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也不是沒有麵包車,十多年前就跟波蘭引進了一批ZSD Nysa 501M車型的麵包車,不過引進的很少,可能跟外彙和價格有關係。
既然小皮卡都造了,那載人麵包車也是要造的。
普通的車型設計成2-3-3-3座位,擠一擠整好坐十一個人。
高檔的車型設計成2-2-3座位,乘坐舒適,能坐七個人。
三種車型定位,李學武想的很明白,這個時候軋鋼廠想要造車,隻能造正經汽車廠不造的,或者沒想到要造的車型。
否則零基礎起步的軋鋼廠還沒等造出來呢,先餓死了。
麵包車現在沒人造,小皮卡沒人造,吉普車有人造,可軋鋼廠的車可以從價格和配置上爭一爭的。
關鍵是還有特種車輛呢,他是要在巡防車和消防車身上下功夫的。
指揮車一路穿行,李學武的腦子裡也是在不斷地思考著。
造車,並不是為了滿足他的成就感,他對汽車工業也沒什麼執著的理想,更沒什麼對汽車的情結,他純粹是為了人,也為了錢。
這麼說吧,聯合企業是他布的局,可不是就為了造點兒工具,造點兒工作服才弄這個項目的。
雖然項目不在他的手裡,但隻要起來了,都是一樣的,李學武想控製就依然能滲透進去。
軋鋼廠牛不牛!聶成林牛不牛!一樣被他偷家~
李學武是會耍小鋤頭的,誰家的牆角是鋼鐵做的?!
軋鋼廠的汽車工業至少需要三年才能發展起步,而三年後要發生什麼?!
三年後他是要以廠讜委委員、保衛處讜高官、保衛處處長職務在軋鋼廠立足的,沒有人支持怎麼行?!
而在這三年裡,軋鋼廠工人子弟要麵臨一個大危機,那就是他們的就業方向,人生方向,何去何從的問題。
鬨吧~去農村,有你苦受的。
想留城裡啊,沒門路~
可隻要造車的工業建立起來了,李學武自己估計著,至少需要五千個崗位。
三年時間裡,貿易項目那邊也能建立起了完整的銷售網絡,還賣什麼農具啊,直接賣汽車。
一台小皮卡能換多少葡萄啊!
未來,能占住道理的,是能創造崗位的人。
不斷地擴大軋鋼廠的範圍,就是軋鋼廠的能人和功臣,不斷創造崗位和勞動者地位,就是工人的代表和大哥。
現在你看一個處一個正兩個副很多了,過幾年,好麼,一個正,十一個副都是有的。
為什麼?
上麵那些人和下麵這些人的年齡差距太小,都是一個年代的人,他們不退,下麵的上不去,隻能往中間堆。
新來的就更憋屈了,在底下擁堵著,也造成了年輕人沒有激情和動力。
如果,保衛處的造車項目成了,能提供幾千個崗位,那就是軋鋼廠現在三分之一的人數了。
看著是幾千個崗位,造成的影響可不是幾千個崗位就能打的住的。
軋鋼廠擴展三分之一的工位,那必然是要帶動其他崗位的增加,也要帶動管理崗位的增加。
李懷德的貿易項目正在促使銷售處搭建銷售網絡,汽車銷售商店,將會成為這個項目的輔助優勢。
現在銷售處是沒有多少人的,可隻要把銷售網點一個個鋪開了,那銷售處也將成為大部門。
進貨的渠道和銷售的渠道都在李懷德的手裡攥著,聯合企業怎麼搞?
況且李學武要搞多種經營,汽車、五金、鍕工、食品、醫藥等等項目都已經在打基礎了,到最後誰才是聯合企業?
