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歪著頭看了李學武一眼,應了那麼一句。
隨後說道:“他們正跟庫房搭爐子呢,馬上也就好了”。
“知道了,顧著點兒火”
李學武抱著李姝顛了顛,外麵起風了,他怕李姝受著風,跟傻柱和一大爺說了一句便把門關上了。
“你去叫雨水了嗎?”
回身見著於麗從廚房出來,李學武便問了一句。
“叫了”
於麗點頭道:“她說去倒座房跟西琳她們一起睡”。
“嗯”
李學武點點頭,抱著李姝便開始在客廳裡轉悠了起來。
倒座房今晚都彆想睡了,雨水去了那邊也就是心裡上安全些,睡是彆想睡了。
不過這個時候李學武能顧著的隻有家裡人了。
至於其他人,都不是小孩子,自己該通知和警告的已經說了。
怎麼做,全看自己了。
走到裡屋門口看了看,見母親和老太太精神都有點兒不足,李雪更是已經又睡著了。
“奶,媽,你們睡吧”
李學武抱著閨女進了屋,對著母親兩人說道:“孩子一會兒哄睡著了我再放被窩兒”。
老太太聽了李學武的話,拿著枕頭躺在了炕頭兒。
這晚上冷不丁聽見李學武說的話,心裡蹦蹦直跳,這會兒也是有些不大舒服。
劉茵拍了拍閨女,叫閨女起來重新睡。
因為李雪就是橫著躺在炕上睡著的,這麼睡彆人沒法睡了。
李雪揉著眼睛看了看站在地上的二哥,由著母親的安排挨著李姝的小被子重新躺下了。
劉茵則是給李學武叮囑了幾句,又拿了被子給老太太和李雪蓋了,這才自己也躺下。
李學武伸手把屋裡的燈關了,抱著李姝走回客廳。
“爸,你也睡去吧,我不睡了,值班”
李順坐在沙發上微微低著頭,說道:“今年這災咋這麼多”。
“誰能想得到啊”
李學武也是感慨了一句,伸手把李姝咬爛了的大蝦拿下來扔了,又給拿了另外半截塞她手裡了。
李姝倒是挺會來事兒,拿著那半截大蝦就要往李學武嘴裡送。
“嗬嗬,爸爸吃飽了,不餓了”
李學武笑著逗著李姝,還對著李姝的肚子點了點問道:“你吃沒吃飽啊?”
李姝沒搭理李學武,見爸爸不吃,學著奶奶歎了一口氣,抱著半截蝦繼續啃了起來。
李學武見父親神情有些低落,便抱著閨女坐在了父親身邊。
父子倆難得的有了共處的時間和機會。
“我在邊疆遇著了不少好藥材”
李學武伸手摸了摸閨女的小腳丫,見有點兒涼,便用手抓住了捂了起來。
“靈芝、冬蟲夏草、紅花,就連雪蓮都遇著了”
李順看了看兒子,問道:“你還都認識呢?”
“嗬嗬”
李學武知道父親對自己一直都是不滿意的。
因為李學武小時候父子兩個因為學醫沒少鬥智鬥勇的。
不誇張的說,打折的棍子都燒了夠做頓滿漢全席的。
現在聽見父親的話,李學武倒是不覺得難聽了。
“認識的不多”
李學武故意逗著父親回道:“我就撿著認識的買了一些,沒多少樣,十幾二十種吧”。
“……”
李順眯著眼睛看了看兒子,道:“你是不是得說說那半瓶酒哪兒去了?”
“嗬嗬嗬嗬~”
李學武就知道父親要找自己的,這會兒裝著不知道地逗著閨女道:“爺爺問咱們酒呢,是不是你偷喝了?”
李姝茫然地看著爸爸,又看了看爺爺,不知道怎麼扯到自己這兒來了。
也就是李姝現在還不會說話,不然準給李學武來一句:“您說這話可彆虧心!”
李順見著大孫女看過來,趕忙把威嚴的表情自然絲滑地切換到了和藹慈祥模式。
就知道這個兒子現在不好管教了,竟然拿著孫女威脅自己。
李順見李學武不願意說,便也就不問了。
看兒子現在的狀態也不像是喝了那酒的。
至於給誰喝了,他也就不想了。
“確實帶回來一些”
李學武也怕父親瞪自己,笑著說道:“不過沒在我這兒,回頭兒我給您拿回來看看”。
“不許亂吃啊!”
