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話兒已經鋪墊好了,隻要上了車,今天就是抵近偵察了。
“於主任,我們……”
周亞梅還要再客氣,付之棟被吳鳳賢一拉,又往車邊走去。
看著站著沒動的於敏還不耐煩地嚷道:“著車啊!”
“哎哎!”
於敏從來還沒有這麼低三下四過,除了在那些人麵前。
這會兒聽了吳鳳賢的話趕緊往駕駛室走。
路上還看見這個吳鳳賢走到車邊看也不看滿臉不高興的周亞梅,邊拉開車門邊嘀咕道:“走路多累啊,在京城我出門都坐車的”。
於敏這會兒嘴角微微翹起,隨後又恢複了原來模樣,對著周亞梅說道:“周姐,您這不是客氣了嘛,您有事我還能不幫忙?”
說著話扶著車門子示意周亞梅可以上車了。
周亞梅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隨後堆起微笑,對著於敏道了一聲謝。
“於主任謝謝你了啊,還讓您辛苦”
“瞧您說的周姐”
於敏回了一句,給周亞梅關上車門子便跳上了主駕駛。
得了周亞梅先去幼兒園再去鋼城百貨的消息,踩著油門便往幼兒園去了。
這片居住區有很多鋼城醫院的醫生,所以鋼城醫院的幼兒園就在附近。
趁著周亞梅送孩子進幼兒園的這會兒工夫,於敏轉回身對著坐在後麵的吳鳳賢問道:“鳳賢同誌,您到鋼城是來玩兒啊還是久居啊?”
“跟你有關係嗎?”
於敏問的客氣,可這吳鳳賢回的話卻是相當的噎人。
於敏緩了兩口氣,臉上絲毫不顯尷尬,笑著說道:“怎麼沒有關係,您要是來玩兒的,我可以給您介紹幾個地方,也可以帶您去”。
吳鳳賢這會兒轉過了頭,看著於敏,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
於敏見此趕緊繼續說道:“您要是久居的話,咱們可以交個朋友,想要做什麼工作我都可以儘綿薄之力”。
“嗬嗬”
婁姐演的這個角色算是本色出演了,一顰一笑之間都帶著富家大小姐的氣勢。
完全就是付家富養的那種過繼親戚的傲嬌氣。
“鋼城才多大塊兒地方,除了煙灰還是煙灰,能有什麼好玩兒的”
說著話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再有,我還用上班?就算是我想要上班還不是手扒拉挑,還用得著你?”
說完也不顧於敏尷尬的神色,輕笑了一聲往窗外看去。
於敏捏了捏手指骨,雖然這話聽著實在是氣人,可還是有很多信息露了出來。
眼高於頂,沒吃過苦,有錢有勢力。
尤其是這最後一個有勢力,讓於敏的眼睛眯了眯。
這會兒周亞梅回來,見車上的氣氛比車外還冷,不由得對著於敏問道:“是不是鳳賢沒禮貌了?”
“嫂子~!”