不用搶,這東西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搶是搶不去的,搶去了她也玩不轉,早晚還得還回來。
李學武自己不用說,李懷德是鉚著勁呢,當初楊鳳山給他來了一個釜底抽薪,他是不會忘了這件事的。
昨天晚上在跟李學武談話的時候李懷德也表達了對李學武未來的建議和意見,他說的很對。
小孩子嘛,剛開始走快點兒沒什麼,總有大人扶著你,保護著你。
可都會走了,能自己走了,就要一步一個腳印走穩了,不要急。
他給李學武定的三年一個步驟,六年一個台階,很符合李學武對自己未來的預期。
而就未來六年的變化,李學武現在就要做好準備了,不僅僅是準備未來第六年的,第十年的,和第十二年的、第十六年的他都在準備了。
從現在開始,他一定要幫助軋鋼廠發展壯大,一定要有足夠的體量,也要有足夠的工人基礎,更要有麵對未來衝擊的能力。
至少第三、第四波衝擊不會摔倒,保持一種先進性和往前衝的慣性。
李學武還有後手在準備呢。
——
“怎麼?昨晚沒回來?”
大姥見李學武從車上下來,不由得一愣,隨即眯著眼睛看了看李學武。
李學武卻是苦笑著擺了擺手道:“昨晚那局兒散的晚,懶得回來了,在辦公室睡的”。
說完看了看正在院子裡忙活的眾人,問道:“早飯吃了嘛?”
“沒呢~帶你那份啊?”
傻柱懶洋洋地站在屏門裡,身上穿一大背心,一大褲衩子,趿拉著鞋正在那打哈欠。
“帶唄~有啥好吃的嘛?”
院裡正在收拾著,小子們幫著裝車,老彪子則蹲在大卡車上跟李學武招手要煙抽。
李學武將剩下的半盒煙都扔了上去,回頭跟傻柱問了一句。
老彪子自己叼了一根,點著了,遞給了一起裝車的沈國棟,隨後才給自己點了。
剩下的煙他也沒藏著,又扔給了車下的小子們。
幾個小子笑鬨著分了煙,不過都沒點著,學著大人卡在了耳朵上繼續乾活。
煙不煙的不算什麼金貴東西,他們欣喜的是這種尊重和分享,現在這麼笑,彪哥是看的起他們的。
隻是有的時候這彪哥也不是啥好玩意兒,比如晚上跟他一起出車,他老愛講鬼故事,滲人的很。
傻柱見著李學武扔煙便走了出來,等著老彪子兩人點了煙,想著不得扔下來啊。
可真扔下來了!
但沒他的份兒,看著小子們把煙分沒了,吧嗒吧嗒嘴,可老沒意思了~
李學武笑著看了看他,問道:“你不是不抽煙的嘛~”
“閒得慌~”
傻柱撇了撇大嘴,攏著胳膊說道:“看人抽煙我自己嘴裡也沒味兒~”
“沒味兒還不好,省的刷牙了呢~”
從外麵回來的雨水路過這邊的時候見她哥這麼說,順嘴就崩了一句。
傻柱瞪了瞪眼珠子,看著自己妹子都進了院,又把嘴裡的話收了回去。
李學武攤了攤手,道:“沒轍,我也就剩那半盒了,想抽跟我回家吧,後屋好像還有半盒呢”。
“算了吧~”
傻柱扯了扯嘴角,道:“你後屋那半盒煙都快放半年了,抽著比咱們廠那大煙囪還會冒煙呢!”
說完趿拉著鞋往回走,邊走邊說道:“啥也沒有啊,隻有大鹹菜~”
“嗬~”
李學武輕笑一聲,跟車上的老彪子打了個招呼,隨後跟著他進了院。
到了倒座房門口的時候雨水隔著窗子對李學武說道:“早上有醃的小魚小蝦啊,你在這邊吃嘛?”
“嘶~~~你告訴他這乾嘛!”
還沒等李學武說話呢,傻柱急眼了,對著自己妹子嗔道:“你不知道他不喜歡吃魚蝦嘛,嫌那玩意兒沒滋味~”
“是吧學武~”
傻柱說完妹子還不算,又對著李學武笑著問了一句。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我是不喜歡,可雨水都問了,我要是不嘗嘗好像對不住姐姐啊~”
“甭來這套!”
