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土埋半截身子了,倒成了寶了”
老太太等眾人說完,這才笑著歎了一口氣。
見兒孫們要開口,便點點頭,道:“雅芳要到月份了,可小寧的身子也重了”。
她低頭看了看坐在身邊玩玩具的李姝,又道:“孩子又小,就秦京茹一個人,我又哪裡放心得下”。
“我知道,你們是擔心我身體,人老不以筋骨為能了,我都注意著呢”
“回來,回家來,我做夢都想著在家生活呢”
老太太笑著看向劉茵道:“就算是你們不催我也得回來了,屬實是老了”。
“奶,我們不是這個……”
趙雅芳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老太太擺手製止了,點了點她道:“你心眼子可沒有學武多,能演得過他?”
說完又笑著看向李學武訓道:“什麼時候能長大~”
“鬨著玩兒唄~”
就在大嫂瞪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李學武嘿嘿一笑,抽身躲過大嫂又踢過來的一腳。
“你個損小子!”
趙雅芳也是被他氣笑了,嗔道:“合著你是逗著我們玩唄~”
“這可真不是~”
李學武保證道:“誰能想到咱們老太太火眼金睛呢,讓我這孫猴子無處遁形了”。
“你可真是!”
劉茵也是嗔著掐了兒子一把,敢情早上這麼一會兒,全是他在導演這個。
屋裡眾人也是反應了過來,李學武本身就沒想著騙了老太太,要騙也是他自己騙,怎麼可能叫了這麼多人知道。
哄了劉茵和趙雅芳,就是故意讓兩人做場戲,賣了破綻給老太太,也讓老太太明白他的心意。
這又是哄,又是鬨的,老太太哪裡不知道孫兒都是為了她好,這心裡不僅不生氣,還暖呼呼的。
到頭來就把趙雅芳和劉茵擱在裡麵了,要不怎麼被兩人又踢又掐的呢。
“我二哥就壞!”
姬毓秀也像是剛明白過來了似的,捂著嘴笑道:“怨不得我剛開始就覺得糊塗呢,二哥就是故意的!”
“打!”
李姝見著叭叭被大娘和奶奶捶打,也是興奮地站了起來,小臉紅撲撲地喊著打~打~
“她倒是好熱鬨!~”
老太太也是被屋裡的熱鬨逗的捂嘴笑了起來。
顧寧嗔怪著瞪了李學武一眼,她也被蒙在了鼓裡。
剛才見著李學武在門外跟婆婆和大嫂嘀嘀咕咕的就知道他要乾啥。
等吃了早飯,見著大嫂和婆婆開口,她還怕老太太多心,自己也跟著提心吊膽的。
沒想到這全是李學武早就算計好了的,要不姬毓秀怎麼說迷糊呢,這人何時做過沒準備的決定。
要說十全十美就絕對了,可這個人做什麼事都講究個布局算計,又怎麼會把事情的決定權交到彆人的手上。
“我回家了,孩子咋整?”
老太太笑話完,又給李學武問道:“秦京茹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那就再找一個……”
李學武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見著母親已經用眼睛瞪他了。
“你有錢燒的啊~”
劉茵對於兒子的消費觀念實在是看不過眼。
缺什麼,買,用什麼,買,沒人乾,買……
反正隻要他需要的,或者是沒時間做,或者是不願意做,那就花錢雇人。
對於兒子所謂的時間就是金錢的理論她很是不認同。
咋地?你上班是論時間算工資的啊?!
反了你了,時間多少並不決定工資多少!
她當然不知道她兒子的時間到底有多值錢,就算是知道她也舍不得。
“你們要是想多陪陪孩子,我這給你說一個”
劉茵坐在炕沿邊上,對著李學武和顧寧道:“早上上班你多繞個遠,把孩子送來,晚上下班再接回去”
“要是沒時間,或者來不及,那就讓孩子在這住,不差一宿兩宿的”
“老太太,您覺得呢?”
