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不替妹妹可惜,賈張氏倒是有些心疼。
憑白便宜了一個外麵來的姑娘,這傻柱可是正兒八經的傻,拿錢不當錢的那種。
誰跟了他不是享大福啊,要是自己年輕趕上了……
“哎,你說西院兒就有舊家具啥的,他咋不想著掏噔好的?”
“用不上吧?尺寸不合適唄”
秦淮茹沒大想這個問題,仨孩子都聽著大人說話,不吃飯,這會兒見她瞪眼睛,又都開始扒拉飯碗。
“聽傻柱的意思好像要置辦三大件兒的,嗬嗬,說是這輩子頭一次結婚,要風光”
想到這裡秦淮茹也是笑了一聲,笑完之後便是感慨。
賈張氏知道傻柱是個好人,難道她就不知道嗎?
要說她以前對傻柱沒意思那是假的,彆說什麼愛情,這個年代,能搭夥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就是愛情。
傻柱的條件不說,人可是正經人,除了說話辦事兒愣點兒,渾點兒,可不是那缺心眼兒的人。
可不就是院裡兒這些人說的嘛,誰跟傻柱誰享福。
現在還不定什麼形式呢,要是再趕上前幾年的事兒,餓的你滿地打滾兒,看著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就知道愛情重要還是肚子重要了。
秦淮茹給自己妹妹介紹對象,哪裡是照顧妹妹,分明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這麼好的人從眼前溜走,自己想要,婆婆、孩子一大堆拖後腿兒的要不成。
所以就想著把妹妹給過去,也算是不白遇著。
可事與願違啊,自己相中的,妹妹沒想中,鬨了一大圈兒,妹妹砸手裡了,人家找到了。
萬幸的是,她遇見了李學武。
不幸的是,她遇見了李學武。
說萬幸,那是她抓住了機遇,趕上李學武年輕,位置不高,肯容忍她。
趕上現在,讓她摸李學武的邊兒都不敢啊。
有了李學武,她才有了現在的生活,現在的地位,有了和諧穩定的家庭。
不說李學武一個月跟她親近幾次吧,至少沒有攆過她,她就覺得滿足了。
要說不幸,哪個女人願意給人家當這個啊,誰不想好好找個對象過名正言順的日子。
彆看李學武不主動說,可她一旦表達出離開的意思,李學武攔都不帶攔她的,這她心裡清楚的很。
李學武從小就不缺女人,回來以後這是缺安全的女人,所以她才鑽了孔子。
那是個強勢、霸道的主兒,自己但凡有點兒彆的心思,那是沾都不會沾自己的。
從打算貼著李學武那天起,秦淮茹就明白,隻有李學武不要她那天兒,沒有她主動離開李學武那日。
那天進了李學武的家,就把以後的事兒想的明明白白的了,這輩子都彆想著光明正大。
這叫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又想吃好的,又不想減肥,上哪兒找這好事兒去。
婆媳兩個在這兒拐彎抹角、含沙射影、皮裡陽秋地說了一陣,見著秦京茹不為所動,便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緊吃了幾口,該伺候孩子伺候孩子,該上班上班了。
看著姐姐出門,秦京茹這才收拾了自己。
她哪裡不知道自己姐姐的意思,她早就聽到這個消息了,還特意看了迪麗雅的長相。
不如自己~
可人家就要住新房,過好日子了,她就是……就是覺得有點兒嘴裡發苦。
“上班去啊?”
“是唄,都要晚了!”
秦淮茹剛取了車子,便見著於麗站在西院兒門臉兒那邊叫自己,推著車子便過去了。
於麗知道秦淮茹上班著急,便往前走了幾步,道:“先前他拿回來的絲綢,不是不叫換嘛,做裙子和襯衫怎麼樣?”
“給咱們?”
