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隻要是生在那個戰國的人,都會一致認定,那是一個恐怖的年代。戰爭頻發,為了搶奪土地而展開的各中各樣的戰鬥,武士們的雙腳踩在血漿鋪就的地麵之上。

由樹第一次去參加戰爭的時候才十四歲,但是在士兵裡麵,有年齡比他更小的人。這都無所謂,由樹根本不在意這中事情。對於戰鬥,他有著火一樣的熱情。與其說他渴望戰鬥,倒不如說他渴望勝利。

由樹的全名叫做津上由樹,和他的父親一樣為了人見城城主效力。

由樹生來就知道自己是特殊的人,他堅信著自己未來能夠成為偉大的人。但是這條道路是漫長的,漫長的目標的實現則需要足夠耐心的等待。

每一次出征由樹都是活著回來的人,無論是成功的戰役還是失敗的戰役,他都會活著。無論同行的人是活著還是死了。

有一次,由樹的同伴們都死掉了,十二個敵人將他當成是玩樂的獵物,殘忍地追逐著傷了腿的他。而由樹借著山野的隱蔽,把他們全部都殺死了。其中有一個男人最難纏,他非常擅長使用刀,那把鋒利的刀一下子就砍斷了由樹肩膀上半塊肉。但最後,由樹還是用自己的牙齒咬斷了對方的脖子。

那個自以為是的敵人,被他活生生地咬斷了脖子上跳動著的脈絡。那個時候,鮮血就像瀑布一樣噴灑了出來。

回去之後,城主賜予了由樹一個新的名字。

——夜叉丸。

由樹仍然記得對方在那裡張狂地大笑,“既然你凶殘得像是夜叉一樣,那你就叫夜叉丸吧!”

這實在不是什麼好聽的名字,“丸”這中字,通常是作為他人小名的後綴而出現的。在城主看來,即使是那麼凶猛的由樹,在他眼裡也不過是一個小鬼而已。

被賜名為夜叉丸的由樹,除了這個名字外什麼都沒有得到。哦不,還是有收獲的,一些傷藥。

夜叉丸在庭院裡給自己上藥,他直接用手拔出了插在自己傷口裡麵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容易引起感染的雜碎疼痛是無可避免的,而事實上,他隻喜歡給彆人造成疼痛,而不是自己得到疼痛。

“你這樣子會死嗎?”

夜叉丸猛地抬頭,那凶狠的三白眼惡狠狠地看向出聲的那個人。那是個女人,一個年輕的少女,看起來比他要年長一些,大概是十六七歲的樣子。黑色的長發如同彆國傳過來的絲綢那般柔順,穿著華美的單衣,藏在麵紗下的一定是張美人的臉。

夜叉丸看著對方的打扮,想著這個女人一定是個地位很高的人。說不定她是城主的情婦。城主雖然在大家眼裡那方麵不行,但他卻是個占領了大片土地的城主。有這一點就夠了。有這一點,無數女人便會朝著他而來。

夜叉丸一向是看不上這中以色侍人的沒用女人的,但是想著對方可能會在城主邊上吹耳旁風什麼的,他便裂開嘴,露出一個充滿腥氣的笑容來。

“死?我可不會死。”他十分篤定道。

那個女人像是失去了笑意,離開了。來的時候像個幽靈,她離開的時候也像個幽靈。空氣裡殘留著對方身上的淡雅的香氣。

夜叉丸繼續粗魯地擦拭著自己的傷口。

他本以為自己堅硬不可摧毀,可是由傷口所引發而來的一場高熱卻讓他昏迷在床榻上整整三日。與他同樣身份的人們在請示完將軍以後一概認為他已經活不到下一個黎明升起,於是便將夜叉丸扔到了馬廄裡麵。那些馬匹用那隻會研磨草料的牙齒研磨著夜叉丸的頭發,他的頭皮在昏迷與高熱裡來回發疼。

在那的某一瞬間裡,夜叉丸從自己的夢境之中,摸索到了一些奇怪的碎片。那是記憶吧,是誰的記憶呢?總是,看起來是非常強大的男人的記憶。在零碎的畫麵之中,一個野蠻生長的男人將無數人踩爛在地麵上,而他的名字叫做“宿儺”。

宿儺。

宿儺。

……

夜叉丸醒了。

他睜開眼,本以為自己會看見臟亂的馬廄的上端,可是他卻看見了隻有女人會裝的紗簾。透過紗簾,他看見一個龐大的巨人的背影。等到他拉開簾子,才發現那個“巨人”其實隻是穿著許多件衣服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

使女打扮的女人跑過來低聲說了幾句話,但夜叉丸還是捕捉到了那個詞“春雪姬”。他驀地想起來城主除了人見陰刀這個兒子外,還有一個一定會拿來和醍醐城主家裡聯姻的女兒。那個女兒的名字似乎是叫-春雪,所以彆人才稱呼她為春雪姬。

春天和雪,都是非常容易消失的、老是會引發人們悵然之情的事物,而城主居然將這兩個字拚在了一起。

春雪姬。

她看起來總有一天會死去,死得就像是春天或者雪一樣。

在夜叉丸發出了較大的動靜之後,那位公主轉過了腦袋。對方這次沒有蒙著麵紗了,和其他公主一樣梳著常見的公主切發型。臉長得一般般,算不上絕頂漂亮,但也算不上醜。如果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的話,那一定是她的那雙綠瑩瑩的眼睛。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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