她說完了兒子、兒媳婦,又看向了老太太,想要征求對方的意見。
李學武倒是想說不用了的話,可母親也沒給他反駁的機會啊。
老太太這會兒已經點頭了:“我要說一塊兒留了李姝,那就不大合適了,這個辦法好,兩全其美了”。
“那就這麼著”
劉茵一錘定音,給兒子擺了擺手,道:“回頭兒把老太太的東西收拾收拾一道兒送回來,連著李姝的日常用的也收拾個包”
“小寧啊”
她倒是不用顧忌兒子的感受,可得給兒媳婦兒解釋清楚:“媽這麼說,你沒有意見吧?”
顧寧能有什麼意見,婆婆和老太太這麼說,也是為了給秦京茹留出空來照顧她。
人家主動幫忙帶孩子,她感謝還來不及呢。
“我沒意見,都聽您的”。
“完事!”
劉茵點了點李學武,道:“以後你少跟我整這些哩咯唥,孩子都讓你教壞了!”
“我可真是……冤枉的很”
李學武好笑道:“怕您辛苦我還有錯了?”
“我自己孫女,我願意辛苦”
劉茵嗔怪著推了他一把,道:“躲我遠點兒,該乾啥乾啥去!”
“得~”
趙雅芳幸災樂禍地說道:“這叫一報還一報~”
“嘿嘿~我願意~”
李學武跟大嫂鬨了一句,又跟顧寧說了,晚上吃了飯再回家。
顧寧知道他周日有事,不僅僅是出差半個多月,回來得走動關係,還有些她知道但不了解的工作需要他去辦。
家裡的錢富裕的很,隻靠李學武的兩份工資可擺不平。
就說上了秋以後,這家裡陸陸續續被沈國棟送來的吃食和生活用度就得多少了。
那煤都是用貨車拉來的,堆在院牆根底下好大一片,怕不是得有六七噸煤。
反正那一卡車的煤都卸了,塊煤燒著就是比煤球好用。
秦京茹晚上七點多鐘下班,走之前填滿一下子,晚上李學武睡覺之前再補滿了,蓋上封蓋,能熱到早上。
你就說這燒煤吧,誰家的工資用的起。
錢哪來的?
這個顧寧不管,就像她跟姬毓秀笑鬨的那樣,她的工資反正都在抽屜裡放著,隻見多,不見少。
李學武是一家之主,他說住大房子,就得有住大房子的能力,沒能力回四合院住後院她也無所謂。
這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猴子滿山走。
李學武從來沒跟她要過工資,也沒就生活品質做過約束要求,她就沒理由和意願去乾涉調查李學武的錢是哪來的。
如果連賺錢的方式都需要她來操心,那她當初就不會為了圖意諸事順心省事,選李學武了。
所以,李學武說要出去忙,那她就不管,更不約束。
隻要晚上按時回家,這是兩人互相信任的底線。
不能按時怎麼辦?
能怎麼辦,她又打不過李學武,還能槍斃了他咋地?
李學武不能按時回家,定會跟她解釋,理由一定讓她滿意信服。
無需她生氣耍臉色和脾氣,就算是謊言,那也是有必要這麼說的。
李學武在這一點上做的還是讓她滿意的,極少出現晚回家的現象。
現在李學武說了晚飯後回來接她們娘倆回家,那她就允了,隻是叮囑他注意彆凍著。
李學武倒是不在乎跟家人麵前秀恩愛,可真要做出親近的動作,他怕顧寧晚上跟他算賬。
嬉笑著眨了眨眼睛,惹得顧寧扭頭不搭理他,這才出了門。
“呦,學武,出去啊~”
“哎,一大爺,這乾嘛呢?”
易忠海示意了拎在手裡的泥抹子,解釋道:“隔壁院借的,後院聾老太太的窗戶漏風,弄點泥重新給抹一遍”。
他說完看了李學武身後李家一眼,問道:“你爸沒回來啊?”
