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麗應了一聲便收拾起了屋子,李學武結婚後她的工作會輕鬆很多,至少不用每天早上都來這邊伺候李學武了。
再有,這邊的屋子也不用每天都來打掃了,隻要趕著李學武回來前打掃一遍就成了。
不過這種可以閒下來的想法並沒有讓於麗很開心,李學武雖然沒有明說,但她還是能看出李學武對她的態度。
不知道秦淮茹是怎麼想的,這幾天在院裡看著秦淮茹好像沒受到什麼影響,還是那副樣子。
好像一點兒都不擔心李學武結婚後不再跟她維持關係的樣子,是胸有成竹,還是另擇他處?
於麗也被雨水問過這種問題,但她沒有認真想過,現在的日子看起來就已經很好了。
有自己的工作和工資,有自己的房子,自己賺錢自己花,乾活兒吃飯都被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可為啥現在感覺有些失落呢?
這壞人也不主動說自己應該怎麼辦,怎麼安排自己。
——
李順覺得李學武起這麼早就是來給自己添堵的。
那老高個大個子,嘛事兒都不管,還是老彪子前後張羅著給準備車,給準備要帶過去的東西。
可這些在李學武看來完全是沒有必要的,比如今天要在彆墅那邊吃飯,母親劉茵準備帶上夥食,就怕那邊不方便。
即使李學武解釋了那邊也開火做飯的,母親還是帶了準備好的肉餡兒,因為要包餃子。
李學武已經放棄掙紮了,父親和母親現在的樣子就是不聽自己說什麼,但在自己不說了以後覺得自己不配合。
趙雅芳笑著看著二小叔子一副歎氣的模樣,跟身邊的李學文小聲說著什麼。
李學文看了看二弟現在的倒黴模樣卻是搖了搖頭,堅決不承認當初自己在這種時候的模樣跟二弟如出一轍。
李學才在家沒地位的,被母親指使的溜溜轉,妹妹李雪卻是穿著新裙子亭亭玉立地站在一邊看熱鬨。
不讓李雪搬東西的原因是,母親說了,怕她的裙子臟了。
李學才很想說自己的衣服也怕臟,但他不敢說。
平時溫和的母親現在就像一個暴躁的皇帝,誰要是敢否定她的意見,就會像現在垂頭歎氣的二哥一般模樣。
就連一家之主李順,現在也是在母親的指揮下將皮鞋再次擦了一遍。
隻有大姥能抽著煙袋坐在一旁笑嗬嗬地看著熱鬨。
等一切都準備妥當,或者說是劉茵認為準備的不是那麼的充分妥當卻因為時間不得不出發後,全家總動員,分兩台車乘坐,出門往海運倉去了。
為什麼要兩台車?
因為人多,東西多,還有就是,在彆墅他們就會分開。
李學武要駕駛吉普車帶著顧寧去拜訪媒人和證婚人。
而下午吃過飯後,李學武還要帶著顧寧去逛街,而家人要乘車返回。
兩台車前後一起到了彆墅,大門早已是打開的狀態,李學武直接把車開到了門前的甬路上。
老彪子開著另一台車直接開到了院裡,這台車上有準備好的行李和李家準備的其他東西。
聽見車聲,顧寧和周亞梅已經從大廳門走了出來。
趕在老彪子開了後車門的時候,顧寧先跟下車的李順和大姥打了招呼。
李順對大兒媳婦兒和兩個準兒媳婦兒態度是很好的,從來不會表現出嚴肅和嚴厲。
這會兒見著顧寧也是笑著點了點頭。
隨後便是劉茵,李雪和李學文夫妻。
老太太因為抱著孩子,是最後一個下車的,顧寧在打過招呼後,先接了孩子,再扶著老太太下的車。
老太太當然對顧寧很滿意,最滿意的就是顧寧主動接了李姝的動作。
就連走進大門的李學武都看得出家裡人都很喜歡顧寧,更是認可了顧寧在這個家裡的地位。
