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武現在計劃的汽車生產工業剛才已經說了,不需要多麼聰明的腦瓜,更不需要專業的技術,有基本的動手能力就行。
打螺絲的不會去乾安車輪的工作,上玻璃的不用乾貼膠條的業務,流水線上的工位會把人培養成機器,隻要做一件事就行了。
這個時候也是有流水線作業的,但基本上都在輕工業,因為重工業對流水線的設計和製造要求比較高。
他給李學武保證的年前見到樣車,可沒保證年前就能把流水線給他設計出來,這是個大活兒。
流水線他是不陌生的,五六年就已經開始在用了,軋鋼廠這邊在為京城拖拉機廠生產履帶,該項目的生產車間就是個流水作業車間。
汽車當然沒有拖拉機履帶那麼的結構簡單,所以設計起來也是很複雜的,整條線路都需要他一個工位一個工位的去做,一個工藝一個工藝的去設計。
包括在樣車生產過程中他就得做出一個計劃來了,以便在樣車組裝過程中檢驗他的設計程序是否合格。
一條汽車生產線需要上千人合作,三班倒就是三千多人,完全符合李學武所說的那個計劃。
軋鋼廠不是工人多嘛,工人子女多嘛,等著進廠的人再多,直接給你拉到鋼城去。
進廠嘛?
進廠你就要服從分配和安排,你就要承擔分配到鋼城的條件,承受遠離家鄉的客觀事實。
這在心理上是對那些著急安排自己子女就業工人的一種影響和乾預,更是解決軋鋼廠緊迫人事安排的良方。
你要說這個方法是不是一勞永逸的,那當然不是了,建廠的速度永遠攆不上工人生孩子的速度。
可隻要煉鋼廠那邊的生產基地建設起來了,並且保持正發展的速度,那就是一個改善用工條件的好地方。
分流軋鋼廠工人也是一大優秀選擇,夏中全可以預見李學武的未來了。
他剛才還玩笑說看見了李學武當家做主那天的輝煌,沒想到李學武真給他看了看未來輝煌的一角。
——
“啊~呼~”
張鬆英長出了一口氣,好像靈魂出竅後又魂歸附體了一般,半晌才回過來神。
轉頭看了看依靠在床頭的男人,隻覺得這一刻自己擁有了全世界一般。
李學武轉頭看了看滿眼小星星的女人,笑著說道:“你再不清醒我都想著是不是要帶你去廠醫院了”。
“嗯~~~”
張鬆英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李學武,可沒想到推的不是地方,差點擦槍走火。
中午的時間不多,在遊泳池那邊耗費了一個多小時,下午這會兒李學武可不好太晚回去。
雖然還是在廠裡,但難免的會有工作找到自己,晚上班一兩個小時沒關係,可不能不出現。
“換一套衣服吧”
張鬆英見李學武起身自己也跟著起來了,拿了浴巾跟著李學武去了衛生間,快速地幫李學武洗了洗,然後又忙著從衣櫃裡幫他找衣服。
“上次去逛街,商場裡有新樣式的的短袖,我看了看,買了布料回來自己做的”
說著話將一件收腰帶領的卡其色短袖地給了李學武,同時還給李學武找了平日裡常穿的黑色褲子。
“好像是製服啊”
李學武接過衣服穿上試了試,樣式好像自己那件飛行服,隻不過這是短袖的,那件是長袖的。
張鬆英卻是一邊幫李學武穿著皮帶,一邊解釋道:“你沒去商場裡轉,現在好多櫃台都在賣製服類改的衣服”。
解釋完便將褲子遞給了李學武,看他穿好後又幫著整理上衣的領子。
“他們賣的那個還沒我自己做的這個好呢,特意買的透氣布料,領口和袖口我都加了支撐好的料子,穿起來顯得精神”。
一邊說著,一邊退後了幾步,打量了李學武一下笑著說道:“他們賣的那個不是收腰的,是掖在褲子裡的,腰上不透氣,看著怪難受的”。
