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山上的情況怎麼樣?”
李學武轉回身,從兜裡掏出一盒煙,遞了一根給張成功。
張成功則是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訓練的隊伍,捂著手由著李學武給點了煙。
“政委他們在呢,連訓帶挑,定下來的還得一周左右,主要是心態問題”
“這個很重要”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點了點頭,道:“留下的要帶好,走的要送好,不能出了岔子”。
“放心吧李團”
張成功認真地說道:“齊團他們開完會應該也會上去,這幾天在改編三營,裝備調集還是個問題”。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道:“一步一步來,先把訓練搞起來,然後練突擊和防衛,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張成功是正管策劃訓練的一把手,李學武跟他提要求很得當。
示意了辦公室那邊,帶著高光就離開了,張成功則是站在李學武剛才站的位置上看著正在訓練的隊伍。
合改編對於他來說影響還是很大的,隊伍拆分,重新整編,戰鬥力一下子就降下來了。
齊團急的直上火,可他也知道這是合改編後的正常情況,畢竟超過一半的人走了,新來的人還沒有接受過正規的武器訓練呢。
當然了,這裡麵包括步槍和炮,以及其他裝甲武器,三個月的訓練隻是讓這些新兵蛋子學會了走正步,距離一個合格的戰士還差的遠呢。
而他,作為參謀長,肩膀上的擔子很重。
李學武在會議上明確的表示過,衛三團進入衛戍區序列後,應該會麵臨城市安保問題,尤其是衛三團所處的位置,以及協同地方的使命。
在應急和保衛方麵,衛三團是要下苦功夫來轉變原來作戰思路的。
原來隻求進攻和破壞,現在不成,必須具備優良的安保手段,能當矛,也要能當盾。
其實張成功看得出來,李學武的意思是偏向盾多一些的。
既然強調了城市安保,那就是常規化的執勤和保障工作了,就像是原來的治安大隊。
而治安大隊的訓練他也看過,尤其是在山上,那三個特種戰法的教官,他也跟對方交流和學習過。
可以這麼說,如果按照李學武的思路,衛三團將是一支具有成熟城市防衛能力,並且能快速完成救援、應急、勤務,以及重點打擊的特勤隊伍。
尤其是一營的建設大綱,李學武明確表示,需要他參考原治安大隊政訓科的訓練大綱,研究出一套適合衛三團的訓練方案。
他要求,在城市應急保衛工作中,一營必須具備快速投放和適應各種複雜環境處理能力的條件。
按照張成功的理解就是,這是一支天兵天將,哪有需要哪出現。
當然了,他並沒有覺得李學武是在為難他,或者在異想天開。
直升機作戰和特種作戰並不是新鮮事,早就有了,他們在研究和學習全世界各種先進戰法的時候都有涉獵到。
但是!
衛三團沒有直升機,衛戍區也沒有幾台,那是衛戍區的寶貝,怎麼可能給衛三團這個新兒子呢。
現在部隊正在列裝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直—5直升飛機。
用現在的眼光看,很漂亮,也很先進,但是產量很少。
這款直升機的原型是毛子哥的米-4直升機,五八年哈飛開始按照毛子哥提供的全套圖紙進行仿製。
當年年底就製造出了直-5直升機,並且成功地進行了試飛。
而在五九年開始投入批量生產,六三年才全麵達標進行定型生產,這是一個從0到1的過程。
就是這個1,從一窮二白走過來的咱們也是咬著牙,到八幾年也總共才生產了545架。
這裡還包含了對外援助的87架,剩下的三家分,張成功除非是想瞎了心了,才敢想衛三團能有這種金貴玩意。
就算是給了衛三團也養不起,所以李學武說的隻能是設想。
當然了,代替手段不是沒有,治安大隊的草原虎裝甲巡邏車,以及信號燈通訊指揮車,已經在訓練之中了。
未來裝備擴充,應該會考慮到這種快速反應專業裝備的,大卡車有點不專業了。
他這還不叫做夢呢,李學武坐在辦公室裡看著合改編情況,又翻看著裝備名錄,衛三團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高光是一個比較開朗率直的小夥子,服務工作沒有沙器之仔細,但態度很積極。
李學武看著文件,他一直在屋裡忙活著,又是倒茶又是找文件的。
這屋裡算是兩間房,空間不小,但跟在保衛處一樣,李學武有保存文件的習慣。
高光現在整理的就是治安大隊時期,李學武做的一些文件和批示。
這些文件已經失去了效用,單位都被撤銷了,這些文件自然就沒了意義。
不過高光覺得隻要是文件,還是被領導保留著的,一定就是有用的。
所以他找了一些紙箱子,將這些文件整理了,準備封存了搬去大庫房。
李學武用鉛筆敲了敲桌麵,見高光看過來,笑著提醒道:“不要一個人做,這麼沉,找個人幫你”。
“是!”
