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大比武考核的情況給我看一下”
“哦,對了,還有在訓人員的整改編情況,以及階段性考核的文件也給我看一下”
……
剛剛成立的衛戍區新序列—衛三團的整改編工作已經進行了將近一個月,相關的乾部培訓工作也進行了快一個月。
用衛戍區駐改辦乾部的話來說,那就是成果顯著,高效有力。
這跟衛三團的組建班底有關係,根據衛三團的任務屬性,以及未來將要麵臨的挑戰,選擇城市保衛和攻堅經驗豐富的八一六團,以及在安全執勤工作上做出優秀工作的治安大隊合並,算得上是強強聯合。
同時,必須看到兩個合並單位,以及合改編以後的衛三團管理乾部素質,這是駐改辦乾部相當認同衛三團合改編工作完成度高的一個重要標準。
從衛三團的團長到最次一級的班排長,三團的管理序列中大學學曆占據的比例在整個衛戍區都是首屈一指的。
其次就是高中畢業學曆,以及初中畢業學曆在整個隊伍中的占比,以及在整個衛戍區的文化素質占比中都是名列前茅的。
高素質的團部管理人員搭配高素質的一線指揮和執行人員,讓合改編工作進行的異乎尋常的順利。
尤其是在思想正治教育,以及大學習等方麵,相比起那些隻有小學文化,甚至隻能達到識字標準的普通一線執行人員,合改編後的衛三團讓駐改辦的政教人員省去了很多麻煩。
重要的是,原治安大隊有著較為豐富和成熟的政教體係,尤其是在訓人員的正治素質並不比原八一六團的執行人員差多少。
原八一六團的人員篩選工作進行的有條不紊,期間也出現了難舍難分的感情場麵,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將近三千人的隊伍,直接砍下去一半,文化素質低的,戰鬥能力或者基本素質不達標的,甚至是培養潛力不夠多的,都在淘汰序列中。
原本是趙振華和王小琴在負責人員篩選工作的,兩人是政委,有過合作經驗。
但是到最後,趙振華在同齊耀武溝通時,因為留誰不留誰爭吵太多,最後李學武出麵,給出了一個解決辦法。
趙振華和王小琴把篩選工作對調,王小琴負責原八一六團的人員篩選工作,趙振華負責原治安大隊在訓人員的培訓和階段性考核工作。
這個辦法齊耀武和趙振華都接受了,畢竟指標就那麼多,他們爭吵也是毫無意義的,倒不如想想辦法,怎麼安置那些淘汰下來的老兵。
王小琴埋怨過李學武淨給她找麻煩,不過李學武自己也是第一副政委,主動接手了部分工作,倒是讓王小琴心裡舒坦了許多。
一邊要完成乾部培訓任務,一邊要完成合改編的工作,李學武這一個月以來是真的辛苦。
雖然說周末休息,可他算是看明白了,駐改辦的乾部訂下的周日休息,完全就是給他們乾正常工作用的,根本沒時間回家。
不用適應,第二周李學武他們就已經開始頭疼過周末了。
平日裡還好些,無非就是聽課、記筆記、寫文章心得等等。
要是到了周末,合改編階段性的報告、武器裝備的更新和配置方案、訓練大綱的製定與革新、一線乾部的任命和調整,這些都需要他來參與。
軋鋼廠的工作即便是轉來了,李學武也沒有時間看,最多看看工作簡報。
他知道軋鋼廠這一個月以來發生了什麼,他也清楚軋鋼廠的人事結構已經發生了改變,他並不像是軋鋼廠那些人看到的無動於衷,甚至是有些冷漠。
李學武對軋鋼廠是有感情的,是有個人抱負的,從治安大隊合改編命令下達以後,他就不止一次的跟軋鋼廠的領導保證,他的工作和發展重心一定在軋鋼廠。
當然了,這一個月以來,他不管軋鋼廠的事名義上有這邊的培訓和工作要忙,另一個就是他不想參與到李懷德的上位戰之中。
明明知道這種時候是殘忍的,是陰暗的,是以毀滅一個秩序為前提來搭建一個秩序的過程,他不想這段經曆成為自己未來的絆腳石。