李順盯著李學武看了一眼,隨後站起身說道:“你這個水平,就彆給自己開方了,到時候我想救你的時候都找不出藥理來”。
“……”
李學武看著進屋的父親是一陣無語,他就這麼廢物?
開個藥方還能給自己搞中毒了?
還找不出藥理!
太寒磣人了!
於麗收拾完廚房又把地擦了,去衛生間放好了墩布,擦了擦手就要出門。
李學武卻是招了招手,道:“就跟這兒待著吧”。
於麗看了看李學武懷裡的李姝,又看了看裡屋,猶豫著是不是要聽李學武的話。
李學武則是抱著孩子站起身,把長條沙發留給了於麗。
“倒座房亂糟糟的,西院兒出來進去的人,哪裡能休息的好”
李學武嘴裡輕聲說著,走進裡屋用一隻胳膊抱了一床被子走了出來。
這會兒李順已經挨著劉茵頭朝下躺炕上了,見著李學武抱被子就知道他給誰的。
看了兒子一眼卻也是沒說啥。
李學武沒管父親,屋裡黑就當沒看見。
於麗走過來接了被子放在了沙發上,又伸手去接李學武懷裡的李姝。
“孩子給我抱一會兒吧,你去洗洗臉”
跟李學武說了一句,於麗把手伸向李姝說道:“來,爸爸累了,小姨抱抱好不好?”
李姝瞪著大眼睛看了看於麗,又看了看爸爸,這才把兩隻小手對著於麗伸了過去。
“李姝真乖!”
於麗笑著接了孩子,抱在懷裡晃了晃,見李姝可愛,又親了一口。
李學武則是拿著閨女的手絹進了衛生間,給自己洗完臉後又給閨女洗了手絹。
他這也算是第一次伺候自己閨女了。
從抱回家來,都沒給閨女洗過褯子,全都是老太太和劉茵一手帶著的。
等出來,於麗已經給找好了衣服架,正好能夾住李姝的手絹。
“累不累,把她放在沙發上自己玩兒就行”
李學武看了看在於麗懷裡啃著大蝦的閨女,笑著說了一句。
嘴裡邊說著,邊走進裡屋,把電話機連著線扯到了客廳。
弄完以後便隨手把門關上了。
“不累”
於麗笑著伸手給李姝擦了哈喇子,又去衛生間洗了手,邊走出來邊說道:“我就稀罕閨女,多可愛啊”。
“沒見著不可愛的時候呢”
李學武走到茶櫃邊上,給自己泡了一杯茶,準備熬夜用。
這會兒一大爺卻是拉開門進了玄關。
“學武呢?”
“在這兒呢”
李學武站在玄關牆後麵,進屋的一大爺沒見著,就跟著屋裡站著的於麗問了。
這會兒聽見李學武應了,便往裡看了一眼,道:“老人和孩子安排在了倒座房,年輕的都去了北倉庫”。
“爐子搭好了嗎?”