高光咧嘴一笑,轉身跑出了屋子,去找警衛排的人幫忙了。
領導歲數不大,做事起來穩重的很,說起話來卻是和氣的很。
高光在這邊是李學武的辦事員,李學武在的時候他負責協助李學武工作,李學武不在的時候他則是負責處理分給李學武的工作,緊急的需要他聯係李學武,其他的則是要分輕重緩急準備好。
再有其他時間則是去大辦公室幫忙,總之不會讓自己閒著。
跟治安大隊不同,這裡沒有分局的那種隨意,紀律要求的很嚴格,人的思想也很純粹,李學武很喜歡這種氛圍。
幾天沒過來原來治安大隊的色彩和符號還存在著,不過也在逐漸消失著。
原本白色的桌布和椅子布都換成了綠色或者深灰色,院裡眾人的著裝也都換成了統一的樣式。
因為板綠列裝的很匆忙,剛開始並沒有夏季款式,原本能穿裙子製服的女同誌都換成了綠色褲裝,上身是統一樣式的白襯衫,男同誌也一樣。
所以院裡看到的,夏季很熱,但大家都一樣,白襯衫袖子挽到胳膊上,風風火火的跑來跑去。
操場上就不一樣了,因為要訓練,所以全套的板綠穿在身上,真是見汗。
這個是改變不了的,李學武也沒辦法,隻能盼著冬天早點到來,好讓同誌們少受一些苦。
熬吧,等什麼時候熬到換裝的時候基本上也就到了換番號的時候了。
到時候大家都輕鬆了~——
“中午什麼夥食?”
“李處長好~”
趙老五學著他大哥的做派,小跑過來微笑著先跟李學武打了招呼,這才介紹道:“今兒咱吃撈麵,於主任安排的,備了七個菜碼呢”。
“尤其是炸醬,嘿~倍兒地道~”
見著李學武的司機放好了車也跟著下來,知道這個時間問夥食定是還沒吃飯呢,抬手虛指了餐廳方向道:“您快去用餐吧,今兒上午沒什麼人,我們就都先吃了”。
李學武打量了一眼門房,又看了看正門處,問道:“你哥呢?”
“我哥現在不跟門房這邊了”
趙老五笑著道:“他去管服務員了,讓我盯著門房,保衛科現在跟我們一起上班”。
“保衛科的人呢,怎麼沒瞅見?”