所以衛三團的成立,以及他在其中擔當的職務,在未來考察他這一段工作經曆時,必然會作為一個有力證據。
局中人不會發現,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李學武,以及李學武所代表的那些關係網,會偃旗息鼓,以沉默的形式拒絕參與這場盛宴。
即便是犧牲了很多利益,可依舊不見李學武這一係的人站出來表現或者表達什麼。
他們隻在乎自己得到了什麼,根本沒看到彆人得到了什麼,什麼都沒得到的李學武更不在他們的關心範圍內了。
什麼都沒得到,李學武並不可惜,這正是他和董文學定下的目標。
董文學想到的是,他們已經得到很多了,這一次李懷德上位,勢必會均衡利益,不會讓董文學和李學武的勢力過於龐大,以致於影響了他的管理。
狡兔死,走狗烹,不能共富貴的道理自古有之。
軋鋼廠楊鳳山已經確定沒落了,廠辦一係將會受到排擠,讜組一係在紅旗社那邊牽扯較多,也是工作的對象。
接下來,唯有李懷德這一係,以及靠向他的那些乾部才會接手軋鋼廠的管理工作。
並不意外的是,程開元很快適應了現在的軋鋼廠管理體係和格局,畢竟對於他來說,外來戶看誰都是坐地戶。
無論是誰當家,軋鋼廠短時間內都不會輪到他做主,跟誰都是跟,所以並不在乎領頭羊的更迭。
其次,他是做生產管理的乾部,無論是麵對楊鳳山,還是麵對楊元鬆,他都隻有執行和管理的權限,現在有了管委會的身份,他的未來是要更寬廣的。
其他人想的基本上差不多,上麵模糊著,他們怕走錯路,誰先走都無所謂,反正他們不想邁第一步。
跟著先邁步的李懷德一起走,錯了都是前麵的頂著,他們也好調頭。
不過也有不願意跟著李懷德一起走的,比如聶成林。
在這一個月以來,聶成林多次就生產和服務關係在會議上發表較為尖銳的意見。
其目的也是在為楊鳳山活動更大、更多的轉圜空間。
但他個人的力量終究是微薄的,景玉農都沉默了,誰跟他一起為楊鳳山站台?
楊元鬆現在頗有一種自食惡果的悔恨,如果不是他堅持平衡政策,李懷德也不會有今天,楊鳳山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軋鋼廠出現這麼多的變故和問題,他是要負主要責任的。
一個管理無能,一個目光短淺,一個手段低微,就能判定他在未來也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來了。
李學武並不著急回軋鋼廠,更不想過早的去麵對春風得意的李懷德。
兩人之間沒有矛盾,更沒有明確的利益紛爭,沒必要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個威脅,或者說影響了他現在的心情。
熱鬨都是他們的,李學武隻覺得鬨的不夠。
今天雖然是周日,可李學武還在工作,沙器之也自覺的加了個班。
本來他是不用來的,畢竟是軋鋼廠的人,這邊跟以往也不一樣了,衛三團是專門給李學武配備了辦事員的。
但是,沙器之不想同李學武疏遠了,更不想像上一次去邊疆那樣,脫離了李學武的工作節奏。
兩個人在工作上配合默契全賴於他為李學武服務的時間長,經手的工作多,一旦分開時間長了,這種默契自然就消散了。
秘書和領導的關係就像是在搞對象,距離不會產生美,隻會產生移情彆戀。
所以沙器之經常來這邊幫李學武整理材料,準備文件,或者是帶著軋鋼廠的工作過來彙報情況。
衛三團給李學武配的這個辦事員叫高光,年輕,才二十歲,高中文化,是團裡比較有文字能力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學武命犯天狼星,身邊人的名字也帶著殺氣。
沙(殺)器(棄)之,高(搞)光……
