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想起來了。”
“什麼時候?”
盛司越盯著她,有些欲言又止。
他怕自己承認之後,再次麵臨一下他無法承受的結果。
愛一個人就會畏懼,會擔心。
麵對薑尋,他不再是那個無所不能華盛總裁,隻是一個害怕心上人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普通男人。
想了想,還是承認了:“回江城之前,在美國的時候就想起來了,一開始是腦海中陸陸續續會浮現一些零星畫麵,後來慢慢地想起來了。”
“挺好的,說明你恢複的不錯。”
“阿尋,你怪我瞞著你嗎?”
薑尋盯著他,不答反問:“那天中午你帶我去餐廳吃飯,還包場布置了現場,應該是想告訴我你恢複記憶了,對嗎?”
男人對上她的視線,直麵承認:“對。”
雖然他不止是為了告訴她他恢複記憶的事情,但是薑父剛過世不久,這種時候有些話並不適合說。
盛司越一個字落下之後靜靜地看著薑尋,似乎在等待她的審判。
可她並未開口。
他滾了滾喉結:“阿尋,我恢複記憶沒有告訴你,你生氣嗎?”
“還好。”
“不生氣?”
她“嗯”了聲,語調淡淡地聽不出喜怒:“突然覺得沒什麼值得生氣的。”
男人臉色微變。
沒什麼值得生氣的意思是不在意他,所以無所謂他是告訴她還是不告訴麼?
患得患失的感覺,他很不喜歡。
薑尋還在不慌不忙地吃早餐。
大概五分鐘左右,她放下了餐具,起身時看了盛司越一眼:“我要去律所了,你回公司嗎?”
“我送你。”
“不用了,我開車就好。”
他起身跟著她出了餐廳,幾步追上去扣住她的手腕,將女人的身體轉過來。
薑尋猝不及防地被拉住,對上他的視線時候,眼底還有幾分驚魂未定。
她擰眉看著他:“你乾什麼?”
男人壓抑著自己心底的某些情緒,咬字極重地開口:“阿尋,你生我的氣就直接說。”
“我剛才不是說過不生氣了嗎?”
“那為什麼不讓我送你上班。”
薑尋抿唇:“華盛名邸和金科律所並不順路,你沒必要為了送我浪費自己的時間。”
“我願意。”
“那隨你。”
說著,她把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了出來,轉身繼續朝玄關處走去。
盛司越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他想把話說清楚的,想跟她解釋。
哪怕這解釋在她聽來都隻是辯解,他也不想自己連開口申冤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男人抬手捏了捏眉心,最終還是無奈跟上她的腳步。
黑色賓利旁邊,他為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薑尋彎身上車。
就在她伸手去扯安全帶的時候,盛司越突然傾身壓了下來,手拉過安全帶幫她扣上。
隻是,卡扣明明已經扣好了,他卻還是沒有起身的意思,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似乎要把她看透。
女人挽唇:“怎麼了?”
“你討厭我嗎?”
“你是小孩子嗎?問這些無聊的問題?”
男人不答反問:“不回答我,是不是很討厭?”
她好笑:“我為什麼要討厭你?”
“我對不起你的事情有很多,你討厭我理所當然,不討厭我才反常。”
“既然你這麼認為,還問我那麼多乾什麼?”
盛司越眉頭擰得可以滴出水來:“阿尋,我不想你討厭我。”
薑尋,“……”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繞口令。
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一句話,哪個表情表現出了對他的討厭。
女人舒了口氣:“不是要送我去上班嗎?如果就這樣壓著我一直問問題,我上班會遲到,你也會遲到。”
男人深深地看她一眼,終是起了身。
關上車門後,他擰著眉頭上了駕駛座。
車子很快駛出了華盛名邸。
狹小的車廂內,空氣很安靜。
薑尋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腦海裡想的是最新接的一個案子,當事人跟她哭訴自己被騙時,要多痛有多痛,可他在整理證據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些和事實有出入的地方。
其實想想,這世界上原本就不是真的每個人都誠實。
在她眼裡,不管盛司越瞞著她恢複記憶的事情是出於哪種考量,她都不覺得他討厭。
二十分鐘後,車子在律所外停下。
薑尋解開安全帶。
就在她準備拉開車門時,盛司越突然從駕駛座上起身壓了過來。
兩個人的距離突然拉近。
近得她幾乎能聽見他的呼吸聲。
女人防備性地往後靠了幾分,看著他道:“有什麼話要距離我這麼近才能說?”
“阿尋,我想吻你。”
“我要去上班了。”
說完,她伸手推他,想要得空去開車門下去。
可手腕卻被盛司越握住:“接個吻,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為什麼要用上班來搪塞我?”
“你為什麼要吻我?”
“喜歡你,看著你不太高興,擔心你在心裡恨我埋怨我,想通過肢體接觸來讓你感受到我,哪怕隻是最淺層次的接吻。”
薑尋看了眼被他握著的手腕:“你拉著我的手,不叫肢體接觸嗎?”
“叫,但和接吻怎麼能比?”
“盛司越……”
她喊他的名字,溫和的,平靜的。
男人喉間溢出一個極為低沉的字眼:“嗯?”
薑尋緩緩道:“這是在律所門口,我不想同事看到我在這裡和你過度親密,影響不太好,你先放開我好嗎?”
她言語之間,都是商量的語氣。
明明沒有半分怒意,可卻把“接吻”那個話題轉移的徹徹底底。
他終是放開了她,坐回駕駛座。
不想讓她覺得自己被迫和他接吻,也不敢惹怒她。
他如今在她麵前,沒有任何做主的資格。
薑尋推開車門下車,關車門時,盯著駕駛座上的一臉愁容的男人,抿唇開口:“我不討厭你,也沒有生你的氣,下午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來接我下班嗎?”
這一句話,聽在盛司越耳中,簡直和仙樂無異。
他滿眼驚喜地對上她的視線:“當然可以。”
“嗯,那我去律所了?”
“好。”
薑尋轉身朝律所大樓走去。
盛司越坐在駕駛座上,看著她的背影,心中的煩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綿綿不斷的喜悅。
那種愉悅感自心底最深處萌生,之後肆意蔓延,他唇角的弧度越來越深,幾乎不可置信自己擔心了這麼久的事情,原來薑尋毫不在意。
所以,終於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麼?!
再過幾天,等她忘掉了失去父親的痛苦,他是不是就可以跟她求婚了?
她會答應麼?
驅車朝華盛集團方向行駛的路上,盛司越腦海裡全是薑尋的身影。
他想了很多和她有關的事情。
從前她嫁給他的時候,沒有婚禮,沒有賓客,甚至知道的人都少之又少。
這一次,如果他一定會儘他所能地給她一場浪漫的求婚,一個盛大的婚禮。
他要把他介紹給所有人,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盛司越有一個很好很好的妻子,她叫薑尋。
盛司越到了華盛名邸之後,心情好的嘴角始終上揚。
員工跟他打招呼,他甚至還會朝他們笑,以致於大家都以為出什麼事了,私下還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
薑尋正在律所看案件資料,忽然覺得有些惡心,還想吐。
她想了想早上吃的東西。
也不多,更不膩。
女人不解為什麼會這樣?!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可喝下去之後,症狀卻沒有任何改善,甚至還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虛弱感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