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沒想著關心傻柱的事兒,劉海中還以為一大爺要讓傻柱給他使壞呢。
可傻柱不這麼想啊。
啊,我沒娶上媳婦兒,你樂嗬了唄。
想到前兩天二大爺家劉光天老往秦京茹身邊湊合,傻柱一股子火兒就上來。
“管得著嘛你!”
傻柱一揚手裡的勺子,指著二大爺說道:“吃不吃,不吃滾蛋!”
他這句滾蛋一上午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這會兒心煩著,見著二大爺找罵,逮誰跟誰來了。
二大爺看見傻柱耍驢也是不乾了。
要是在院裡,大家都知道傻柱是個什麼玩意兒,也就沒人跟他一般見識了。
可這會兒食堂這麼些人呢,二大爺的麵子往哪兒擱啊。
“傻柱!你罵誰呢!”
二大爺手指著傻柱說道:“我我我可告訴你,不給我道歉,我上你們領導那兒告你去!”
傻柱晃了晃手裡的勺子,橫著眼睛說道:“知道老郭的辦公室怎麼走不?不知道我告訴你!”
他在食堂都狂習慣了,哪裡會在乎二大爺的告狀啊。
這會兒拎著勺子比劃著嚷道:“不吃趕緊滾,給後麵的同誌讓道兒”。
這後麵排隊打飯的也是著急,可看熱鬨的心更著急,恨不得飯都不吃,看著兩人真打起來。
二大爺手裡拿著飯盒,瞪著眼珠子要跟傻柱掰扯兩句。
還是一大爺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對著傻柱比劃了一下。
“趕緊乾活兒”
說著話就去拉二大爺。
“老劉,彆跟他一般見識”
二大爺這會兒看了一大爺一眼,用手指點著一大爺恨恨地說道:“行,老易,你行,讓傻柱落我麵子是吧!”
說著話也不顧周圍人的眼神,一甩袖子出門去了。
一大爺則是皺著眉頭看向門口,又看了無所謂的傻柱一眼,無奈地回座位吃飯去了。
要不怎麼說老好人難,做一輩子的老好人更難。
“我特麼就是大冤種!”
聞三兒目送同來那人下車,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車票,低聲咒罵了一句。
京城這會兒白天暖和的時候都不用穿棉襖了,可特麼他要繼續往北走。
從進了山海關開始,這車廂裡的溫度是眼瞅著的往下降。
昨晚渾渾噩噩地睡著了,差點給他凍感冒了。
這會兒列車再次啟程,他卻是不敢再睡了。
這個時候可沒有車票管理製度,到站了就是列車員扯脖子喊一嗓子,坐過了哭都找不著調兒。
聞三兒彆看會吹牛,他可是沒坐過這麼久的火車的,現在屁股都硬了。
人家的小朋友都有人接了,他下了車可沒人接。
鋼城站,還是那個破破造造的模樣。
周亞梅等在出站口,眼睛踅摸著出站的人群。
心裡想著電話裡描述的形象,與出來的人一一做對比。
也不是沒有想過弄個接站牌子,可想到電話裡的叮囑,周亞梅隻能依靠自己的眼力。
突然,一個身著青色棉襖,手裡拎著個大行李箱的女人映入她的視野。
“應該是了”
周亞梅攥了一下手套,走到這個女人身前輕聲詢問道:“是京城來的吳同誌嗎?”
“我是”
這女人轉過頭仔細打量了周亞梅,隨後問道:“是周同誌嗎?”
“跟我走吧”
周亞梅笑著點了一下頭,伸手去接“吳同誌”手裡的箱子。
可這位明眼是很在乎這件兒行李箱的,側著身子躲閃了一下。
“我自己來就行了,謝謝”
“不客氣的”
周亞梅微愣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帶頭往車站下麵走去了。
吳同誌則是拎著大行李箱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眼神更是輕鬆澹漠,並沒有表現出對這座陌生城市的探究。
周亞梅下了站台,擺手要了一輛客運三輪車,由著吳同誌先上了,隨後跟車夫說了地址也上了車。
這並不是什麼電動的或者豪華的出租車,就是這個時候等在火車站門口的倒騎驢。
前麵是車廂,後麵是半台自行車。
前麵的車廂能坐人,也能拉貨,很多沒有工作的年輕人都在從事這種體力勞動。
並不是公私合營就完全摒棄這種微小個體經營的模式,在大環境的寒冬下,總有幾隻小螞蟻可以存活的嘛。
人民有需要的,就是這種模式生存的土壤。
倒騎驢直接把兩人送到了關山路周亞梅的家裡。
吳同誌看了一眼這座二層小彆墅,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驚訝的表情。
她家以前這種的都不稀得住,沒有能跑馬的院子也叫彆墅?
吳同誌倒是對這個風韻十足的少婦很感興趣。
來時的路上聽說這邊有人安排,還想著方不方便呢。
沒想到接待自己的竟然是這麼一個……身材高挑、相貌溫婉、惠質蘭心的女人。
這殺千刀兒的混蛋!
