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也不行!”
賈張氏用筷子尖敲了敲餃子碗,道:“你跟人家比得了嘛,算上孩子,算上沒過門的,十一口人!六口人掙工資!”
說完又念叨著說道:“你再看看人家家裡,有級彆低的嘛,全是高工資,那是咱們院裡妥妥的大戶”。
“至於嘛~”
秦淮茹瞥了婆婆道:“我還虧了你一碗餃子了?”
說完了又道:“人家再大戶,可跟咱們沒有關係,但餃子端來了”。
賈張氏被兒媳婦兒這話堵的難受,她倒是想辨彆一番了,可張不開口。
怎麼就沒有關係!
你跟李學武的關係還不叫關係嘛?!
如果這個都不叫關係!
那叫啥!
賈家這邊熱鬨,李家這邊更熱鬨,而院裡人今晚的晚飯卻是吃的都不是滋味了。
可這跟當初的豬肉不一樣,那豬是李學武打來的,這餃子是他賺來的。
分豬肉是因為他剛回家,需要好名聲,處好關係,現在分餃子還是看關係。
如果家家都給,那不是處關係,那是處冤家。
李學武不會做這種傻事,劉茵更不會了,給倒座房的沒人能說出啥,給賈家的,更沒人說出啥。
你想吃餃子,也給李家幫忙去。
李學武找了秦京茹去家裡幫忙帶孩子可沒說給錢的事,這院裡人有想到的,但沒人聽到過到底給沒給錢。
這個時候是有這麼一種關係的,例如李學武和顧寧的這種情況,兩人都上班,有了孩子不方便照顧,也沒有老人幫忙。
如果親戚家恰好有個姑娘還沒出閣,那是可以請這個姑娘來家裡照顧孩子的。
沒有工資,也沒有錢,就是供吃住,會給買衣服,走的時候有的也會給錢,或者出嫁的時候多添嫁妝,看各家情況。
這裡麵有親戚之間的互相幫助,也有沒出閣的大姑娘拿著孩子實習練手,以後自己有了孩子也不慌。
秦京茹來李家是她自己想要的,外人也都當她去了李學武家裡實習的。
彆人的想法和看法秦京茹不管,她隻覺得現在自己來李家是來對了,至少她能在城裡立足了。
看著李家的家庭氣氛,秦京茹也是覺得大家庭與大家庭還是不一樣的。
秦京茹家裡也是大家庭,哥兄弟姐妹也多,但在吃飯的時候就沒有李家的這種氛圍。
其實她不知道,今天的氛圍特彆的好還是李姝的原因。
自打剛才打了爺爺一鯉魚,李姝便沒有離了爺爺,吃飯的時候也是坐在爺爺的懷裡,顯得可乖巧了。
拿著她自己的小酒杯,看見爺爺同太姥爺乾杯,她也跟著湊熱鬨。
隻是現在的李姝沒有了吃飯前的放肆,時不時的抬起頭看看爺爺。
因為地上這桌的人多了兩個,李雪便上了炕桌。
這也是規矩,家宴的時候,上炕桌是沒有李學文的份,他得排第二。
家裡李雪雖然年歲最小,卻是家裡唯一的女孩兒,不是可著小的來,而是可著姑娘來。
尤其是李雪這樣的大姑娘,在家裡貴氣的很。
地桌這邊,李學武吃了一口餃子,點點頭,覺得這餡兒做的還真是不錯。
再抬起頭往炕桌那邊看看閨女吧,卻是瞥見了父親腦門上的紅印,實在忍不住低頭偷笑了起來。
李學武的動作被大家看在了眼裡,地桌這邊眾人也都或是低頭,或是抿嘴笑著。
一家之主啊,李順在這院裡的地位也是超然的,誰家還沒有個頭疼腦熱的,大夫的地位可不一般。
李順也是個深沉的人,很少跟人家閒聊,或者跟人家開玩笑。
說是板著個臉也不大對,中醫多是需要思考,需要沉下心去研究。
所以平時看起來李順是有些嚴肅的,但就是這麼個嚴肅的人,卻是被李姝治的老老實實,讓笑就笑,讓樂就樂。
你不樂?那我哭給你看!
