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挺好的(2 / 2)

就連楊鳳山都不敢再提專業工人從事專業工作,處室不應承接和管理其他項目的話了,他還敢這麼強硬。

出現今天的狀況楊鳳山已經不疑惑了,隻有反思。

勝敗乃兵家常事,反思方為久勝良方。

繼李學武玩過釜底抽薪後,李懷德再用一計偷梁換柱,扭轉乾坤,不僅推了居民區這個耗費精力以及人力的項目,還將李學武早就給他規劃的銷售處攬在了懷裡。

彆人看不上銷售處,覺得銷售處一無是處,什麼都乾不了。

但李學武不這麼覺得,聽了李學武建議的李懷德也不這麼覺得了。

沒有一無是處的單位,隻有一無是處的主管領導。

李學武跟李懷德說過,沒有哪個領導是不管業務的,不管業務也當不成主要領導。

副廠級進步常務副,必然是要在具體業務上有大作為的。

軋鋼廠最大的業務部門就是生產管理處了,最巧的部門就是技術處了。

如果再一直揪著後勤處不放,那李懷德就永遠都是一個負責後勤的副廠長。

現在手裡有著後勤處,有著調度處,再來一個銷售處,產運銷一條龍,繞過封鎖搞業務,一樣能成事兒。

生產管理處和技術處不用想的,即便是現在李學武對這兩個處室有著較大的影響,但並不足以讓李懷德對這兩個部門產生深遠的影響。

如果李懷德偏要掌控這兩個部門,李學武先前做的努力前功儘棄不說,也會引起上麵和兩個部門對他的反抗。

有的時候機關裡的關係就是這麼的複雜,能合作,但不能主管。

信服一個副處長,但不能信服一個副廠長。

李懷德也不需要去費力降服這兩個部門,利用好手裡的幾張牌足夠了。

打好貿易牌,不用承擔生產責任和生產周期,靠短平快建立越來越大的銷售和調度網絡,讓軋鋼廠內以及軋鋼廠外的部門都需要這個網,進而提升自己的影響力。

李懷德知道李學武喜歡織網,他更欣賞李學武的這種能力,所以這個建議他很喜歡。

不光是李學武給他的建議和構想,他自己也就自身的關係重新梳理了這個關係網,腦子裡有了一個很明確的概念。

用一個貿易項目將調度處、後勤處和銷售處捆在一起隻是一小步,後麵的步子會越來越多,越來越穩。

年中會議了,煉鋼廠的董文學就要回來了,到時候他是要找董文學和李學武再次進行商談的,軋鋼廠生產管理處可以放棄,聯合企業可以放棄,但是煉鋼廠不能放棄。

就像邊疆辦事處一樣,這幾個節點都是貿易的重要組成支線,未來發展的延伸空間,必須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關於今年董文學進讜組,煉鋼廠廠長職務在三年任期內卸任的事情,他是要跟董文學進行一次比較深切的談話的。

在充分掌控煉鋼廠之前,這個廠長的位置得盯牢了,站穩了,把住了。

雖然有李學武這個後繼在等著,但李懷德對煉鋼廠的位置還是不放心。

隨著董文學整頓煉鋼廠,並且開始轉型和變革後,越來越多的目光放在了煉鋼廠上。

半年的努力就已經開始了新型合金鋼的發展,未來在實驗鋼材的領域一定會有大發展。

關於煉鋼廠提出的五金商品研發項目,李懷德是持支持態度的。

他不是支持這個項目,而是支持李學武的戰略眼光和董文學的執行能力。

這對兒師徒的能力有些複雜,師父性格保守,理論和執行能力強;徒弟性格穩中求進,思想和戰略眼光犀利,兩方互補的很完整。

保衛處有今天的成績,或者說保衛處能被他們這麼快的掌控和創造成績,離不開兩人的這種性格互補。

李學武幫助董文學在煉鋼廠設計的發展之路是沒有問題的,幫助李懷德在聯合企業的項目上設計的思路更沒問題。

既然不能自己乾,那就換個賽道,讓彆人乾,等著摘桃子就是了。

隊伍的建設和鍛煉完全可以放在後勤處、調度處和銷售處上來。

銷售處是大有可為的,隻要網點鋪開了,業務做好了,完全可以成為軋鋼廠最重要的處室。

也就是這個時代生產為王,計劃經濟耽誤了銷售處的發展,後世哪個單位能不寵著銷售處。

角度決定態度,態度決定未來。

所有人都在變,在變化多端的複雜形勢裡,不變就等於退步和淘汰。

景玉農看問題的角度也正在發生變化,不單單是李雪在文件上做筆改的事引起了她就這件事向兩位處長發火,而是形象建設和話語權的問題。

先前在工作中她太過於在意工作態度和成績了,忽略了乾群關係建設,更忽略了機關內部形象的經營,來了快半年了,並沒有給這些人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

哪怕是一個不好的印象,也說明你在這個單位裡做事了。

人最怕的是被遺忘,遺忘就意味著失去,失去所有作為和成績。

景玉農選擇李雪作為秘書,難道她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年齡小、資曆淺、沒經驗嗎?