傻柱笑著舉起了手掌,示意李學武彆靠近,同時也把自己身子堵在了門口。
“咱們都是實在關係,甭客氣,沒什麼對得住對不住的,這兒就不留您了~好走~”
“嗬嗬~至於嘛~”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道:“不就是不給你抽煙嘛,你現在都小氣成這樣了?”
“哎!是了~!”
傻柱梗了梗脖子,笑鬨道:“小門小戶的,我們這兒子都要有了,總得給孩子攢結婚的錢呢”。
“真不要臉~”
雨水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了,撇著嘴嗔了她哥一句,往裡屋去了。
傻柱被自己妹子說了一句,嘴裡就更沒味兒了,再回頭看李學武,卻是見人已經過了垂花門了。
“跑的倒是快~”
撇了撇大嘴,傻柱看著垂花門那邊翻了翻眼珠子。
他不是衝李學武,也不是對他自己妹子有意見,而是衝這倆人有意見。
剛才那煙倒是沒什麼,可自己妹子進來的時候怎麼幫著李學武說話啊。
尤其是這會兒,自己都沒說什麼呢,雨水倒是讓起他來了,想著他在這吃怎麼著?
這是倒座房,不是他自己家,李學武在這邊吃不是不行,可他怎麼瞧著雨水看李學武的眼神不大對勁兒呢。
就連李學武正常走路他都看成了是跑,很不正常的樣子。
“起開~堵著門乾嘛~?”
迪麗雅嗔了傻柱一句,隨後推了他一下,道:“不進屋幫忙去,在這站著乾嘛呢?”
“沒事~”
傻柱吧嗒吧嗒嘴,有些話他哪裡說的出來,跟自己媳婦兒也不能說啊,說完屋裡雨水聽見了還不得跳腳啊。
不過他還是懷疑,沒有道理的懷疑!
迪麗雅的肚子現在還不明顯,傻柱跟李學武前後腳結婚,兩人媳婦兒懷孕的時間也差不多。
傻柱不知道,迪麗雅是聽說了的,懟著他輕聲交代了,彆再老吵吵兒子什麼的了,多讓人笑話啊。
傻柱卻是不以為然,知道了李學武媳婦兒也有了,除了替李學武高興,心中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這媳婦兒都有了,總不能再跟自己妹子了吧?
被迪麗雅推了一下,他也從牛角尖裡鑽出來了,想了想,好像不大可能了。
自己妹子在紡織廠,李學武在軋鋼廠,雨水每天都回家,出去玩也是有朋友和同學,李學武都不來這邊常住,兩人說話都是有限的,怎麼可能搭嘎呢。
這種有可能,又沒可能的想法在傻柱腦子裡亂撞,弄得他也是迷迷糊糊的。
李學武就是看出他的在意來了,也沒跟他多說,就進了院裡。
等過了垂花門,見著三大爺蹲門口擦車子呢,便笑著打招呼道:“呦,三大爺,車子擦的鋥亮啊嘿!”
“呦!是學武啊!早上……”
閆富貴知道人家早看出自己裝糊塗了,這會兒也沒再整那出兒,見李學武打招呼了,便也就回了一句:“早上怎麼沒見你出去,你這是?”