也可能就是從現在這一刻開始,顧寧的身份悄然轉變成了李家人,雖然還沒有領證。
顧寧和周亞梅得體地將李家人讓進了客廳,隨後便是由著李學武哥仨,帶著老彪子往屋裡搬東西。
行李是用被單包裹好的,其他的還有李順給準備的彩禮和一具白色陶瓷像,劉茵給準備的布料,李學文夫妻給準備的鋼筆等等。
這算是定婚禮,也算是婚前雙方見麵的下定禮,現在是新社會了,沒有那麼多傳統禮儀,但也都隱晦地表達了出來。
就在李學武幾人將姥爺給重外孫女和隨後的重外孫子、重外孫女重新打造的搖車搬進屋的時候,丈人家的人到了。
老彪子在紅旗車過來前先把院兒裡的車開去了路邊,眾人又是迎接出來,一番寒暄,這才再次回了屋裡。
原本彆墅的客廳是很寬敞的,沙發更是兩張三人位,兩張單人位,許是以前的主人經常開沙龍,這邊的客廳布置很是溫馨。
李學武接手後也沒有變動位置,僅僅是由著顧寧打掃了一遍。
現在自己的家人,加上丈人家過來的丈母娘和顧寧的大嫂,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算上付之棟和李姝兩個孩子,這屋裡一下子有了十六個人。
還是將廚房的椅子搬了出來這才坐得下,主位的沙發自然是由著大姥和老太太,並著丁鳳霞坐著,再就是李順和劉茵兩口子和穆鴻雁。
李學武和顧寧坐在並排放置的椅子上,可李學武覺得顧寧並沒有跟自己互動和搭理自己的意思。
難道是人多害羞?
“聽說是熬了幾個夜才做的行李”
丁鳳霞略帶愧疚的語氣對著劉茵說道:“這讓我有些無地自容了”。
劉茵微笑著拍了拍挨著自己坐的丁鳳霞,道:“你要是這麼說,那學武住院的時候蒙你照顧,我便更自責了”。
“看來還真是緣分”
丁鳳霞笑著對劉茵說道:“我從前無數次擔心小寧以後會過什麼樣的生活,會不會有一個能像我這麼包容她的婆婆”。
看著劉茵和煦的笑容,丁鳳霞很是肯定地說道:“自從跟你見過我就沒再想過這件事”。
“哈哈哈~”
劉茵很是得意地笑了笑,還用手再次拍了拍丁鳳霞,有些調侃地說道:“你顯然高興的太早了”。
說著話,劉茵看向了顧寧的方向,那邊坐著李學文夫妻,李學武和顧寧。
“我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婆婆,小寧要注意了”。
顧寧抿嘴笑了笑,她再不接觸人情世故也知道是劉茵在開玩笑。
丁鳳霞這會兒也是很開心地笑著,對著劉茵說道:“彆慣著他們,小寧就是被我慣壞了,飯都不會做,隻能勞你來教了”。
劉茵看了看顧寧,轉頭笑著,語氣卻是很認真地對著丁鳳霞說道:“放心吧,餓不著孩子”。
丁鳳霞滿臉都是被理解的笑容,鄭重地點點頭,並且用手攥了攥劉茵的手。
親家兩個倒是相處的很得當,互相都不是較真兒的人,再加上各自都謙讓著,氣氛顯得很好。
不過這僅限於親家之間,不包括李學武和顧寧,當然,還有穆鴻雁。
迎接她們的時候李學武就主動跟穆鴻雁打了招呼,不過當時人多,穆鴻雁好像沒見著李學武似的,根本沒搭理他。
李學武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但也沒有立即探究。
可現在穆鴻雁根本不看他,身邊的顧寧也不搭理他,就算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對了。
不過到底是哪裡不對了,他是如何在莫名其妙的狀態下一起得罪了穆鴻雁和顧寧的?