李學武剛才看門口就是踅摸保衛科的那些人呢,看看大春幾個練沒練出個樣子來。
趙老五撓了撓臉,解釋道:“我哥跟婁主任和於主任彙報的,同時也請示了,保衛科的作用還是震懾,在外不在內”。
“所以……”
他說著示意了正門口方向介紹道:“正門處白天兩道崗,兩個側門一道崗,院裡巡邏四道崗,兩個小時一輪換”。
“晚上則是三處門各一道崗,院裡巡邏兩道崗,一個小時一輪換”。
介紹完崗位基本情況,又示意著進車門這邊道:“這邊的門崗還得負責車輛登記,所以是活動崗”。
“正門和管理處側門是站崗,會員和訪客從正門進,俱樂部員工則從管理處側門進,車輛從咱們這邊進”。
這小子嘴皮子跟他哥一樣的利索,就是有點憨,以前有的沒的啥都說,被打的多了,規矩的多了,話也會說了。
李學武問的,他大概說了,又問道:“您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了,先吃飯”
李學武拍了拍趙老五的肩膀道:“行了,你去忙吧,好好工作”。
“哎~”
趙老五笑嗬嗬地目送了李學武他們離開,隨後小跑著去找了他哥。
既然李處長都問了保衛科,那一會兒一定是要看保衛科的工作了。
無論什麼單位,隻要是領導要檢查,下麵總想把最好的一麵表現出來。
所以了,這憨小子也有歪心眼,還知道給他哥通風報信呢。
也是了這前不是周一,後不是周末的趕著周四來,彆不是突然襲擊吧。
他可能還沒見識過四不兩直,但對這種冷不丁下來查看情況的領導已經有了機敏的心。
李處長就是大哥行動和要求的風向標,李處長要是不滿意,他大哥能拆了他,擺成李處長滿意的樣子。
……
進餐廳的時候李學武並沒有發現約好的婁姐,帶著韓建昆要了份麵條,自己夾了幾樣喜歡的菜碼,拌了炸醬就開吃。
麵條是白麵和細棒子麵混的,吃著很勁道,也很有嚼勁兒,還有股子淡淡的玉米香氣。
韓建昆不說話,隻是禿嚕禿嚕地吃著,李學武則是看著餐廳裡的人。
俱樂部試運行五個月了,從無到有,管理人員、服務員、教練員、保潔員、保管員、廚師等等,已經搭建成了完整的服務和管理體係。
他這個會長基本上不再插手具體的管理事務了,秘書長周政全最近在忙自己的事,也很少過來。
俱樂部的負責人還是婁鈺,未來也是,隻等他從港城回來,繼續管理這處產業。
管理處主任原本也不是婁姐,婁姐是管理處財務部的主任。
隻因為班子草創,缺少管理人員,婁鈺的事情又多,所以很多事都是婁姐出麵。
但婁姐也知道,她在這裡的每一天都是倒計時,於麗的到來,算是幫她分擔了一部分工作。
原本管理處有負責所有業務的經理,也有負責具體業務的主任,婁鈺是經理,現在於麗就是主任。
婁姐一邊幫助於麗熟悉俱樂部的管理模式,一邊管理著財務。
即便是財務工作,她也在慢慢的交接給趙雅芳,這是李學武的安排。
以前一個人管理所有業務的情況會儘量避免,俱樂部這邊也會有自己的財務部主任,回歸本職工作。
新的人選還沒定,但這個崗位絕對沒有婁姐這麼大的管理權限了,就隻負責俱樂部一處財務業務。
婁姐很舍不得自己跟著李學武闖下來的一片天,將自己一手創建的業務交給彆人,她難以割舍的還有這段記憶。
可人終究是要往前看的,今天闖下的一片天,僅僅是明天奮鬥的過往,她還有更廣闊的天空去飛翔。
隻有飛的更高,才能看的更遠,心中的憂傷也會成為記憶的符號,留作念想。
放下茶杯,看著對麵馬叔叔微微皺起的眉頭,婁曉娥主動打破沉默,微笑著解釋道:“馬叔,他工作比較忙,您多理解”。
“是,我知道的”
馬傑收拾起擔憂,對著婁曉娥點點頭,道:“你爸那邊有消息了嘛?”
“還沒有具體的”
婁曉娥明白這位世家馬叔的意思,得體地回複道:“隻知道他在忙,畢竟隔得太遠了,詳細的還要等他忙過這一陣才能知道”。
“理解”
馬傑再次點頭,隨後微笑著問道:“最近還有在學經濟嗎?”