見大孫女又抬起頭看自己,李順也是趕緊給出了自己最溫柔的笑臉。
李姝見著爺爺樂,自己也是樂了,大眼睛眯眯著,露出了小牙好可愛。
待大孫女轉回頭繼續去吃飯,李順臉上的溫柔也是快速收了,看向偷笑自己的二兒子,眼裡儘是刀光劍影。
李學武瞥見父親的眼神,倏地轉過頭去,嘴裡的餃子差點跟舌頭咬在一起。
顧寧在桌子下麵懟了李學武一下,示意他不要再鬨了,公公不要麵子啊!
這頓飯吃的是頗有意思,飯後李順叫了幾個兒子去後院開座談會也是“有意思”。
從老大開始,李順一一給點了最近有哪些不足,哪裡需要改正和謹慎。
尤其是輪到李學武的時候,談的時間最久,話裡話外說的也是最狠。
李學武懷疑父親是在報複自己,但他沒有證據。
因為說到老三的時候也不輕,尤其是最近李學才在學業上有些鬆懈,更是被父親說教了一通醫者仁心,儘職儘責的道理。
當然了,座談會也不是全都說的家訓,還談到了父親和老三相關的內容。
就是飯前提到的中醫院支援山區醫療的事情。
由著李順介紹了一下醫院裡的這次行動,主要是由李順牽頭,組成一個支援小組,攜帶一些醫療設備前往紅星村。
按照李學武先前同中醫院商量的方案,應該是由訓練場、紅星村,同816團一起,在訓練場的對麵,建設一處醫務所。
說是醫務所,不僅僅是要有給周圍幾個村子看病的義務,還有研究中草藥種植的任務。
包括後期的中成藥研發等等,都是這個支援小組的責任。
也不怪中醫院院長劉誌新想出了這麼個高招,相比於合作建廠、建實驗室,以支援小組的名義安排醫生上山更加的合適。
這樣就不會給某些人留下抓查支援小組的借口了,若是想追查,那就去山上查吧。
到時候那些做了虧心事的人哪裡敢上山來,有命上來,沒命下去。
而以支援的名義建診所,醫務工作站,不僅僅能保留這些醫生的職業,也能讓想來的醫生沒有了後顧之憂。
好不容易有了鐵飯碗,劉院長是很了解這些人的想法的。
至少來山上支援,山下的工資問題解決了,李順也是比較心儀這個處理辦法。
因為這個,他還跟李學武說了一通低調處事的道理,話裡的意思就是,為啥李學武就想不到這麼周全。
李學武聽了也是無奈,他也是不敢想,都特麼到了紅星村了,到了816團了,劉院長的膽子還是這麼的小。
實在想不通,啥人會喪心病狂的去大山裡找醫生的麻煩,城裡就沒人了嘛!
預定的,李順從下個月開始,就要上山去了,同支援小組一起,雖然醫務工作站還沒有建成,但並不耽誤他們行醫和搞研究。
今年的時令已經很晚了,他們得去山上仔細勘察環境,比上次的走馬觀花要嚴格,辨彆中草藥適宜的生長環境。
李學武沒在這邊多說,倒不是他拒絕父親的教導,而是老彪子還等著他呢。
老彪子也是壞到家了,上次是帶著老四全永成去的,差點給全永成嚇個半死。
現在準備挨個兒糟踐,這次就帶了老五關永強。
李學武開著吉普車到的時候,關永強跟上次的全永成一個德行,抱著砂槍跟駕駛樓裡哆哆嗦嗦的。
甭問了,一定是老彪子又特麼講鬼故事了。
“你就鬨吧,夜路走多了早晚遇著鬼”
李學武瞥了老彪子一眼,道:“人家躲都躲不及呢,你特麼還主動講”。
“我不怕!”
老彪子撇嘴道:“要是特麼遇著女鬼我非給她整懷孕了不可,要是男鬼,正好幫我裝車”。
聽了這混蛋的話,再看駕駛樓裡滿頭大汗的老五,李學武是沒法沒法的。
這混蛋就是這麼個脾性,長得,滿臉肥肉,凶神惡煞的。
再加上這混不吝的脾氣,從小跟他在墳圈子邊上打混混的尿性,一般的鬼不敢照他的麵。
都不是怕彆的,就怕這混不吝真給鬼上了。
你當鬼就不怕惡人?
