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半,火車準點停靠在江縣火車站的站台上。
江月華本想直接回香滿園,讓蘇明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段書記就行,她休息休息再去罐頭廠找陳廠長商談合作事宜。
“江同誌,兩份訂單都是你拿到的,這麼大的好消息,理應由你去向段書記彙報。”
蘇明一臉堅持,他可不敢搶工,他就是跟著搬貨的。
江月華拗不過他,也不敢繼續在大庭廣眾下推搡,免得‘巨款定金’被壞分子盯上,那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行,那咱們一起去。”
縣委辦公室。
段書記剛開完出來,這兩天緊皺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江月華和蘇明已經去省城三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越等,段書記這顆心就越是沒有著落。
彆說他了,就是陳廠長,天天都要來縣委大院轉一圈,眼巴巴地問江蘇兩人回來沒。
工作的重擔沒能壓垮段書記,陳廠長的每天堵門卻讓段書記無處可逃。
尤其現在,門一推開——
“書記,他們倆還沒回來嗎?什麼時候回來啊?”
陳廠長一開口,段書記直接破大防:“老陳,你也挺大歲數了,怎麼就不能穩重點?這來回路上也要耽誤功夫,哪有那麼快?”
進來送水的秘書:書記您?
陳廠長苦著臉:“書記,不是我不穩重啊,實在是廠裡的工人……這離月底也沒幾天了,我急啊。”
要是能救廠子,彆說穩重了,讓他穩成老狗都行。
段書記頭疼的揉揉眉心:“我知道你著急,我也急啊,可這事急不來。”
現在他們除了等,再沒彆的辦法。
陳廠長苦著臉:“書記,要是他們拿不下省城的訂單……上麵能先撥點款給工人發工資嗎?”
工人那天鬨事之後,段書記自掏腰包給特彆困難的工人救急。
可個人能力終究有限,段書記家也不是開銀行的,救不了上百號人。
就連陳廠長,這半年也幾乎把自家掏空了,全貼補工人了。
段書記歎了口氣,這話他也不敢保證。
上麵他一直爭取,可給的回複就是,上麵也有困難,儘量讓各廠求突破,求發展,謀生存。
低沉的窒息感在辦公室彌漫開來。
陳廠長心揪的生疼,搓了把臉,聲音哽咽:“是我對不起組織,對不起工人,是我這個廠長不稱職啊,好好的廠子在我手裡走到這個地步。”
“老陳……”
段書記心裡也難受,聲音艱澀:“你快彆這麼說,這不能怪你。”
陳廠長直接哭了:“書記你彆安慰我了,這責任就是在我,是我這個廠長無能啊。”
愁苦的嗚咽聲傳出來,剛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江月華和蘇明兩人一愣。
蘇明嚇得頓時臉色驟變,還以為是段書記怎麼了,焦急的就去推門:“書記,您……”
入目就是正哭得一抽一抽,糊了滿臉淚,又慘又滑稽的陳廠長。
江月華:“…………”
蘇明:“…………”
蘇明有些尷尬,正猶豫要不要把腳收回去,再把門給關上,讓陳廠長再哭一會兒。
“你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