吳鳳賢這會兒不願意了,賭氣地轉過頭跟周亞梅嚷了一聲。
“嗬嗬嗬”
於敏笑了笑,對著周亞梅說道:“沒有,正聊天兒呢,我說要給鳳賢同誌介紹工作呢”。
“哦哦”
周亞梅看了吳鳳賢一眼,隨即解釋道:“鳳賢就是來這邊看看我們,晚幾天就回去了”。
“是嘛~”
於敏邊開著車往百貨大樓走邊說道:“好不容易來一趟,多待幾天啊”。
“這破地方有啥可待的,要不是劉……”
“鳳賢啊~”
周亞梅用手懟了一下吳鳳賢,笑著說道:“你那事兒不是給你說了嘛,等消息吧”。
於敏不用回頭看都能想得出兩人現在的表情。
那個吳鳳賢一定是不耐煩的撇嘴,周亞梅則是尷尬而又隱秘的假笑。
他就說付海波不可能一點兒東西都沒留,從家裡搜出來的都是障眼法。
至於李學武裝模作樣地帶著親屬住過來,於敏覺得完全就是監守自盜。
他覺得李學武住在付海波家也是為了那筆錢,那筆被隱藏起來的錢。
於敏倒是佩服李學武的道道兒,一邊懷柔地照顧這對兒母子,又讓親屬從另一個角度突破。
至於為什麼沒有突破,於敏也是現在才找到原因。
那就是後麵坐著的這位,和這位身後的那些人。
隻要那些人不倒,這娘兒倆就能保住那些財富。
嘶~
於敏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付海波布下的這個局。
據聶連勝所說,付海波是自己放棄抵抗的。
可有可能那個時候就開始布局了,為的就是轉移視線,保護後人。
現在這個吳鳳賢明顯是帶著任務來的,交代任務的可能就姓劉。
周亞梅給介紹了辦事兒的人,可能就在等著交接了。
至於為什麼派這麼一位不諳世事的大小姐來,於敏估計是因為付家沒人了。
是啊,案子發了,全都被抓了,就剩兩個半在這兒了。
“周姐,鳳賢同誌”
於敏笑著說道:“我在鋼城雖然沒什麼大的身份,但也有幾個朋友,要是有用得到的地方直說,至少開車給你們跑跑腿兒是沒問題的”。
“嗬~”
吳鳳賢冷笑了一聲,根本沒有回話的意思,可周亞梅不能讓於敏的話掉在地上。
“太麻煩了,我們也沒啥事,您忙您的就行”
於敏笑了笑,沒有再接話兒,而是將車開到了百貨商場的停車場。
這邊已經有幾台車在大樓門口停靠了,於敏給兩人開了車門子,道:“既然周姐體諒我,那今天我就幫一天的忙,明天我讓單位司機過來”。
“可彆的!”
周亞梅擺手道:“這可是你們單位的車,可不能給你添麻煩”。
先下了車的吳鳳賢已經拎著包走到門口了,見這邊還在墨跡,不由的喊道:“嫂子,能不能快點兒啊!”
於敏關了車門子,示意一起往門口走,邊走邊說道:“我也是就個人情,下次李哥來了,讓他還我就是”。
聽見於敏提起李學武,周亞梅的臉色變了變,隨後乾笑一下客氣著應了。
於敏也看見了周亞梅的乾笑,心裡暗自得意。
他現在篤定周亞梅哄了李學武了,至於用什麼哄的閉著眼睛都能猜到。
哄走了李學武,周亞梅要做的或是跑路或是繼續隱匿那些財產。
可現在付家來人辦事兒,她又不得不露出尾巴來。
嗬嗬,有點兒意思!
婁姐站在門口看著周亞梅臉上的表情變化,不由的在心裡憋憋嘴。
果然長得好看的心眼子都多,剛開始還說什麼家庭主婦,沒騙過人~
嘖嘖嘖~看看現在,比自己這種本色出演還強的就是她這種老藝術家的了。
等進了商場,於敏算是見識啥叫敗家子兒了。
這吳鳳賢的包就像財神爺的聚寶盆一般,哢哢抽出來的都是票子,嘎嘎抽出來的都是銀子。
相中的東西問好了價格直接點錢點票,於敏眼瞅著這敗家娘兒們買了一堆沒用的玩意兒。
“香皂我喜歡茶香和桔子味的,一樣兒一塊兒吧,毛巾也拿兩條,擦腳也得用呢~”
“這個肥皂盒挺漂亮的,拿出來看看”
“……”
於敏無語地看著這個吳鳳賢,不是說待幾天就走嘛,買這玩意兒乾啥?
過日子啊?
還特麼兩條毛巾,一條擦腳!
他也是刀切豆腐兩麵光的角色,看著風光,倉庫裡老多好玩意兒。
可他是過路的財神,那都不是他的,他過的也就是麵兒上風光罷了。
要不怎麼說聶連勝瞧不起他呢。
看著這敗家娘兒們這麼糟踐錢,他都感覺心疼了。
中間他還給這位跑出去拿著全國糧票換了肉食票,眼瞅著吳鳳賢全都買了肉。
買的時候嘴裡還嘀咕著昨晚沒吃好。
現在要說付斌、付海波是冤枉的,他於敏第一個不信!