李學武隻覺得這個時候的衣服樣式翻來覆去的就這麼幾樣,女式的還多一些領子,男士的逃不出製服標誌去。
不過這件衣服穿著倒是跟襯衫不同,沒那麼板正了,後背和肩膀有了活動的空間,空調吹下來的風都能感受得道。
他的衣服來源無外乎就這麼幾個,以前於麗和秦淮茹都給他做衣服,婁姐時不時的也給準備。
但現在基本上她們幾個都不幫他做衣服了,唯獨張鬆英還在堅持,她的好多布料票都花在了李學武的身上。
隻要是見到什麼新鮮樣式的衣服她都想著給李學武準備一件,穿不穿的無所謂,但彆人有的,李學武的衣櫃裡必須得有。
李學武彎腰自己穿了襪子,直起身子的時候伸手拍了拍張鬆英的屁股,示意她趕緊收拾自己去,這會兒她還隻圍了一條浴巾呢,淨忙活他了。
“天熱,秦淮茹在樓下呢,我晚一會兒再去上班,得補個覺”
張鬆英見李學武拾掇好了,笑著幫他理了理頭發,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看她的表情,好像不把自己收拾的立整的她就不讓自己出門似的。
“上次的肉罐頭吃完了吧,我再給你掏噔些啊?”
李學武伸手捏了捏張鬆英的笑臉,一邊往出走一邊問了一句。
張鬆英卻是沒想著送他出門,怕有人看見,不過嘴裡卻是回道:“快彆費事了,我真吃膩了,現在隻想吃點清淡的”。
李學武走到門邊上握住了門把手,轉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女人,挑眉問道:“比如剛才那樣的?”
“去你的!”
“嗬嗬嗬~”
李學武輕笑著出了門,留下的是一抹異樣風情。
中午剛跟那幾人說完廠裡的形勢還不容樂觀,下午李學武剛回到辦公室就收到了孫健的彙報:
張國祁要求青年突擊隊作為帶頭人,配合讜委讜組部和宣傳部分彆前往各部門、車間指導建設工糾隊,以及組織選拔、籌備宣傳隊員。
這速度也太快了,李學武不由得往主辦公樓的方向看了看。
楊元鬆的態度變化快,李懷德出手速度也快,張國祁相應執行的也很快。
看樣子李懷德是在楊元鬆的默許下配合讜委掌控工糾和宣傳的業務了。
這可真是……
那邊楊鳳山還在承受著紅旗等幾方的壓力,這邊楊元鬆就已經在乾預他的影響力了。
不得不說,楊元鬆真是掌控局麵的一把好手,主打的就是一個平衡和妥協。
要不說每次李副廠長支麻將局都叫上楊書記呢,買賣不成仁義在啊,兩人都是推拉遊戲的好手,惺惺相惜了都。
彆想了,李學武絕對不會用英雄所見略同這句來形容他們的,沒用臭味相投就已經很客氣了。
可能是因為中午李學武說的那一番話起了作用,張國祁接了青年突擊隊背後有李學武的的勢力,將這一工作開展的很快,基本上搶占了一文一武兩個主要資源。
這麼做是李學武主動建議和推進的,主要還是為了下一階段的局麵掌控。
當然了此時想要掌控局麵必須通過適當的虛與委蛇和特殊手段,這在實際操作中一定會臟了手,濕了鞋。
李學武可不願意自己身上沾染了這些東西,所以青年突擊隊要錢可以,要他給背書可不成。
“給張副主任說一下,李副廠長那邊我已經溝通過了,青年突擊隊以後的行動不用跟保衛處協調了,全憑他做主”
快刀斬亂麻,接下來的一個月是瘋狂的,也是不受控的,李學武不覺得自己能掌控青年突擊隊完成必要效果後還能保持純潔。
但下一階段一文一武兩個組織又是掌控軋鋼廠並且維持軋鋼廠平穩的必要條件。
如果沒有下個月的經曆也就不會有以後的局麵,所以這是個選擇題,參與,或者退出。
李學武選擇了退出,把這個既“風光”又“光榮”的任務交給早就選定的張國祁來完成。
憑什麼李懷德能把老張當工具人李學武就不能?
