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白橡色短發的少年人被一下子砍下了腦袋,日輪刀和脖頸接觸的時候發出滋啦滋啦燒著了的聲音來。息見子的手指插-入對方的腦殼之中,她甚至能夠感受到黏黏答答的液體滾動在一起的感覺。
息見子相當喪失麵子地坐在了地麵上。她的心一直在跳,速度簡直超過了自己平時信條速度的最高頻率。
緣一又問:“你還好嗎?”
息見子答不出來。
她渾身上下都在發熱,自身的體溫幾乎升到了一種可以將人灼燒至死的高溫。與其說像是人類,倒不如說是火球,滾燙的火球。
在緣一的視線下,息見子開始融化。
****
源睦月終於走到了山頂,是國木田獨步背著她上去的。她在到達山頂的時候用握成拳頭的手輕輕敲打了一下成年男性堅硬的肩膀,而國木田則是將她放了下來。
睦月看見懸掛在高高的木架之上、宛如瀑布河流一起延展開來的紫藤花。紫色的藤洋根本就是睡夢裡麵才會遇見的美麗的風景,她有些呼吸不暢,也許是震驚於這裡的神聖與美麗,也許是因為身體內部正在逐漸惡化。
她能夠活到現在,是無數藥物與治療堆砌起來的結果。
國木田獨步的嘴唇煽動了一下,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而就在他試圖打開隨身攜帶的小手電筒來照亮尚未迎接天光的天地的時候,一塊石頭咕嚕咕嚕地朝著他們滾了過來。
但是那並非石頭,那是一個腦袋。
一個男人的腦袋。
男人有著無比俊美的麵容,無論是蜷曲的黑色長發還是暗沉的紅色雙眼。
……
無慘的腦袋落向睦月。
他還活著。
無慘很憤怒,無比的憤怒。自他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以後,他總是被各種各樣不理解他的想法甚至唾棄他的人們傷害、仇恨。為什麼大家不能把家人死掉、朋友死掉這種小事當成被風吹走了不好嗎?
這一次他又被人傷害了,被一個陌生的男子。對方隻是站在那裡什麼都沒做,“天災”就降臨到了無慘的身上。
這太奇怪了。
這太不公平了。
最後的“刑罰”是火。
太陽升起來了。
對於鬼來說是致命的存在——太陽,比平時更早地到來了。
源睦月看見那升起的太陽光灼燒著無慘的腦袋,他的眼球上麵爬滿了紅色的血絲。她知道對方要**,心中那種好似上輩子在哪裡相遇過的情感再一次、再一次朝著她奔來。睦月被一種無比強大的悲傷包裹在了一起,她甩開國木田的手,顫抖著朝對方走過去。她僅僅抱著無慘的腦袋,無慘的火燃到了她的身上。
出於任何一種人道主義的考慮,國木田獨步沒有不去阻止對方的原因。可是宛如飛蛾撲火一般朝著“死亡”而去的少女卻嘶吼著朝國木田說:“彆過來!”
無慘也在尖叫,他不想死,不想再去**。
他明明好不容易才活過來……
在國木田被那陣尖叫與嘶吼刺激著大腦的時候,升起的朝陽已經將那顆腦袋完完全全地燒毀了。
源睦月身上一片焦黑。
她還活著嗎
“主犯與共犯吧。”一個較為淡薄的聲音喚醒了國木田獨步被冰水澆築成了一團冰塊的大腦。一名有著淺金色短發、戴著鴨舌帽,穿著赭色的風衣外套的年輕男人踏著石頭鋪成的道路緩緩走了下來。
國木田驚訝那名偵探為什麼在這裡。因此他從太宰那裡得到了消息偵探他應該是到失蹤人員之一的繼國嚴勝的家裡去蹲點了。可是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綾辻行人靠近那個跪坐在地麵上一動不動的少女,他輕探對方的鼻息,卻發現已經摸不到呼吸了。對方**,也許是因為那個男人身上擁有某種特殊的燃燒的屬性。
在“意外死亡”發動以後,那個無名無姓的黑發男子經曆了一係列的意外。從摔死被砸死被貫穿死被推下懸崖而死腦溢血而死……但是他都沒有失去性命,他是在太陽下被陽光燒死的。
簡直就像是吸血鬼一樣。
“偵探社的?”看著穿著小馬甲的發辮男子,綾辻行人在審視過後開口問道。
國木田獨步不太明白,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偵探先生應該在繼國家才對。”
綾辻行人有片刻的遲鈍,但他隨即反應過來,國木田口中的那名偵探指的大概是“另一個他”吧。
“總之,犯罪嫌疑人已經**。”他的眼角向下斜,“在我揭穿他的罪行之後。”
國木田獨步頓住了。
“也就是說,造成三位學生失蹤的幕後黑手就是剛才那個腦袋……那個男人嗎?”
綾辻行人覺得對方所講的事件大概就是他所看見的由一對年輕的夫婦所委托給“綾辻行人偵探”的案件吧。
跟隨在他身旁的隱形的孩子——春日井冬夏默默地繞著源睦月轉了一圈。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源睦月為什麼要跟著對方**。
她難道愛一個……一個……春日井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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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見子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在融化。她用手捂住臉,她能感覺的到自己的瞳孔前方有設麼正散發出灼熱的燙度來。
“不要看……”息見子猙獰而痛苦地說道。
她的金發一根一根掉落,眼睛也融化成了一束即將凝聚的金川。
瀑布一樣的黑色長發越過那些金色發絲,在地麵上蜿蜒成小溪的模樣。
她的“假象”,被童磨的劇毒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