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今天這事兒不踏實。”
做晚飯的時候李大蓮一邊切著菜,一邊皺著秀眉說道。
“大嫂你說,咱家的蒸餾酒真那麼寶貴,還能跟那金盆玉碗似的讓皇上看上?”
李二蓮插話道:“我也覺得不太真實。”
牛曉燕攢了把火,將火苗捅高些,站起身道:“咱自個兒家的東西自個兒看著不稀罕,興許擱旁人眼裡還真就跟金盆玉碗似的呢,沒聽咱爹以前說過嗎,燒春在州府都賣出天價了,這個小妹應該清楚呀。”
李二蓮嘿嘿一笑,求生欲滿滿地說:“我、我去州府那是為了救爹出獄,可沒關注過旁的什麼事。”張寓請她吃飯喝酒的事就暫且不談了,免得觸發了李大蓮的暴脾氣。
李大蓮無奈而又寵溺地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忽然提高了聲調,把李二蓮嚇得一哆嗦。
“彆切了,切那麼多吃得了嗎?”
李二蓮看了看案板上堆積如山的酸菜絲,弱弱地解釋道:“我擔心梁雨川吃不下飯,想給他也做一份。”
晚飯是酸菜肉絲麵,李二蓮又用白水單煮了一鍋五花肉,用辣椒粉和香油蒜末調了一大碗醬汁,簡簡單單地做了一大盆蒜泥白肉,搭配上過冬的糖醋浸蘿卜條、醃得脆生生的小鹹菜,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個肚皮朝天。
吃過飯,李二蓮搬出了許久不用的食盒子,上下兩層各放酸菜麵和蒜泥白肉,拎上便往梁宅而去。
臨出門的時候她聽見李大蓮在後麵羞她這還沒嫁出去呢就快成潑出去的水了,在門口抽旱煙的趙大寶也調侃地衝她直笑,把她笑得怪不好意思的。
還真讓她猜準了,梁雨川晚飯確實一點沒動,就連臉色也灰沉地厲害,鼻子周圍淡青淡青的。
“你這是招風了吧?”李二蓮用指甲去掐他的鼻翼,一圈過後淡青色明顯退下去許多,“回來後沒怎麼休息吧?”
梁雨川拿著筷子抿著嘴,酸菜和白肉的香氣直往鼻
孔裡鑽,可他一點食欲也沒有。
李二蓮接過筷子挑了些麵條送到他嘴邊,勸道:“彆光顧著著急,你要是不吃不喝不休息地把自己身體累垮了,那誰來照顧梁嬸子?來張口。”
梁雨川勉強將麵條吃了進去,嚼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吞進了肚子。
李二蓮再接再厲又夾起一筷子,哄道:“能咽下第一口就能咽下第二口,來再張,這酸菜全用的裡麵的白芯,口感嫩味道足,你嚼的時候得嘗味道,把味蕾激活了就算不想吃也願意吃了。”
梁雨川歎了口氣,將筷子從李二蓮手中拿過來,自己挑著吃。
“男子漢不能總歎氣啊,”李二蓮覺得自己此時像個幼兒園老師,或者胡同裡戴袖標的大媽,管彆人家孩子一溜一溜的,“隻準你歎這一次,眉頭也不許皺,皺多了該長川字紋了。”她用手去扒開梁雨川的眉頭。
吃下大半碗,梁雨川突然抬頭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要是這世上有起死回生的仙丹就好了。”
李二蓮不知該怎麼接,隻能安靜地陪在他身邊,希望能給他一點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