都姓李,李學武比李懷德還要靠譜呢。
至少李懷德是用完了就甩那種人,李學武卻不是,他在用的時候還給了正麵激勵和鼓勵呢。
下午還沒下班,張國祁便拎著兩盒茶葉找到李學武這邊了。
李學武也是見著他拎了東西來直接就“翻臉”了。
“你拿我當什麼人了?!”
“你拿咱們之間的關係當什麼了?!”
“我跟你是級階兄弟你拿這玩意兒來磕磣我?!”
“不是……不是!你聽我說!”
張國祁被李學武說的真是有些臊不開臉了,拉著李學武趕緊坐在了沙發上,同時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沙器之。
再轉頭看向李學武不滿的神情頗為不好意思地說道:“你看你,啥慫脾氣,老哥這不是有了嘛,沒有你跟我要我也不給你”。
說完對著還尷尬地站在一邊的沙器之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幫李學武收了東西。
“你有是有的,咱們哥們可不興來這個”
李學武很是“認真”地在批評張國祁,真一副拿張國祁當哥們的模樣。
張國祁自然很受感動,這個時候對朋友的關係看得極為重,可不是後世借你錢不還的那種朋友,是能托付家庭的那種。
“是是是,我這不也沒說彆的嘛”
張國祁笑了笑說道:“這次出差跟越州掏噔的好茶葉,當時人多不方便給你,回來後又忙了一氣兒,這不是剛倒出時間來就給你送來了嘛”。
“嘗嘗,老哥的心意”
說著話對已經鬆了表情的李學武點了點頭,隨後再次給沙器之示意了一下。
沙器之也見到領導同意了,這才往茶櫃那邊放好了茶葉,同時端了兩杯茶過來。
等沙器之出門後,張國祁這才感慨著說道:“都說疾風知勁草,烈火見真金,我老張經此一事算是看透了,也看明白了許多”。
說著話端了茶杯喝了一口茶,看向李學武說道:“以前老哥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兄弟你多擔待著”。
“這又說的啥話!”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疊著腿靠坐在沙發上,看著張國祁說道:“我怎麼聽不懂了呢?”
“嗬嗬嗬~”
張國祁才不信李學武聽不懂呢,不過李學武這兩次確實是在出手幫助他,真的是將他從深淵裡拉了出來。
且不去提李學武這麼做的目的,單單就兩人之間的關係,他也覺得應該感謝李學武。
至少他現在沒感覺出來李學武是在害他,或者是在利用他。
當初他被免職的時候是李學武設宴鼓勵他,再聚會的時候是李學武真誠待他,有機會了又是在李懷德麵前保他。
這一次去越州實在是輕鬆,裡麵還有李學武的幫助和扶持,可以說是李學武把他撐到了今天的這個位置。
回來後要人給人,要錢給錢,真就無私地支持他重新走回到了台前。
而李學武呢,一沒跟他表功,二沒跟他要情,平靜的好像什麼都沒做一樣。
回來的這兩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來巴結他,奉承他這個軋鋼廠重要力量掌控者。
可這些人裡沒有李學武,更不存在李學武的人來找他幫忙。
本來他是想把青年突擊隊還給保衛處的,可這個隊伍用起來極為順手,可謂是專業中的專業,進步中的進步。
戰鬥力極為凶悍,有保衛處的優秀作風,還有進步思想的強力武裝,是幫助他快速掌控東風的重要支撐。
他舍不得這個隊伍,所以跟保衛處協調使用青年突擊隊配合指導各單位建設工糾隊的機會來培養自己的人。
沒想到啊,李學武卻是一步到位,直接將青年突擊隊劃撥給了他使用。
這是多麼無私的級階感情啊,就算是現在李學武跟他要求點什麼也不過分的啊。
“老兄這一次東山再起實在是不易,多虧有兄弟照拂,我這……”
“哎~”
李學武擺了擺手,說道:“咱們不說這個,都是乾工作,幫你也不能幫彆人不是!”
