茹翻臉,也是委屈地扁了扁嘴,她也是有口無心,話趕話兒說到這兒了。

“我……我能有啥意思啊!”

“那就沒意思了~”

秦淮茹把袖子上的套袖一摘,甩在了一旁,拎著門口的筐便出了屋門。

“媽!”

棒梗衝著秦淮茹的背影叫了一聲,見母親沒搭理自己出了門,便又轉頭對著自己奶奶喊道:“奶,你說啥呢!”

賈張氏瞥了門外一眼,這會兒也急了。

“我說什麼了我,我說的是於麗和雨水,她急什麼啊!”

“您彆說了!”

棒梗站起身子,衝著賈張氏不滿地說道:“我都聽出來了,再這樣沒人搭理你了!”

嚷完這句話便甩著身子撲到了床上。

他也是半大小子了,也是知道要臉的年紀了。

外麵人說他母親,他知道自己家什麼情況,也相信他母親,所以還沒什麼,無非就是打一架和被打一架的區彆。

但自己奶奶這麼指桑罵槐地說自己母親,他卻是比他母親還委屈呢。

家裡好不容易過好日子了,他奶奶又要作妖。

看著棒梗撲在床上生悶氣,賈張氏看向了桌子旁的小當和槐花。

“我……”

小當看了自己奶奶一眼,伸手拉了槐花跳下凳子,也不等賈張氏說完便往裡屋去了。

槐花路過賈張氏的時候還堵著小嘴兒哼了一聲。

“不許說我媽!”

孩子是正經孩子,就是老人不大正經。

秦淮茹就是不想跟婆婆吵,這才躲了出來。

這會兒李學武進了三門兒,正瞧見秦淮茹站在牆角的兔子圈邊上,往裡麵扔棒梗收集的爛菜葉子。

“大黑天的,看得見兔子嗎?”

“去一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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