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就住碼頭挺好的”
聞三兒擺擺手,說道:“城裡亂哄哄的,她也不願意,房子的事兒等孩子要上學的時候再說吧,許是讓她們搬回來”。
“嗬嗬,後院起火了?”
李學武低聲笑問了一句,眉眼全是調侃的神色。
“去~彆胡鬨!”
聞三兒瞅了對麵正跟傻柱喝酒的老彪子一眼,又瞪了瞪李學武。
他不怕李學武知道,因為李學武這小子彆看有時候開玩笑,但嘴嚴實著呢。
自己外甥不行,這外甥跟自己鬨習慣了,啥都敢說,萬一說出點啥來,可要了親命了。
“行,您能糊弄得住就行,可彆起了火再找我”
李學武提出要給他安排房子也是怕他有麻煩,這三舅還是個情種。
當初那小桃在偵查期間幫了姬衛東不少忙,立了功,所以在這一批抓捕中並沒有她的名字。
隻是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能做這個的,無非兩個極端。
家是城裡的,但沒關係,想借這個機會翻個身。
二一個便是,家是村裡的,有於敏這一類的關係,想吃飽飯。
小桃就是於敏他們村的,也是關東老家村裡的。
因為學習好,家庭成分好,八輩貧農,又生了一副好樣貌、好嗓子,這才招上了鋼城的藝術團。
這些人都被姬衛東他們抓了,比那些擺寶局的還關注。
因為這些人的身上有關鍵性線索,一查一個準兒。
小桃算是唯一……至少算是幸運的,剛出道就遇見了聞三兒。
也是不幸的,錢沒掙著,場子黃了。
因為有了立功的表現,又有著聞三兒保,藝術團的工作也沒丟。
不知道是不是被嚇著了,或者是被聞三兒感動了,反正是跟聞三兒還沒斷。
李學武上次去的時候就聽許寧說了這件事,大家也都當笑話聽,沒誰在意。
就連聞三兒自己也沒在意,現在說起來也隻是怕嘴不嚴實,其實他就養了小桃,彆人也就隻有羨慕的份兒,還能說啥。
“晚點兒再說吧”
聞三兒搓了搓下巴,道:“我又不可能一直在鋼城,孩子大了就讓他們娘倆兒回來,孩子還得上學呢”。
李學武看著聞三兒嘴裡嘀嘀咕咕說著車軲轆話,顯然這是做了壞事心裡不踏實。
可這壞事又勾搭人,想不做忍不住,隻在李學武說出來以後找平衡呢。
要李學武說啊,既然都沒乾人事兒,那就不當人算了,何必為難自己呢。
但這酒桌上可不能這麼逗三舅,他爸還跟桌上坐著呢,聽見了怕不是要削他。
“學武什麼時候再去羊城?”
三叔轉過頭來笑看著李學武,道:“現在你丈人就在羊城,以後也方便了,帶小寧和孩子過去玩”。
“這可說不定”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我丈母娘說了,等我小舅子結了婚就退了,跟我丈人去羊城,到時候我許要搭方便車去看您呢”。
“哈哈哈~”
三叔笑道:“還得等那個時候?想去就帶著孩子去吧,我招待你,你回來這兩年羊城變化可大”。
“有機會的,我得去”
李學武笑了笑,沒把話說死了,他是要去的,但不能現在跟桌上說。
跟二叔的關係隻是小時候二叔幾次回來親近些,又因為性格相近,家裡人總說著。
所以李學武上門去找二叔的時候也不覺得膽怯和隔閡。
但總有些距離在。
畢竟再淘鬨的孩子總有成家立業的那一天,二叔早已經不是那個讓爺爺頭疼的孩子。
而他,也隻是剛成年。
倒是三叔,小時候家裡人或者鄰居們總說,李家有個當兵的,厲害的很。
又有說李家老三有出息,能借光啥的。
反正李學武小時候是聽著三叔的光榮長大的,卻是少見三叔回來。
即便是有消息,也隻是跟父母和老太太之間的,跟他這樣的孩子沒什麼接觸。
等真正跟三叔有交集還是去了南方當兵以後,三叔不僅親自安排他入伍,還經常帶他回家吃飯。
這樣叔侄兩個才算親近起來。
要說遠近,兩個叔叔一般齊,但終究是三叔對自己的關注更多些,說的話題也更接近些。
二叔更有些江湖氣,土匪氣。
許也是在林業養成的,這個時候的林業環境很複雜,更艱巨。
林業的乾部出勤一定是要帶槍的,長的短的都有,還特彆的狠。
不僅僅是林子裡的動物,還有人。
似是張萬河這樣的,就在深山裡討生活的老民比比皆是。
他們種地,也打獵,更多的是采集林子裡的藥材和特產。
而這些人的地在深山裡,不產糧,不算做耕地,到最後劃歸成了林業管理。
說白了就是農林牧漁裡的“林民”,砍樹、伐樹、種樹、看樹。
這些專屬一個係統,又不在一塊兒居住,管理上很困難。
且這些人以前的成分都不咋地,似是張萬河這種的土匪,更是占了絕大多數。
為啥李學武每次去鋼城押送人員都是帶著家夥呢,這個時候要是在公路上被搶了,還真就不是新聞。
要說沒被搶過,或者說沒見過搶劫的,都不算跑運輸的司機。
李敢就是管這些人的,要是沒一點霸道,還能震得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