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豐承縣,舍不得楊李村,也舍不得李二蓮,這一走,以後見麵可就難了。
何況,跟梁石恪去祁門關的外宅生活,讓他有種背叛梁何氏的感覺,為了母親的在天之靈能夠安息,他也不會同意。
梁石恪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但他也早就做下了獨斷專行的決定:
“你說了不算,今天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我就和你兩個叔叔回北邊,你打包好日常用的東西,跟我們一起走,對了,把梁墨也帶上,你倆從小一塊長大,到了那邊也能做個伴。”
他自認對梁雨川夠體貼了,但是梁雨川不可能乖乖聽他的話。
“有李二叔幫襯,我能照顧好自己,你不必不放心。”
他把這話說出口的時候,差點沒控製住自己嗤笑出
聲。他不否認梁石恪想做好一個父親的心意,但要說梁石恪心裡有多在乎他、關心他,梁雨川卻不以為然了。
梁石恪不願跟他多耗,隻撂下一句:“好處壞處都跟你分析過了,你自己掂量,明天卯時準時出發,你要是不走,我就把你扔馬背上,你有能耐就跳馬,跳下來摔不死,以後隨便你怎麼辦。”
晚上,梁雨川在紫蘿等人的幫助下收拾了茅屋裡的用具衣物,回到了久違的梁宅,他正躺在床上睜眼望天的時候,屋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人聲。
“是誰?進來吧。”
門外人說:“少爺,我們想跟少爺說點事兒。”
梁雨川起身坐到外間的圓桌旁,把人都叫了進來。
來人是梁宅的諸多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數一數,竟來了大半。
大慶伯打頭說道:“少爺,這事兒跟我沒關係,我是被他們推出來帶話的。”他滿臉寫著對不起,“這些人說,小姐已經去世了,少爺又要跟著姑爺去邊關,宅子裡以後沒了主人,他們便沒了活計,想跟少爺
請辭,求少爺放他們出府另謀生路去。”
梁雨川挨個看了那些請辭的人一眼,低聲道:“我不走,你們也不必走。外麵謀生沒那麼容易,你們放心,隻要留在宅子裡的,我都不會虧待他。”
有個膽大的小廝抬起頭說道:“其實我們也不光是為自己打算。”
他這話一出,大家便紛紛響應,大致意思就是梁宅裡沒了何老爺和梁夫人支撐,就隻能靠那些固定的家產過日子。梁宅占地本不算大,沒必要養這麼多仆婢,他們也是想為梁雨川省些開銷,擔心他年紀小管家不善,長時間坐吃山空總有一天會落到山窮水儘的地步。
“少爺要是心疼我們這些下人,等將來少爺長大了出息了,倘若不嫌棄就再將我們召回來,我們定隨傳隨到、為少爺肝腦塗地。”
“是啊,對,就是這麼回事!”
大家七嘴八舌的,全都是一片綣綣愛護之心,梁雨川十分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