這得啥家庭能養出這種敗家的姑娘,反正他沒見過。
他也不相信吳鳳賢是裝有錢的,有錢人買東西和裝有錢買東西的樣子他分辨的出來。
他就是接觸這種人的麵兒上人,經驗多的很。
這位吳鳳賢如果不是養尊處優長大的絕對花錢花不出這個範兒來。
老話兒講啊,有人吃糧,有人吃糠,有人吃糖,有人遭殃。
有人在商場裡揮霍,有人在車上難過。
秦淮茹的二叔背著手看了看兩個兒子,不由得皺著眉頭轉過了眼。
衣服補丁摞補丁,棉襖的袖頭子都露棉花了,還緊著往裡縮呢。
腳上穿的棉鞋也都是頂出了腳趾頭,眼瞅著就能看見沒穿襪子。
隨著公交車一晃一晃的,都能聞見腳臭味兒。
不是他不想著給兒子置辦出門的行頭,可他也得有錢啊。
大兒子二十一了,再沒有人給這眼瞅著就要打光棍子了。
家裡好布料都填補在閨女身上了,就想著閨女能給家裡換來兒子的彩禮錢。
起初啊,老秦也沒想著閨女能換多少,充其量也就是跟對方換閨女。
也就是村裡最常見的那種你哥哥娶我姐,我娶你妹妹那種方式。
可自從家裡丫頭去了一趟城裡,跟侄女秦淮茹接觸上,心裡就長了草兒了。
老秦想的是,閨女要是能嫁進城裡也算她修來的福分,最起碼彩禮錢痛快了,大兒媳婦兒可選的範圍廣了啊。
先前說好的廚子去相看,閨女沒搭上,這又來信兒說娶,還給了那麼多的彩禮。
老秦的心一下子活分開了,這上趕著來挨宰的,還能讓了他?
直接開口兩百一,道理也講了,三個兒子的彩禮錢,一點兒不扒瞎。
讓老秦興奮的是,他漫天要價,沒等著坐地還錢,人家應了。
這家夥昨天工都沒出,帶著媒婆跟家裡足足等了一天。
就等著新姑爺來給送彩禮,好直接讓媒婆給兩個兒子開親。
供媒婆的飯菜都吃了兩桌。
這媒婆的嘴,吃人的鬼兒,吃了這家吃那家兒,不給喂飽不好誇。
直等到晚上實在等不起了,這才氣呼呼地送了媒人回去了,今早更是趕公交車準備進城去找姑爺說說理去。
“沒這麼辦事兒的”
“就是”
這哥倆兒還眼瞅著進了城了,在那兒互相打氣地嘀咕呢。
他們難得進城一次,城裡的這種狀態讓他們很不舒服,有種自卑感。
老秦瞪了一下眼睛,道:“去了看我的眼色行事,今天要不來錢,就把你妹妹帶回去,張家隨時都能定”。
“嗯”
秦老大臉上頓時有了笑容,張家的姑娘長得也好著呢。
秦老二卻是有些憋兜嘴兒,原本說好的三個兄弟的彩禮錢都有的,這次也是給他開親的。
現在聽父親一說,這次進城如果辦不了家裡這個老六的事兒,那他就得打光棍兒了。
“爹,去了好好說,實在不行……”
秦老二猶豫了一下,低眉順眼地輕聲建議道:“就少要老三的彩禮嘛~”
他倒是會說,可以舍了弟弟的彩禮,千萬彆舍了他的。
老秦抽了一口旱煙袋,看都沒看兒子,眼睛盯著車窗外麵。
他進城的次數也不多,這種日新月異的變化實在讓他抓瞎。
這次進城為什麼帶著兩個兒子啊,也是為了壯膽兒。
“哼!”
老秦嘴裡悶哼一聲,眼皮一耷拉沒有搭理滿肚子鬼心眼兒的老二,聽著售票員不耐煩的呼喝聲準備下車了。
“報告廠長,李學武奉命帶隊出擊,已按照您的要求,全殲馬匪,現在向您彙報!”
