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麗起身也不是就要走的,在等李學武的眼神或者示意,她不可能在沒得到李學武的示意下就把李學武置於尷尬的地步。
趙雅芳沒在意李學武把於麗留下來,直接開口問道:“你問財務的事乾啥?”
李學武見嫂子的模樣便知道她誤會了,這是以為回收站這邊出了耗子,想要她幫忙查呢。
想想也是,李學武突然問這個,而趙雅芳了解到的李學武隻有這麼一個產業,又是有人在管著財務,不是出問題了還能是什麼?
“是大方麵的財務”
李學武看了看坐在桌子對麵的嫂子,解釋道:“回收站的賬目以前都是三舅在管,他走後交給了老彪子,現在老彪子忙不過來又交給了姥爺和國棟他們”。
一邊說著一邊給嫂子示意了西屋的方向,說的是平日裡回收站這邊記賬的事。
“而這邊記賬不管賬,收錢不管錢”
李學武很是認真地看著嫂子說道:“因為錢和賬都在彆的地方”。
趙雅芳自然理解李學武話裡的意思,數學確實不是專業學科,可這也沒啥不好理解的,財務嘛。
這邊的賬目和錢咋回事她沒打聽過,這也是頭一次聽李學武細說。
可她也隻是聽著,李學武沒說完的時候她不好表態,更不好說什麼。
這些東西不是公公的,也不是愛人的,跟她沒關係,多了少了的她也不眼氣。
隻是李學武現在跟她說起這個,就代表有事情要求到她了,小叔子的事她得聽著,能辦的辦,不能辦的想轍辦。
“我還有些其他的……類似於回收站這樣的……嗯……地方”
李學武解釋起來也是有些猶豫,怕引起嫂子的誤會,也怕她多想。
不過他話裡說的含糊,看著嫂子的表情倒是聽明白了,還點頭了呢。
既然嫂子都能接受他話裡的意思,那就可以更多的說了。
“各處地方的財務都有負責記賬和收錢的人,而所有的賬目和錢都會聚到一個總的財務部門進行統籌規劃支出,實現收支兩條線”
李學武儘量解釋的隱蔽些,可又得保證他能解釋的明白。
趙雅芳點了點頭,表示她都理解了李學武的話,想了一下問道:“所以你想讓我幫你做啥?管錢?”
“不,管賬”
李學武很直白地否定了嫂子的問題,並且說出了他的目的。
錢是不會由具體某個人來管的,這樣是對那個人的不負責,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但是賬目需要有專門的人來管的,也就是財務總監。
李學武現在鋪開的項目不多,但是很零散,東一塊西一塊的,都是點,還沒連成線呢。
所以這錢財賬目顯得就有些不好整理,屬於是一點對多端。
正經的單位財務布局應該是上下連成線,有交叉業務的分支機構可以做劃賬,但很少有分支機構直接對接結算中心的。
李學武現在擺在一監所的就是一個結算中心,丐版的。
沒有稅務業務,隻有組織內部的資金和賬目管理,可不就是丐版的嘛。
李學武讓嫂子管賬就等於把賬目交給了嫂子,資金另有人管,花錢則是要交給業務人員,三者分立,互不接觸,這樣中間就可以設置一個審批程序了。
業務人員把賺來的錢交給財務,財務對好賬目將數據和錢一起交給結算中心,結算中心做總賬,資金管理中心統籌資金。
而業務要花錢的時候打申請,合適的就批,不合適的就不批。
批複了的可以去結算中心報賬領錢辦事,事情辦不好就就收拾業務人員。
完整的閉環應該還有辦事人員將辦事的票據交回財務進行核賬。
可李學武的這個店是黑店啊,很多錢都是掛的黑賬,上哪跟人家公對公要票據去。
所以在審核權和賬目管理權上,李學武要特彆的慎重。
以後逐漸的賬目、資金、稅務都要分開,越係統越好,包括審計都要分開,或者外置。
都說了要贏在起跑線上,李學武給這個托拉斯起步就要配置好應該有的東西,不至於跑著跑著散架子了。
“數錢我找個小學沒畢業的就能管,但是賬目不行”
李學武看著嫂子說道:“千裡之堤潰於蟻穴,錢能數的明白,但是賬目有可能弄不明白”。
“我知道了”
趙雅芳見李學武說的很明白了,還用小學學曆管錢這件事托了她一下,怕她多心呢。
這本就不是她的產業,更跟她沒什麼關係,小叔子求的事,辦就完了。
“給我幾天時間,我先看看財務的書,不敢給你打包票,不過想來你說的這種賬目我還是能做得來的”。
說完又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笑著說道:“不過嫂子的情況你也知道,媽那邊都不會讓我出門,這賬……?”
“嗬嗬,放心,賬可以回家做,您也可以出門”
李學武笑著說道:“因為財務就設置在了我哥那”。
“一監所?”
