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則是到了台階下麵諂媚地彙報,言道是韓探長有交代,要求他們全力配合貴行,尤其是要嚴厲打擊這種知法犯法的違法犯罪行為。
對於他的討好,賴家聲隻是笑笑,並沒有說什麼。
就算是要給那位長洲仔道謝,眼前這個小癟三也是不夠資格帶話的。
普通人怕他們,可賴家聲不怕,他背後靠著的大山更不會怕。
在港城,這些狗誰都敢咬,唯獨就是不敢咬主人。
那誰是他們的主人呢?
不!
不是港城的那些黃毛鬼,也不是港城的老百姓。
誰有錢,誰就是他們的主人。
港城不僅僅是法治社會,還是資本經濟社會。
在港城,那些有錢人通常會養兩條狗,一條白狗,一條黑狗。
所以,在港城有錢人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的。
那誰是有錢人呢?
在這片地界,小小的港城島,有錢人層出不窮。
他們這些人自然不清楚誰是有錢人,但知道眼前這家銀行絕對有錢。
韓森也知道,東方時代銀行的那位總經理是一朵帶刺的玫瑰,是他絕對不能招惹的存在。
他可以在這片地界上撒歡打滾兒,可以當大佬,但他自己很清楚,再牛嗶的角色也無法跟一個組織,一個國家去耍橫。
昨天從海鮮酒樓回去,他就立馬安排人重新調查這位婁總。
尤其是對方提及到的太子港務和五豐行。
乾踏娘,去調查的人直接去了碼頭,差點讓對方給發現墜上來反調查。
僅從碼頭傳回來的消息是,那邊有一部分乾活的人不大對勁兒,眼睛裡明顯帶著殺氣。
而永樂街那邊托人打聽到的情況是,前段時間五豐行有一位業務高管離職跳槽去了一家貿易公司當副總。
巧合的是,這家貿易公司的大股東就是東方時代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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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巧合的是,太子港務不僅跟這家貿易公司往來密切,負責人還是東方時代銀行的非執行董事。
而太子港務做的就是五豐行的碼頭業務,背後靠著的是誰傻子都清楚。
所以特麼這就是一張大網,韓森看一眼就知道惹不起的網。
在港城華人世界裡他是大佬級的人物,可放眼整座港城,他的名字又算個什麼。
所以,被婁曉濱算計著沾了這趟因果,韓森也在發愁如何撇清關係,把自己從這張扣下來的大網中摘出來。
唯一的辦法就是統一態度,提高思想認識、正治站位……
你不要笑,他是認真的。
所以當婁曉娥要清算港城婁家的時候,韓森不敢攙和,甚至都沒有去找婁曉濱報仇,但必要的時候找準機會出手相助。
他也不求婁曉娥來謝謝他,隻求對方不要惦記著他就好。
怕倒是不怕婁曉娥,他怕的是婁曉娥身後所代表的資本力量。
且看港城那幾家太平紳士,哪個不是養白狗和黑狗,真要對付他,碾死螞蟻一般的容易。
婁家,真的要淪落街頭了。
大太太和二太太跌跌撞撞回到家裡的時候,發現自家門前已經貼上了封條,上了鐵鎖。
家裡人正茫然地站在門口,被往來的鄰居們圍觀議論著。
他們不敢有絲毫的反抗之心,更不敢破門而入,毀了那些封條。
因為就在家門口附近,幾條綠裝鬣狗正在逡巡,目光緊緊地盯著他們呢。
兩房人失魂落魄聚地在一處,各自都沒了吵架的心氣,商量著現在往哪去。
現在白天還好,可兜裡一分錢都沒有了,大晚上的睡大街嗎?