秦淮茹倒是沒想到於麗會說這個,有些驚訝。
“是唄”
於麗拉著秦淮茹低聲說道:“我給迪麗雅看了,她說著是邊疆頂好的絲綢了,買不到的,做裙子和涼衫很好看的,還說幫咱們做”。
“那咋好意思”
秦淮茹現在有了底氣,倒是越發的不想欠人情了。
“聽我說啊”
於麗拉了拉秦淮茹,低聲說道:“就咱倆穿不大好,我想著給迪麗雅、西琳還有雨水,再加上李雪……”
“還是你想著周到”
秦淮茹笑了笑,道:“按你說的辦,可著她們做,我多少都行”。
“少不了你的”
於麗倒是對秦淮茹的態度很滿意,畢竟這是她提出來的想法,那卷絲綢也是給她們兩個的。
要是她自作主張給分了,還說不定要怎麼說自己呢。
現在兩全其美,可好。
這院裡兒都穿這種絲綢裙子,總沒有人再說什麼了吧。
要問就說迪麗雅從家裡帶來的,關係好,給的,怎麼了。
兩人笑著把這事兒定了,秦淮茹示意了一下胡同外麵,隨後便騎著車子走了。
於麗則是回了門店,開始一天的工作生活。
要說有人惦記是不是好事兒?反正李學武覺得還行。
早上起來的時候沙器之已經把早飯從食堂打回來了,李學武倒是沒有提給他糧票的事兒。
還沒等他洗漱完呢,秦淮茹又進來了。
沙器之笑著跟秦淮茹打了聲招呼,便回辦公室忙自己的事兒去了。
“你這屋還挺乾淨,上次來就這麼覺得”
秦淮茹將衣服拿出來給李學武放在了床腳,隨後便幫著李學武把被子疊了。
手裡邊忙活著,邊把今早二大媽的事兒跟李學武說了。
李學武洗漱的動作頓了頓,倒是沒說什麼。
世事無常的多了,他總不能啥都管。
“那錢是不是贓款,不是我定,也不是他們家定,得看最後的核查結果”
李學武用毛巾擦著臉,嘴裡說道:“誰都知道他是七級工,可這不代表家裡的錢就都是工資,得可著這個案子查”。
秦淮茹疊完被子,接了李學武手裡的毛巾在水盆裡洗了。
“我知道,就是說啊,彆犯錯,犯了錯人財兩空”
洗完了毛巾給晾在了臉盆架子上,嘴裡繼續說道:“這醫院那邊還不定怎麼回事兒呢,你家我劉嬸說可能是中風”。
“我爸沒在家啊?”
李學武由著秦淮茹伺候著開始換衣服,於麗給拿的全,從上身到下身都給拿了。
秦淮茹也不怕這是李學武的辦公室,伺候著這人換好了衣服又把換下來的衣服收拾了。
“說是出去遛彎兒了,沒趕上”
秦淮茹抬起頭看著李學武問道:“二大爺不會被判刑吧?”
“不好說”
李學武搖了搖頭,沒往下說。
秦淮茹知道,這人嘴最嚴了,啥話不到一定了絕不會說出來的。
啥叫不好說啊,依著她對李學武的了解,這就是十有八九的了。
“一個中風,一個蹲笆籬子,這家就要完了”
秦淮茹叨咕道:“打昨晚開始,劉光齊就露了一麵兒,今早愣是劉光福一個人回來的,說是上班沒空,看看這兒子養的”。
“想到棒梗了?”
李學武換了秦淮茹給放好的皮鞋,嘴裡說道:“我看棒梗蠻不錯的,成績雖說不咋地,看住了,彆學壞,比啥都強”。
“我也就這麼一點兒指性了”
秦淮茹彎腰把地上的鞋子撿了裝了起來,卻是被李學武從後麵拍了一巴掌。
“彆拿話點我啊!”
“去你的!”
秦淮茹臉色有些紅地瞪了李學武的背影一眼,這壞人壞的很。
那大巴掌,沒輕沒重的,一巴掌下去拍得她屁股還有些疼,又有些麻。
“嗬嗬嗬”
李學武笑著出了裡屋,坐到了沙發上開始吃早飯。
等秦淮茹收拾好了出來的時候,李學武問道:“吃了嗎?有多”。
“吃你的吧,跟家裡吃了”
秦淮茹示意了一下手裡的衣服和鞋子問道:“你自己拿回去還是我拿回去?”
“你拿回去吧,我說不上就忙活忘了”
李學武喝了一口粥,道:“劉海中那邊你不要多問,有些麻煩”。
“我知道”
秦淮茹走到李學武茶幾前麵問道:“你什麼時候結婚啊?”
李學武沒想到秦淮茹會問這個,這彎兒轉的有點兒急了吧?
“關你屁事!”
“好隨份子唄,怕攢不夠”
見著李學武翻白眼兒,秦淮茹也是笑了起來,嘴裡還打著趣。
李學武倒是懶得搭理這娘兒們,悶頭兒吃自己的早飯。
秦淮茹見著李學武不搭理她也不惱,笑著說了兩句便走了。
剛到門口,便見著沙器之過來了,跟她微笑著點了點頭便進了李學武的辦公室。
“處長,易忠海醒了,說是要見您,”
沙器之一進來就給了李學武一個驚訝,隨後補充道:“廠長也在”。
“什麼時候醒的?”
李學武將手裡的饅頭放下,用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同時把嘴裡的東西嚼細了咽了下去。
“說是後半夜”
沙器之走到李學武身邊拾起沙發上的夾克衫幫著李學武穿上了。
“我跟來通知的秘書問了一嘴,廠長在看望他愛人的時候正趕上了”
“我知道了”
李學武正了正神色,對著沙器之交代道:“去看看韓科長那邊的結果如何了,過來通知我”。
“明白”
沙器之隨著李學武一起往出走。
走廊裡,聽見了這個消息的秦淮茹正站在那兒等著李學武。
見他出來,便問道:“沒事兒吧?”
“醒了就是好事兒,對誰都是好事兒”
李學武腳步不停,眼睛也沒有看秦淮茹,從她身邊走過,聲音遺留在了身後。
秦淮茹看著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梳著分頭,穿著藏青色夾克,白襯衫,黑色修身長褲,黑皮鞋,瀟灑乾練地往出走的李學武,隻覺得心砰砰跳。
男人什麼時候最迷人?