趙雅芳卻是驚訝了一下,這才明白李學武為啥說她可以出門了。
可不就是嘛,婆婆能不讓她出去逛街,或者去學校,還能不讓她去一監所見李學文?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就在一監所,您主要負責管理就行,有專門的會計在那邊做工作”。
說完李學武也是苦笑著摸了摸臉,解釋道:“本來不敢麻煩您的,我跟我哥說了,讓他幫我管,他說沒工夫”。
“嗬嗬~”
趙雅芳倒是理解李學武話裡的無奈,這種事本身就是哥兄弟來幫忙合適些,可自己愛人是個啥德行她哪裡不知道。
不過她笑還有其他原因:“你把財務設置在一監所,那會計是……?”
“嘿嘿~一步懸崖嘛,警示作用~”
李學武笑了笑,算是認了嫂子的調侃,也說出了這麼做的意義。
“會計都是老會計,手藝沒問題,就是心眼子多,又是舊社會走過來的,我信不過”。
李學武多解釋了一句,隨後看著嫂子問道:“您要是覺得沒問題,我可就這麼定了,實在是找不著合適的人了”。
“好”
趙雅芳也知道二小叔子話裡這麼說是啥意思,都是家裡人,求人辦事也沒這麼客氣的,無非就是表達關心自己的意思。
她在家待著沒意思這誰都能看得出來,平日裡家中就她跟婆婆在,看書也看不進去,要說的話都說的差不多了,懷個孕跟坐牢一樣。
現在二小叔子說的懇切,是有依仗自己的因素,可也有給自己找點事兒做,多去跟李學文見麵的意思。
這份好意趙雅芳心領了,是要把二小叔子交代的事情辦好的。
她說的很客氣了,給她幾天時間,看一下財務的書。
可以這麼說,數學如果都能學的好,都能當教員了,那在她前麵的大山恐怕隻有玄學了。
李學武可知道嫂子的厲害,說學外語,那就是自己看書學,學個十幾天就能看外文書了。
這家裡要論學霸,還得是這位嫂子,李雪隻能說是努力,學習環境也好。
見嫂子答應下來,李學武笑著站起身說道:“還得段時間呢,一監所那邊正在整修辦公室,大哥和吳老師要開課,正好幫我騰出幾間屋子來”。
趙雅芳見李學武要走,便也就點頭道:“準備好了跟我說一聲就行,不過媽那邊得你去說,你比我有力度,嗬嗬~”
“沒問題,到時候讓我哥去說,就說他想你了”
李學武的聲音從屋外傳來,惹得趙雅芳嗔怒著笑罵了他一句。
於麗送了李學武出門,正好她也得上班,便一起走了。
到了外院,於麗故意跟著李學武從大門這邊繞了一圈,等出了門口才跟李學武說道:“恭喜你呢~”
“嗬嗬,知道了?”
李學武笑著看了看於麗,反問道:“我嫂子說的?”
“嗯”
於麗也是笑了笑,微微低下頭攏了一下耳邊的頭發,道:“添人進口是大喜呢”。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對著於麗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早做準備吧”。
“啥?”
於麗沒明白李學武話裡的意思,倏然抬起頭看向李學武問了一句。
李學武卻是歪了歪腦袋,理所當然地說道:“什麼啥,等月份大一點過去幫忙啊”。
“不是有那誰呢嘛~”
於麗對秦京茹有些意見的,有看見她跟傻柱,跟秦淮茹在院裡耍的緣故,也有搶了她跟李學武一起走的因素。
李學武沒在意她話裡的意味,擺了擺手說道:“讓你準備你就準備得了,那誰那誰,我還不知道那誰?!”
這話說的倒是有隻信任她的意味了,也表達了要用她的意思。
於麗表麵上撇了撇嘴角,心裡卻是樂的。
看著李學武還是那副土匪模樣,她沒覺得受了冷落,這人要是跟她客氣了,才叫她心慌。
目送著李學武上了吉普車離開,於麗也往門市部走去,心裡琢磨著是不是要去李家一趟,幫劉嬸做小孩衣服了。
可一想到孩子,於麗的心裡又有些失落,她也是女人呢。
不過跟李學武在一起的時候她是沒讓李學武為難的,主動避過了這種風險。
名不正言不順的,就真的有了孩子又能怎麼樣?
對他,對她,對孩子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本身要孩子就是為了母愛,如果因為這種愛就給孩子帶來傷害,她寧可不要孩子。
既然選擇了李學武,那就等著他的安排是了。
就依著李學武的性格,彆人不了解,於麗還是清楚他的心思的。
這個時期,這個身份,這個年齡,又是這麼個家庭狀況,他哪裡會讓彆的女人給他生孩子。
李家又不是有皇位要繼承,多生孩子分擔風險。
也不是有個家財萬貫,需要多子多孫的來繁榮家族。
以前她還跟秦淮茹對不上眼,可現在看著秦淮茹的狀況,她倒是也想得開了。
秦淮茹比她還貼的瓷實呢,可現在看,秦淮茹敢露出一點意思嗎?
