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破獲扈正權一案時,來自紅星村的高風坤和趙雅軍不顧生命危險,扒火車把主犯扈正權繩之以法。
這種拚命三郎的架勢著實給這些軋鋼廠的保衛嚇了一跳。
隨後便是一發不可收拾,護衛隊的選拔與培訓、保衛科調整後的大訓練、訓練場的教官選拔、基層骨乾培訓等,一係列的選拔比賽和培訓中,從農村出來的小夥子們更敢拚。
因為這些小夥子知道,留在城裡的唯一出路就是留在軋鋼廠,留在軋鋼廠他們就要比其他城裡人更努力,更拚命。
實際上這些年輕人也做到了,讓軋鋼廠保衛處的管理層服氣,讓軋鋼廠上下都知道保衛處有狠人。
最重要的是,這些年輕人讓同是保衛的城裡小夥子們服了氣,也帶動了他們拚搏的意誌。
現在保衛處基層骨乾有很多都是村裡出來的,沒人敢說他們有裙帶關係,更沒人敢說比一比。
趙雅軍現在是護衛隊的小隊長,劉兆倫是作訓科的訓練教官,高風坤現在是警犬隊的小隊長。
當初跟來的這些年輕人成長了,那些曾經的獵犬也成長為了軋鋼廠的保衛力量。
有了專業教員曾進軍的加入,保衛處的警犬小隊在李學武的支持下成長為了警犬訓練中心。
原來的十條獵犬也發展成為了五十幾條警犬同時在訓的規模。
這些警犬不都是軋鋼廠的常備保衛力量,有其他單位預定的,有其他單位已經購買了,但是正在訓練的,還有就是李學武準備推廣出去的。
其實這還不是全部,在紅星村,基本上家家都養狗,一隻狗崽子養大也才一年不到。
但隻要用心訓練,那就是十塊錢的半成品。
十塊錢對於農村來說代表了什麼?這種意義不言而喻。
即便是家家都養雞、種菜、養兔子的紅星村也不舍得放棄這一份經濟來源。
山裡人,根本沒有其他選擇,家裡有老人的,農活已經幫不上忙了,帶孩子跟訓狗並不衝突。
甚至有的時候孩子也能跟著學訓狗,這是一種傳承,也是一種鍛煉。
都知道保衛處有錢,搞訓練,換裝備,搞研發,賺錢業務風生水起。
以前付斌時期的一潭死水徹底被李學武激化,成為了保衛軋鋼廠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城牆。
沙器之已經聽見警犬訓練中心的犬在叫了,等他趕到警犬訓練中心門口的時候,卻是瞧見門口站崗的警犬隊隊員跟他笑。
得!處長一定不在這兒了!
果然,還沒等他開口問呢,站崗的告訴他,領導跟隊長談完又往馬場去了。
沙器之搖頭苦笑,又往軋鋼廠新建的馬場走。
馬場就在警犬訓練中心的旁邊,但是更往東去,是在軋鋼廠的東南角。
這邊因為離著牆外的荒灘地近,過了一大片荒灘地就是亮馬河。
每天馬場的馬都會由騎兵巡邏隊牽著去牆外放馬、飲馬。
這片荒灘地其實是軋鋼廠的預備地,屬於工業區域,李學武製定的聯合企業工廠區就在這邊。
但是因為沒發展起來,現在這邊依舊空著,有兩條鐵軌穿過這片地進入軋鋼廠。
前段時間李學武來這邊檢查時要求加強保衛,增設持槍崗的就是這邊。
沙器之趕到馬場的時候沒見著院裡有動靜,便直接往鐵路門外去了。
果然,站在大門口往大草甸子裡一看,處長正跟那邊騎著馬飛奔呢。
一米八幾的大個子,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技術嫻熟。
那馬也是熟悉周圍的環境,在草地上飛奔也不覺得累,由著李學武的呼喝聲揚著四蹄沿著河岸飛奔。
“喔~~哦~!”
“駕!哈哈哈~”
李學武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高興了,雖然也玩騎“馬”,但那種高興和現在的這種完全不同。
身下的高頭大馬更是在廠裡憋屈壞了,被李學武帶著飛奔起來覺得舒坦了好多。
當被李學武調整方向跑到大門這邊的時候還給沙器之表演了個急刹車。
也就是立馬,兩隻前蹄高高揚起,似是要踏碎麵前的沙器之一般。
而沙器之已經被這個動作嚇的往後躲了幾步,待李學武穩定了馬,跳下來的時候,沙器之還沒緩過勁兒來。
古代騎兵的威力可不僅僅是他們騎著馬跑得快,更是這種暴力的壓迫感,讓騎兵到了現如今還被應用。
“處長,可不能這麼玩兒啊,太嚇人了!”
“哈哈,怕什麼!”