“剛回來~”
李學武無奈地笑了笑,打量了三大爺一眼,道:“這周見著解成了,還問你身體呢”。
“懂~你們要開會嘛~”
閆富貴先是了然地點了點頭,隨後聽李學武說起老大,臉上的尷尬不由得泛起,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
上次他裝病,叫了老大回來,讓媳婦兒跟老大要錢,老大卻是給也沒給,看了他媳婦兒一眼就又走了,還說自己沒事窮折騰。
他當時很生氣,後來想了想,也是覺得沒意思,人老大也說了,再這麼折騰下去啊,甭說自己工作了,就是孩子們的婚事都成問題了。
工作上哪個學校敢讓一精神病教學生啊,孩子的婚事上,誰家又願意自己家的親家是精神病啊。
後來老大媳婦過來送了三十塊錢,說是老大留下的,讓她媽收著,給閆富貴弄的老沒臉了。
尤其是老大媳婦兒坐在了老二的床邊,輕輕拍了拍解放的胳膊,說了句嫂子對不起你,嫂子都記得。
當時家裡老二的反應他現在還記得,那種壓抑的痛哭,世界崩塌的表情,還在他的腦子裡晃悠著。
老二哭,老大媳婦兒也哭,自己媳婦兒看著手裡的三十塊錢也哭,嚇的老三和老四也躲在一邊哭,家裡就跟有了啥事似的。
說沒事,可不就有事,沒事老二哭啥。
憋了多少天了,打從醫院醒過來就跟植物人似的,回到家也是一樣,活死人。
閆富貴知道自己對不住孩子,可要是不下手,這二小子就真留不住了。
院裡人彆看沒說話,可心裡也是容不下自己家二小子的。
敢教唆小孩子玩炮藥,缺了大德了,院裡誰家還容得下他們家,早晚讓人家給擠兌出去。
過日子過日子,要真是過成那個樣子,他也就甭活了。
他是不知道老二恨不恨他的,可當爹的,對自己兒子負責,也得對家裡其他人負責呢。
勸了老大媳婦兒,有身子不要哭,也跟老二說了說這裡麵的道理,一家人吃了頓飯,這個結好像就過去了。
現在老大媳婦兒依舊是不愛動地方,每天都在屋裡躺著,隻媳婦兒去叫了,才出來溜達溜達。
跟對麵趙雅芳可不一樣,沒那個精氣神,更沒了她來自己家裡時候的鬨騰。
老二解放經此一事也不在床上躺著了,主動跟他要了活兒,學中院賈張氏跟街道領了火柴盒在家糊。
不僅自己糊,還主動叫了老大媳婦兒,倒是讓老大媳婦難得的有了活份氣兒。
見著解放說話了,動地方了,知道乾活賺錢了,閆富貴心裡實在不是個滋味。
跟院裡人日常說話也客氣了,算是給兒子補救了,尤其是秦淮茹,他現在都主動開口打招呼了。
秦淮茹這人他也見識到了,他裝瘋賣傻的時候人家不在意,他現在知道錯了,跟人家主動打招呼,人家也沒找後賬。
該怎麼客氣著打招呼就怎麼客氣著,隻是沒了以前的隨意,更不讓棒梗往院子裡亂竄了。
這倒也好,互相都有個退讓,一個院裡住著,實在沒辦法搬了,他要在外麵有房子,早搬走了。
家和萬事興,他現在算是第一次體會到了。
雖然李學武跟他說的,老大惦記他,這話一定不是真的,他知道。
老三、老四現在又是個不消停的,他也知道,可日子不就是這樣嘛,糊塗著,慢慢往前過吧。
他現在身體也不如以前了,就跟老大說的似的,再折騰下去,這把老命就沒了。
老大不傻,能賺錢給媳婦兒就說明沒在外麵胡鬨,老二也懂事了,他就算是個安慰了。
老三和老四不是沒說過去找秦淮茹麻煩的氣話,可氣話就是氣話,那炮藥還在秦淮茹手裡呢,還有李學武在看著呢,他們能乾啥?
李學武看著三大爺這副模樣好像參透人生了似的,聽自己說話還唉聲歎氣的,這是要出家?
“得嘞,您多注意身體啊”
李學武笑了笑,示意了自己家窗子邊上站著看自己的閨女,擺擺手往家走去。
劉茵早見著兒子進院了,可看著他跟對門說著話,也沒招呼他。
等兒子進了屋,這才問道:“說啥呢,你這嘴可彆閒著”。
說了兒子一句,見著兒媳婦兒從屋裡出來,又問道:“怎麼一晚上沒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