“是,一直在看書”
婁曉娥微笑著說道:“還是按照您給的書單順序學習著”。
“學以致用,理論結合實踐才能吃透這些道理的”
馬傑喝了一口茶水,關心地說道:“經濟學是有一定規律的,但理論知識都是滯後的,學其骨練其形,卻是要練自己的神”。
“謝謝馬叔”
婁曉娥先是道謝,隨後又介紹道:“看書學習之餘也有同趙家幾位叔叔實踐鍛煉,卻如您所說,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馬傑笑道:“要論實踐功夫,老趙他們卻是有些本領的”。
婁曉娥麵對這位馬叔叔的點評微微一笑,並沒有置評,蓋因他所說的趙叔叔幾人確實是商場裡打磨出來的真本事,而馬叔叔卻是理論結合實踐的高手。
看著小老頭似的,可實際上趙家這邊幾位都不如他的學曆高,資曆深。
同樣都是大家族的繼承人,趙家幾位都是傳統的家族式培養,從小跟在長輩身邊,算盤子上打滑出溜,賬本垛子上睡覺,店麵鋪子搗亂的主兒。
而馬叔叔則是留學派,從小就被家裡送到了國外去學習,有過六國遊曆的經驗,回來後便掌握了家族的生意。
可能是眼界高,學問大,這位馬叔叔同其他幾家留學派繼承人相處的多一些,跟自己父親和趙家幾位叔叔的關係很一般。
而父親同馬叔叔關係交好,還得是各自接手家族生意以後了。
因著世代交好的緣故,父親思想比較進步,所以兩家往來逐漸密切。
也有可能是因為留學的經曆,對外麵世界的認知多一些,再看國內的發展總是帶著懷疑和謹慎的態度。
在麵臨一次次的變革和發展過程中,馬叔叔一直保持著謹慎和保守的態度。
港城攻略定計後,父親第一個想到的合作人選其實是這位馬叔叔。
但初步溝通後,發現他還是偏向於保守,不願意這麼“兒戲”的把家族命運放到一個年輕人無知的幻想上麵。
能保命,能保財,能經營,能合作,這種條件提出來實在是太過於苛刻了。
在當時馬家幾位同樣是留學派家族當家人看來,即便是出現變革,那也不至於損命,更不至於失財,充其量繼續管製他們的財產,不允許他們經營罷了。
守著幾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他們不介意等一等,等內地經濟堅持不住放開的時候,就是他們重新出山的時機了。
可寒冬比他們想象中來臨的更早,更猛烈,也更危險。
就他馬家一族,已經損失了兩處產業,人財儘失,就連他自己,差點也交代了進去。
現在回想起婁家老友提出的條件,這哪裡是苛刻,分明是早有預見啊。
他也曾想過,擇選優秀年輕人進入到體製內發展,或者招納似是婁家這樣的女婿保駕護航。
但是,一方麵他們自己的謹慎和保守,造成了態度上的偏見,另一方麵,體製對他們的身份並不感冒,甚至是冷漠。
他們成了葛朗台,守著金子光著身子,家族內部人心惶惶。
這個凜冬並不好過啊。
再跟這位婁家小女提及馬家等人,他也是有所感慨,書讀多了,膽子小了,不如草莽。
還有,他真沒算計到,婁家附庸的這位年輕人,真是能量巨大。
婁、趙、祁、金、胡,五家人儘數轉移,人去樓空,空樓還貼了封條。
有破封而入者,觀其宅院,空蕩蕩,家徒四壁,屌毛不剩。
什麼時間,用什麼人,怎麼安排的,誰也不知道,反正幾家的產業都光了,比那些小崽子們收拾的還要乾淨,就剩下房屋和院牆了。
什麼叫不動產,意思就是你想要搶奪都搬不動的那種產業,沒了東西,你想要占了院子,可門上早有了封條。
有了封條的東西是不能動的,小心挨大嘴巴,王*得意忘形*友勝同誌說的。
所以了,馬傑看到的就是,婁鈺的承諾都實現了,可惜對象不是他。
主動去找婁鈺,卻是發現婁家也在搬家,最後一處住人的房產也要清空。
這次他倒是看了個完全,隻是就兩個女人在家,想要找婁鈺商量,卻被告知去外地了。
這倒是像他們生意場上躲人常用的借口:東家去外地了,有事等東家回來再辦。
兩家關係不一般,他想要個準話兒,也吐了自己來訪的實情,婁家不會置之不理的。
可他等來的卻是一個消息,婁鈺人已經在港城了,而李學武願意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