李學武對一大爺這種安排沒什麼異議。
九十九個頭都磕了,不差這一個。
問著話就要讓一大爺進屋,一大爺卻是擺手拒絕了。
“搭好了,地麵兒的土都開化了,好搭,磚頭都是現成的”
一大爺過來時便見著裡屋拉著窗簾兒,也知道李順一家都在這邊睡覺呢,便也就輕聲說了。
“彪子把爐子引著了,年輕人火力壯,冷一會兒沒啥,倒是要謝謝回收站的那些姑娘和小夥子們”
一大爺來這兒要說的也是這個。
“主動給老人和孩子讓了屋子,又給燒的炕”
“是嘛”
李學武點點頭,道:“倒座房也得留年輕的值班啊,彆都是老幼的”。
“知道呢,彪子安排著呢”
一大爺用肯定的眼神看了看李學武,他心裡還是挺佩服和感激李學武的。
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好嘛,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今天這提前預警了不說,李學武還拿出倉庫和房子給大家夥兒臨時躲避,算是很仁義了。
“那成,跟彪子他們說一聲,多抱點兒柴火,看這天兒不大對,彆下了雨”
“知道了”
一大爺應了一聲便轉身出了屋,回西院兒去了。
現在這院裡除了二大爺一家,還有兩家沒動地方的。
一大爺想著跟那兩家再勸勸,這爐子都暖和了,哪兒睡不是睡呢。
可他的心是好心,人家領不領情卻又是一回事兒了。
一大爺沒想著要院兒裡人的人情,李學武也是沒想著要。
他和他們家裡人都不欠這院裡任何人的情,今晚這話說與不說都不虧理。
但大姥和二爺都有很大的懷疑,他又是知道後世一些經驗的,哪裡能就顧著自己家。
真要是一夜平安都好了,讓人家看看笑話嘛,全家總動員嘛。
可真要是出了事兒,就他們家躲了,就跟他有關係的人躲了。
這人命關天的,到時候可就不是笑話和埋怨他的了,可能要吃了李學武的心都有。
人性就是如此,李家終究還是要在這個院裡住的,一家人都沒個心狠的,李學武哪裡會讓家裡人背著這份罪。
所以今晚怎麼折騰,李學武都覺得值。
不求這些人有驚無險的感念,但求這些人虛驚一場後不拿李家人說事兒就成。
至於二大爺家,李學武問心無愧了。
——
“這天兒還真變幻無常啊”
三大爺站在倉庫窗戶邊兒上往外麵看著。
這邊的院子大,已經能看見風刮起了塵土,打的窗玻璃叮叮響。
這倉庫也是忒大,一個爐子根本不頂啥事兒,這會兒院裡人都拿著小板凳,圍著爐子坐著烤火。
眼瞅著時間就一點多了,這風倒是來了,可地震呢?
有的人頂不住就倚著木板堆睡了,也有的用木板堂了床,合著衣服蓋著棉襖睡的。
還有心思亂的,走了兩圈兒後,不顧彆人勸阻,又跑回自己家睡的。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尤其是後半夜氣溫下降,走的人更多了。
這倉庫都是年輕人,膽子都肥著呢,哪裡會聽一大爺這“老人”的言語。
看著那個走了,這個也想走。
等又走一個,他不走好像膽兒小似的。
都是年輕人,最聽不得膽小兩個字。
閆解放也想走,可他爸就跟窗戶跟前兒站著呢,想邁步卻是沒敢邁。
他嫂子這會兒跟他媽正靠在一起倚著木頭堆衝嘴兒。
爐子裡的火倒是旺,可也架不住這倉庫空曠啊。
一直都沒住人,一個火爐子哪裡夠這麼多人用。
“爸,我回去拿件兒衣服”
閆解放邊往出走,邊跟著他爸說了一句,這會兒眼睛都沒看向他爸,就怕他爸不讓。
可哪知他的話說完,人都走到門口了,他爸愣是一句都沒回他。
等他看向窗邊的時候,正瞧見他爸眯著眼睛看他。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閆解放現在看著父親的眼神就是想刀他。
可這會兒他都走到門口了,要是再走回去,那他的麵子還要不要了?
所以這會兒他也是心下一橫,拉開門便往家裡跑。
“唉~”
三大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自從他生了病,身體“力不從心”以後,這孩子們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本來以為很老實的大兒子是可以養老的依靠,拿出一大部分積蓄給辦了工作。
可是萬萬沒想到啊,才乾了幾天就不學好,現在都成了二婚了。
老大走了以後,本以為培養一下老二,可這個號他一上線就感覺出不對來了。
以往他都是照顧全家,可著生活算計著,但難免要偏向老大一些。
這不就找上來了!
現在來看,老二對自己的怨念也是頗深,已經不聽自己的話了。
閆富貴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號”解曠。
這會兒閆解曠看著二哥回家了,正躍躍欲試地要站起身。
可一見父親的眼神便又低下頭躲過去了。
好像特麼小號也要廢!!!