長得凶的,醜的,臉上有疤瘌的,脾氣不好的,敢下黑手的,傻的,執拗的,一根筋的,這樣的人,活人遇見了都不敢招惹,鬼也怕。
你嚇唬他?
說不定回頭找你老家就給你墳給扒了,讓你大中午的曬曬骨頭。
甭問了,老彪子就是這樣的人,十項裡麵占了一多半,這小子是真敢跟鬼玩的主。
上次陪著傻柱去上墳,在人家墳頭尿尿那都不是第一次乾了,估計那邊墳頭裡麵的也是第一次見著這幫狗東西。
說不定那些阿飄推車的時候還罵街呢:我們現在不是人,但你們是真的狗啊!
你想想,李學武的這個小團體都是什麼人。
李學武,八百個心眼子;老彪子,混不吝;大壯,麵狠手黑;沈國棟,父母雙亡;楊二孩,全家亡……
這整個兒一鬼見愁組合啊!
就這個組合,當年在四九城各大墳圈子橫趟的主,什麼特麼幾號幾號凶宅,隻要裡麵有能賣錢的,那凶宅就是個笑話。
李學武現在也是不信那些東西的,因為隻要他不信,那些東西就拿他沒轍。
他是真不信,你敢惹他,他就敢掏槍。
事後要是不給你挫骨揚灰,讓你後八輩子出不來不說,都能扒你家祖墳去。
說教老彪子是因為怕這些小子有了心理陰影,再特麼這麼乾下去,十三太保現在家裡隻有十個,十個輪完了,誰特麼還跟他出來。
沈國棟是不願意跟他來的,家裡還有一堆事兒呢。
再說了,他晚上還得跟著小燕兒回家去住,這會兒早都回家了。
李學武圍著車轉了一圈,都是新鮮的蔬菜,趕著冬天了,又是一筆好財。
老彪子跟在後頭問道:“武哥,你好像還沒跟我說這賬怎麼做呢,上次的還掛著”。
李學武轉頭看了一眼老彪子,道:“那就掛著啊,標上我的名字,到年根底了一起核算”。
說著話示意了這一車蔬菜,道:“我送去的地方也是一年一結賬,兄弟單位,事情差不了,你有賬,我也好到年根兒了跟他算去”。
“那得了,我知道了”
老彪子這麼問也不是心疼每次去收菜的錢,隻是他們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得明算賬。
算賬是本分,明著算賬是情誼。
甭管這一車蔬菜值了多少錢,花了多少錢,都得有筆細賬跟在這,彆讓大家有了心思。
跟李學武交接清楚,老彪子便去駕駛樓裡叫老五下車。
因為上次李學武罵了他,所以這一次也是先把老五手裡的砂槍接了,這才叫關永強下的車。
李學武看著關永強滿腦袋都是汗,指了老彪子,對著關永強說道:“下次他再逗你,你就拿那槍托給他一下子,讓他長長記性”。
“算了吧,武哥”
關永強使勁跺了跺腳,虛著聲意道:“沒有下次了,我可不跟彪哥走夜道了,他太損了”。
“啥?!”
已經上了吉普車的老彪子指了指夜幕下的四九城方向,提醒關永強道:“你小子可瞅好了,夜路可是還有小半截兒呢!”
“彪哥!彪哥!你大人……”
關永強聽見這話,眼睛連連瞅著李學武求情,嘴裡更是對著老彪子求饒。
他是真怕了彪哥嘴裡的鬼故事了,齁嚇人啊,關鍵是配合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彪哥還扯著破鑼嗓子配音。
“趕緊上車!”
