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月梅去找江爸,江佳妮回自己家去叫上陸向陽,再加上江海兵江海洋江燕妮以及江三家三個孩子還有四個小的。
一群人開了兩輛車去醫院。
等到了醫院,隻有江大伯心神不定地守在急救室門外,江大伯還沒來。
江爸衝上去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昨天不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天就出事了?”
江大伯懊惱的薅頭發:“都怪我,都怪我……’
其實也不能怪江大伯,要怪得怪江奶奶。
現在沒有什麼治療中風的辦法,老人一旦中風之後,症狀輕微的就是僵著半邊身子挪,嚴重的就隻能躺床上。
江奶奶當初不光是腦中風,還有骨折。
人又上了年紀,光一個骨折養好都半年後了。
江奶奶是個要強的人。
骨折好了後就要學著走路,希望起碼能像那些不嚴重的人,能自己處理自己的事,也能自己下地活動一下。
醫院其實有專門的康複科,但江家沒人知道。
當然,就算知道江奶奶也不一定願意去。
她就在家裡自己鍛煉。
每天就扶著床慢吞吞的走上幾圈。
因為一直沒出事,也沒人特彆在意,然後就不出意外的出事了。
江奶奶某次學走路的時候左腳絆右腳,再次摔倒,這次好了,把一邊的胯骨給摔成了骨裂。
這次一摔,就徹底起不來了,每天隻能躺著。
一開始江奶奶還能每天看電視解悶,很快她就受不了了。
以前是不順心了罵人,自從徹底不能動之後就變成了睜眼就罵人。
搞的江大伯家所有人,除了吃飯的時候給她送碗飯,沒有一個人往跟前湊。
江大伯還算孝順,有空就會用輪椅推著江奶奶去街上轉轉,因為隻有上街的時候,江奶奶才不會罵人。
昨天也是。
昨天江家一大家子去看過老頭老太回來後,又有彆的親戚去看他們。
江奶奶就又跟人家罵兒子罵兒媳,老大兩口子老二兩口子都沒逃過,老三媳婦兒更是被她罵了祖宗十八代,
隻有住在監獄裡的老三最可憐。
今天一大早又開始罵。
多年的江大伯他們不想影響心情,就出去串門。
江奶奶就鬨騰著要出門放風,說要呼吸新鮮空氣,不然就鬨騰的誰都彆想過好這個年。
江大伯和江大娘都在外麵呢,孩子們也不在家。
江爺爺沒辦法,就想著自己把人挪到輪椅上。
江大伯死氣沉沉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弄得,咱媽也不肯說。”
“反正等我回去的時候,咱媽躺在床上,被子隻蓋住了腿,老老實實的一聲不吭,咱爸倒在地上,後腦勺一灘血。”
江大伯哽咽道:“我,我總覺得這次,咱爸,咱爸怕是過不去了……”
彆人家是嚴父慈母,江家比較另類,江家是嚴母慈父。
雖然家裡財政大權都掌握在江奶奶手中,江爺爺也習慣聽媳婦兒的。
可隻要有條件,江爺爺就會儘可能的對孩子們好。
江大伯還記得小的時候父親下河摸魚蝦給他們解饞,也記得生病後想吃甜的,大冬天的父親跑農村拿糧票給他們換了點柿餅甜嘴。
他對兒子們這樣,對孫子也這樣。
江奶奶頂頂不待見女孩子,但江佳妮記憶裡也有騎在江爺爺脖子上玩耍的經曆。
他不聲不響,永遠沉默的像是江奶奶身後的一道影子。
可對孩子們來說,他的確是靠得住的父親和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