專注的時候,有權有錢的時候。
李學武現在就是一個有權、有錢、又微微皺眉、專注的狀態。
彆說秦淮茹了,就連跟在李學武身後的沙器之都有種雲從龍,虎從風的感覺。
早上來上班的保衛處眾人見著李學武更是敬仰地看著李學武。
要說英俊瀟灑,李學武談不上,畢竟臉上的傷減分了。
可他身上那股子霸氣和處級乾部的氣場,叫人不敢直視。
帶著沙器之下了樓,沙器之左拐去找韓雅婷,他則是直接出門上了韓建昆準備好的指揮車,直奔廠醫院而去。
今天主動是要李學武出位的,車一到軋鋼廠醫院,便見著書記他們的車也在。
李學武打量了一眼便往醫院裡麵走,門口是楊鳳山的秘書等著自己。
“李副處長,領導在病房等著您呢”
“好,辛苦”
李學武點頭應了一句便在秘書的帶領下往二樓病房走。
走廊上不時有護士拿著手裡的本子遮蓋住自己的鼻子,用眼睛偷偷打量李學武。
有認識李學武的已經說了他的身份,更是引來一陣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這麼年輕的處級乾部,這麼有氣勢的男人,竟然還沒結婚!
“領導,李副處長到了”
秘書先一步打開病房的門,跟裡麵的領導彙報了一聲,隨即敞開門等待李學武進去。
李學武站在門口頓了一秒鐘這才往裡麵走了進來。
“廠長,書記,穀副書記”
李學武挨個兒招呼了一聲,隨即對著躺在病床上看著自己的易忠海微笑了一下,問候道:“一大爺”。
易忠海看著李學武也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顯然還在恢複期。
屋裡都是幾位領導在坐,一大媽坐在床頭,一大爺的旁邊,傻柱則是站在門口。
秘書給李學武拿了準備的凳子,隨後便示意傻柱跟他出去。
傻柱看了看床上的一大爺,又看了李學武一眼,便跟著秘書走出去了。
這屋裡將要談的話一大媽作為家屬可以聽,但他一個外人就沒必要了。
還是涉及到這麼嚴密的事兒。
雖然傻柱拿一大爺當親人,一大爺也看重傻柱,兩人的關係很好。
但不代表傻柱能為一大爺做主,更不能代表一大爺發表意見。
李學武坐下後,楊鳳山看了看易忠海,開口道:“李學武同誌算是臨危受命,挽大廈之將傾,不僅保住了易忠海同誌的榮譽,也保住了咱們廠的榮譽”。
書記看了看李學武,也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李學武回了一個謙虛的笑容,兩人儘在不言中。
“今天咱們廠的主要領導都在這兒,特意請了主辦案件的李學武副處長過來,也算是在易忠海同誌身體允許的情況下,把這個案子談一談”。
楊鳳山說完這句話,站起身,給易忠海鞠了一個躬。
“這……”
易忠海看了看廠長,對著一大媽示意了一下,一大媽過來扶了一下。
楊鳳山很是真誠地致歉道:“首先要給易忠海同誌致歉,是我管教不嚴,讓親屬給您造成了傷害”。
一大媽扶著廠長抹了一把眼淚道:“老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了”。
書記開口道:“忠海同誌啊,我必須要批評你一句啊”。
楊元鬆伸手拍了拍楊鳳山的胳膊,給了廠長一個台階讓他坐下。
嘴裡卻是責備地說道:“遇到事情要相信組織嘛,怎麼能走這麼極端的路子呢,你要知道自己不僅僅是你們家裡的頂梁柱,也是咱們廠生產上的頂梁柱啊”。
易忠海微微點點頭,算是接受了書記的批評。
楊元鬆伸手輕輕拍了拍易忠海的床鋪,道:“好好養好身體,重新回到隊伍裡來,把應該負責的任務承擔起來啊”。
李學武剛才看見楊鳳山的道歉了,也見著一大爺的意思了。
易忠海剛才是想讓一大媽勸兩句,然後讓廠長坐下的。
可不知道一大媽是故意的還是不懂這個,愣是說了一句醒了就好,可真叫廠長下不來台了。
好在是書記給打了梯子,不然廠長楊鳳山可就難看了。
李學武是不會給他搭梯子的,這屋裡也輪不著他搭梯子,他也不屑給楊鳳山搭梯子。
這會兒見著書記說完,李學武把目光看向了穀維潔,覺著書記和廠長都說過了,那副書記是不是也來兩句兒?
可穀維潔好像知道李學武的意思一樣,看了李學武一眼便轉過頭,一點兒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也轉了目光當起了啞巴。
穀副書記都不說話,我也不說。
屋裡頓時安靜了幾秒鐘,倒是讓易忠海看向了李學武。
楊鳳山是廠長,自然不會叫場麵失控,道歉過後就得談處理了。
“忠海同誌,按照你的意思,李副處長已經請來了,你有什麼條件可以提,組織一定儘量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