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番感人肺腑的長篇大論,李宗延鼻子上頂著塊布巾、手裡端著盆水盆便晃晃悠悠地進屋了,瀟灑地頭也沒回。
李如菱站在原地渾身僵硬,好一會兒才能動彈。她一向舉止從容優雅,這個時候也不忘一步一步地挪動,直到在李二蓮的注視下挪進了屋,關上了房門,她才放出了提著的那口氣,貼著門板撫了撫自己運轉過度的小心臟。
可是她忘了,黃鳩鳩還在屋裡呢。
“如菱姐…”黃鳩鳩放下窗子,從窗邊蹭了過來,顯然剛剛一直在偷看。
李如菱又被嚇了一跳,她趕忙低下頭掩蓋自己通紅的臉色,控製著嗓音,儘量平和地說:“哎,還沒睡呢…被我們吵醒了吧?”
屋外,對於疑似雙雙落荒而逃的兩個人,李二蓮向李叔畦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三哥他…認真的?如菱姐她…這是被表白了?在這個平平無奇的半夜裡?在三哥一臉血的情況下?這也太…出人意料?驚世駭俗?不走尋常路了吧。”
“三哥剛剛,是不是趁著酒勁兒非禮如菱姐了?”李二蓮又是驚詫又是八卦地問,雙眼迸發出銳利的精光,
“不然怎麼說要負責呢?嘿嘿嘿,沒想到啊沒想到,牛氣衝天的李宗延竟然喜歡比自己大的姑娘。姐弟戀啊!勁爆,太勁爆了,喜歡的竟還是如菱姐,厲害,太厲害了,這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呢?是吧三叔,你看出來了嗎?”
李叔畦彈了李二蓮一個指頭:“小姑娘家家的,沒羞沒臊,什麼都敢說。”
李二蓮揉揉並不疼的腦門,問:“三叔看好這倆人嗎?”
李如菱來路不明,無親無故,又落入奴籍,按現在門當戶對的說法來看,是配不上李宗延的,如果兩人兩情相悅,非要成雙成對比翼雙飛,那首先要過的便
是長輩這一關,是以李二蓮有此一問。
李叔畦:“挺好的,郎才女貌,李如菱這丫頭又生得聰慧果敢,給咱們家做媳婦是咱家的福氣。”
李二蓮又問:“那三叔覺得我爹娘、大哥大嫂他們會同意嗎?”
“這有啥不能同意的?”李叔畦不解。
李二蓮道:“如菱姐並非自由身,這個是不是…”隔在兩人之間的阻礙也隻有這個了吧。
李叔畦訝然:“對了,我怎麼忘了這茬,她雖頂著三掌櫃的名頭,本質上卻是張家的奴才,這可…不大合適了。”
李二蓮憂心道:“可三哥剛剛說早就對如菱姐有意思了。”
李叔畦:“有意思?男婚女嫁遵從父母之命,婚前暗生情意那是孟浪行為。”他忘了剛剛是怎麼信誓旦旦地保證要公平公正地給兩人做主來著了。
李二蓮做出個關公發怒的表情,斥道:“棒打鴛鴦,於心何忍!”
李叔畦還能讓她訓斥了,當即叉腰轉移話題:“這是你能管的事呀?去去,給三叔做碗餛飩來,說話間有點餓了呢。”
李二蓮噘嘴:“大半夜的讓我做飯,三叔虐童!”
李叔畦又給了她一個腦瓜崩:“廢話少說,晚上你們吃餛飩都沒說給三叔也端一碗來,害得我臨睡前鼻子裡都是餛飩味,做夢都在喝湯。”
李二蓮嘿嘿直樂,忽然想到什麼,問道:“三叔啥時候回來的?我們都不知道。”
李叔畦斜眼:“早倆時辰就回來了。三叔隻是跟去看看,看過了便回來,難道還要我留下來幫著應付當兵的嗎。”