“山上的工作忙,中醫院有個草藥項目要做,下不來”
李學武解釋了一句,示意了門外,道:“得,您忙著,有事知會我一聲就行”。
“哎!學武”
易忠海喊住了將要邁步的李學武,道:“我剛想起來,還真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他抬了下巴示意了身後的門房,道:“入冬了,咱們這門房製度是不是……”
說完這一句,易忠海又有些遲疑了:“你這不老回來,按道理我是不應該麻煩你的”。
“沒事,我這不還在院裡嘛”
李學武點頭道:“該交錢交錢,該出人的您叫國棟安排”
說著話還示意了身後屋裡,道:“毓秀也在院裡住,尤其是門房這邊,緊吧點好”。
“得嘞,有你這句話我就心裡有底了”
易忠海點了點頭,道:“今年不用重新搭炕,沒啥用度,無非就是點煤和柴火”
他也是明白事理的,擺手道:“今年各家均攤,不能再用倒座房的了,不公平,容易起糾紛”。
李學武笑了笑,沒覺得那麼點柴火能有個啥。
但一大爺也是好心,去年這點火的柴火由著倒座房出,那是因為後半段了,沒地兒定規矩去。
用了一冬的柴火,也沒人誇倒座房什麼,一大爺也是怕李學武說他們費力不討好。
現在得了,眾人均攤,要麼出人,要麼出力,要麼出錢。
李學武當然是選擇出錢,家裡常住的都是娘們兒,讓誰去看門房去。
劉茵白天一堆事呢,又是不願意去門房跟她們扯老婆舌兒的,何苦為了這點錢為難呢。
“您想著點,需要什麼跟國棟提,有不合適的,需要毓秀的,您直接找她就行”
這話無非就是回應一大爺那句放心,他知道一大爺想的是啥意思。
兩人正說著,秦淮茹帶著小當和槐花走了出來,眼瞅著是要出門。
見著兩人在院裡站著說話,便打了招呼。
問清楚緣由,秦淮茹也是讚成今年冬天繼續執行門房製度。
反正院裡各家各戶都有人在,晚上小夥子去門房睡,大家都踏實,白天老婆兒們去門房聊閒篇兒,家裡也清靜。
無非就是個暖和錢,沒錢的就出力值班,有錢的就出錢圖個心安。
現在形勢不太好,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大家都不好受,這點錢不在意的。
李學武聽著她說叨,笑著示意了站在中院三門口噘嘴的棒梗,問秦淮茹道:“這咋地了?”
“甭搭理他”
秦淮茹又好氣又好笑地解釋道:“讓他寫作業,就貪玩”。
“我哥作業沒寫完”
槐花仰著小腦袋看著李學武嘰嘰喳喳地解釋道:“我媽帶我們去逛街,不帶他~”
“是嘛~”
李學武看了這小姑娘,笑著應了一句,隨後給那邊怨婦似的棒梗招手道:“過來!”
“武叔!”
棒梗可算是找著組織了,小跑著從門裡一溜煙似的到了李學武跟前。
李學武好笑地看著他,問道:“雞伺候的咋樣?”
“啊?”
棒梗跑過來本以為武叔會問他作業呢,沒想到是問雞的事。
“好著呢!”
他沒了剛才的蔫頭耷腦,昂著大肥臉,道:“昨天隔壁院那倒黴孩子站在牆上扔石頭子,那雞還罵街呢!”
“嗬嗬~”
李學武笑著彈了他一個腦瓜嘣兒,這孩子真到人嫌狗不理的時候了。
“我要去俱樂部,你去不去?”
“去!”
棒梗剛才被他媽限製在了中院院門裡,說作業寫不完不許踏出中院一步,否則屁股開花!
現在武叔幫他破戒,他哪裡有不願意的。
彆說去俱樂部能吃能玩的,就是出去乾活都覺得比圈在家裡強。
“去什麼去!”
秦淮茹沒好氣地瞪了李學武,道:“他作業都還沒寫完呢,你就逗事兒!”
“他作業沒寫完關我什麼事”
李學武笑著看向秦淮茹說道:“我布置給他的作業完成的好著呢就行唄~”
“去你的!你就是壞蛋~”
秦淮茹嗔道:“我兒子考不上大學你負責啊?”