李學武笑著鬆開了馬,由著它小跑著去了馬群那邊。
這邊放牧的條件倒是一般,主要是能飲馬。
為了確定這邊到底能不能放牧,李學武還特意讓人查了查上遊的工廠,有沒有排汙的,確定沒有這才允許在這邊放馬的。
但是放馬也僅僅是讓這些馬有個撒歡的地方,馬匹的主要飼料還是豆餅等草料。
為了這三十多匹馬,保衛處是沒少花錢的,比人都金貴,但不僅僅是樣子貨。
從剛才李學武的表演和沙器之的感受就知道,騎兵還沒到落伍的時候。
李學武看著沙器之笑道:“你也應該學學馬術,這玩意兒真上癮,比開車都爽”。
沙器之苦笑道:“處長您快饒了我吧,就我這體格子,還不得讓馬顛散架子了”。
說著話還看了一眼周圍,低聲彙報起了自己剛才在廠辦的見聞,以及秘書的態度。
“嗯,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李學武擦了一把腦袋上的汗,顯然是在這邊玩了一陣了,也是太陽熱的原因。
沙器之見李學武沒有繼續自己剛才的話題,便知道領導心裡有譜了,便沒有再擔心。
可一想到剛才自己這一路的追趕,不由得苦笑道:“彆提了,跟西天取經似的,一路追一路趕的”。
“嗬嗬,周瑤送了文件出去我就過來了”
李學武笑了一聲,往河邊望了望,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流氓……不,放馬郎~
“好地方啊!”
“可惜了~”
沙器之站在李學武身邊,見著處長感慨這塊地方好,也不由得笑著評論了一句。
李學武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道:“可惜什麼?可惜馬太少?”
“可惜錢太少”
沙器之抿嘴笑道:“要是錢多的話,這兒還不早起來了,跟西邊的居民區一起建設了,可現在還停留在紙上”。
“還有!”
說到這兒,沙器之臉上的笑意逐漸變了模樣,語氣也諷刺道:“明天說不定又是一場紙上談兵會”。
“哎~怎麼能這樣說呢!”
李學武點了點沙器之,道:“影響團結的話不要說,景副廠長怎麼能是紙上談兵呢,她剛來,要給她一點時間嘛!”
沙器之目瞪口呆地看著李學武,心想要說狠還是您損啊!
我就說了個詞,您把人家名字都具象化了!
還說給她時間……這個笑話都要傳遍全廠了!
前兩次的會議廠長都是這麼說的,而且李學武打臉的那一次卻是讓全廠的人都看了個熱鬨。
現在但凡關心廠裡時事的都知道,留給景副廠長的時間不多了。
李學武並沒有因為沙器之的消息而衝冠一怒,更沒有表現出什麼擔憂與急躁,而是帶著沙器之又去檢查了其他的部門。
路上沙器之頗為意味深長地說了傅林芳的事,倒是讓李學武的眉頭動了動。
他並不是一個八卦的人,更不是一個造謠生事的,而是這種事情他太敏感了,隻要一聽就能知道點啥。
再有,前兩天這個姑娘莫名地跑來找了周瑤哭泣,就沙器之所說,兩人在辦公室的關係沒這麼好啊。
這就讓李學武覺察出點意思了。
但這種事情沒必要往深了說,說白了軋鋼廠誰特麼都不乾淨。
甭說軋鋼廠了,就是……咳咳,影響團結的話不能說。
要不怎麼說這個時候保守的真保守,開放的真開放呢。
社會關係極為複雜,又因為資源分配等問題,以及受教育程度和主觀意識的落後,造成人們對於這種事情持默然的態度。
意思就是,隻要不是大張旗鼓的,隻要不是人儘皆知的,隻要不是破壞家庭的,都沒人在意這個。
飯特麼都吃不起了,還在乎地讓誰種了?
進步就代表了吃飯,吃飽飯,吃更好的飯!
所以在軋鋼廠機關,這種事情不要太普遍,更不要太驚訝。
而且這個時候根本沒有因為這種事情而處分乾部的,隻要不是造成惡劣影響,隻要能自行解決的,都沒人管。
隻是在職務安排,或者其他進步的時候可能在領導心裡降低分數。
但這種降低極其微小,基本上不會影響進步。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劉嵐的男人堵到了李懷德的門時,事後能風平浪靜的原因。
李學武信得過秦淮茹和張鬆英不說,但他信不過那天晚上值班的服務員不往出說。
隻是這種事大家知道了就成,誰會冒著得罪領導的風險亂說去。
也就隻有普通夫妻,因為這種事情鬨大了,才會惹人閒話。
可即便是送到保衛處也就批評教育罷了,除非造成惡劣影響。
比如當初許大茂等人那樣,玩三明治的,玩集郵的。
倒是這姑娘,李學武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鬼迷心竅了,還是動了真感情了。
從馬場出來,兩人一路去看了基礎保衛室,又回了保衛樓,看了保衛科、消防科、稽查科、作訓科和綜合科等機關單位。
最後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都要六點了,李學武也沒磨蹭,洗了把臉,收拾了一會文件便下了班。
甭管明天會發生什麼,今天過的很快樂就是了。
可快樂也是暫時的,因為下了指揮車,一進院門便不快樂了。
“這是乾啥呢?”