這話卻是點了將青年突擊隊交給張國祁的意義,但他又把話往回拉了拉,道:“不過有些事你得注意一下”。
張國祁見李學武的神色認真,知道是在說正經事,便也正色了表情,聽著李學武往下說。
“現在的形勢變化速度不用我說你也清楚,今天在做的不等於明天一定對”
李學武輕輕敲了敲沙發扶手,看著張國祁提醒道:“今天的是個人明天有可能就是鬼了,萬事自己多思量,小心為上”。
“我明白了”
張國祁眉頭微微皺著,李學武的這句話是警醒之言,也是肺腑之言,他自然理解。
要說李學武幫他,他很感激,但聽見李學武說了這句話,他是真的能感受到李學武的真誠。
如果不是關係親近,誰又會在他春風得意的時候跟他說這樣潑涼水的話呢。
其實下了火車跟領導們談話結束後他就在想這裡麵的關係和危險了。
憑什麼是他來做這件事啊,憑什麼要用他來出這個風頭啊,又是在李懷德的支持下,他怎麼能忘了上次李懷德的無情呢。
送走了張國祁,李學武掃了一眼他帶過來的茶葉桶,嘴角微微牽動,邁步回了辦公桌後麵。
沙器之走進來輕聲彙報道:“李副廠長開的會,張副主任還有個任務,是協調其他合作企業的大學習聯動工作”。
李學武眉頭一跳,這張國祁來這邊的目的還真是微妙,李懷德給他“派單”,他又來了自己這邊,真當自己是許願池裡的……那啥了?執行任務還來這邊求保佑?
碼的,這老張也不是個好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動一動都這麼小心,真的會按照他的設計步驟走?
不行,得把小鞭子甩起來,不打他不往前走啊!
“王敬章乾什麼呢?”
“……”
沙器之很意外的呆了呆,他有點兒跟不上領導的思路了,這說著張副主任呢,怎麼拐到王副主任那去了。
“那個……”
“怎麼?”
李學武看著沙器之猶豫的樣子,挑眉問道:“王副主任不會跟著工作組一起撤了吧?”
“不是~”
沙器之乾笑著回了一句,隨後走近了輕聲彙報道:“王副主任安排了人蹲楊廠長呢,說是今晚繼續開大會”。
“嗬~”
李學武冷笑了一聲,他已經猜到王敬章為啥死抓著楊鳳山不鬆口了。
“跟保衛科說一下,以接到群眾舉報為由,嚴查各部門和車間等場所夜間使用情況,但把七車間讓過去不要查”。
“知道了”
沙器之嘴角微微一動,他可知道七車間是東風的根據地,其他地方都管了,七車間不管,可不就是七車間舉報的嘛。
保衛處自然不會乾預他們的活動,但是夜間使用燈火和場地也是要受到約束的嘛。
保衛查一道,治安查一道,消防查一道,稽查再查一道,不斷地乾擾,就不信他們的活動能辦消停了。
差異化才能顯示出不對等的矛盾來,要把王敬章和張國祁往一塊堆兒湊,還就得從王敬章要做的事入手。
他要蹲楊鳳山,那李學武就得安排張國祁救楊鳳山,動用青年突擊隊不方便了,那接到舉報安排檢查總行了吧。
王敬章是拿整楊鳳山當他維護權威的救命稻草,要是有人乾擾他,你說王敬章會不會狗急了咬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