見好就收,總比顆粒無收強得多。
在軋鋼廠如何於麗不知道,但她能感覺得出,自從李學武結婚後,秦淮茹也不敢往李學武邊上去了。
在院裡見麵打招呼是顯得親近,可也是朋友之間的親近關係,笑鬨都不避諱人的,能有什麼可被懷疑的。
倒是以前懷疑秦淮茹的人現在也不說那個了,習慣了,也覺得不可能了。
其實可能不可能的還不就是那回事兒嘛,李學武想要的話秦淮茹能不給?
跟秦淮茹還有沒有那層關係都不會妨礙他們之間的相處。
秦淮茹在單位依仗李學武的勢,李學武也信任她,因勢利導,形成更穩固的影響。
她也一樣,李學武現在不常回來住了,跟她也沒了親近的接觸,那就能說她跟李學武斷了關係嘛?
秦淮茹都不敢說找人,她敢?
耗著吧,這輩子基本上就這樣了,即便是一輩子都沒了親近的機會,她又能隔著李學武去找誰。
黑天的事並不能影響了白天的事,白天還不得奔生活嘛。
哪能說黑天的事不做了,白天的事就黃了,那吃啥?喝啥?穿啥?
於麗看秦淮茹過的就挺好,地位有了,生活有了,希望也有了,還要啥老爺們。
就算是找,還能找個比她還牛的?
比她還牛的怎麼還找她這樣的。
所以啊,秦淮茹看得特彆明白,她也正在學著看明白。
房子有了,工作有了,錢有了,還要啥老爺們。
自己賺錢自己花不好嗎?非找個爺伺候著?
李學武說讓她不要急,那她就不急,慢慢乾著唄,都是日常的活兒。
現在李學武說讓她準備著,那就準備著唄,去了李學武那自有安排著,讓乾啥就乾啥。
至於秦淮茹那個妹子,她問了,李學武沒說,那就代表這件事李學武另有安排。
不過就算是近了李學武又能怎麼樣?
還能回到從前?
——
“上午您沒在廠裡,廠裡可熱鬨”
於德才坐在李學武辦公桌對麵彙報完了上午的工作,看著李學武正在批文件,嘴裡也就笑著說了上午軋鋼廠裡的事。
一般這些事都是由沙器之來說的,不過沙器之上午也沒在廠裡,倒一便口太費事,他也就當著沙器之的麵笑著說了說一些重要的。
“聽說馮副主任跟楊書記等人開會,會後說了一個情況”
於德才聲音很輕,但坐在辦公桌後麵的李學武和站在文件櫃邊上的沙器之都能聽得清楚。
“馮副主任對今年年中會議提請的報告給了個建議,由廠讜委這邊提請王敬章擔任讜委副書記,不占用軋鋼廠這邊的名額,上麵的工作可以交給工作組來做”。
李學武微微抬起了頭,看了對麵的於德才一眼,笑著問道:“然後呢?”
“嗬嗬,您都猜到了”
於德才輕笑著說道:“楊書記當然不同意,直接拒絕了馮副主任的意見,惹得馮副主任拍了桌子”。
李學武晃了晃下巴,又低下頭繼續看起了文件。
這件事很明顯的,工作組想要插手軋鋼廠的工作,在持續加深對軋鋼廠中層乾部的影響中,還想在軋鋼廠讜委內部有自己的聲音。
挺有意思的,工作組竟然選擇了王敬章這個本來就要被他們放棄了的人。
這種情況跟這些天服務處那個青年突擊隊的鬨騰不無關係,也許是工作組看到了王敬章身上的另外一種可能也說不定呢。
楊元鬆當然不會讓王敬章上位,不說資格夠不夠,單從王敬章之前做的事,以及現在正在做的事,他都不會讓這種不穩定因素介入到廠讜委中來。
那成什麼了!
至於馮副主任所說的不占用名額以及其他的條件楊元鬆是連聽的興趣都沒有,直接否決了。
他是廠讜高官,當然有這個權利否決工作組的意見。
雖然這很傷害彼此的團結性,但原則問題,楊元鬆也是不敢鬆這個口子的。
穀維潔運作李學武進讜委這件事都是經曆了許多波折呢,更不用說一個副書記的位置了。
雖然這個副書記的職務不是讜組的,也不是常務的,但楊元鬆就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楊鳳山等人也不會給。
給也不給王敬章!
這麼看來就真的是撕破臉了,年中會議的重要性讓很多人都慌了,急了,要跳牆了。
今天周五了,明天就是周六,這周還有兩天的辦公時間,周一就要開年中會,可以說變數就在這兩天呢。
誰能解決了變數,誰就能在年中會議上解決了自己的進步問題。
那還不是八仙過海,各顯其能?!
真是有意思。
有意思的事還有呢!
於德才整理了自己的筆記本,起身離開前又說了一件事:“穀副書記上午接受了調查”。
“誰?”
李學武倏地抬起頭,眯著眼睛看了看於德才,隨後問道:“誰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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