李學武推開虛掩著的大門,走進院裡卻是瞧見顧寧嘟著嘴跟甬路上站著,而秦京茹則是拎著水桶跟院子裡梗著脖子。
看著兩人誰也不服氣的樣子,李學武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兩個來回,問道:“鬥雞呢?”
顧寧這時轉過頭來,看向了站在門口的李學武問道:“你說讓在這園子種菜的?”
“我說的?”
李學武愣了愣,看了已經被翻起壟溝的院子,和已經被刨坑栽了苗的地一眼,問道:“我說啥了?”
這處院子一共有四大塊地,分彆是前後左右各一塊。
後院被開出來種了蔬菜,左邊是好幾樣果樹,果樹左右還有石凳石桌的休息區。
右邊原來是很多石頭,又有著幾顆高大的樹木,算是個小遊樂園,可以在夏天陪孩子納涼遊戲,同時東南一角巽位現在被掀開,正在建車庫。
而現在兩人鬥雞的是前院,被大門處通往彆墅門口的甬路分開成了兩個小塊兒園子。
左邊這塊跟果園連著,右邊這塊跟車庫連著。
秦京茹現在站在左邊這塊園子裡,正倔強地看著李學武。
見著李學武這麼說,而顧寧又看向了她,秦京茹委屈地說道:“早上那會兒你不是說花花草草再好看不頂吃不頂餓的嘛!還說這麼好的地不是白瞎了嘛!”
“我特麼……!!!”
李學武瞪大了眼珠子,看著委屈的秦京茹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再看顧寧瞅了自己一眼便轉身去了屋裡,就知道自己闖禍了!
李學武咬了咬牙追了兩步,走到秦京茹身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看著秦京茹問道:“所以你就把原來的花園改成菜園子了?”
“我是按照你說的做的呀!”
秦京茹耷拉著眉毛道:“你不是這麼說的嘛,我又沒聽錯~”
“確實~”
李學武看著她這幅模樣也是無可奈何了,隻能怨自己嘴欠。
“你沒錯,這事怨我了,收拾一下做飯去吧”
“那……”
秦京茹看了彆墅門口一眼,對著李學武問道:“那顧寧怎麼辦?她好像生我的氣了”。
“沒事兒”
李學武使勁扯了扯嘴角,道:“她現在不生你的氣了,去吧,忙你的吧”。
“那……”
秦京茹看了一眼自己忙了一下午的小圓子,又抬頭看著李學武問道:“我用把這兒重新恢複嘛?”
李學武抿了抿嘴唇,點頭道:“不用,挺好的,我喜歡吃西紅柿和辣椒”。
“可……”
秦京茹為難地看了看李學武,露出了一個牽強的表情道:“可這是茄子和豆角……”
“我……”
李學武自覺得自己的忍字訣修煉的很到位了,但是差點被眼前這老六給整破防。
自己嘴欠,早上上班的時候撇了一眼跟在後麵來關門的秦京茹,隨口花花了這麼一句,也不知道怎麼就被她聽見了。
好麼,周亞梅和顧寧帶著孩子辛苦種了好幾天,各種樣式的花草就變成了西紅柿和辣……不,是茄子和豆角。
看了一眼暴風中心的彆墅,李學武隻能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裡咽,隻當自己真的看不慣這些花草吧。
進了彆墅的門,李學武悄悄地往客廳看了一眼,卻是隻有老太太正扶著李姝摔玩具玩呢。
老太太衝李學武示意了一眼樓上,同時表達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李學武乾笑著在門口把鞋換了,走到沙發邊上要抱閨女上樓。
閨女雖然還小,但也可以當個緩和的餘地嘛。
怎奈李姝摔的正起勁兒,不願意讓他抱,躲了兩次,見他還要伸手,直接拿了那個瀕臨報廢的小汽車指了他,表情可凶了。
這意思很明顯了,再耽誤她玩,這東西可指不定摔哪兒了。
“我生了一個小土匪啊!”
李學武無奈地拍了閨女的屁股板一下,隻能自己上了樓。
樓上,靜悄悄的,李學武都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了。
可彆跟閨女似的,衝著他扔手雷。
等進了小客廳,往書房看了一眼,見顧寧正在看書,隨手放了手包,輕聲咳嗽了一聲。
“咳~”
李學武目光一直放在顧寧的身上,卻是見顧寧隻顧著看書,連抬頭看他的意思都沒有。
得!準生氣了,不好哄的那種~
目光流轉,看了周圍一眼,裝作沒事人似的溜達進了書房。
也沒去看顧寧,隻是目光在書架上的書名上逡巡著。
等裝模作樣地找了好一會兒,李學武這才漫不經心地問道:“哎!媳婦兒,我那本《怎麼哄老婆開心》的書去哪了?”
“噗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