老彪子示意了關永強,道:“彪哥帶你體驗速度與激情,讓你體會體會什麼叫做彪車”。
“啊~~~”
李學武看著吉普車猛地躥出去,耳邊還回響著關永強的吼叫聲,這特麼比剛才的鬼故事還嚇人吧。
咧咧嘴,李學武轉回身去卡車後麵乾活了。
——
再回到家的時候,老彪子跟關永強都把餃子吃完了,正跟著大姥喂馬呢。
現在的青草也是多,城外草甸子好多都荒著,大姥也是帶著小子們,趕著早上涼快去了幾次。
打一次草能喂三四天,吃不完的都是曬乾了,留著冬天當草料。
青儲現在是不能打的,得等上了秋,倒是乾草可以儲備了。
雖然尹滿倉答應了今年是要給準備乾草的,但自己能多準備些,也好省的去山上拉了。
山上也有畜牧了,打乾草的倒是不老少,村裡人有,八一六的也有。
訓練場的就更不用說了,那些訓練的戰馬都是要吃飼料的,沒有草料哪能行。
還就是老彪子有能耐,從供銷社馬主任那搞來的渠道,每個月都有豆餅坯子。
這玩意兒喂馬是一絕啊,泡的爛呼的,跟青儲拌在一起,大青馬吃的嘎嘎香。
李學武將卡車上作為鋪墊的乾草都推了下來,晚上晾晾,明天差不多就能收進乾草垛了。
這也算是對乾草料的一個補充,更是防止青菜磕碰了。
再下車來,站在大青馬前麵跟姥爺和老彪子說了說話,逗了大青馬,但大青馬懶得搭理他。
哼~渣男!
李學武也是很久沒有騎馬上下班了,因為現在他都坐車。
大青馬倒是閒不著,遠處的訂家具都是老彪子開車去送,近一些的,都是大姥趕著馬車去送。
有的時候家裡不忙,大姥也是趕著馬車出去收破爛,或者收舊家具。
還有就是放馬,下午不忙了,大姥便騎著馬去河邊溜溜,也讓馬吃青草。
地球離了誰都照常轉,四合院的日常沒了李學武依舊在過,各家的燈火依舊,隻有一盞是為他留的。
進了後院,李學武看了裡屋熄了燈,就知道顧寧躺下了。
不過知道顧寧的覺輕,他進屋的時候也沒太在意。
果然,李學武洗漱完,上炕的時候顧寧就睜著眼睛。
“怎麼每次都這麼晚?”
顧寧看著李學武問道:“每周六都得出去?”
“嗯,山上下來的蔬菜”
李學武一邊擺好了枕頭,一邊給顧寧解釋道:“現在正是村裡蔬菜下來的時候,雖然不值錢,但對於城裡來說,這也是個需要買的東西”。
躺在了炕上,李學武直了直腰,今天一天都沒閒著,晚上又是折騰了一陣,躺在炕上還真是舒服。
顧寧側著頭,手墊在臉下,看著李學武問道:“他們就處理不好?”
“嗯”
李學武知道顧寧的話是啥意思,轉頭看了顧寧一眼道:“買菜是要菜票的,這些菜沒有指標,不能進市場的”。
“那……”
顧寧微微蹙眉,遲疑道:“會不會有危險?”
“還好”
李學武抿了抿嘴,再次平躺了,看著頂棚說道:“蔬菜是從村裡直接拿的,不跟外人接觸”。
“下來也是直接送去單位,回收站有食堂章,也不怕這個,就是麻煩點”。
“必須我去送”
李學武轉頭再看了顧寧,道:“彆人我不放心”。
顧寧知道李學武能抓錢,是個膽大的,更是個能照顧家裡的。
他這麼努力賺錢還不是為了給她和孩子有個好生活。
那彆墅住著,小車開著,她每天上下班啥都不用操心,還不就是李學武都操心過了嘛。
就連她家裡的事,安全的事,李學武都已經想到了,隻叫她安心上班。
夫妻兩個相處半年,結婚一個月,她是比李學武大的,也是知道心疼李學武的。
伸手捶了李學武一下,道:“趴著”。
“嗯?”
李學武看著顧寧就是一愣,這話聽著有點兒耳熟啊,不過每次都是他來說的。
顧寧見著李學武不解,便坐了起來,輕聲道:“給你捏捏背”。
李學武的眼睛倏然睜大,心道:還有這種好事呢?(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