易忠海將閆富貴父子之間的表情交換全看在了眼裡。
都說養兒能防老,他現在倒是不想著無後的事兒了。
就是這院裡二大爺和三大爺,又哪像是能有養老兒子的樣子。
子不教,父之過,今日因,明日果,唉~
秦淮茹也看見三大爺一家的“熱鬨”了,這會兒摸了摸兒子的大腦袋,露出了微笑。
“唉,這兒可真冷”
“這兒可真鬨的慌”
……
賈張氏看了兒媳婦兒一眼,看見人家回家,她也想回家。
“嘶~”
秦京茹看了自己姐姐一眼,見姐姐瞪著眼睛又把話憋回去了。
“冷您就往爐子跟前兒坐著去”
秦淮茹瞪了婆婆一眼,這會兒一大爺幾人正擔心著呢,她又起幺蛾子。
“我不去”
賈張氏橫了一下脖子說道:“那爐子新搭的,一股子土腥味不說,坐跟前前麵熱後麵涼”。
秦淮茹看了看懷裡的小當,說道:“倒座房好好的你不去,非要跟這兒來,到了這兒您還挑這挑那的”。
“我才不去”
賈張氏看了大孫子一眼道:“我得跟我孫子在一起”。
棒梗就是賈張氏的命,在這個時候,命都不去倒座房,她能去嘛。
其實棒梗也是能去倒座房的,小當槐花都能。
可這會兒全都圍在秦淮茹的身旁。
棒梗看了看他奶奶,轉頭對著母親說道:“我媽在哪兒我在哪兒”
“我也是”
“我也是”
聽見棒梗這麼說,槐花緊跟著上。
躺在秦淮茹懷裡都要睡著了的小當也迷迷糊糊地跟了一句。
“好好好,你們媽親”
賈張氏略微低沉地說道:“人老了就招人煩”。
“您說什麼呢”
秦淮茹看了婆婆一眼,道:“彆沒事兒找事兒啊”。
說著話看了周圍的鄰居一眼,有睡覺的,有打呼嚕的,有玩撲克的,也有聊閒篇兒的。
見沒有人注意到她們家這邊,秦淮茹便輕聲說道:“你沒聽一大爺說是誰張羅的這個事兒啊?”
賈張氏愣目愣眼地看了看兒媳婦兒,道:“是……”
“你說呢?”
秦淮茹瞪了婆婆一眼,道:“沒看把他們家老人孩子啥的都挪到後院兒去了啊”。
聽著兒媳婦兒的話,賈張氏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真要有……!”
“噓!”
賈張氏說一句,秦淮茹便截一句,賈張氏現在絲毫沒有反感,隻有驚恐。
秦淮茹掃了一眼四周,道:“沒有他的應允,一大爺能帶著人進了這個庫房?”
說著話示意婆婆往倒座房那些年輕人看。
“他可不會沒事窮折騰,您瞧好兒吧”
“我相信武叔”
棒梗看了看自己腳邊的小筐,裡麵是幾個雞蛋。
從李學武答應他一起養雞的時候,棒梗就覺得李學武可信。
等雞下了蛋,棒梗真的吃到了雞蛋的時候,那種信任達到了頂峰。
現在沒有人能質疑武叔的話,除非她先下個蛋!
秦京茹坐在一邊撇撇嘴,聽見棒梗的話更是翻了個白眼。
至於嘛~
至於,至少秦淮茹現在至於。
看著兒子一天比一天懂事兒,秦淮茹更至於了。
現在家裡吃穿不愁,婆婆不鬨,兒女都學好,秦淮茹心裡隻想著一個人。
不是李學武給她多少錢了,也不是李學武給她多少愛了,李學武給她的遠比這些東西都要多。
兒子是她的未來,最初棒梗跟著李學武親近的時候,她還怕兒子學壞了。
可看著兒子比以前更懂事兒,更會說話,秦淮茹便明白一個道理。
那就是孩子必須得有父愛。
即使這個“父愛”是隱形的。
再說,李學武哪次出差忘了她了。
就算是自己爺們兒,也沒有說這麼惦記自己的。
想到今天跟張鬆英去李學武辦公室搬酒,那酒箱子上麵的東西……
彆說現在李學武沒有直接說讓她們來倉庫躲一躲,就算是李學武啥都不因為,就是讓她來這倉庫,她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