他們出來的時候隻來得及穿了一身的衣服,真要睡大街,還不得凍死。
港城的冬天雖然不至於到零下,可也是很冷的,十幾度也能凍死人的。
關鍵是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總得吃飯啊。
二房娘倆不說話,因為他們沒轍了,所有的房產都被查封了。
大房倒是有兒女沒牽扯其中,大姐婁曉楠隻是拿了自己的嫁妝和體己錢入股,這會兒躲在家裡又能有什麼事。
就算是被拉下水,可也不是主謀,賠錢就是了。
大太太倒是想去閨女家裡暫時住一段時間,也好緩一緩經濟。
畢竟閨女嫁了個殷實人家,娘家有難,自當出手相助。
可問題就出在於此了,若是婁曉楠娘家有實力,她在婆家說話自然是有力度的。
但是,她惹了禍,虧了那麼多錢,尤其是娘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丈夫已經發火跟她清算這些年她的囂張跋扈了。
婁曉楠自身難保,哪裡敢答應讓娘家人來家裡住。
尤其是娘家人欠了一大筆債,還得應付案子,這不是引火燒身嘛。
她以前對丈夫的苛刻,對婆家的跋扈,現在都成了愧疚和膽怯。
婁曉楠自己也是惶惶不可終日,再沒了高傲的威風,就怕丈夫休了她。
所以,大太太給婁曉楠打電話不接,要不就是傭人接電話說主人不在。
叫人去送信兒也沒人回,再去問,傭人直接不開門了。
這算是什麼?
臭了大街了,人人都躲著了。
最後的選擇,也隻能是大太太不想麻煩的小兒子婁曉城了。
婁曉城開門時看到門口站著的一家人顯得特彆的驚訝。
雖然不情願這麼多人來家裡,可當著他媽媽的麵,隻能迎進門。
其他人都可以不照顧,總不能()
讓老母親和小孩子跟著流落街頭吧。
進門的時候,婁曉城看了大家,似是隨口問道:“怎麼不見大嫂?”
婁曉濱正在懊悔當中,這會兒也是反應過來,原來妻子徹夜未歸。
再想到這一大家子人都不夠二弟關心的了,這個時候還能想起那***,真是……
這會兒正寄人籬下,雖然覺得弟弟話裡有話,可婁曉濱還是忍住了。
大太太怕兩人吵起來,便主動解釋說回娘家去了。
婁曉城看了一眼母親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起了他們今天來這邊的緣由。
大太太見屋裡人都不說話,隻能是自己解釋了,嘴裡是又苦又難過。
一邊是婁曉娥的絕情無義,一邊是家裡遭逢大難。
反正他們沒有錯,錯的都是彆人。
婁曉城最看不慣家裡人這樣,大太太說的時候他還忍了,直到大哥又開始咒罵婁曉娥。
“我早就跟你們說過,可你們有誰聽我的?”
婁曉城不滿道:“若不是你們鬼迷心竅,見錢眼開,又怎會出現今天這個狀況?”
“要我說,婁曉娥也是父親的女兒,咱們的妹妹,就不該算計了她,畢竟都是一家人……”
“好啊,你當她是一家人!”
婁曉濱實在是忍不了了,衝著婁曉城開口訓斥道:“彆站著說話不腰疼了,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
“你看看這一家人,穿的戴的、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辛辛苦苦賺回來的!”
“你還說我!”
他指責弟弟道:“你現在當然能說這些風涼話,你跑出來一個人住,還不是一貫是隻顧著自己逍遙快活,可有想過家裡!”
聽見大哥說這話,婁曉京隻覺得惡心,錢是父親送過來的,大哥賺了個屁。
當初要不是他聰明,吵著要分家,現在他也跟老二婁曉城一樣淨身出戶了。
大哥賺外麵的錢稀鬆,算計自己家裡人才在行!
他不屑地哼哼著要說話,可卻是被母親給瞪了一眼。
人在屋簷下,這裡是大房家裡,他們哪裡有說話的份兒。
再說了,人家親兄弟倆,打破腦袋也是親兄弟,他又算哪個。
婁曉城這會兒被大哥氣紅了臉,真想說出大哥背後做的那些事,可看著老母親哀求的目光,隻能忍著。
婁曉濱見他不開口,還以為說不過自己呢,又對著其他人發泄道:“當初說要賺錢的時候我逼著你們給我拿錢了?”