不,她知道,她更知道李雪是李學武的妹妹,親妹妹。

可她就是要用這一種開局,重新打開機關裡的人對她的認知。

不能再做埋頭苦乾的老黃牛了,也得時不時的抬起頭看看路,喊幾嗓子。

她這幾嗓子可不是簡單的幾嗓子,直接將她護犢子的形象印刻在了機關眾人的心上。

那護犢子的形象就是不好的形象嗎?

不見得,李學武還護犢子呢,也沒見保衛處的人說李學武不好。

更沒見機關裡的人說李學武不好,可都在說李學武這樣的領導好呢,羨慕保衛處那些人呢。

誰敢為了下屬單挑副廠長去?

李學武在保衛處一直都是笑嗬嗬的形象,為什麼能在沒有另一個副處長幫助他的情況下掌控住局麵,反而使他的人格魅力為人稱道呢。

這裡麵有大學問。

景玉農以前在上級機關裡工作,雖然級彆高,但是辦公室小,管理的業務大,但具體的人數少,讓她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以前的工作模式不適合現在的單位了。

給李雪出這個頭,既教訓了這個比較跳脫的王敬章,也給了徐斯年這個廠辦主任一個警告。

教訓王敬章是為了針對先前的那些事進行反應,警告徐斯年是為了給彆人看,她的權威不能受到挑戰。

換句話說,王敬章是猴子,徐斯年是雞。

今天景玉農殺雞打猴子,可算是讓一眾猴子都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了。

而李雪在事後向景玉農道歉的時候也受到了景玉農的批評和安慰。

批評李雪學習不認真,沒有主動請示,也沒有在未處理過此種情況下就擅自進行了處理,這種態度不可取。

安慰的是,剛參加工作的新人,一定是要不斷地犯錯和改正錯誤的,隻有這樣才能快速成長。

今天的事情就讓李雪明白,以後領導的名字是不能圈的了,文件有問題也是不能在上麵進行指導的了。

直接打回去,人家可能說你態度冰冷傲慢,但不會說你好為人師,自己學好就指教彆人。

景玉農選秘書,選一張白紙似的秘書,就是看重了她沒有經過打磨的痕跡,就是要培養跟自己搭調的辦事人員。

工作是工作,跟個人沒有關係,李學武還能因為他妹妹在這邊就親近她嗎?

不可能的。

那她會因為李雪是自己的秘書就愛屋及烏嗎?

也是不可能的。

上班呢,你當過家家呢?

這就像當初複星集團郭老板遇到的那個央媽神奇記者采訪一樣。

記者問他,你到底有多少錢?

郭老板說我也不知道,沒算過。

這個問題本身就很有問題了,哪個富豪能說得出自己有多少錢啊。

而那個記者又問了,你最多的時候有多少存款?

郭老板直接懵逼了,這個問題恐怕隻有腦回路特彆簡單的人才會問吧。

他能怎麼說,他隻能說這些都是財務在管。

而女記者接下來問了一個讓他直接大腦都乾燒了的問題:這些錢不是太太管嗎?

郭老板直接就無語了,低頭沉思了一下,將自己的智商無限度拉低,然後翻著白眼戲謔地問女記者:你以為這是在過家家嗎?

如果真的有人問景玉農關於李雪跟李學武之間的關係會不會影響到她的工作,恐怕她也會是這個態度。

在工作上李雪就是李雪,李學武就是李學武,這是沒有關係的兩個人。

而李學武不能幫助李雪什麼,李雪也不能幫助她二哥什麼,至少在表麵上如此。

現在李雪給景玉農當秘書,李學武就能通過李雪去影響一個副廠長嗎?

這不是在開玩笑的嘛,景玉農都不敢說靠李雪去影響李學武呢。

隻能說有了這層關係,更能讓景玉農在機關裡施展影響力。

你要說景玉農真的就不指望李雪跟李學武的關係嗎?

怎麼可能!

今年來了這麼多大學生不用,偏偏選了一個高中生,為了啥?

難道是大學生目光裡的愚蠢不夠清澈?

其實景玉農就是在借力打力,用李學武的影響力在同楊鳳山,同其他人角力。

楊鳳山知不知道李雪的身份?

就在三樓,這個事都快人儘皆知了,他能不知道?

