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司越遞給她一份資料:“你找高鴻宇是想從他口中套取許心雯的相關黑料嗎?”
“是又如何?你今天找到薑家彆墅,是來告訴我,你要護著你的心上人?”
“我已經替你調查許心雯了。”
薑尋臉上厭煩的神色褪去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不達眼底的笑意:“是嗎?盛先生查出什麼了?”
他平淡的語調緩緩而出:“這些年她在娛樂圈潔身自好,所有的戲的是靠自己的實力接到的,還在不斷地做慈善,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做文章的黑料,所以阿尋,彆白費心思了。”
女人嘴角的笑容瞬間收起。
許心雯原來這麼好啊?!
是她隱瞞的太深,還是盛司越對她的女神濾鏡開得太大?!
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三年了,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阿尋,你往前看,好不好?”
往前看?!
可如果三年前車子側翻落海的時候,她被海水衝走,死在了那個晚上。
她還有往前看的資格嗎?!
那晚之前,她從來沒有因為許心雯多次挑釁和不斷試探對她產生明確的敵意。
她一度以為這一切都是盛司愛不愛她的問題。
直到那天……
她出車禍落海,失去了孕育四月的孩子。
薑尋從思緒中回神,眼底變得冷漠了許多。
她直接從副駕駛上起身,手臂越過男人按了開鎖鍵。
“哢噠”的聲音響了後,女人打開副駕駛車門,下車。
盛司越坐在車裡,看著全程一語不發的女人往律所大廈裡走的背影,心知——
他的勸告,她沒有聽進去。
不止如此,她可能還因為他的話,對他的敵意更大了。
她要一直把自己困在過去嗎?
……
其實薑尋今天原本可以不來律所的,但盛司越早上出現在她家裡,以致於她不得不出來,躲開他。
不過——
讓她沒想到的是,剛到律所,就有之前開視頻會議時見過的新同事告訴她:“薑律,剛好你來了,有人過來找你。”
“誰啊?”
“大明星許心雯哎,我今天第一次見本人,真的超漂亮。”
同事是一年前入職金科律所的,今年剛拿到從業資格證,所以不清楚她曾經和許心雯之間的那些糾葛,臉上帶著見到當紅女明星的意外和欣喜。
薑尋微笑:“好,我現在過去。”
寬敞明亮的會議室內,隻有許心雯一個人。
她留著一頭黑色有質感的微卷長發,戴著當下最流行的新款黑色墨鏡,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下擺塞進了的黑色的皮質包臀裙。
的確和那個同事說的一樣,很漂亮。
見她進來,女人取下了墨鏡。
薑尋關上會議室的門,在她對麵坐下:“兩個小時前我們不是才通過電話嗎?許小姐這麼快就找我找到律所,是有什麼話還沒說清楚?”
許心雯的開場白很平和:“三年不見了,你看起來變了很多。”
“你總不會是來這和我敘舊的吧?”
這話問出來,她嘴角的笑意也跟著牽出:“我們之間,像是能敘舊的關係?”
“我不是來找你敘舊的,隻是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特意過來告訴你。”
“說吧。”
許心雯看著她,緩緩道:“你離開江城這三年,我和司越沒有任何聯係,除了很偶爾的時候會在一些商業酒會上碰到,禮節性地打個招呼。”
“所以呢?”
“他的心現在在你身上,或者說從三年前你離開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在你身上了,我不再是你們之間的阻力。”
薑尋微微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和司越已經錯過了三年,不管是對他還是對你來說都挺遺憾的,這三年內我和他私下沒有聯係,從今以後也不會再有聯係,所以你們可以好好在一起。”
聞言,她微微挑眉。
三年前,車禍之後,許心雯可不是這麼說的。
她當時的原話是——
我馬上就要贏了,你嫁給司越三年,到頭來什麼都得不到,你是一個徹底的失敗者。
如今三年過去,她當初的神氣都去哪了?!
薑尋淡淡地笑:“你想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破壞我的家庭,幾次挑釁我,如今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又做出這副大度的姿態想要把他讓給我,我看上去,是很缺男人還是怎麼?”
許心雯麵不改色:“你難道不想重新開始嗎?”
“我需要什麼重新開始?三年前離開江城的時候,我就已經重新開始了啊。”
說著,她唇角的笑意深了些:“許小姐今天特意跑律所一趟,難道就是為了勸和?記憶中,你好像不是那麼熱心的人,難道是怕了?”
“我有什麼好怕的?”
“你不怕,為什麼張口閉口都是勸我和盛司越和好?你難道你覺得我跟他和好了就會放你一馬嗎?”
許心雯輕嗤:“我有什麼需要你放過的?我不欠你什麼,三年前你和司越之間感情出問題,是你自己無能。”
如今聽著這樣的話,已經在薑尋心裡引起不了什麼波動了。
今天許心雯能找到律所,就說明在兩個人的較量之間,她已經處於下風。
女人淡淡地笑著:“是我無能啊,許小姐有能力的話,怎麼三年了還沒坐上盛太太的位置呢?”
說著,笑意更深:“難道是看清楚了他的心不在你身上,所以放棄了?你剛剛問我你怕什麼,你難道不比我更清楚嗎?你怕我曝光你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你怕你到最後男人得不到,事業也毀於一旦,你怕你自己一無所有,對嗎?”
人麼,總是在一無所有的時候無所畏懼,擁有的越多,就會越害怕失去。
她現在在娛樂圈如日中天,事業到達了新的高度,可以說是走上了成就巔峰。
如果從巔峰跌落,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大概是被戳穿心思,許心雯漂亮的臉上開始出現情緒裂縫:“事過三年,空口無憑,你覺得沒有證據的事情,說出來誰都會信嗎?薑尋,你不要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沒有證據的事情當然不是誰都會信啊,況且就算有人信,發出去不是自找麻煩嗎?如今娛樂圈的女星動不動以名譽權起訴營銷號,我可不打算給自己招來這些麻煩,哪怕是為了毀掉你。”
“你什麼意思?”
薑尋情緒穩定,說話間臉上帶著三分笑意,漫不經心極了:“沒什麼意思,三年前你拿最佳新人獎那天我出了車禍落海,三年後你馬上要摘下影後桂冠,作為老熟人,我想送你一份禮物而已。”
許心雯沒有愚蠢到去問什麼禮物。
她冷嗤道:“看來你是不打算相安無事了。”
薑尋調整坐姿:“已經相安無事了三年,你自由了三年,風光了三年,還沒儘興嗎?”
沒有人知道,許心雯闖蕩娛樂圈,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曾經那起車禍帶給了薑尋怎樣的心理陰影,更沒人知道,午夜夢回時,她經常看見那個渾身是血的孩子。
折磨給予了受害人。
加害者逍遙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