“還不是你們自己要入股的,現在出了事,怎麼都來埋怨起我了!”
……
他喋喋不休的吵嚷惹得不是很寬敞的房屋裡雞飛狗跳,大太太腦仁疼。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想想怎麼辦吧”
大太太說了:“婁曉娥那邊不見人影,總不能真等著家產都被查沒吧?”
婁曉城被堵的心裡有火氣,這會兒接話兒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趕緊聯係爸回來解決,或者儘快聯係小妹”。
“你在教我做事啊!”
婁曉濱就像是一直瘋狗一般,誰說他都會惹來一陣狂吠。
“能聯係我還不是早就聯係,要不要你去聯係爸爸啊!”
“你跟我嚷什麼?!”
婁曉城不想忍了,直接回懟道:“你財迷心竅,是我逼著你的?”
“有話能不能好好說!”
大太太這會兒在小兒子家裡,也隻能壓著長子:“你弟弟呢!”
“哼他哪裡認我這個弟弟”
婁曉()
城不屑地說道:“他說是為了這個家,可我在這個家裡有什麼地位?”
“他說為了誰都可以,少帶上我,當初是您支持大哥拿了家裡的財產吧,我有什麼?”
“你!”
婁曉濱見弟弟跟自己算舊賬,指著他罵道:“你學醫不是我供的,這房子不是我給你買的?!”
他也不顧母親的阻攔,指著弟弟罵道:“你也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婁曉城看著他冷哼道:“你真要跟我掰扯這個?還好意思提房子的事,要不要我去拿打給你的貸款文書?”
“以為我還完了錢就撕了對吧?”
他恨恨地看著大哥,道:“不,我永遠都記得你對我做過什麼!”
二房太太震驚地看了兒子一眼,婁曉京這會兒也是滿臉的戲謔和嘲諷,這事兒他們可是不知道。
還真是好大哥啊,錢都賺到親弟弟身上來了。
“你個混蛋!”
婁曉濱惱羞成怒就要動手,卻是被婁曉城推開,同時拉開了房門,示意了門外道:“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仙!”
大太太本以為帶著大家到小兒子這裡來,總是個家。
沒想到顏麵儘失,落了個掃地出門的下場。
“好好好,不要吵了,我們走就是了”
她主動維護大兒子,抱著孫子起身作勢要走,可遲遲等不來小兒子的挽留。
二房太太見狀,主動要了兒子扶起身,看著婁曉城站在門口陰沉著臉,什麼都沒說,趕緊往出走。
婁曉京扶著母親路過滿臉通紅的婁曉濱時,說起了風涼話:“哎呀二姐在澳洲,大不了我送您去那邊,你還有閨女可以依靠”。
“我就都無所謂了,無牽無掛,去哪都能混口飯吃,就不過這寄人籬下的日子了”。
好麼,一家人,不歡而散。
“走!”
婁曉濱使勁兒拉扯了兒子,跟著也出了門,決定不在這受這個氣!
可是帶著兒子和母親出門的時候他又覺得不大對勁。
二弟婁曉城進門後不問二妹去哪了,卻問起了自己媳婦兒!
就算是跟婁曉隔房,可母親總是親的吧!
這火急火燎的跟自己嚷嚷,怎麼像是著急攆了他們走似的?
這麼不給麵子嘛?
他這邊正尋思著,卻聽見身後婁曉城恰似不忍地說道:“孩子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感冒了,我帶他去診所”。
“???”
二弟不就是特麼醫生,還要去個屁的診所!
這怕不是要留下孩子吧?
婁曉濱怎麼都不信,婁曉城能看著母親出門,卻心疼他兒子!
“婁曉城!”