他把目光看向了幫忙待客的周亞梅,可這娘們兒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李學武幾次試探顧寧,卻都被顧寧躲開了。
等親家幾人寒暄過後,便是顧寧帶著雙方的母親去轉屋裡的裝修和擺設。
而李學武則是帶著大姥等人轉了轉院子。
李順背著手前後轉了轉,對著李學武點點頭,道:“院子收拾的很乾淨,不過不像是你的性格”。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道:“您知道的,我並不住在這裡”。
李順點點頭,道:“我這就是在告訴你,結婚以後也把院子收拾的這麼乾淨”。
李學武無奈地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李學才,問道:“你偷笑什麼?”
“我沒有”
李學才抿著嘴,看著二哥強調道:“二哥,你可彆轉移話題,今天你是主角,跟我可沒有關係”。
李學武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向姥爺,認真地說道:“大姥,我在一樓幫你準備了房間”。
大姥笑著點了點頭,道:“心意我領了,好好過自己日子”。
說著話邁步跨過東院兒,看了看菜地裡的菜苗,嘴裡說道:“你姥爺還沒有七老八十呢,用不著你惦記著”。
在養老的問題上李順從來沒有發表過什麼言論,除了帶大姥回來養老那一次。
李順是個孝心的,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不想給丈人太多的心理負擔。
反正都在院裡住,無論丈人說是跟二兒子也好,還是跟他們也罷,都隨老人心意。
現在丈人在倒座房吃得好,睡得好,天天還有喜歡的活兒做,這就得了。
人就不能閒,尤其是老人,喜歡啥就乾點兒啥,願意跟著二兒子折騰就隨他去。
這會兒見著二兒子邀請丈人來這邊住,李順沒有反對,聽見丈人拒絕,他也沒有讚同。
還是那句話,隨老人心意。
李學武跟父親的想法是一樣的,他是真心實意邀請大姥來這邊住的,也跟顧寧說過這個問題。
兩人在居住環境上麵沒有任何的分歧,好像在其他問題上也沒有什麼分歧。
可今天的顧寧是怎麼了?
周亞梅又是怎麼了?
這個問題直到換大姥他們參觀室內,丈母娘和母親她們參觀室外的時候都沒有弄明白。
幾次想找機會跟周亞梅問清楚,可這娘們兒今天故意躲著自己。
每當這個時候顧寧都是一種小鴨子般的得意表情。
李學武最後不得不用了大招兒——召喚乾兒子!
付之棟對於母親和小寧姨的情況知之甚少,用他的話說就是:因為他還小,不用聽大人說那些女人和男人的事兒。
雖然沒有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但李學武基本上搞明白了,群眾裡麵出叛徒了。
或者說他埋的地雷被有些人踩到了。
看著李學武跟兒子在那兒嘀嘀咕咕的,周亞梅對著顧寧無奈地攤了攤手,道:“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我兒子超級崇拜他,我跟你說過的,他有種跟誰都能處好關係的魅力”。
顧寧看了看李學武,無所謂的挑了挑眉毛,轉過了頭去,因為這會兒李學武已經站起身了。
“你說的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
顧寧也是有些無奈地點點頭,說道:“第一次去我們家,他就能跟我爸說得上話”。
李學武看向周亞梅的時候故意點了點頭,一副得意的樣子,還笑著挑了挑眉毛。
周亞梅翻了個白眼,雖然心裡很不齒李學武的作弊行為,但這並不妨礙她真的覺得李學武是一個十足的壞蛋。
因為上午還有彆的拜訪任務,李學武和顧寧把雙方的家人交給周亞梅招待,兩人乘車帶著禮物往李德山家而去。
在去的路上李學武並沒有解釋什麼,也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什麼,就像那天晚上兩人做的約定那樣。
不過李學武給顧寧詳細地解釋了跟李德山的愛人張書婷張阿姨認識的原因。
且解釋了當時為什麼想著邀請她來做媒人的決定。