“請進吧,隨便坐”
周亞梅也看出了這位吳同誌眼裡的探究了,混不在意地拉開門客氣著。
吳同誌一進屋,還沒等說什麼呢,就見一個小男孩拎著一把她特彆熟悉的小手槍坐在樓梯上看著她。
兒……兒子!
“媽媽”
“哎,叫吳阿姨”
周亞梅關上門,對著兒子交代了一句。
付之棟打量了一下這個吳阿姨,隨後站起身走下樓梯。
直到跟這位吳阿姨的視線一平,這才問道:“吳阿姨,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之棟!”
周亞梅給兒子使了個眼神,示意兒子不能這麼沒禮貌。
可身邊的吳同誌卻是一副呆呆的表情,隨後看了她一眼。
“小朋友,你幾歲了?”
付之棟看著這位奇怪的阿姨,隨後對著她媽媽問道:“我能說嗎?”
“來,您先屋裡坐”
周亞梅抱起兒子先進了屋,對著站在玄關處的吳同誌說道:“我一個人照顧不來,就想著送他去幼兒園”。
等到了客廳,看著走過來還是一副驚訝麵孔的吳同誌繼續解釋道:“可幼兒園隻要6歲的孩子,我隻好讓他說自己6歲了”。
解釋完對著兒子說道:“告訴阿姨,你幾歲了”。
付之棟站在壁爐前,看著吳阿姨說道:“我四歲了”。
實錘了!
這女人說了,她一個人。
那小混蛋四年前就是因為這種事情跑路的,這個一定是他的孩子了。
怪不得沒人知道這件事兒呢,感情他們家把人送到東北來了。
以前看前院兒的李順叔是個謙遜厚道的良醫形象,沒想到啊!
沒想到李順叔是個狠人兒啊!
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的氣質、樣貌。
嗯,沒錯了,是他喜歡的類型。
是他喜歡的小姐姐!
再看壁爐前站著的小男孩兒,越看越是李家的種。
這眼睛,這鼻子,這耳朵!
太像了!
周亞梅見著呆立在那兒的吳同誌,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從一見麵開始,這位就對自己表現出了一絲絲敵意。
等進了門以後更是表現出了這種錯愕的情緒。
這人是李學武安排來的,她又不能不接待,可現在也是一時不知怎麼是好了。
“我叫吳鳳賢,從京城來,近日要打擾了”
“客氣了,學武已經交代過了,您在這兒就像家一樣”
吳鳳賢剛提起來的氣就被這一句“學武”給打散了,還像家一樣……
“謝謝”
拎起地板上的行李箱,再次看了那個叫“李之棟”的小男孩兒一眼,隨即問道:“能帶我去房間嗎?”
“好”
周亞梅現在巴不得這個人趕緊上樓休息呢,她真怕這位在這兒說出什麼不好聽的來。
二樓,就是李學武上次來時住的那個房間。
“坐了那麼久的火車一定累了,您休息吧”
周亞梅把人送上樓,客氣了一句便下去了。
今天她是請假出來接人的,本來以為是顧寧呢,沒想到又是一位紅顏。
她不確定這位到底是不是李學武的紅顏,但看這位倔強的眼神,還是能感受到攻擊性。
周亞梅沒想著解釋,她並不在意這種眼神。
倒是站在壁爐前獨自玩著的付之棟有些不自在。
“媽媽,這個阿姨好奇怪”
樓上的吳鳳賢哪裡放心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
在周亞梅走後她便跟了出來,這會兒正站在二樓樓梯處聽著下麵的談話呢。
“噓!”
周亞梅示意兒子噤聲,隨後抱起兒子坐在了沙發上,輕聲說道:“阿姨累了,坐了很久的火車”。
說著話拿著水杯讓兒子喝了水。
“你想想咱們以前去京城,你不也是很不高興的嘛”
“我有嗎?”
付之棟眨了眨眼睛,見母親的心情還好,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媽媽~”
“嗯”
周亞梅給兒子理了理衣服,看著兒子手裡的小手槍笑了笑。
“咱們什麼時候再去京城啊?”
“為什麼要去京城啊?”
周亞梅聽見兒子的問題便有些難過,可還是忍著用一個問題回了兒子的話。
付之棟也看出了母親眼中的落寞,可他就是忍不住嘛。
“因為……因為爸爸在京城,我想爸爸了……”
周亞梅一下子驚呆了,她從來沒有跟兒子說過付海波在京城的,也沒有說過付海波的下落。
那兒子是怎麼知道的?
現在不僅是周亞梅驚呆了,二樓的吳鳳賢也呆了一下。
小孩子是不會騙人的。
李家三叔就在東北,李學武四年前走的,李學武來過鋼城,現在孩子很像……孩子還說爸爸在京城!
那……不用再聽了。
吳鳳賢走回房間,將行李箱一腳踹倒,然後趴在了床上。
這混蛋,怎麼敢把自己安排到這兒來,拿自己當什麼人了!
“你們拿我當什麼了!”