本來高光以為給第一副政委、副團長當辦事員,主要任務應該是要寫材料的。
尤其是領導正在參加培訓,那學習心得和文章都應該是自己的活兒。
可很意外的是,李學武並沒有用他寫這些東西,更沒有用跟來的這個沙秘書,全是他自己在寫。
當然了,領導年輕,學問高,寫這些東西不費勁是真的,可費時間啊。
他搞不懂領導為啥不用他,沙器之卻是明白的。
他跟李學武這麼長時間,李學武可沒用過他寫材料,代筆都沒有過。
原因可能有很多,比如領導謹慎的性格,不喜歡假手於人,怕他們在文字裡帶著個人意見。
或者說領導比較驕傲,看不上他們的文字水平,當然了,這也是事實。
其實最真實的原因是,李學武跟寫材料打了一輩子的交道,他有精力,也有信心在寶貴的時間內完成這些工作。
再有,寫材料的過程也是學習的過程,乾部可不能放鬆學習,更不能放鬆自己。
有的乾部隨著職務越來越高、崗位越來越重要、手中的權利越來越大、麵臨的誘惑越來越多,非但不加強理論學習、提高讜性修養,反而認為材料有人寫、工作有人乾、生活有人管,便將學習徹底拋諸腦後。
就李學武所知,俱樂部裡就有不少人在到了他這個級彆以後,從來沒有完整的仔細閱讀過一本書。
這是很危險的行為,李學武認為自己所在的這個行業是高危行業,誘惑太多,危險太多,群眾裡麵有壞人。
沙器之不是沒提出過要給李學武幫忙,他本身就是做秘書工作的,給領導寫材料都是應該的,本職工作嘛。
但李學武跟他說過:現在他是領導了,有了秘書,如果什麼都交給秘書辦,那他的自主學習意識就會變差。
惰性就是這麼慢慢養成的,有人替他學習,有人替他乾活,他的學習壓力是小了,吃喝玩樂都有時間了。
可這麼做,在主觀意識上就會缺少積極主動的學習動力,久而久之,在正治上與組織離心離德,在思想上與組織格格不入,沒有了敬畏之心,犯錯誤就是遲早的事。
李學武經曆過太多這種教訓了,見識過太多的這種人生了,更學習過無數的懺悔錄,他的腦子永遠清醒著。
他可以接受秘書的幫助,可以接受他人的服務,出門有車坐,進門有水喝。
他知道每天上班前有人早早地就給他泡好了茶,打掃好了衛生,把要處理的文件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
但是,他在接受這些服務的前提是,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開展工作,便於他更好地為人民服務。
在辦公室工作的時候時間是很緊張的,他要看文件,要學習文件,要聽取和會見請示彙報工作的人,還要下達各種命令。
有時候到了辦公室以外,他還要完成必要的交際工作,要去俱樂部,要去看望各種關係。
但這些都不能成為他放鬆自己,放鬆學習的借口,一旦走進舒適區,他將會活成規律性的機械麻木樣子。
誰不喜歡享受,誰不喜歡虛榮,誰不想風光體麵。
這些都是人之本性,可以擁有,但前提是不能越界和踩線。
思想防線不放鬆,沒人能腐蝕得了他,他想要什麼,都會通過自己去爭取和實現。
彆人送給他的,或者主動提供的幫助,他都覺得裡麵有鉤子。
有的時候沙器之也很無奈,他跟的這位領導看著很親和,很有能力,工作認真負責,很有個人魅力。
但是,就信任這一點上來說,他感覺自己是失敗的,李學武從來沒有給予過他全部的信任。
當然了,沙器之並不感到失落,隻是有些氣餒罷了,畢竟李學武不信任他,也不信任彆人。
看著高光微笑地跟自己打招呼,卻在明裡暗裡跟自己彆苗頭,耍心機,努力想要獲得領導的信任。
嗬嗬,沙器之耷拉著眼皮懶得搭理他。
小裱砸,你的名字注定叫失敗!
老娘跟了他這麼長時間,巴心巴肝地賣苦力,你見他有讓我給寫過一份材料嗎?代他簽過一次字嗎?