那李雪在景玉農身邊當秘書,他是不是要考慮到景玉農態度的問題?

即便是他很明確景玉農不會輕易變換正治態度,那他是不是要進行提防和注意?

前幾次景玉農在會議上的表現,以及在同他進行配合的默契程度上,都表現出了差異化。

如果不考慮這一層因素,他大可以找機會敲打她。

但現在他是要慎重考慮這一行為的,核彈之所以能帶上威懾兩個字,就因為它立在發射架上。

李雪就是景玉農立在自己身邊的核彈,她隻能對李雪好,不能對李雪差。

不僅僅是李學武的態度,所有人都在看著她,隻有對李雪好,把李雪培養出來,才能更加的在機關人心中樹立正麵的形象,也能在李學武和楊鳳山之間站住腳。

機關裡的人沒有一個是傻子,景玉農從一開始就不想依靠楊鳳山,也不想站隊。

但是聯合企業利益的誘惑促使她站在了楊鳳山這一邊。

站隊的結果就是她失去了自由和獨立,進而對她的未來和進步之路造成了影響。

現在想要進行補救和挽回,唯獨依靠這種強有力的措施重新擁有地位獨立和話語自由。

即便是跟李學武在某些工作的意見上是對立關係,但並不妨礙她反向利用李學武的這種影響力。

這就是機關,這就是影響力。

李學武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嘛?

從一開始聽說李雪被景副廠長選為秘書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李學武又不是傻子,也不是職場小白,怎麼可能不知道。

知道也沒奈何,這就是職場遊戲規則,人家又沒拿著刀逼著自己妹妹的脖子。

李學武哪裡能不知道自己妹妹的上進心,從學校裡被迫出來上班,她心裡憋著一股勁兒呢。

去哪兒無所謂,李雪都一樣會努力做給二哥看。

她是年歲不大,但也不是個十一二歲的傻孩子了,哪個好,哪個不好,還不知道?

給領導當秘書好不好不用李學武去教她,在徐斯年的辦公室裡她沒有明確的反對就說明她有一顆上進的心。

即便是她明確反對了也沒有用,但這種積極進取的態度是值得肯定的。

事後徐斯年跟李學武說過,讓他不要生李雪的氣,多寬慰她,這姑娘的眼睛裡有一種叫做上進的光。

李學武也跟徐斯年笑鬨,說自己妹妹一定在心裡憋著有一天當她二哥的領導呢。

景副廠長有意為之,妹妹心有所屬,他又怎麼會做無用功。

不過景玉農利用他的影響力,他就不會利用景副廠長的影響力嘛?

都是聰明人,誰用不著誰的~

晚上下班的時候李學武一下樓便見著對麵主辦公樓門口停著那台紅白相間的轎車。

而自己的妹子也隨著景副廠長從主辦公樓裡走了出來,正往台階下的車裡去。

這會兒是下班點兒,人正多的時候,李雪也沒見著自己二哥在看著自己,正在跟景副廠長說著什麼。

就如沙器之跟自己所彙報的那樣,李雪真的不給景玉農開車門子,是司機正站在後座的車門子旁等候著。

而當景副廠長上了車,還得給她挪位置,往裡躥一下,她直接坐進了車。

司機已經見怪不怪了,很自然地關了車門子,隨後去了駕駛位。

李學武的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他隻覺得李雪混的比自己強,他都不好讓司機給自己開車門子。

隻能說妹妹略屌!

畢竟也不是正規的場合,用不著這種禮儀,他又是年輕乾部,更沒必要讓司機和秘書麻煩這種事。

等李學武上了車,看著從車窗外劃過的小轎車,他也隻能酸溜溜地看著沙器之衝自己笑。

沙器之的笑很有意思,仿佛在跟李學武笑問著情況是不是真如他所說。

李學武耷拉著眼皮也是忍不住笑了笑,示意了韓建昆開車。

等指揮車順著廠大門出來,李學武看了一眼夕陽,問向了正在開車的韓建昆道:“忘了問你了,周一去紅星公社接秦京茹順利不?”

這話問的,人都回來幾天了,能不順利嘛。

可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沙器之也明白處長問的不是路上順不順利,而是兩人相處的順不順利。

在華清一拳一個保衛的猛男韓建昆這會兒卻是成了害羞的大姑娘一般,被身旁沙器之看的臉色都不自在了。

沙器之這樣的正是愛鬨的年齡,也是好聽這種熱鬨的人,所以雖然嘴上沒說,但灼灼的目光卻是配合著意味深長的笑容讓韓建昆有點臉紅。

韓建昆是想了又想,在心裡轉了好幾個彎兒,這才說出了自己的感受:“挺好的”。

“嗬嗬~”

聽見他這麼說,李學武和沙器之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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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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