李懷德叼著煙,揮揮手,示意李學武坐在他對麵兒。
李學武則是笑嘻嘻地說道:“領導,有件事兒得跟您單獨彙報”。
李懷德眯著眼睛看了看李學武,隨後站起身往軟臥包廂走去。
李學武則是端了李懷德茶杯跟了上去。
姬衛東看見兩人的小動作了,壞笑了一陣,隨後安排上車的人入座休息。
現在外麵還下著大雪,巴吐爾他們想走也走不了,隻能在車上盤桓了下來。
帕孜勒則是有些拘謹地帶著妹妹按照姬衛東的安排坐了下來。
剛開始姬衛東沒怎麼在意這個牧羊女是男是女,可看見兩個人相互依著,便看出了不對來。
眼睛明明看著那女人皮膚粗糙,麵相粗獷,長得跟男人似的。
可現在的他也不知道怎麼了,說著說著話老想著往那邊看一眼。
金耀輝見李學武和李懷德進了包廂,便站在外麵給站了崗,同時安排值班員給回來的隊員準備夥食。
這種激烈的戰鬥就是消耗體力,得不到補充的隊員們會顯得疲憊。
李學武並沒有在包廂裡跟李懷德說多久,隻是把事情的大概情況做了彙報。
當然了,巴吐爾托他給李懷德帶的土特產也帶到了。
這種事情李學武本不想接手,但情況很特殊。
在帕孜勒和他妹妹的這方麵來說,李學武隻能這麼做。
當然了,給李懷德的土特產是兩份,李學武自己的和趙雅軍的那份沒有留直接給了李懷德。
這種東西不用問,一定是搶來的,或者從死人手上擼下來的。
李學武不想沾染這種業果,更不會給顧寧或者家裡的哪位親屬佩戴。
這玩意兒再值錢,也不過是個首飾。
貪婪之心往往就是從這麼一點點小東西開始的,災殃也是從人的心裡慢慢爬出來禍害人的。
李學武認可自己去掙,也不會碰這玩意。
李懷德倒是非常喜歡這種特殊的土特產,不斷地用手摩挲著,看李學武的眼神也不再是責備和埋怨了。
“怎麼處理不用我教你了,儘快形成文字報上去”
李懷德站起身,拍了拍李學武的肩膀懇切地說道:“以後可不能這麼魯莽了,生命可就隻有一次啊”。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如果他們不是這麼放肆,我也不會發火,但是膽敢衝您開槍……”。
李懷德笑了,他是真心的笑了。
這種不貪心,肯賣命,還有能力的下屬,上哪兒找去!
“我明白,我明白”
李懷德拍著李學武的肩膀道:“但也要注意安全!”
說著話輕聲叮囑道:“你上報的內容也要帶上小姬他們啊,戰友嘛!”
“是”
李學武趕緊應了一聲是。
他倒不是嫌棄李懷德的話,也不是覺得李懷德說的不對。
而是看著李懷德紅著眼珠子,笑眯眯地拍著自己的肩膀,屁股有點癢癢。
這包廂裡太危險了,應了一聲便趕緊出來了。
他出來也是為了給李懷德一個時間,藏東西的時間。
剛走回車廂值班位置,就見眾人愣愣地看著姬衛東。
姬衛東這會兒則是愣愣地看著那個牧羊女迪麗雅。
見著李學武出來,一直擋在妹妹身前的帕孜勒對著李學武發出懇求的眼神。
妹妹給排長可以有,給這隻兔子精可不成啊。
幾個牧民和正常吃飯的護衛隊員則是看熱鬨呢,見著李學武出來都躲了回去。
“看啥呢?”
李學武一扒拉姬衛東的腦袋,看了看他直勾勾的眼珠子。
嘶~
老爹的這瓶藥酒是用啥泡的啊,勁兒怎麼這麼大啊?
以前父親的藥酒他也不是沒偷喝過,勁兒也就一會兒,多說了一兩個小時。
這特麼都一宿了,還上頭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