李學武的辦公室還在原來的位置,不一樣的是,鄰居換成了齊耀武。
王小琴和趙振華主持的辦公室調整方案,征求了包括李學武在內,所有衛三團決策層的意見後,決定把團領導的辦公室放在大院這邊。
三進的院子,中院便成為了衛三團七個人的辦公室場地,前院和後院則成為了衛三團機關辦公室的場所。
其他機關人員則是統一搬到了樓房那邊,形成了比較完整、係統化的布局。
機關辦公人員的性質和領導辦公的性質畢竟是有些不同的,機關主要以文字和執行為主,管理層這邊主要以決策和會議為主,在場地和辦公環境的適用上也不同。
現在衛三團地方比較大,可調整的餘地多,自然是把管理層放在了比較合適的位置上。
大院這邊雖然是老建築,但房屋都是重新修繕過的,又是正對著正門,比較有代表意義。
李學武的辦公室沒動,隻是隨同正門口的牌子換成了與其身份相匹配的門牌。
其他辦公家具和格局還是原來的樣子,門口的衣架上多了一套新板綠罷了。
“領導,廠辦那邊想要跟您確定培訓結束時間,以及您上班的時間”
沙器之給李學武的茶杯裡填了一些熱水,嘴裡彙報著軋鋼廠這邊的工作。
李學武點了點頭,可目光還是看著手裡的文件,眉頭微微皺著,先是對高光說道:“看看都有哪位領導在家”。
說著話看了一眼手上的時間,又交代道:“上午十點吧,開個會”。
“是”
高光應了一聲便往出走,準備會議去了。
放下手裡的文件,李學武看向沙器之問道:“保衛處組織的幾個培訓班是不是到日子了?”
“是這樣的”
沙器之站在辦公桌前麵彙報道:“保衛處機關人員培訓班、保衛特勤訓練班、雙預案培訓班等所有培訓班都會在周一完成培訓任務”。
說著話從帶來的文件包裡拿出幾份文件遞給了李學武,這是他代李學武上山去檢查時帶回來的。
李學武接過來看了,這裡不僅僅包括保衛處所屬的在訓人員,還包括俱樂部保衛科的訓練人員,可以說得上是大豐收了。
三個月前種下的種子,終於要收獲果實了。
他剛才看的文件裡就有治安大隊那一批1500人的考核結果,在沙器之這裡也看到了這一部分的簡報。
李學武安排高光去通知開會的原因也是確定最後的合改編人員名單。
現在看著軋鋼廠這邊的培訓班,李學武同樣重視。
這一期幾個培訓班不僅僅給保衛處帶來了優秀的管理和執行人員,還鍛煉了他們的能力,錘煉了人員的素質,把保衛處的工作能力又提升了一個台階。
雙預案人員畢業,必將訓練場的牌子打響,更會帶來源源不斷的參訓訂單。
同樣帶來的還有消防器材和特種車輛的采購訂單,這些都是保衛處的經費來源。
李學武現在要看所有培訓班的訓練成果,還要定下一批培訓班的參訓時間。
所有培訓班的訓練時間都是三個月,李學武沒怎麼思考,在魏同申報的培訓計劃上簽了字。
沙器之收好文件後請示道:“那……周一您能參加山上舉行的畢業典禮嗎?”
“這個就不了,沒時間”
李學武擺了擺手說道:“請子洪同誌去主持吧”。
說著話看了看手裡的文件,又說道:“交代要辦的申請訓練基地的事情怎麼樣了?”
“這項工作進展比較遲緩”
沙器之彙報道:“蕭副處長一直在推動這個申請,可造成工作進度緩慢的原因不是咱們這邊,而是民正和衛戍那邊”。
李學武問的是上周他簽署的一份申請,是向工委申請正式的安全生產培訓基地。
現在的訓練場僅僅是作為軋鋼廠保衛處自有的單位,無論它的規模大小,還是聯合單位多少,都也隻是個內部的訓練單位。
李學武想要的是推動紅星訓練場正規化、公開化,訓練場也已經擁有了這樣的基礎。
未來訓練場更應該向安全和生產安全培訓基地發展,培訓安保、培訓消防以及其他業務型培訓作為主要的工作重點。
抓著民兵培訓能有什麼發展,就算是這裡成了衛三團的訓練基地又能帶來什麼經濟效益。
但安保和消防等業務培訓不一樣,未來會有源源不斷的培訓需求出現,這裡有最先進的安保培訓團隊,有雙預案的原創團隊,有專業的培訓設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