說完就去拉棒梗:“棒梗,趕緊回家寫作業去,彆等我抽你啊~”
“媽~”
棒梗有些無奈地說道:“您怎麼能這麼說我武叔呢,我覺得他說的沒錯”
說完見他媽真動手要掐他,趕緊躲在了一大爺身後,腦袋從一旁露了出來兀自強調道:“您說,您自己說,指望我考大學是不是強人所難了!”
“就我這個成績,彆說大學了,就是中學我都沒信心!”
他這小嘴兒真是厲害了,左躲右閃的圍著一大爺和李學武身邊轉悠,就是不給他媽捉住他的機會。
“我勸您還是正視現實,放我一馬,也放您自己一馬,咱們娘倆何必因為得不到的東西自相殘殺呢?!”
“棒梗!媽媽生氣了!”
秦淮茹追不上他,站在原地瞪了眼睛,可棒梗見她不追了,一溜煙跑出了院子。
“媽!您消消氣,我懲罰我自己一天彆上家門!”
話語還在,人已經沒影了,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會兒棒梗已經到了李學武車跟前。
“都怨你!”
秦淮茹逮不著自己兒子,瞧見一大爺和李學武站在一旁看熱鬨尤其的生氣。
特彆是李學武,都是他挑起來的,沒他棒梗早回家寫作業去了。
其實吧,現在秦淮茹生氣,可真實情況不僅僅是李學武,就算是她自己也清楚。
她走了,棒梗就真的能乖乖寫作業了?
就像棒梗剛才說她的那話意思:您彆做夢了!
李學武沒在意秦淮茹的埋怨,笑著點評道:“我覺得棒梗比你有經營天賦,至少他知道成本沉沒不應該再浪費力氣的道理”。
“去你的!”
秦淮茹聽得懂他的話,不就是說自己兒子有自知之明,一定考不上初中了,這會兒一點學習的力氣都不願意花。
“棒梗原來學習成績很好的,就你那兩隻雞惹的他不學習了!”
“您可真是粘包賴啊!”
李學武好笑地示意了一大爺,道:“您也不去院裡打聽打聽,您家裡那位少爺天生跟文曲星不對付,少往我這扯”。
易忠海知道他開玩笑呢,點了點他,笑著往後院去了。
秦淮茹被李學武說不過,氣呼呼地嗔道:“你彆帶他玩去啊,他心野了,我更管不住了!”
“好好好”
李學武一邊答應著,一邊往外走,態度可好了。
可等秦淮茹出了大門的時候,就見著李學武開車帶著兒子往胡同外麵走呢。
棒梗見著他媽看他,還興奮地擺擺呢。
秦淮茹又氣又笑的,真想不要這混蛋兒子算了。
還有那李學武,也是個不著調的,非要跟她對著乾。
槐花有些羨慕地看著坐在車上離去的哥哥,轉頭看向姐姐,問道:“咱哥乾啥去了?”
“玩去了唄~”
小當撇嘴道:“跟武叔去俱樂部了”。
“啥叫俱樂部?”
槐花不懂,茫然地看著小姐姐。
小當沒去過,可聽哥哥吹噓過,隻覺得那裡跟人間仙境似的,可好玩了。
“就是不愛學習的孩子去玩的地方”。
“我也想去……”
槐花不太理解為啥不愛學習的孩子卻能玩的這麼開心。
秦淮茹聽見兩個孩子的議論,拉了拉她們的手,道:“咱不去,啊,媽媽帶你們去買好吃的,不給你哥買”。
槐花抬起頭看了看媽媽沒說話,小當卻是望著胡同的方向愣神。
這世上從來都是不公平的,他哥就算是不學習,可在家裡奶奶和媽媽都疼他,就算是不努力,也有大人喜歡他,帶他玩。
小小的她不止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的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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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哪來的公平啊~”
黃乾使勁嘬了一口煙,一邊在煙灰缸裡點了點煙灰,一邊給坐在一旁忿忿不平的鐘景學講起了人脈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