丁學波現在很不高興,上午穀副書記找他談話,要給他安排新的工作。
這是好事兒啊,武裝部馬上要麵臨合並,現在能提前安排,那是有後台的待遇啊。
想到先前的殷勤,丁學波覺得是領導到任後,自己第一個向穀副書記彙報工作起了作用。
在聽見是要分配到保衛處時,丁學波並沒有很意外。
這種帶有目的性的合並,他這種科級乾部去保衛處是很正常的。
在穀維潔的辦公室,丁學波可是下了好一番保證和表明心跡。
一定會圍繞穀副書記的指示開展工作,要在武裝部與保衛處合並過程中,為部裡同誌蹚出一條轉型的路。
他說的好聽,穀維潔當然願意了。
見過搶錢的,沒見過搶著挨揍的。
丁學波是穀副書記送過來的,早有準備的於德才在會議室給穀副書記一行準備了熱烈的歡迎儀式。
在乾部歡迎會上,穀副書記強調了大局,強調了發展,強調了團結。
由於主持工作的李副處長不在,於德才作為綜合科主任,對穀副書記的支持表示了熱烈的歡迎。
代表李學武感謝穀副書記為保衛處送來了急需的中層乾部,送來了具有戰鬥力的精兵強將。
同時保證,做好調入乾部的服務工作,讓來到保衛處的乾部享受到家一樣的溫暖。
依照董處長、李副處長的指示,把這批關鍵的青年乾部用在刀背…刀把…刀鞘上!
丁學波當時高興極了,都說這保衛處各個都是奸猾之人,這保衛樓是龍潭虎穴。
今天一見,也不儘然嘛。
同誌們很客氣,歡迎的掌聲很熱烈,看自己的眼神也都帶著祝願和期盼。
乾部歡迎會結束後,於德才先是送了穀副書記下樓,隨後又上樓繼續開乾部任命會。
丁學波聽見要開任命會,還是很驚喜的。
他都做好在保衛處蹲冷板凳的準備了,沒想到來了就有崗位。
於德才進屋跟丁學波握了握手,隨即當著幾位科長和股長的麵兒宣布了董文學確認的乾部任命文件。
“任命……訓練場……副科長……”
宣讀報告的於德才是抑揚頓挫,聽報告的丁學波是腦瓜子嗡嗡的。
訓練場在哪?
他沒去過,也不知道,不過據說在大山裡。
“丁科長?”
“啊?哦!”
命令都宣讀完了,丁學波還沒反應過來。
還是於德才提醒了一句,這才回過神。
可現在他看向下麵保衛處一眾人的眼神,卻沒了剛才的善意。
什麼特麼不儘然!
保衛處的人沒一個好餅!
這個跟自己客氣的於德才就特麼是奸猾之輩!
自己現在就身處龍潭虎穴啊!
穀副書記!慢點走!
我要回去!
至於這些保衛處的乾部,特麼的,客氣都是裝的,掌聲都是假的。
這麼歡迎他為了什麼,他現在明白了。
感情是自己這個大傻子來接盤去山區,他們才這麼高興的。
眼神裡的祝願和期盼可能是真的。
祝願他在訓練場工作順利,期盼他永遠紮根在訓練場!
“丁科長,送您的車已經等在樓下了”
於德才很是愧疚地說道:“訓練場突然增加了幾千人的入駐,管理處乾部和工作人員疲於奔命”。
給丁學波交代了訓練場所麵臨的困難,講明白了他工作的範圍和權利。
於德才握住丁學波的手懇切地說道:“訓練場急需一名有經驗,有讜性,有決心,有乾勁的乾部去主持大局啊!”
碼的,人家都這麼說了,他丁學波現在就是跪著,也得把這個崗位頂了。
至於以後,那就得是這段時間忙完了才能再說以後了。
如果忙不出來,做不出成績,他就沒有以後了。
他也看出來了,保衛處不歡迎他,在這裡待的更不會自在和輕鬆。
倒不如去訓練場那處廣闊空間,去大有作為。
他也是想瞎了心了,這次李學武可以把訓練場管理處提半級,他當一把手。
可下次李學武就不能再給訓練場管理處提半級,安排個正科長嗎?
丁學波是高高興興調過來,落落寡歡調走了。
在保衛處任職總計用時一個小時,都沒把保衛處的人看全就被送上了去往紅星村的吉普車。
於德才是個講究人,當然不能讓新來的乾部寒了心,親自陪同,送去紅星訓練場上任。
要不怎麼說一損損一窩呢,李學武做事一套一套的,這下麵的乾部也都帶著蔫兒壞。
不止李學武的下屬蔫壞兒,他還教著身邊的兄弟蔫壞兒。
“我特麼你是三舅啊!”
聞三兒背著包,站在吉省林城市火?
??站的長長地站台上茫然四顧。
這地兒他真不熟啊,誇察一杆子直接給他支到這裡來了。
就告訴了他一個地址,說是楊二孩兒介紹的。
特麼的能不能靠點兒譜兒啊!
二孩兒那個小不點兒四九城都特麼沒出過一次,在這兒的名聲能頂用?
如果不是李學武讓他把所有的錢都帶出來了,他嚴重懷疑李學武要做掉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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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他都為李學武想好了,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
這個理由不太恰當,聞三兒決定回頭再幫李學武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