按照道理來說,兩人真正的媒人應該是董文學,沒有董文學兩人不可能走到一起。
但董文學人在鋼城,有些事情並不方便。
再有,當時的陰差陽錯,有了於懷右,讓董文學去保媒,終究不合適。
顧寧耳朵裡聽著,並沒有做什麼表情,也沒有應聲。
李學武並沒有在意,兩人好像在玩兒誰先說話誰就輸的遊戲。
區彆的是,李學武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不算輸。
等到了大會堂對麵兒的胡同後,李學武將車停在了大院兒的門口,拎著禮物帶著顧寧進了大院。
門口的警衛當然還記得李學武,不過見著他帶著個姑娘,又是拎著禮物,當然不會覺得他會再讓人把自己按在地上一次。
李學武有些歉意地跟這個警衛點了點頭,隨後帶著顧寧進了院子。
張書婷在前天就接到了李學武的電話,已經約好了是今天來拜訪的。
李學武當然不會當惡客,不請自來隻適合抓人,並不適合拜訪。
“張姨”
李學武他們一進院兒,張書婷便已經走出了房門,李學武主動跟張書婷打了招呼,並且將顧寧介紹給她。
張書婷是個很文雅的女人,微笑著對顧寧點了點頭,笑著問了顧寧父母的情況。
其實說起來,李學武的丈人和李德山比起來還低幾級,不過兩人現在的狀況對比倒是一言難儘。
李德山現在負責體育工作,已經不再具體負責部隊上的事務了。
李學武將帶來的禮物交給了李明,但並沒有開什麼關於槍械的玩笑。
相信那次的事件後,這孩子的屁股一定很慘。
張書婷跟顧寧聊了幾句,問了兩人相識和相處的過程,笑著說了說以前的事兒。
“很隨和的一個人”
顧寧在跟張書婷一家道彆後,跟著李學武上車往另一處去的時候,不由得說了一句。
李學武點點頭,沒有說什麼,關於這家的情況顧寧通過李學武的解釋了解了一些。
不過具體的原因李學武並沒有解釋的那麼詳細,但顧寧也能猜得到。
顧海濤為什麼去南方,這其中雖然他的能力和羊城位置的重要性有關係,但更多的是顧海濤的個人意願。
京城雖好,但紛紛擾擾。
拜訪於懷右比拜訪張書婷更簡單,因為於懷右是在辦公室接待的他們。
星期天對於李學武來說都是最忙的一天,更不用說於懷右了。
能進於懷右的辦公室還是因為李學武提起預約了,因為於懷右隻給了李學武五分鐘的時間。
不過於懷右見著李學武真的把老顧家的閨女領來了,還是很欣喜的,收下請帖的時候很是確定地說了當天一定會完成這項任務。
李學武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麵子,因為那個案子已經完結了,他的功勞也沒有讓人記住一輩子的道理。
彆提那副字,那副字隻能他掛在書房給信任的人看,並不能讓他扛著出去裝嗶。
顧寧在應對於懷右的時候很得體,讓於懷右在李學武告辭的時候特意點了點他,說李學武真的很幸運。
李學武自信地笑著點了點頭,還跟送他們的秘書問了超沒超於副部長會見自己的時間。
秘書有些好笑地看向於懷右,於懷右則是氣笑著對著李學武擺擺手叫他趕緊滾蛋。
李學武在走出那座莊嚴的大樓時還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顧寧看了看李學武,道:“剛才你可沒有表現的這麼有壓力”。
“我還以為你打算永遠都不搭理我了呢”
李學武對著顧寧挑了挑眉毛,先一步往車邊走去,顧寧站在後麵看著李學武的背影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這種幼稚的表現顧寧也是第一次在李學武的身上發現,難道這就是書上說的:男人永遠都長不大?
“先不回家,帶你去個地方”
李學武啟動汽車後跟顧寧說了一聲,便往東城開去。
顧寧倒是不覺得李學武會帶著自己去什麼危險或者不適合的地方,因為他不是一個任性的人。
當吉普車進到一處胡同,並且停在了一處有些古舊的宅子門前時,顧寧卻是有些懷疑李學武的目的性了。
彆不是什麼驚悚的體驗吧。
當李學武敲了敲門,聽見裡麵有些蒼老的應答聲,再推開門,看見院子裡的最角落棚子裡停放的大棺材,顧寧真的後悔自己猜對了。
“你不會已經把給你抬棺的人都請好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