婁曉濱猛地轉身,一把撐住了房門,眼睛往房間裡麵踅摸,嘴裡罵道:“張玉書是不是在這裡?!”
“你瘋了!”
麵對大哥的詰問,婁曉城使勁攔住了要進屋找人的婁曉濱。
“這是我家,你瘋了,少來招惹我!”
他也是大喊一聲,將親大哥踹出了門外,隨即拉上房門落了鎖。
得,這回徹底給婁曉濱充分的理由懷疑張玉書就在二弟家裡了。
他就站在房門前也不顧左右鄰居破口大罵,什麼難聽的都說出來了。
大太太抱著孫子蹲在地上,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啊。
二房娘倆說是走了,其實聽見動靜腳步都放慢成了龜速。
等熱鬨看完了,母子兩個臉上全是惡心的表情,疾步往外走去,好像很怕沾染了不良風氣一般。
()
這邊吵嚷著,有鄰居出來查看,見婁曉濱罵的難聽,便下樓去叫了巡警。
綠裝趕過來盯著他,告訴他再擾民就抓他。
婁曉濱對家裡人有能耐,可不敢惹警查。
婁曉城不開門,他隻能在嘴裡罵著,帶著孩子和母親先離開。
這會兒是孩子哭,老母親也哭。
剛出了公寓大樓門,卻是瞧見二太太蹲在地上哭嚎著。
大太太也顧不上自己哭了,趕緊過去扶了,嘴裡這麼一打聽才知道,敢情是婁曉京被人抓走了。
卻不是昨晚的警署,而是那些高息債的人。
現在該知道他們家完蛋了的,也都知道了,借錢的時候客客氣氣的,現在要錢的時候可不是那個了。
高息債的人說了,不還錢,就沉海,讓她趕緊籌錢去抽人。
婁曉濱這會兒很是心下一緊,就算是想要笑話二房,他也是笑話不出來了。
那些人都能找道婁曉京,又怎麼會放過了他。
這會兒天眼看著就要黑了,他左右踅摸著,是不是去哪裡躲一躲。
嘿!說什麼來什麼!
他剛才還想著自己也欠了高息債的,這會兒就見那位花頭找上門來了。
婁曉濱是真想跑,可他不敢,因為他知道,跑了就要挨揍,他也知道自己跑不掉的。
所以這會兒戰戰兢兢,尿都要下來了。
花頭倒是客氣,隻是帶著人堵住了他們一家人,嘴裡問道:“婁總,能還錢嗎?”
“能!絕對能!”
婁曉濱還要起誓發願,卻是被花頭打斷道:“你的情況我都了解了,說說你能拿什麼還,除了銀行扣押的那些”。
“……”
婁曉濱如墜深淵,自己的情況被對方了解的這麼透徹,就知道騙不過了。
不過他哪裡能站著等死,趕緊保證道:“我絕對能籌到錢,相信我,再寬限我幾日,到期我一定能還錢!”
“我也想給你時間的”
花頭微微一笑,道:“我也是生意人嘛,得講信譽的,可怎奈何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沒辦法,隻能提前收款了”。
這麼說著,還歉意地拍了拍婁曉濱的肩膀,道:“不過也不要怨我,你要是能籌到錢,銀行準比我先拿到”。
“所以嘛”
他轉身看向大太太、二太太,以及大太太懷裡的孩子,道:“你兒子還值點錢,你這兩位老母嘛……嘶”
花頭使勁兒抽了一口氣,道:“看來我要虧本了,這樣的老貨,賣給誰啊?”
“我!我!”
婁曉濱這會兒倒是有了些擔當,攔在母親和兒子麵前揮舞著雙手祈求道:“我來,我來,我一定會籌到錢的,就算是抽血賣都會還你錢的!”
大太太摟著孫子,哭泣道:“不要傷害我兒子,我去借,我大女兒有錢的,我小兒子是醫生,他們都能還你錢的,不要傷害我兒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